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责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的门，一看到又到了池溏边。凝望天边，入冬已再难看到夕阳，咸福宫里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好的景色了，倒是显得萧条许多，或许跟人的心境也有关系吧。
一入深宫，能够自己把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少，时常会觉得自己的缈小和无奈。抱着膝把脸埋在臂弯里。想把这一切都隔绝掉。
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想着，直到感觉有人轻轻披了衣服在我肩上。
“与其在这里吹冷风，不如陪我走走吧。”是胤祥的声音，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他，自然不是巧合。
我起身把衣服紧了紧，看着他，似乎隔了千年百年一样，但他一直有一种让我心安的感觉。
一直安心过日子又如何，身在深宫，有时候做到再好也是无奈，今天不再想压抑自己。对他一笑，他似乎有一瞬间炫目，我们就这样对望着，终于我笑出声来，俏皮地看着他。
他微笑的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吧”。一切似乎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想起安茜与孔武在雪地的一幕，也是安心地跟着前面男人的脚步，心在那一刻也是充满着无尽的希望吧。
就像那晚一样，他轻牵我的手，给我鼓励和勇气，带我走出迷雾。
我反手握着他，看着他美好的侧面，感觉像要迷失了自己。他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我一愣他却已经拉着我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只是觉得自己突然放开了，就这样一直跟着他，直到我有些喘气，脸色泛红。他才拉我到一处地方坐下，我一直跑也没有注意周围，只是这里假山怪石林立，似乎是一个园子，我们背靠着假山，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仍然是抱膝的姿势，我斜着头笑问“开心吗”？
他凝神认真看着我，“应该是我问你，若兰，你开心吗？你……过得好吗？”
我摆摆手，“我自然是好的，啊，我忘了恭喜你了，你马上就要大婚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宁静姐姐我是知道的，娶她你可不吃亏呢？”我打着哈哈。
他转过头，望着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想再继续这样悲伤的氛围，拍拍他的肩，轻轻把他的头转过来。
“好啦，我的爷，你现在这样可是一点都不应景，怎么也得配合一下嘛。”说完甜甜朝他一笑。
他叹了口气，轻轻抱我在怀里，“若兰，我去向皇阿玛求了你来可好？我虽然明白你的心意，但还是希望有你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身子一僵，同一天被人暗示嫁两次是什么感觉，我已经麻木。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玉萧，轻轻吹了起来，是一首湘江曲，萧声如泣如诉，慢慢地诉说着满腹的愁绪。
一曲完毕，想起自己的种种境遇，不由得哼起周迅的飘摇来。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他来时躲不掉
他走的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路埂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
如何在飘渺
啊爱多一秒恨不会少
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路埂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
如何在飘渺
啊爱多一秒恨不会少
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路埂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
如何在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
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胤祥低头看了我一眼，也慢慢地用萧和起音来，他的音律造诣很高，到后面，几乎与我的歌混为一体。从未来而来的我，确实便像无根的野草，任由着这时代绳索左右着我飘摇的命运。
没有想象中的春风得意，似乎已经快要被这个时代淹没。原本我就是极普通的女子。
“十三弟，我猜你就在这里。”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胤详侧边传来，却没想到意外看到了我，咦了一声。但也很快就恢复。
我瞧他，看不出什么表情，脸上显得刚毅，眉间有道不深不浅的纹路，着深灰袍子，腰上系着黄带子，他们几兄弟就这嘴唇看着有些像。
十三起身，“四哥，可是皇阿玛那里有什么事？”
我也赶紧行了礼，“奴婢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他望了我一眼，只说了句免了。便自顾和胤祥说话。这朝堂上的事我自是不好听的，便告了福，要退下。
胤祥拉住了我，转头和胤慎说了句：“四哥，我去去就来，等会去找你。”便拉我离去，这胤慎冷脸孔，我也不敢再呆，便也不拒绝同去了，实在是刚才这一路好跑，忘了方向。
