第15章 下山

“咳咳”纤遥被明元策这一抱给吓到了，师尊和师兄的关系居然这么亲密？

        明元策乖乖地将披风披好，低头在领口处轻轻地嗅着，上面有术离的味道，刚刚那一抱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长大了，已经能把术离整个抱进怀里了，“师尊，我结丹了。”

        “我知道。”听到这句炫耀祝晦有些好笑，终究还只是个少年。

        “嘚瑟什么，过两年我也能结丹。”纤遥被明元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给刺激到了。

        明元策伸出三根手指在纤遥面前晃了晃，“别忘了你还比我大三岁。”

        “你”纤遥气得想扑上去给明元策几拳被轻桐拦住了。

        十一年相处下来，祝晦发现明元策和纤遥好像命里犯冲，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你主人也不知道让着点女孩子，怪不得我来之前会孤独终老。』

        『你来了后也没区别好吗？这一世你该看明白你自己曾乱点了三世的鸳鸯谱了吧！』

        小九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原本以为就算明元策和轻桐之间的感情不至于深到能做夫妻，好歹也有那点点情谊。

        可这一世根据他长达十年的暗中观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别说男女间情谊了连师门情谊都没多少，这个结论把他前三百年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推翻了，让他抑郁了好久。

        “明元策结丹了你们也不要有压力，修真最忌讳的就是心有不甘，容易滋生心魔。”五年前明元枫也筑基成功了，祝晦不爱说教但该提点的他也不会忘记。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五人都收起了嬉笑打闹。

        回到玉鉴峰峰后，祝晦想了很久叫来明元策，问：“万剑林你是这就去还是缓几年？”

        “我听师尊的。”对于剑明元策没并不太在意，术离炼的殊尘就很好。

        “我的意思是缓两年，等你二十一岁再去，二十一岁结丹虽少见但不是没有，那样即能得一句天资卓越的称赞又不会太过扎眼。”

        明元策没想到术离居然会为他考虑这么多，前世的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他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想要抱住眼前人的冲动，“谢谢师尊。”

        “恩，你去休息吧！”祝晦感觉到明元策心里的激动有些不解，他经常会因为自己的一些言行产生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上一世真是辛苦他了，不动声色装得肯定很累吧！

        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了解明元策了，心里想着找鉴心镜的事要赶紧提上日程了。

        第二天，祝晦来找主峰找泊润说下山的事，泊润得知他有下山的打算很高兴，“师弟，你早该下山走走了，去见识下红尘繁华，增添点人情味。”

        祝晦不但见过红尘繁华还曾孑然一身在其间走过，“我下山后，山上那几个小孩还有劳烦师兄多帮我看顾着点。”

        “明元策昨天不是结丹了吗？你可以带上他一起，也能算作是一场历练。”

        “带着？可是我是去找东西的。”

        “这有何妨，他都十九岁长大了，还能碍你的事不成。”泊润能感觉的到术离对这个弟子的重视。

        “我先问问他本人的意见。”这么多年过去了，祝晦一直没搞懂明元策的执念是什么，山上找不到不如下山碰碰运气。

        他嘴上虽然说着是要去问明元策的意见，但他知道明元策绝对是愿意的，果然明元策很高兴。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明元策再次确认：“师尊，您真的打算带我下山？就只带我？”

        “恩，三年后就是试炼大会了，你们三人必须在那之前结丹。”祝晦虽然对几人有信心，但该督促的还是不能放松。

        “师尊，那小师弟是不是就参加不了试炼大会了？”纤遥算了下，六年前明元枫才筑基，再加三年一共九年，想要结丹很难。

        “这一届参加不了可以等下一届，试炼大会每十年办一次，三十岁以下结了丹的都能参加。”明元枫今年也十六岁了，一转眼当年那个需要他抱的小孩都长得和他一样高了，语气不自觉的放软安抚道：“明元枫，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师尊放心，我自己有分寸。”这十一年间明元枫的性格也变了不少，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冷淡了，他沉默了一会抬头问：“哥哥，你这次会去昶国吗？会去看母妃吗？”

        八年前林静婉病逝，昶国皇帝遣人送了信来极宵宗，明元策回去过，但是还没筑基的明元枫没见到林静婉的最后一面，他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弟弟居然还惦记着林静婉，“我会去看她的。”

