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主抱
帮皇帝系腰带的管福听到真人两个字顿了一下，能被称为真人的都是修仙者，想他精明了半辈子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祝晦看了眼天色，已经酉时了，“他可能要晕到子时。”
“今天真是麻烦真人，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谈，管福，去让膳房准备晚膳。”明元征藏了十多年的心思被摊开了，难堪的同时也觉得轻松，“我当了七年的皇帝，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的挫败感，君燃为了守住边疆，不顾父亲的阻拦披挂上阵，花了四年时间才稳住边疆，可我呢？就因为我的那点心思，害得他家破人亡名誉扫地，我藏了那么多年，根本就没想过要说出来，只是想放在心里而已。”
原本置身事外的明元策，看到明元征绝望崩溃的模样，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皇兄，一切还没晚，人还活着，能找到的。”
“恩，晚上你们住哪？婉贵妃的寝宫还留着，每天都有人打扫。”
明元征的母妃是先帝还没被封为太子时纳的侧妃，出身不高长相也普通所以不受宠，常年抑郁十五年前就去世了，林静婉被贬前对明元征很好，明元策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皇兄你”
“婉贵妃帮了我不少。”具体什么明元征没说，明元策也是出自皇家自然会懂。
下山的这第一天，折腾得祝晦也觉得有些心累，好在皇家的御膳的确很不错，特别是饭后的甜点，给了他这种喜欢小吃的人极大的安慰。
吃完饭，师徒俩跟着太监们前往林静婉以前住的宫殿，祝晦看明元策的情绪不高，“阿策，是不是想你母妃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她。”
“有点。”两百多年了，现在站在这明元策其实并没多大感触，但术离的关心让他特别受用，这是术离第五次叫他阿策，一声比一声温柔，给了他放肆的理由，他转身将下巴搁在术离肩上撒娇：“师尊，皇家的事好麻烦啊，还好我进了极宵宗，拜了你为师。”
耳朵被明元策温热的呼吸烤得发烫，祝晦不自在的动了动肩，低声喝道：“好好走路。”
“我累。”明元策才不管术离的语气如何，继续撒娇：“再让我靠会嘛，师尊。”
“你的金丹是假的吗？”
“师尊，您对断袖怎么看？”明元策试探性地问。
“我不反感并且理解他们。”性向是每个人的自由，祝晦给予他们尊重和理解。
“没想到师尊你虽然从没下过山，但思想却并不古板。”这个答案对明元策来说是个好消息，只要他不反感就好。
祝晦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带路的太监，以往明元策都是在独处的情况下向他撒娇，现在走在皇宫宽阔的路上，他有些不自在，高冷的皮披久了，就更害怕别人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快到了，站好。”
明元策察觉到了术离的不自在，站直故作严肃道：“好，徒儿遵命。”
带路的两个太监走路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敢回头。
前面的两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腹诽祝晦对他们的皇子严苛，顺带还会称赞明元策的尊师重道，他忍住抽人的冲动，恼怒的朝小九发泄：『他就是故意的，还遵命？遵命个屁，一点都没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越来越放肆了。』
『两个凡人而已，你在乎他们的想法干嘛，你又不会在皇宫待多久。』小九继续当着和事佬。
明元策从术离绷直的身体看出了他的好师尊炸毛了，虽然挺新奇的，但他现在还不敢伸手去顺毛，下次得注意分寸。
颐华宫打理的很好，可时间实在太久远了，就算站在这明元策问没有任何熟悉感，怕术离察觉到，他直接把宫人都支走，在软榻上躺下，“师尊，您睡床我睡榻。”
“我不用休息，你去床上睡。”祝晦元婴期的修为十天半个月不休息都没事。
“不用，这软榻也很舒服。”
后宫都是女子软榻长度有限，明元策连脚都伸不直，今天折腾了一天他又才刚结丹，祝晦看着宽得能睡下三个人的床说：“你睡里面。”
明元策立马坐起身，不敢置信地问：“师尊，你要陪我睡？”
“你想什么呢？我不睡。”明元策筑基后祝晦再没和他一起睡过了，现在他长大了再来说这话就充满了歧义，“只是软榻太短了。”
“那我……”明元策想说我也不睡，可又不舍得辜负这份心软。
“去吧！”祝晦在软榻上坐下，“你去睡，我看会书打发时间。”
