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斗
“若兰，你今天好漂亮。”他带着欣赏的眼光说。
“小孩子哪懂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我啊，其实可是一头大灰狼，呵呵。”顺便还做了个手势，逗得他哈哈大笑，这小寿星今天穿得很是隆重，更显可爱。
就这样说说笑笑，出宫前去了密妃娘娘那里听了一番训话，无非是好好照顾十六阿哥，不要喝太多酒，早点回宫罢了。
坐在马车里，经过最后一道宫门时，我回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红墙绿瓦，心想要是这样一直走，不要回来多好。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多话宝宝问。
“我在想啊，要是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停，那该多好，任它走到天涯海角。”眼中一片向往之情。
“不行！我不会让你走的，你走多远，我都要把你找回来。”十六阿哥拉着我的手，眼睛写着坚定。
我看他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爷，你也是，要好好走你的路，以后要做一个为百姓造福的好皇子。”
我拉开帘子，抬头看着远处，“我要走的路，从来就不是在这里。”
“若兰，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你不就是在宫里的吗，你等我，我很快就会长大，我要你做我的嫡福晋。”
我不由得笑出声，揉揉他的脑袋，“是，我的爷，我等你，你到时一定要来娶我啊。”
哈哈哈，我不可抑止的大笑，直到我笑出眼泪，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十六阿哥，只是担忧着看着我，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止住笑，眼底还有些余泪，不由得因为他这份青涩的体贴而感动，回应地搂了搂他。就这样一直到了胤祥的府上。
下了马车一看，胤祥的府弟虽不似皇宫那么富丽堂皇，但也自有一番气派，园子也够大，因为今天设了宴，所以显得热闹非凡。
十六阿哥虽是皇子，但还未成年，出宫的次数也是极少的，所以今天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到了门口也没有放下。
胤祥正在门边迎我们，看到我来了，闪过一丝意外和惊喜，只是一闪而过，便恢复常态，我朝他毫无心机的笑笑，行了礼。他也是热情，说了恭喜的话，便迎着我们进去了。
胤祥虽未大婚，但府里已经有了两位侧福晋，富察氏和乌苏氏和一位庶福晋石佳氏，总算打理得也不错，整体感觉富贵之家就是如此了。
只是想到他凄风苦雨被圈禁那几年，府上甚是拮拘，现在怕是任谁也想不到吧。我摇摇头，现在想这些干什么，知道了历史又如何，只怕是作茧自缚，自寻烦恼罢了。
十六阿哥到大厅坐下，我正坐在他旁边，帮他整了整衣冠，门口就传来道贺声，胤祥又急着出去了。
“四哥，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你们都来了，快请进，各位嫂子到这边，我家福晋正等你们呢，福六，迎几位福晋去偏厅，好生侍候着。”顿时府上就热闹起来了。
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九阿哥，十阿哥，但上次匆匆一别，瞧的也不真切，便打量起来，九阿哥果然长得标致，说句夸张的话，是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只是眼神瞧着觉得有些阴柔在里头，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十阿哥确实如史上说的，长得极是端正，很爱笑，看着让人觉得舒适，没有其它的东西在里头，很洁净的样子，随时都是一幅轻松的表情，我想他是这些阿哥里活得最洒脱的人吧。
他刚一进门就四处打量，“十三弟，你这府里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啊，上次来时，还不是这番模样呢。”声音哄亮，我对他极有好感，或许自己内心也是非常想简单做人，简单生活吧。
我不由得朝着他的方向笑了笑，没想到他也看到我了，匆匆走近来，毫不忌讳地打量我几圈，然后手指着我，“你……你不是是那个……”
我暗地里朝他眨了眨眼，他惊讶说不出话来，不过没想到我这偷偷的表情被一直瞧着我的四阿哥看到，我脸上一片发烧，嗫嗫的退到一边，死盯着自己的衣角了。
八阿哥拍拍他的肩，“十弟，这是我额娘宫里当值的若兰，你不要在这一惊一乍。”
我忙收了心神上前一步，“奴婢向各位爷请，爷吉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阿哥，我要一个个见过来，岂不累死？
“你倒省事，我们几位爷，你就这样请安了？”九阿哥出声了，眼里瞧着我都是笑意，我看他也记起我来。
便朝他一笑，径自说，“奴婢想着，几位爷平时少不了别人给您请安，我今天就不走这俗套，惹各位爷心烦。”
“你这丫头还是这样爽快，爷喜欢。”十阿哥听完最先出声，然后几位阿哥都附合了声，胤祥赶紧让他们落了座，招呼下人端茶倒水。
因为不是在宫里，所以心里随意了些，毕竟跟他们还有过一面之缘，心里对他也觉得亲近。
胤祯一来就死盯着我，看到我跟各位阿哥请安说话，眼里更加显得深邃了。
下人们奉了茶上来，到了他那里，他还是那样盯着我，似乎没有看到一样，那下人就这样尴尬在那里，几位阿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心里其实都是一目了然。
四阿哥心下疑惑，轻轻咳嗽了一声，“十四弟，莫不是嫌十三弟府上的茶不好喝啊。”他这才收回了眼神，接了茶过去猛喝了一口。
马上要大婚了，还是这样小孩子心性，我对他轻轻摇摇头，却引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若有所思的眼神，我忙转过头去。
接下来八阿哥和九阿哥正说着话，十三也和四阿哥在讨论什么问题，胤祯喝着茶，时不时看我一眼，十阿哥的眼神根本就在我和胤祯身边溜来溜去，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我觉得这种场面我就是那只出头鸟，再在这里下去，估计要变成马窝峰。
“十四弟，我瞧着她挺不错的，你去向皇阿玛求了来做福晋吧，你要是不要，别让我捷足先登了去啊。”十阿哥看了这阵子，没心没肺地说。
