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窃案追踪
在乔大被抓进巡捕房已经过了好几天，两人终于等了许老板传来的消息，许老板派人送来的信中说，两位小姐预定的香料已经到了，可以去店里取了。两人吃完午饭便借着取香料的名义来到了琉璃街，她们走进街角安静的店铺时，许老板正悉心的整理着多宝格上的藏品。
商灵雨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许老板身后，问到，“许老板，我们定的香料在哪？”
“两位小姐来了，香料放在内间，两位随我来取。”许老板回过头，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随后将姐妹二人带到店铺的一个隔间内，这才说到，“关于两位上次提到的事，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是什么人？”商灵雨问到。
“这个人是西岐的一个珠宝商，因为喜欢收藏，经常在各种藏品交易中出现，他之前也关注过这只紫金瓶，但后来因为卖家突然不打算出售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本人对玲珑石十分痴迷，我记得青氲王曾赐给将军一对玲珑石，两位如果愿意拿这对玲珑石和他交换紫金瓶，他应该不会拒绝。”
“许老板居然连玲珑石的事都知道？”两人不禁有些吃惊，这对玲珑石是商蠡蒙助青鸾鸢夺得王权后，青鸾鸢赏赐给商蠡蒙的一对奇石，玲珑石在夜间会发出青绿色的光芒，而这对玲珑石由于是同一个石根下长出的孪生石，在发光时会交互辉映。青鸾鸢赏赐玲珑石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许老板突然提玲珑石，着实出乎姐妹俩的意料？
玲珑石虽然被称为石，却与普通的石头不同，具有生命的特征，并且十分罕见。在经历了数百年的时间后，尸骨如麻的古战场上会出现青白色的石根，石根上会生长出一种暗褐色的石块，这些石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生长，当成长到一定大小后，就会在夜间散发出青绿色的光芒。玲珑石一旦离开石根就会停止生长，但仍然会继续发光，由于玲珑石十分稀有，成为了众多收藏者追捧的对象，成对出现的玲珑石更是少之又少。玲珑石有一帮十分狂热的追捧者，他们称玲珑石可以通灵，是连接人界和灵界的桥梁，将其神化为灵石。
虽然商灵风和商灵雨并不是收藏爱好者，也不相信玲珑石可以通灵这种说法，但是这对玲珑石毕竟是青氲王的赏赐，她们对许老板的提议还是有些犹豫，不过经过商议后，最终两人同意用玲珑石来交换紫金瓶。
商灵风说到，“我们明天会把玲珑石带来，其他的事就继续麻烦许老板交涉了。”
“两位放心。”许老板点头保证到，他将两人送到店门口，继续整理起了店里的藏品。
第二天，姐妹俩如约而至，将玲珑石交给了许老板，“许老板可以带着这对石头和珠宝商去谈，他如果愿意出面替我们买下那只紫金瓶，我们就把这对石头送给他。”
“这么大的玲珑石发出的光一定美轮美奂。”许老板看着这对石头赞叹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品相这么好的玲珑石，而且还是一对。玲珑石的收藏者看到这对石头，根本不可能拒绝。”
又过了几日，姐妹俩果然得到许老板传来的消息：第二天上午，买卖双方将在郊外的一所宅院里进行紫金瓶的交易。
第二天，快到交易时间时，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准时停在了住宅门口，三个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们敲了敲门，将一张带有交易图章的纸交给了守门人，随后便顺利的进入了宅院。没过多久，三个人便带着一个黑布包裹着的盒子离开了这所宅院。
载着三人的马车离开宅院后，七弯八拐的来到了位于城东的一所小院子旁。在穿过了幽暗长廊后，三人走进了一个房间。在房里等待的正是许老板。三人将盒子交给许老板的同时，带走了装着玲珑石的盒子。
待三人离开后，商灵风和商灵雨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进来。商灵风拿起黑布包裹的盒子，取出放在盒子里的紫金瓶看了看，对商灵雨说到，“看来我们的追查方向没有错。”
商灵雨接过她手中的瓶子，看了一眼，这只瓶的底部有一个刻凿过的痕迹，这痕迹正是刻到一半的商字。
两人将瓶留在了星月阁，让许老板代为保管，随后便返回了商府，来到陌言的房间。
“祁管家这边有什么动静吗？”商灵风问到。
“管家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一直在宅子里忙里忙外，不过齐名和刘峰却不见人影。”姐妹二人离开商府时，陌言便替二人在暗中注意着祁管家一行人的动向，“你们确认了吗？今天交易的紫金瓶是不是商府丢失的那只瓶？”
“是，我和灵风刚才已经确认过了。”商灵雨答到，“李副将现在正盯着进行交易的那所宅子。根据上次祁管家拿来的失窃清单，商府失窃的物品不少，窃贼手里应该还有东西没出手。我们打算继续盯紧那所宅子，找到其他失窃品的下落。”
“这段时间，我们就耐心的等着，这帮人的尾巴迟早会露出来。”商灵风看起来信心十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姐妹俩没事便拉着陌言打牌，陌言为了配合她们只得坐在一旁，整个商府都能听到姐妹两人大声笑闹的声音。
这天，两人又带着陌言来到了汇风馆。几人坐定后不久，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走进了这间雅房。
“李副将，你的意思是，商府的其他失窃品很有可能也放在那所宅院里？”商灵风问到。
“这所宅子总是有形形色色的人出入，是彩云阁的一个交易据点。商府里那些还没有出手的失窃品，被放置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刚才进入雅间的老者，正是乔装打扮过后的李儒忻，“在紫金瓶交易结束后不久，齐名曾经和彩云阁的人有过接触，商府此前失踪的物品应该就是由他在处理。我们如果能在宅子里找到其他失窃品，就能坐实他们盗卖商府物品。”
