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陈世鑫的下落
她父亲已经死了十年了,活着的时候,也没能教会她如何为人处世。
无休止的对旁人好,所以旁人有了鄙夷她的底气。
保持距离的冷淡,所以旁人有了嚼舌根子的空余和想象。
她能从饿狼口中侥幸存活,会杀猪,却无法将自己锋利的刀尖对准同样为人的邻居。
她这辈子尝过许多恶意的毒箭,她以为她都要习惯了,左右也没人安慰她,便谈不上委屈。
可此时此刻,她竟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蜚语本该被风吹散,可顾阿谁却总觉得它们成了一道无形的网,将她环绕其中,将她淹没,她想反驳,想站出来维护苏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早该习惯了,听了那么多年的言语,比这更不堪的她都是听过的,可她们说的是苏岐。
可她们说的是事实。
这让她无法反驳。
顾阿谁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深刻的痛楚让她意识到她蛮横的举措,是有多无力。
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没反应过来,直到苏岐推开院门,她身后一空,整个人朝后跌去。
“苏岐,我们搬家好不好?”
顾阿谁望见苏岐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忽的笑了一下。
“你想搬到哪里?”
大门被顾阿谁堵住了,苏岐没法进门,他只好弯腰探手勾住顾阿谁的腰,一把将她提起,身子后仰,掂了一下,一张热唇便蹭在了她的面颊上。
顾阿谁被蹭得浑浑噩噩的,听到苏岐问想住在哪里,沉思了片刻,才道:
“陈家庄吧,你在那有事可做,正好我也想换个行当维生。”
“好。”
苏岐没再多问,他话少,问题也少,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往日里苏岐不问,她便也懒得说些什么,今日她却有些憋不住了,她扶着新立的柱子,慢慢开口:
“我们说好了,若我生不了,我允你纳妾,但我不许你在外面招徕客人。”
苏岐闻言,面色古怪的朝着她靠近,见她退缩,略带魅惑的哑声道:
“阿谁是觉得我最近冷落了你吗?嗯?”
顾阿谁:“……”
她一时没忍住,在苏岐的后腰上拧了一下,满意的看他龇牙咧嘴,才继续说话:
“总之,我不许你在外边招徕客人。”
“好。”
苏岐见她的手隔着衣裳,不怀好意的在腰间打转,讶异的挑眉看她:
“夫人今日兴致很好啊,是要与为夫大战三百回合吗?”
“不是,没有,告辞……”
她连忙收回手,她都快苏岐这海水被榨成鱼干了,再来她人就废了。
不过尽管她脚底抹油的快,嘴上该说的话却是一样没漏的。
她在提醒他,不要将那些风言风语当回事。
苏岐微微一笑,见她去做饭,便很自觉的拿了茅草去补屋顶。
顾阿谁一直觉得苏岐不可能会这些东西,谁知她洗了手上屋顶一看,见苏岐竟补得像模像样的。
房顶新铺的茅草很软,几乎是一脚一个印,顾阿谁脚下不稳,差点直直的压断房梁,所幸是被苏岐扯了一下,她扑进苏岐坚硬的怀里,转眼被压在身下深吻。
两人动作不小,很快卷起几根茅草,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顾学成坐上秋千,放下手里的拐棍,退了几步,松脚。
他被秋千带起来晃了两晃,确认绳子结实,两头也没有高低不平,朱莹莹坐上去之后不会觉得难受,正要踏着地板缓冲了下去,却在秋千荡高之时,瞧见顾阿谁家房顶上的那一幕。
脾气硬得像铁一样的女人就这般被捧在男人怀中,软成一滩水。
他在过去的五年里搂过数次,前几日他更是毫无防备的和她抱在一起过,他知道她的小腰有多软,方才他还碰到过一点她的唇,知道她的唇有多柔。
顾学成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绳子,恨不得自己就是现在搂着她的男人。
秋千后退,站在一旁的朱嬷嬷欲言又止。
“嬷嬷想说什么便说吧。”
顾学成薄凉一笑,他忽然想起来苏岐虽说过去不怎么光彩,却是顾阿谁完完整整买回家的人,而他现在身上有着婚约,还和一大群人因利益而捆绑在一起。
他确实是不配她的。
将没受伤的脚踩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儿,顾学成才缓过劲来。
他慢慢从秋千上下来,接过朱嬷嬷递来的拐棍站起身,看了眼在铜镜前涂脂抹粉的朱莹莹,又看了眼在房间里兀自生闷气的顾阿宁。
从前他带什么东西,便是顾阿谁没有,她也是有份的,今次这么一份胭脂水粉,他只给了朱莹莹,所以阿宁不打算理他了。
为了一份礼物而已,便是十几年的兄妹情,也不过如此。
“进屋说吧。”
顾学成请朱嬷嬷进书房,随后合上房门。
门内老旧的陈设早已焕然一新,全是他前些年托人打的家具,以及朱莹莹让人从镇上拉来的摆件,这些家具本该是要在和阿谁成婚时,给她一个惊喜的——
那场大火烧光了他家的全部财产,所以阿谁一直以为他家很穷。
虽说当初他找上她时,确实是一无所有。
但五年过去,他之所以还不曾修缮院墙,也只是忍着想在某一天给她一个惊喜罢了。
顾学成抚过眼前的黄杨木桌,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顾学成按住桌子,见朱嬷嬷递来一杯茶,对她强笑了一下,才接过茶杯,只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杯盖,热气氤氲着他的手指,没头苍蝇般乱窜。
“这两天镇上来了只商队,商队里有人放出风声,说陈世鑫去了盛京魏国公府。”
盛京魏国公府,便是崔人寰家。
而陈世鑫不过是个偏安一隅的江湖混混罢了,何德何能,能这样进入到魏国公府中?
这话他没问出口,只是低头饮了口茶。
水温略略烫舌,不是阿谁泡的。
顾学成有些怅然。
“我只想知道陈世鑫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阵子日日受体内未消的余毒折磨,久了便没什么心力去做旁的了,人更是形销骨立的,一看便是状态不好。
他不喜欢这样,更何况……便是想打个人的气力都没有,要这样长久的活着,他还不如死了。
“这便不清楚了。”
朱嬷嬷只是知道顾学成在找陈世鑫,但找陈世鑫到底有什么事,她却是不知道的,只是凭着一点往日里的人脉,给他带回点消息。
因此顾学成也并不好强求什么,只是挥退了朱嬷嬷,自己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缓缓闭上双眼,忍耐着体内的阵阵剧痛。
好一会儿,才睁开一双起雾了的眼,定定的望着桌上被人悄无声息的放上的信。
信封是金边的,带着些香味。
乡下人认字的少,有什么事大多会选择亲自跑一趟,写信都少,更遑论信封上还是洒了金粉的。
像极了大户人家小姐用的香笺。
顾学成生得好看,行走在县城之中,也曾收到过不少这种纸质的信……
朱莹莹不是个会用信来表达心迹的女人,会是谁放到这里的?
顾学成慎重的拿起信封,动作轻柔的取出里边的信。
他自然不觉得这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送来的,事实上,像朱莹莹这样见一面便能定终身的女子少之又少。
也正是因着朱莹莹与众不同的好接近,所以他设了个破绽百出的局,接近她,利用她,然后夺得朱家家产……
便是朱县令提着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是没想过自己会占有她的。
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才会让他对她有非分之举。
尚未展开信,门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却是朱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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