还朝我笑笑。不用去看，此时胤祯脸色肯定不会好。
那边正和四阿哥谈着事情的十三喷出一口茶。我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唉，这场面真是够混乱的。
十阿哥看看没有反应，郁闷的抓了抓头，我瞧他真是太可爱了。
感觉手里头紧了紧，原来是十六阿哥，他正拉着我的手，嘴巴抿得紧紧的，我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紧张。
附下身在他耳边说，“别紧张，他们拿奴婢开玩笑呢。”他这才放开我的手，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缠着我了，我心下纳闷着。
“奴婢去看看十三福晋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手的，也随便去府里转转，就不打扰各位阿哥，先行退下了。”说完便看向胤祥那边。
他会意，“福六，你带若兰姑娘下去找福晋吧或是让人领着转转。”
向来皇宫及各皇子府里设宴，各阿哥和福晋都是分开的。直到开席时才坐到一起。
“十六阿哥，奴婢出去转转，你有事就让十三爷给我说一声，我来找您。”他点点头，我福了福身，便出了这令人恐怖的战场。
背后射来几束不明来意的目光，我轻轻抖了抖，打了个寒颤，要说比眼力劲和猜心思，康熙这几个儿子绝对是高手，我刚才真是班门弄斧了。
不想去侧厅凑这份热闹，那些福晋的世界我是进不去的，便让福六打发个下人，陪我在这个园子里转转。
这会府上很是热闹，偏厅的福晋们正聊着天，园子里的下人们也正积极准备着宴会，看福六转来转去，指挥着场面，正门厅上几位阿哥少了我在场也是一副兄弟友好的画面，其乐融融。
我不想凑这份热闹，打发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夏香。“你自去吧，我自个在园子里转转”
我大约指了指我会在哪个地方，“宴会开始了便去叫我。”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喜欢上了傍晚的夕阳，在咸福宫时，也常常一个人在日落时分在小池溏坐着想东西，任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胤祥府里的园子十分的精致，比我阿玛府上的园子还大些，我不敢走远，就近靠着有水的地方，在一处石头上坐了下来。盯着文静的水面，丝毫没有波澜，可心里却乱得很，胤祥的包容和理解，胤祯的深情和霸道，胤祀的深沉和温雅……
一时都涌上心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负气的扔起身旁的小石头，用力的甩了下去。不料却被溅起的水打得一头一脸，很是狼狈。
用手抚了抚湿发，看着湿了的自己，嘴里却是不经意笑了出来，随手又拿起石头扔了下去，似乎爱极了这样的把戏。嘴里也不住的咯咯笑出声。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我吓了一跳，忙起身，哪知脚一滑，身体便控制不住的往边上滑去，本是不至于滑倒的，只是刚才一番嬉戏，身下坐的石头早就被水打湿，嘴里不住的惊呼一声：啊！
就在快要滑倒的时候，一双手稳当地扶住了我的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四阿哥胤慎。
心里一镇，连忙整了整衣服，站住了脚。他也顺手放开。眼神里带着沉思，似乎想要在我身上研究出什么。我一惊，忙福了福身，行了礼。
“这样好玩吗？”他低沉的出声，让人听不清他内心的情绪。
或许是我内心心虚罢，这一声好玩吗，我不知道他是简单指我扔石头，还是暗指我和那几位阿哥之间暗暗涌动的情素。一时便征征的望着他说不出来话来。
“你这么怕我吗？”声音却有些放柔了。
也许是我对历史的了解和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着我对他的看法，总是把他看成一个心机深重，冷酷无情的人。心里自然对他是非常害怕的。
“不，不是的，奴婢没这样的想法。”我有些结巴。
“我看你和十三弟他们倒和得来些。”他转开眼，望着远处的夕阳，显得有些落莫。
“不，不是的，你也很好相处。只是你一般不让人走入你的内心罢了，你，也是很好的人啊。”我这个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这般……一时也就嘴快的说了这些话。
他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慢慢露出笑意来，嘴也微微的上扬，在这美好的夕阳下，我们都拖着长长的影子，柔和的阳光在他的侧面照出光辉，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是这般的好看。
我看着他，也慢慢地笑了。只是我心里仍然明白，他将是未来的皇帝，皇位的争夺向来不是我能想象的，残酷，奸诈，牺牲……他又怎么可能只是我眼前简单看到的人呢。眼神有些恍惚，笑意也慢慢僵住。
吹来一阵冷风，我不禁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些凉，搂了搂双肩，似乎鼻子有些塞住了。刚才只顾着玩，忘了快要入冬，天气已经很冷了。
“你着凉了，刚才玩的太过火，走吧，去换身衣服，宴席要开始了。”他揽过我的肩膀，搂着我往府里走去，我打了个寒膻，他搂我的手用了用力，脚步却加快了。
我缩着肩随着他走，只是看着脚下，嘴里有些哆嗦。
感觉他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好巧不巧看到胤祯正在前头看着我们。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胤慎还是一幅淡定自若的样子。
我不禁挣扎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手，站直了身子。看着快要失控的胤祯，我不由得走向前去，低低的唤了声。
“胤祯，我刚刚……”声音有些嘶哑。
他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怒火还是占了上风，低低的重重哼了声，盯了盯胤慎，又看看我，终是生气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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