商灵风指着桌上的一张手绘图，说到，“这是那天进入宅子的人绘制的宅院布局图，他们上次在宅院交易时，按照我们的要求特地观察了宅院的结构和布局。根据这张布局图，那些古玩藏品极有可能被放置在院子的东屋和西屋。”
“今天晚上我会潜入这所宅子，重点搜查这两间房。”李儒忻说到。
“虽然以李副将的身手，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商灵风嘱咐到，“毕竟这所宅子里放着不少宝贝，守备肯定不弱。”
“两位小姐放心，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已经摸清了宅院的守备安排。”李儒忻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这种级别的守卫对长期潜伏在敌营的人而言不算什么。”
姐妹二人点了点头，她们对李儒忻的身手显然很放心。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李儒忻便离开了雅间，两人则点了一些酒菜在里面吃了起来。陌言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他嘴里虽然吃着东西，眼睛却不时的看向窗外。
他的神情被姐妹俩看在眼里，商灵雨歪着头问到，“公子，你有什么心事吗？”
陌言听到商灵雨的问话，答到，“上一次，我就是坐在这里，看到了很像坤煈的背影。今天坐在相同的位置上，就会想有没有可能再看到。”
“等我们抓到了商府真正的窃贼放出乔大，公子就能打听到那个人的下落了。”商灵风看着频频望向窗外的陌言，语气里充满了好奇，“能让公子如此牵挂，想必这个人一定十分出众。”
“出众？”陌言迷惑的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出众，不过他挺高的，在人群中确实能一眼看到，可我觉得用出众来形容他又不太准确。”
他沉吟了一会，“该怎么形容呢？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疏离，想接近又有些害怕，很难用语言形容。”
“经公子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商灵雨看着认真解释的陌言，感叹道，“商府盗卖的事情解决以后，我和灵风就会回到陆丰。也不知道在我们离开前，能否见到公子描述的这个人。”
“两位小姐要离开青之城？”陌言略有些吃惊，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
“是啊，我们这次回到王城，原本就是打算查出商府里的窃贼，等揪出窃贼以后我们就会离开。”商灵风答到。
“其实爹爹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接手商府并处理这件事，可边界那边出了新的状况，爹爹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赶回了边城。”商灵雨蹙着眉继续到，“李副将为了协助我们留在了王城，不过作为爹爹最得力的副手，他不可能长期留在这里。”
“爹爹虽然骁勇善战，可毕竟是年过半百之人，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精力充沛，李副将回去能减轻他的不少负担。”商灵风抿下一口茶，沉沉的说到，“我和灵雨也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城，商府对我们而言只是一套充满不堪回忆的旧宅，边城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陌言看着这两个女孩，当真正接触到两人后，他发现她们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任性。回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他轻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一直受到你们的照顾，可在追查窃贼这件事上却没帮上什么忙，我似乎总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公子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你告诉祁管家我们要处死乔大，后面的计划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商灵雨立刻打断了陌言，“而且公子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我只要待在公子身边就会感到平静。在我看来，公子就如同无瑕的水晶，璀璨耀眼、光彩夺目，能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公子身上有一种很纯粹的力量，让人感觉轻松和祥和。”商灵风接着说到，“虽然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我和灵雨总是不自觉的想待在公子身边。”
陌言听到姐妹俩的话，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姐妹俩知道自己是圣器，是否还会如此平静呢？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轻声回道，“希望今天晚上李副将一切顺利。”
这天夜晚，三人都辗转难眠，直到第二天李儒忻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几人才安下心来。李儒忻告诉他们，东屋里确实放着不少藏品，其中包括了商府失窃清单上的一些物品。对于这个消息，两人并不觉得意外，可李儒忻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惊讶不已，“我在西屋查探时，无意中发现了一间暗室，里面放着一尊弥虚兽金像。”
