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希望
按照萧珊传授的知识要点，沈晔挑了满满一袋新鲜的黄瓜。
黄瓜挑好后，“萧小胖妞”还以幕后军师的身份，指点着沈晔在货架上一番挑挑拣拣，买了不少又新鲜又好的蔬菜。
“西红柿要挑红色的，那种带青色的不好吃。”
“花菜要选白色的，越干净洁白越好，你手上这颗带污点的可能存在病变。”
“青菜要买带虫孔的，完全没有虫孔说明喷了太多农药，吃了没好处。”
“土豆发芽的有毒不能吃，表皮呈绿色的也别要，挑黄色的买。”
沈晔言听计从，很有一种自己上了一堂买菜速成培训班的感觉。
菜差不多买够了之后，萧珊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咱们再去买把轻便一点的刀，现在那把菜刀对我来说太重了，切不了几下就手酸。”
沈晔推着萧珊找到售卖刀具的货架，一番比较挑选后，相中了一把轻便的陶瓷刀。
“你看这个怎么样？”
沈晔把那把陶瓷刀递给萧珊，让她掂量一下看看手感如何。
萧珊接过那把陶瓷刀在手里掂了两下，感觉要比不锈钢菜刀轻便多了。
一位超市导购员在不远处留意到了这一幕，马上如临大敌地跑过来。
“这位先生，菜刀不是玩具，不能给小朋友玩。”
一边说，导购员一边从“萧小胖妞”手里拿过那把刀，还用谴责的目光看了沈晔一眼。
脸上的表情是大写加粗的“什么人啊带孩子带得这么不负责任居然给小朋友玩刀”。
沈晔无从自辩，只好违心地道歉：“不好意思。”
这位导购员也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儿，看见年龄相仿的“萧小胖妞”拿着菜刀“玩”，很容易就共情了，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百般叮嘱。
“小朋友，菜刀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割破手，以后最好别再碰了，知道吗？”
萧珊只好瞪大一双眼睛假扮天真单纯的无知萌娃。
“哦！知道了！”
导购员打算把陶瓷刀放回原处时，萧珊给了沈晔一个“就买这把刀”的眼神提示。
他心领神会地对导购员说：“这把刀我要买，就放在我的购物车里吧。”
导购员先那把刀装入包装盒，再放进购物车，还不忘再三强调沈晔不能再把刀给小朋友玩了。
沈晔表面上一个劲地点头，实际上却在心底想：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就是“小朋友”自己要买的刀。
沈晔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意外地迎面遇上了贺娜和郑京。他俩刚在楼上的餐厅吃完饭，顺便来超市采购一些东西。
贺娜不无惊讶地问：“咦，沈晔，你这是带着谁家的孩子呢？”
沈晔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相反他对小孩一向敬而远之。
以前在翻译公司上班时，偶尔有同事带着孩子过来，大家或多或少都会逗一逗萌娃，只有他坐得远远的，连头都不抬一下。
“她是邻居家的小孩。”
沈晔也只能这么说了。
萧珊很快认出贺娜就是那天驾驶宝马车的御姐，但不认识她身边的男人。
不过单看两人手牵手的亲密姿态，也不难做出一个正确判断——他们显然是一对儿。
萧珊不由自主地看了沈晔一眼，心想：看来这位御姐不是打算包养他的富婆了！
“你带着一个小孩来超市……买菜？”
贺娜越发惊讶了，沈晔不但带着一个小孩来逛超市，而且购物车里还装满了菜。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如果是买各种零食饮料就一点也不违和，但是一起买菜的话就实在有些画风清奇了。
而且就贺娜对沈晔的了解来说，他不会做饭，一直过着吃饭点外卖的日子，买菜这种事绝对不是他会干的事。
沈晔都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萧珊赶紧开口解围。
“我爷爷腿疼，请沈哥哥帮忙买点菜送回家，我就跟着他一起来了。”
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来说，萧珊一番话说得口齿伶俐有条有理，完全不像她那个小胖妞的外形那么傻憨憨。
贺娜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珊珊。姐姐你好漂亮啊！”
“萧小胖妞”只好搬出自己的乳名来应付这个问题了。
她还顺势嘴甜了一把，哄得高冷挂的贺娜都莞尔一笑。还亲切地摸着小胖妞的头，问起了“几岁了”“上幼儿园了吗”之类的问题。
萧珊只好临时现编，一边编造谎言一边开启表演模式，努力演好一个天真单纯的小朋友。
“我五岁了！”
“我在上幼儿园。”
“我读中班。”
……
看着萧珊明显有些夸张过火的业余“表演”，沈晔再次忍俊不禁地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肌。
