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献舍
殿内的纪星听到声音，忍着腹部的剧痛下床跑到门口，在对上明元征冰冷的双眼时，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失去最后一丝希望的他整个人滑到在地，抬头看向门外的人，口中轻唤道：“征哥。”
明元征站在原地捏紧拳头，忍住想要上前掐死纪星的冲动，喝道：“全部下去。”
所有的宫人迅速离开，纪星看到还站在明元征身旁的两个人，想要跑却爬不起来，经过昨晚他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的身份，国师之前和他说过，不能让修真者看到他，不然就连皇帝都保不住他。
随着三人靠近的脚步，纪星拖着臃肿的身子费力的往后挪动，嘴里还是不愿放弃的喊道：“征哥，征哥，三年了你就没有一点点爱我吗？”
“爱？我要是爱你，同心蛊早失效了。”明元征蹲下伸手掐住纪星纤细的脖颈，狠厉的眼神仿佛能把纪星当场凌迟，“你利用我可以，但你不能对君燃下手，他人呢？”
“君燃君燃君燃，你就知道楚君燃。”纪星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和他不可能，他是个男人。”
“你难道就是女人了？”明元征挥手将纪星推开，警告他：“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不可能。”纪星爬到明元征脚边抱住他的腿，哀求道：“征哥，你记得我的对吧，你不可能忘记的，十五年前，工部侍郎纪沛山遭人陷害，是你替我父亲翻的案，亲自将我从地牢里带了出来，我记了你十五年，你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
明元征记起来了，那时他和老三正斗得厉害，为了拉拢朝臣主动揽下了这个案子，可惜耗时太久，等他找齐证据翻案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纪沛山已经死在了牢里，他只能尽力安顿好纪沛山的妻子儿女，怎么都没想到会因此招来一段孽缘。
“所以你就这样来报答我？”
“如果你的心上人是一个良家女子，我会好好祝福你的，可你为什么要喜欢楚君燃，喜欢上一个男人，既然楚君燃可以，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简直荒谬，你拿什么和他比？他出身将门世家，精通骑射，侍卫统领的身手都不如他，性情开朗豁达待人宽和，为了稳住边疆不惜违抗父命，这样的他你拿什么比？”明元征的心情已经缓和了下来，问：“君燃人在哪？”
“他死了，半年前死在冷宫了。”纪星整个人被嫉妒侵蚀，口不择言：“你忘了吗？是你亲口下的令，把他从边境弄回来关在冷宫的，为了不让他逃跑，我还挑断了他的手脚筋，他一个废人能活三年已经是个奇迹了。”
“别逼我杀你。”明元征怒极一脚踹在纪星的肚子上。
“啊啊”
纪星发出一阵惨叫声，明元策嫌吵直接把人弄晕。
“真人，君燃他没死对吗？”明元征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术离身上。
“没死。”怪不得昨天感觉到的气息那么微弱，祝晦没想到长相文弱清秀的纪星居然这么狠，嫉妒真可怕。
“那就好。”明元征松了口气，看向倒在地上的纪星，问道：“真人，你能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吗？”
“这个是另一笔债，自有债主来讨，我就不插手了。”事情到这基本上已经搞清楚原委了，祝晦不打算插手过多。
“债？什么债？”明元征不太懂。
“妖族修行比人族更难，每一个阶段都会遭受雷劫，千年修为的妖九州找不出来几个，他肚子里的这颗妖丹的主人，会来讨这笔债的。”祝晦尽量说得清楚明了，“就是你们人类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报还一报，因果相扣。”
“那他要怎么办？”
“关起来就行。”
“可您不是说他吸了君燃的气运吗？不还吗？”
“我也无法控制气运，这个我帮不了。”明元征这着实有点冤，心生同情的祝晦接着说：“纪星身上沾着楚君燃的气息，我能根据这个找到人。”
“好，真的太感谢您了。”
祝晦将神识铺开笼罩在整座昌宁城上空，半刻钟后，就确认了楚君燃的位置，“奇怪。”
“怎么了？”明元征紧张地问。
“他住的地方有结界。”祝晦安慰明元征：“说明他遇上了贵人，你可以放心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明元征迫不及待的朝外面走。
“皇兄。”明元策拦住他，“你觉得他现在会想要看到你吗？”
明元征才反应过来，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双下旨将楚家满门抄斩的手，心里只剩绝望，“君燃他他肯定恨死我了，换做我是他，我会想要亲手杀了我自己。”
“我和师尊先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剩下的你们再谈。”感情的事真是太复杂了，明元策说完拉着术离直接离开了。
那处宅院离皇宫并不远，术离看到牌匾上安宅两个字下方，用银色的流沙勾勒出的一只眼瞳时，有些吃惊。
这是眷安谷根据他们的镇派神器眷眸，演化而来的门派标志，眷安谷从不插手凡人的任何事务，这是他们立足于世的根本，可这楚君燃居然住在眷安谷名下的宅院里。
明元策也看到了那只眼睛，问：“这是眷安谷的地盘？”
