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姐夫是不是讨厌我？
顾学成从未说过他喜欢顾阿谁，可朱莹莹不是傻子，她早就能感觉到了，她鬼使神差的，将自己拟着顾阿谁那张脸勾画了两下。
如果他喜欢顾阿谁，她想，她是能做顾阿谁的。
可她又怕顾学成发现，因此她坐的有些远。
顾学成招手让朱莹莹坐近点，见她磨磨蹭蹭，干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恶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不管是不是幻觉，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女人纾解一下身上的疼痛。
这一夜朱莹莹心满意足的睡在顾学成身边，顾学成却在半夜之时披衣起身，点了油灯。
他拿出一只素白的灯笼，一笔一笔的将顾阿谁的样貌画上去。
画成之后，他坐在灯下看了两眼，轻轻一笑，将沾了各色颜料的毛笔蘸入浓墨之中，在灯笼的另一面，画上一只饿殍。
美人面，英雄冢，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他还要复仇，他不能沉迷于一个区区杀猪匠。
顾学成这般告诉自己，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不能看见这个女人，一旦见了，便什么城府心机，都白搭了。
顾学成画了一夜的灯笼，朱莹莹睡醒时，美人饿殍已是横了一地，她无从下脚，只得坐在床上捂住嘴，面上满是委屈。
“至清，你你你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画灯笼做什么？”
燃了一夜的油灯早已暗淡，顾学成放下手里头满是狼藉的毛笔，在一旁的笔洗里洗了手，慢慢擦干，才回眸看着她说话。
“睡不着，便画画消遣一下夜色，我吓着你了？”
朱莹莹被他看得脸红，遮遮掩掩的提着衣衫坐于床头，便是连床前的脚踏板上，都摆了三只画着美人与饿殍的灯笼，看着便让人毛骨悚然，但她还是故作坚强的摇头。
顾学成见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只是喊朱嬷嬷进屋收拾。
过两日便是他父母的忌日，这些素白的灯笼是准备着那时候烧给他母亲的，他母亲怕黑，早年还在世时，一到夜里，直到他母亲睡下都是灯火通明的。
只是不知在他暂时无法碰触的另一个世界，他的父亲母亲是否仍旧恩爱。
顾学穿好披在身上的衣衫，拿了梳子慢慢将自己的发梳好，戴上发冠又是那个循规蹈矩的顾学成。
他在朱嬷嬷的伺候下洗了脸，才让她去喊顾阿宁。
只可惜顾阿宁大清早便去了顾阿谁家里边，此时正死乞白赖的坐在屋檐下，听顾阿谁说那日黄府中发生的事情。
“哪有她们传的那么厉害？也是靠了旁人帮忙的。”
顾阿谁讪讪一笑，看了看檐下渐渐挂直了的雨线，又看了看一直闷在角落里看书的苏岐，一时有些头疼。
打从顾阿宁进门开始，苏岐便一直没抬过头。
外边又下着雨，顾阿谁连个要出门的理由都没有，她不大想和顾阿宁说话，看着天色尚早，便将谷子拿出来舂。
顾阿宁不懂这些，见顾阿谁不说话，虽然尴尬的想走，但还是忍了下来，只是低头不语。
苏岐识趣的站起身，带着手里的书回堂屋，顾阿宁这才红着眼绞着手指头开口：
“昨夜她和我哥睡在一起了，我看见她进了我哥的书房，便一夜没出来。”
“朱嬷嬷让我不要在书房外边站着。”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虽说是未婚夫妻，却也到底没有八抬大轿的将她迎回来啊，住在我家就算了，还……”
……
顾阿宁是真的气愤，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才意识到顾阿谁没说话，这才惶恐的停下来看她。
顾阿谁正侧着耳朵听她说话，见她看自己，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些，似乎和从前无异，但不知为何，顾阿宁却总觉得顾阿谁离她很远。
以前顾阿谁听她发牢骚，都会揉一揉她的头，顺便再刮一刮她的鼻尖，变着法的逗她开心的，可现下，她只是停了手里的活，静静的看着她。
“阿谁姐，你看什么啊？”
顾阿宁忐忑的问着眼前坐着的女人，二十岁的顾阿谁身上，有着她这十几岁孩子身上所没有的风韵，一双带着老茧却瑕不掩瑜的手里边握着只石杵，分明是在做一件极其常见的事，在顾阿谁做来，竟都带着几分色气。
顾阿宁红了脸，“呸”了一声，挪开目光。
“看你啊，你不是很期待她成为你的嫂子吗？现在只缺个名分，为什么我在你脸上却看不见一丝高兴的意思？”
顾阿谁闹不懂顾阿宁那点小情绪，只是淡淡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顾阿宁一下便委屈了：
“阿谁姐，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期待她做我的嫂子？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嫂子，那朱莹莹，顶多便是一只野鸡！”
“是吗？那天晚上你和朱嬷嬷说的话，却不是这样的啊。”
顾阿谁又是一笑，见顾阿宁脸色难看下来，便继续舂她的米。
“那天晚上我怕你踢被子，去了趟你家，打算叫门时，你不是这样说的。”
“阿阿谁姐，你听见了？”
顾阿宁小声的问着，见顾阿谁没答话，面上白了白，很快一双水汪汪的眼中便溢满了委屈：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她是朱莹莹的奶娘，又不是我的奶娘，她受朱莹莹之托来我家照顾我，我不顺着她的意思说，万一她欺负我，给我小鞋穿怎么办？那时候我哥不在家中，阿谁姐也不可能将我拴在裤腰带上时时提着，你说是不是？”
顾阿谁听了，竟觉出几分道理来，她笑着舂了几下谷子，沉着脸暗骂了苏岐几句，才罢了工和她顾阿宁说话。
哪怕顾阿宁解释了，她心里还是不那么舒服，毕竟于她而言，顾阿宁一直是被她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平日里连一点脏话，她都不会让顾阿宁听到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保护下，顾阿宁不知不觉间，竟也学会了看人下菜碟。
这比顾阿宁单纯的讨厌她，更让她难以接受。
“阿谁姐，姐夫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顾阿宁又坐了会儿，见苏岐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于是怯怯的问道。
她是怕苏岐的，可她又想见苏岐，只要苏岐像看阿谁那样看她一眼，她毫不怀疑，她会把卑劣的自己全然坦诚于阳光底下。
顾阿宁撅着嘴，偷偷的看了坐在堂屋里的苏岐一眼。
因着下雨，屋里光线不是很足，苏岐坐得离门有点近，手里不知捧了什么在看，她的声音不低，可苏岐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她。
这让顾阿宁心里不由的闷了口气。
顾阿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苏岐抬眼看她，只觉得苏岐那双惑人的招子勾人的紧。
“他只是话少。”
顾阿谁被苏岐看得红了脸，心下虽然骂骂咧咧的，却不好在顾阿宁面前显现出来，只是安抚了顾阿宁。
眼见的天色不是很早，几户人家上空传来炊烟，她让顾阿宁留下吃饭，自个儿舀了米进灶房做饭，可苏岐看顾阿宁的眼神实在不善，让顾阿宁不敢多待，很快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顾阿宁走后，顾阿谁忽然有些严肃的提及她上回在书房里发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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