        “小师弟他既然参加不了这一届的试炼大会，师尊你带他一起回去看看吧，也算了了一桩遗憾。”轻桐替明元枫开口，明元枫和明元策并不亲近，术离又让人不敢接近，于是轻桐和纤遥两个女孩就充当起了母亲的角色。

        “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明元枫对皇宫没有一点好感，唯一的牵挂林静婉也不在了。

        “那你就留在山上好好修炼，我们短则十天长则一月就回来了。”

        等人都散了后小九不解地问：『你下山干吗？』

        『我要找鉴心镜。』

        『前三次照出来的人都是你，你还找那破镜子干吗？』

        『我总得搞清楚明元策到底怎么想的吧？我又没读心术不找镜子难道靠你这个坑货吗？』

        『你不是都能感应到我主人的情绪了吗？顺着他就好了啊！』

        『顺着？他那心思比青春期的女生都还要变化无常，你开玩笑呢？』祝晦刚开始那几年还把小九当金手指，后来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例如同样是主动教剑招前一天明元策还很高兴，第二天他再继续的时候明元策又会难过。还有他想起明元策口味偏重喜欢吃辣，交代了厨师按照他的口做，刚开始还很开心后来突然就让他再也不要去厨房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殊尘剑送给明元策的时候明明表现的很开心，还经常拿出来擦拭，在他说想再炼一把时却当场就给他甩了脸色，说他技艺不精就别再浪费材料了。

        『那你也不能指望一面镜子啊！』

        『那我要怎么办？』祝晦越想越气不过：『还有一次，他在一棵树上睡着了，我怕他着凉，好心想要给他搭一件衣服，结果他一睁眼就推了我一把，差点把我给推下去，他却抱起衣服就跑，心里还很害怕，我是会吃人吗？』

        小九也很迷惑，但它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很喜欢祝晦，但它分不清是哪一种喜欢，『如果看到的还是你呢？』

        传说鉴心镜是由魔王之一的魇魔的心脏碎片炼成的，魇魔能看透人心直视每个人心底最纯粹的渴望，但传说始终只是传说，祝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就说明那镜子的确没用。』

        『等等，祝晦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小九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

        『忽略了什么？』

        『孩子啊，我主人对轻桐没感情，那前几世的孩子哪来的？』

        『对啊，我还真给忘了。』祝晦脑子里有个画面闪过，在床边坐了一会才想起，曾经明元策问过他小孩像不像他，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孩子不是他的？』

        『你是说抱养的？』

        『抱养的？也不说没可能，但为什么啊？』

        『应付你呗，你们地球的小说电视不都有吗，为了应付长辈假结婚收养孤儿什么的。』

        『可是』祝晦想说他给了明元策选择的余地，并没有强迫他非得要和轻桐结婚，可他情感缺失无法确定明元策是否有情绪上反抗，『这一世我再也不会插手他的任何事了，让他自己去找那个让他心生执念的人或物。』

        祝晦这次带明元策下山是存了历练他的心思，所以下山后直接在山脚最近的镇子里买了两匹马，身为现代人的他比起御剑更喜欢的还是骑马，喜欢那种风驰电掣般的舒畅感。

        “师尊，我们是要先去昶国吗？”明元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术离为什么要下山。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都离不开大夫，所以眷安谷在人界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不管人界的朝代如何变迁都无法影响到他们，祝晦想要找鉴心镜需要他们的情报。

        他原本是没有方向的，既然明元枫提到了昶国，加上昶国的皇城有眷安谷的据点，“恩，先去昶国。”

        明元策拍了拍术离刚买好的马，“靠马去昶国的皇城最少也得要两天吧！”

        “不急，你好久没下山了，我们随便走走。”祝晦翻身上马低头看向明元策，“顺便体验下凡人与修士的区别。”

        今天的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术离的身上，配合上他眼里不甚明显的温柔，让明元策想到前世仅有的几次下山，都如今天这般给了他，自己已经将这个人周身的坚冰融化了的错觉。

        他低头掩去眼里的情绪，答道：“好。”

        又是这种酸涩的感觉，祝晦不解看着身旁与自己骑马并行的人，明明该是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年龄，心底却仿佛藏着无尽的苦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原本还算好的心情也被影响了，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愁人。』

        『怎么？又把人当小孩了？』小九还记着第一天祝晦不让人进门的事。

        『操心过吃喝，担心过冷暖，关心过情绪起伏，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不当小孩当什么？』这么一说祝晦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进化成了一位关心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老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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