“嗯，不知道这楚君燃和眷安谷有什么关系。”
明元策上前扣响了门，前来开门的小童问：“二位找谁？”
他拿出自己的铭牌，“找一个名叫楚君燃的人。”
小童接过铭牌看到上面的霄字，打开门：“原来是极宵宗的道友，两位请进。”
院子里灵气充沛，明元策一眼就扫到了两个阵眼，手笔还挺大摆的是蕴灵阵，“这阵是你们眷安谷摆的吗？”
“是净闲公子为他的朋友楚公子摆的。”小童带着两人进入客厅，“两位道友请坐。”
“净闲？”明元策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问道。
“楚公子，您慢点。”屋外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没事的。”一道温润的男声伴随着咯吱声慢慢靠近。
斟茶的小童放下茶壶快步向门外走去，语气里全是担忧，“楚公子，您的手暂时还不能使劲。”
“无碍，我只是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过来看看。”楚君燃这半年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国师突然出现会对净闲不利。
屋外的人坐着轮椅被人推了进来，明元策终于见到了楚君燃。
初夏的季节他却披着厚实的大氅，大氅白色的毛领衬得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放在轮椅扶手上的两只手只剩薄薄的一层皮覆盖着，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病气，与脸上温和的笑意格格不入。
看到屋内的是两个少年人，楚君燃松了口气，笑着问道：“两位是来找我的？请问两位是？”
“我是明元策，这位是我师尊术离真人。”为了以示尊重明元策站起身。
“五五殿下？您怎么”楚君燃看到那张仿若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孔很吃惊，话说到一半想起了明元策十二年前拜入了极宵宗。
“恩，我下山历练路过，回来看看。”明元策看到楚君燃现在这副模样，关于明元征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楚君燃没想到第一个找来的人，居然是早就脱离凡尘的明元策，顿了一会才说：“挺好的。”
“我”祝晦打算开口直奔主题被人给打断。
“君燃，你的风寒还没好，怎么出门了？”净闲进门直接在楚君燃面前蹲下，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探体温。
楚君燃拉住净闲衣袖温声道：“我没事，身体最近恢复了很多。”
“还好没发热。”净闲起身看向坐着的两人，感受到他们两人身上的灵力，开口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敌意：“两位道友来此所为何事？”
与强者说话最好的资本就是实力，祝晦起身直接召出九乘剑，“极宵宗术离。”
“没想到我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神器九乘剑。”净闲现在所剩的妖力，甚至抵挡不住九乘剑的剑气，他解掉幻术，放松姿态坐下，“在下名叫净闲，术离真人，有话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你的神魂居然被没震出去，你不是夺舍？”净闲的情况与九年前的丽娘相反，他是人类的身体妖族的神魂，明元策知道术离召九乘是为了确认猜测。
净闲嘲讽道：“夺舍不是你们人类修士才会做出来的事吗？”
“献舍？你这具身体和楚君燃有血缘关系。”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只妖会照顾楚君燃了，祝晦问：“献舍在人界可是禁术，你们哪来的？”
“这就是修真者的厉害之处吗？”楚君燃没想到就几眼，这师徒两就把所有的事情看透了，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了刺，“你们这么厉害难道不应该先解决皇宫里的事吗？跑来这里问我们两个受害者干吗？献舍的是我弟弟，他用自己换我一条苟延残喘的命，碍着你们修真者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没有质问你们的意思。”这番话让鲜少与人沟通交流的祝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咳咳咳咳咳”楚君燃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
净闲连忙握住楚君燃的手腕，把体内的最后一丝妖力也输给了他，可他的身体太弱，这点妖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祝晦把手搭在楚君燃的另一只手上，刚要输灵力被净闲拉住了，看着他的眼里全是担忧，“真人，君燃他体弱，不能接受太多的灵力，你慢点。”
“好，我会控制好的。”祝晦原本没想到这点的，看来他真的不是个体贴的人。
等楚君燃缓和下来后，四人平心静气的坐下后，气氛有一瞬的凝滞，最后还是楚君燃打破了沉默：“五殿下，你会来找我是和皇家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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