郑京刚才一边走一边在接听电话，没有第一时间跟沈晔打招呼。
电话接完后，他也只是朝沈晔客气又疏远地点了一下头。
对于自家女朋友格外厚爱的另一位英俊男士，他多少有些心怀芥蒂，跟沈晔的关系自然好不起来。
沈晔同样只是点头回应了一下郑京。
他跟人打交道时的态度总是淡淡的，保持着一份不远不近的距离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
在超市买完菜后，沈晔一只手拎着大袋小袋，另一只手牵着“萧小胖妞”回家。
萧珊很自然地询问他：“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呀？”
“女的是我师姐贺娜，我们大学读的同一个外国语学院。男的是她男朋友郑京。”
“你跟贺娜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不过跟她男朋友好像不太熟。”
虽然萧珊刚才在贺娜面前表现得天真无邪，但她并不是傻乎乎的笨小孩，留意到了郑京对沈晔的客气而疏远的态度。
沈晔不以为然地说：“我和贺娜有工作方面的合作，和郑京又没有任何来往，当然不熟了，也没必要跟他熟。”
沈晔的性格冷漠又孤僻，不是一个擅长交朋友的人。尤其是这种朋友的朋友，他压根就没有想要深交的打算。
交谈中，沈晔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根据铃声做出判断。
“是你的手机在响。”
沈晔的左右两侧裤兜分别装着两部手机，一部是他的，另一部是萧珊的。
因为萧珊现在是童年模式的小胖妞一枚，身上穿着一套童装，衣服的口袋还没有手机的一半大。出门时手机找不着地方装，只能暂时交由沈晔代为保管。
沈晔掏出手机递给萧珊，眼尖地瞥见来电显示是“董琳”。这明显是一个女性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萧珊的什么人。
萧珊接过手机看到这个名字时，当然是果断选择挂断。她现在可是小孩子，奶声奶气的童声可不适合跟母亲通电话。
“我妈打来的，现在不方便接。”
萧珊挂断电话很好理解，沈晔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就算她接了，她妈妈听到陌生的童音，也会以为是自己弄错号码了。
不过，萧珊母亲的电话号码在她手机通讯簿里直接用名字保存，这一点倒是不太寻常。
一般人会选择使用老爸老妈这样的亲密称呼，还有一些会选择比较俏皮的“父皇”“母后”“皇阿玛”“皇额娘”等。
如果直接存成名字的话，要不就是为了保险起见，避免手机遗失落入坏人手中可以给父母打电话进行诈骗；要不就是跟父母的关系比较疏远不亲近。
而沈晔这几天对萧珊有限的了解来说，他想原因显然是后者。她看来和他一样，都是跟父母关系不太好的人。
董琳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要找女儿，电话没人接她就一直打，打得手机铃声一直不绝于耳。
萧珊不胜其烦，干脆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超市的生鲜卖场中，贺娜和郑京还在挑选水果。
贺娜是那种超级爱吃水果的人，不吃饭都可以，不吃水果绝对不行。
“娜娜，今天的车厘子很新鲜，看日期是刚到货的呢。你爱吃这个，要不要多拿两盒？”
贺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郑京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想什么呢？”
贺娜在想刚才偶遇沈晔的事，他带着一个小孩来超市买菜，实在是不符合以往的行为模式。
刚才她有意无意地问那个小胖妞，爷爷腿疼不方便，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来买菜时，她一脸天真地说“因为爸爸妈妈在上班”。
贺娜所了解的沈晔，并非一个热心肠的人。
他性格冷漠孤僻，不爱跟人打交道，跟邻居深交的概率基本为零。可是，他今天居然会答应邻家的老爷爷带着一个小孩子出来买菜。
虽然沈晔的表现挺反常的，不过贺娜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因为他和那个小胖妞在一起的时候，眉宇间的阴郁气息都散了不少，唇角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直以来，贺娜都很希望沈晔能摆脱过往留下的阴影，活得阳光一点开朗一点。
她知道那很难，但希望总是要有的——希望是比钻石还要珍贵的东西，失去它生活只会变得更加灰暗无光。
而今天，贺娜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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