临走看了他一眼，表示歉意。他也不响，只是看着我们离去。这心思确不是一般人想得透的，只知他向来对胤祥十分关爱。
跟着胤祥一路回到咸福宫，没想到事情都凑了巧，我们快到时，八阿哥和胤祯正从正门出来。
本来说着话，看到我和胤祥便都停了口，就这样双双对目着，好不尴尬，还是胤祥先开口打了招呼，“八哥，十四弟”，我也请了安。
我看胤祯眼里闪过的愤怒，不想纠缠在种气氛里。便要告辞，不想胤祯拉起我的手便往侧面的池溏去，胤祥也想过来拉我，我轻轻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我会处理好的。
他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然后无力放下，这宫里谁不是无奈的呢。八阿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向前拍了拍胤祥的肩膀，便拉着他一起走了。
“你弄疼我了，放手。”他的这种行为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无视我的抗议，直把我拉到池边才放开我，他自顾靠着身边的树，双手环抱在胸前，就这样盯着我。
“为什么会和十三哥在一起？”完全一副责问的语气。
“我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甘示弱，什么时候起我就被标榜成了他的所有物了吗。
今天一而再的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无力再保持冷静。
他慢慢朝我走过来，浑身散发着怒气，我不由得退了一步，他猛地用手掐住我的下巴，我不得不抬头看他，对他这种行为，我只有用我的眼睛表达我的愤怒和抗拒。
“哦，是吗？不关我的事？”他凑过脸来，眯着眼，似乎盯着已无束手之力的猎物。
我努力地挣扎，“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做什么事情，只对自己负责。”嘴里艰难吐出这句话，眼泪已经在眼框里打转。
“你不是一直奉行的是安生立命的宫中生活吗？为了十三哥所以终于要爆发了吗，嗯？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声音虽然冷静，一字一句，却无不透着他的霸气，我怎么会忘记了呢，他日后是平息边缰战乱威风一时的抚远大将军啊。
我摇摇头，闭上眼睛，不想去面对这样的他，没有经历生活的磨练，在皇上、德妃娘娘的宠爱和哥哥们保护下长大的他，又怎么懂得尊重和体谅人呢。
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到唇上一片温热，我才惊醒过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本能的伸出了手，愤怒地想打他一耳光，没等我打下去已经被他挡住，随身拉着我的手一转，我头一晕已经背靠在树上，无路可逃。
他的舌头想要撬开我的牙齿，伸入那一片柔弱。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我脑子已经不能思考，紧张得快要透不过气，心里涌出一阵阵羞辱，不，这不是我要的。
“啊，你这个女人，你是属狗的吗！”他一吃痛放开了我，嘴里还留着血腥味，我捂着嘴狼狈地盯着他，眼泪再也止不住
“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如果这是你对待感情的方式，我不接受！”
我疲惫的转过身去，我累了，真的好累，看着这紫禁城道道红墙，阻断了外面的天大地大，禁锢了心中自由，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
“若兰，若兰，你别这样，我害怕看到你这个样子，感觉你离我好远好远，我快抓不住你了。”胤祯过来紧紧搂着我。
我轻轻挣开他，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矛盾，毅然转身离去，胤祯，不要这样对我，你的爱我承受不起。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树下，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眼框，在这万点不由人的生活里，我，又能给你什么承诺，我又能要得起什么呢？
“若兰，刚才密妃娘娘来过了，十六阿哥明天在十三阿哥府上庆生，你跟着去吧，你心细腻，出了宫有个照应，这个锦盒里是我给他的寿礼，你一并拿去。”刚一进门，良妃就吩咐了我。我接过锦盒应了声，心里很是意外，以为经过皇上那件事，这十六阿哥不敢顶风做案才是，没想到，唉，十三阿哥府……
第二天吃罢午饭，和小翠她们整理收拾一下，想到差不多时候，十六阿哥应该会来找我了便，我匆匆换了身衣服，因为是庆生，自然着装也喜庆一点，这些小翠一向拿手，头发我自然是不会弄的。
小翠似乎比我还兴奋，忙上忙下，我好笑的看着她，“瞧你，不就是出宫一趟么，哪有你这样紧张的。”
“那可不，这出宫一趟也是大事，再说了，你这是代表我们咸福宫出去的，能让你就这样随便出去嘛，娘娘愿意，我还不肯呢。”小翠笑着说，这丫头，性子也开朗了许多。
选了粉红的宫装，头发虽是随便绾的，随意却不简单，整个人显得很飘逸和清爽。小翠满意地看着她的杰作。
“若兰，你这样出去，怕是到时宴上的福晋们也要失色了。”
“小翠，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处事，要真是这样，反而弄巧成拙了，就你贫嘴。”我笑着打断她。拿了娘妃的锦盒告辞出去。
十六阿哥果然来得准时，我刚到堂上听良妃交待几句，便派了小顺子叫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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