“弥虚兽金像？”商灵雨轻声的叫了出来，“难道是密云阁失踪的那尊金像？”
李儒忻见陌言一脸迷惑，便解释到，“密云堂是陆丰密云家族的祠堂，祠堂里供奉着一只紫金打造的弥虚兽。半年前，密云家突然着火，家里所有人都在大火中丧生，供奉在密云堂里的弥虚兽在查案过程中却不翼而飞，这桩案件后来不知何种原因，停止了调查，至今悬而未决。”
“如果这尊金像就是半年前密云阁失踪的那尊，那这件事就不止是商府失窃这么简单了。”商灵风眉头紧锁，“李副将，你立即增派人手加强对宅院的监控，并安排人密切注意祁管家他们的动向，我和灵雨现在去一趟刑侦司。”
说罢两人便乘着马车来到刑侦司，接待两人的是一个身材瘦弱、面色苍白的男子，他听说站在面前的两位是商府的小姐，便殷勤的询问两人来刑侦司的原因。当听到两人在城郊的宅院里发现了密云案失踪的弥虚兽时，男子脸色微变，“两位是说，彩云阁和陆丰的一起失火盗窃案有关，要求我们查封那所宅院，并对彩云阁进行调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面露难色，“彩云阁是青氲州最大的竟宝行，各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是他们的主顾，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稍后我会把这件事反应给司长，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两人知道要借助刑侦司的力量来查案，就必须按照刑侦司的流程来行事。虽然她们想尽快查清这件事，可由于没有查封宅院的资格，现在只能等着刑侦司的消息了。
可当二人回到商府后，等来的不是刑侦司立案侦查的消息，而是李儒忻派人传来的消息，原本出入那所宅院的人，一整天都没了动静。
姐妹俩立即觉察到事情不对劲，她们当即便和李儒忻一起潜入了宅子，可宅院里早已空无一人，放在东西两屋的藏品基本上都还在，可暗室里的弥虚兽金像却没了踪影。
“难道是刑侦司的人走漏了风声？”商灵风紧皱着眉头，“去刑侦司。”
当她们赶去刑侦司时，却发现接待她们的那个男子，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二人当即便让李儒忻控制住祁瑞宣一伙人，以防这伙人也得到消息开溜，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青鸾宫。
她们急匆匆的走进青鸾宫时，青鸾鸢正在批阅奏折，见到神色异常的姐妹俩，诧异的问到，“你们俩怎么会突然来青鸾宫，你们不是很讨厌入宫吗？”
“我们有重要的事向陛下禀报。”商灵风的脸色十分严肃。
两人少有的严肃让青鸾鸢意识到，她们在商府调查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三人坐定后，姐妹俩简要的向青鸾鸢描述了最近查到的事情，当提到弥虚兽、宅院里的人及刑侦司接待二人的男子全部消失时，青鸾鸢沉默了一会。随即她平静的说到，“商府失窃之事已经牵扯到刑侦司，已经超出了你们俩的调查范围。这件事我会安排人来处理，你们就不必再查了。”
“刑侦司的泄密导致此前的追查功亏一篑，”商灵雨有些不甘心，“都已经查到了商府失窃品的位置，只差最后把这帮人揪出来对线并缉拿归案了，结果却一无所获。”
“怎么能说是一无所获呢？”青鸾鸢纠正到，“正是你们这段时间的追查，才暴露了刑侦司与彩云阁暗中勾结，这难道不是个意外的巨大收获吗？”
姐妹俩听到青鸾鸢的话顿时豁然开朗：“商府失窃案与刑侦司涉案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原本情绪低落的两人顿时心情大好。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待在宅院中的那些人，是如何在严密的监视下，带着巨大的弥虚兽金像离开宅院的呢？”商灵雨提出了她想不通的一点。
“金像倒也并不一定离开了宅院？”青鸾鸢没有直接解答两人的疑问，她已经大致确定宅院里的人是如何带着金像逃走的，“你们先回府，这件事我已经大概有眉目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就行了。”
两人虽然依然有些不甘心，但青鸾鸢既然已经决定亲自追查此事，两人也没有理由继续坚持。在这起案件涉及到刑侦司之后，整个事态的发展确实已不在两人的掌控范围内。此时的她们，也只能等待青鸾鸢介入后的进展。
看着离开的两人，青鸾鸢若有所思的回过身，对着宫殿的一处角落说到，“暗裔这段时间在商府有什么发现？”
“暗裔在监视陌言王子的这段时间，发现商府的家丁确实和彩云阁有过接触。彩云阁表面上是一家竟宝行，暗地里却以售卖收藏品的名义销售各种非法赃物，但彩云阁一直与各路官员交好，从未遭到过查处。不过刑侦司也涉及其中，并暗中给彩云阁暗中通风报信，这一点暗裔倒是没发现。”
“看来这你的两个小侄女发现了不得了的线索。”青鸾鸢早就有了整顿刑侦司的打算，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商家姐妹的这一发现正中她的下怀。
“借着这次机会，我正好可以清理一下刑侦司。那些在刑侦司把持多年的人，差不多也该把位置让出来了。至于她们提到的陆丰失火案，你去查一下，这个案件涉及到两地的刑侦司，绝对不简单。另外，关于那所宅院，里面肯定有密道和其他暗室，一个存放着大量地下交易品的宅子，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那些人肯定是通过密道离开了宅子。带着一尊金像逃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尊金像极有可能还在宅子里，只不过是被藏在了更隐秘的地方。你亲自带着暗裔去搜查，应该能更快找到线索，没人比你更熟悉暗道机关了。”
“是，我立即就带人去搜查。”男子简短的答到，随后就消失在了青鸾宫的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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