明元策除下鞋袜躺下，侧头就能看到术离低头专心看书的面容，他闭上眼分出一缕神识靠在术离肩上，伸手轻轻搂住术离的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人一旦静了下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直到窗外的第一缕天光透进窗户，打在术离的书上时，明元策才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他松开手转到正面，才发现术离就这样撑着脑袋睡着了，神识回到身体后，起身将人抱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在床边坐着看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开。
祝晦睡醒后习惯性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完才发现不对，坐起来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问小九：『我不是在软塌上吗？怎么跑床上来了？』
『呵呵明知故问，除了我主人还能有谁。』小九阴阳怪气的。
他抱我了？还是公主抱？祝晦坐在床上晃着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你这是想把脑子里的水控出来吗？』小九鄙夷道：『抱都抱了，控出来也没用。』
祝晦经常被损，听到这酸溜溜的语气故意膈应小九，『你主人对我这好，怎么？你吃醋了？』
『你』小九一想到刚刚明元策那温柔的表情就直泛酸。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九吃瘪的模样取悦了祝晦，忽略掉被徒弟公主抱的事，嘴里哼着歌心情舒畅地起床，打理好形容仪表才出门。
明元策并没有走远，就坐在殿外的廊下坐着等着，术离起床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那不成调的哼唱仿佛落在了他的心上，低头笑了起来。
祝晦推开门，就看到了明元策和他那微扬的唇角，想起自己刚刚哼的歌，脸皮一热，『我靠，他怎么在这？他一直在这吗？』
『对的呀！』来而不往非礼也，小九用做作的语气故意膈应祝晦，『一直在哟。』
『我操，他是不是在笑我哼得难听。』祝晦天生五音不全，只有独自一人，心情好控制不住时才会哼两声。
『修真者谨慎都被你拿去喂狗了？三百多年了，还记不住要设结界，丢脸也是你活该。』
『我他妈』祝晦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一直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所以很多细节他一直没往心里去。
明元策站起来走到术离身，“师尊，刚刚皇兄已经差人来过了，让我们过去吃饭。”
“恩，我们现在过去吧！”明元策的若无其事，让祝晦自欺欺人的忘了他脸上的笑。
师徒俩到皇帝的寝宫时，早饭都已经摆好了。
明元征看到他们俩脸色非常复杂，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开口明元策也不急，自顾自的给术离夹菜。
明元征心里急得冒火，忍不下去了，“真人，昨晚御医说纪星有早产的倾向，这要是生下来了，会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生不下来的，至少在你的那个国师回来前生不下来。”祝晦后来想了很多，纪星对于肚子里的妖胎来说也是养料，那个妖胎还缺少皇帝的运气，没到能出来的时候。
“对对对，那个妖道已经大半年没回皇宫了。”明元征也反应了过来，“这大半年不知道那妖道在外面又在憋什么坏。”
“每个州的国师都是各大修真门派里出来的，你们朝州的出自何门何派？”
“飞羽观，不知道真人听说过没？”
“没什么印象，但十二年前我来过皇宫，当时的国师身上的气息并无异常。”
“前任国师已经病逝了，现在的是他师弟。”
“病逝？”这个词用在修真者身上让祝晦觉得很新鲜，“那位国师可是金丹期，而且正值壮年。”
“师尊，这个飞羽观有问题吗？”明元策听懂了术离话里的意思，一旦结丹成功，就不会再被普通的生老病死所影响了，正值壮年的话最少还能再活百年。
“嗯。”前几世并没有出现过飞羽观这么个门派，祝晦有些想不通。
“师尊，我们先吃饭，吃完去凤鸣宫看看，其他的后面再说。”
凤鸣宫已经被侍卫围了起来，门口一名年轻的太监正在和侍卫拉扯，看到皇帝后趁着侍卫行礼的空挡冲了出来。
明元策挥手，一道结界将那个太监拦住了，那太监直接跪了下来哀求道：“陛下，公子他肚子不舒服，想要见您，可是这些侍卫不让我去通报，您快去看看他吧，他疼了整整一个晚上。”
“带下去。”明元征没有看他，抬头看到凤鸣宫的牌匾，要不是顾忌这是祖宗挂上去的，他现在就想摘了。
他踏进凤鸣宫，这里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都在反复提醒他那三年有多荒诞，心脏一阵紧缩，这里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来。
“参见陛下。”宫人哗啦啦跪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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