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蜂花蜜

陌言离开管事房后，便来到了西厢房，商灵风和商灵雨正坐在里面吃东西。商灵雨见陌言回来了，三蹦两跳的来到他身边，拿了一块水果递给他，然后把他拉到桌旁，低声问到，“祁管家听说我们要处死乔大，是什么反应？”

        “他不愿意帮我救乔大，”陌言答到，“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

        “那是当然，他们那帮人本就打算诬陷乔大，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商灵风也拿了一块水果递给陌言，“公子，这种水果叫蜂花果，味道极好，你尝尝。”

        “我刚在走到管事房门口，听到房里有人在说话。虽然声音很小，但管事房里明显不止管家一个人，可是我等我进到房里，却没有看到其他人，”陌言没有吃蜂花果，而是把刚才发现的事告诉了两人。

        “这一点就很可疑，家丁有事去管事房，其实很正常。可房里明明有人，却装出一副没人的样子，就很有问题了。”商灵风见陌言没有吃蜂花果，便把蜂花果直接递到他嘴边，“祁管家那边果然在密谋着什么。”

        “我自己来就行了，”陌言感觉商灵风的手快贴到自己的脸了，忙把手里的蜂花果塞进嘴里，避开了她递到嘴边的蜂花果。他刚嚼了几下，便停了下来，说到，“嗯，这个味道有些熟悉，我以前尝过类似的味道。”

        “公子怎么可能吃过蜂花果？”商灵风见陌言没有吃她递过去的蜂花果，便塞进了自己嘴里，“蜂花果是从毒蜂林里采摘的，产量极少，只有得到青氲王的赏赐，才能品尝得到。”

        “毒蜂林里的果实吗？难怪我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陌言恍然大悟道，“我这里有一瓶蜜，就是这种果实的花蜜，两者的味道有些相近。”

        “公子有蜂花蜜？”商灵雨惊奇的说到，“这蜂花蜜可是蜜中极品，蜂花果是蜂花的果实。杀人蜂就是以毒蜂林里的蜂花蜜为食，但凡有人敢碰蜂花蜜，都会被杀人蜂群起而攻之。采蜂花果时，杀人蜂虽然也会出动，但不会失去理智。可如果有人敢碰蜂花蜜，杀人蜂会不顾一切的疯狂袭击采蜜者，直到采蜜者放弃采蜜。”

        “所以这蜂花蜜虽然非常美味，却很难得到。”商灵风补充到，然后好奇的问到，“公子身上为何会有这种稀罕之物？”

        “那瓶蜜是坤煈送给我的，可是我没想到，采摘这瓶蜜居然这么危险。”陌言回想着叶坤煈把这瓶蜜送给他时开心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哦？那个人把一整瓶蜂花蜜都送给了公子？出手可真大方！”商灵风惊叹道，“蜂花蜜连我们都没尝过呢，价格被黑市炒得高到离谱。可关键是你花了大把的钱，买到的还不一定是真正的蜂花蜜。”

        商灵雨听到这里，眼睛突然发亮。她摇了摇失神的陌言，激动的说到，“公子，可以让我们尝一尝蜂花蜜的味道吗？”

        “据说这蜂花蜜极其美味，下喉时如同百花在喉间绽放，令人感到无比的幸福和陶醉。关于蜂花蜜的美味，我们此前只是听闻过，却从来没有品尝过。不知道这蜜中极品，到底是什么味道。”商灵风也激动了起来。

        “啊？什么？”陌言被商灵雨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公子你怎么了？”商灵风歪着头看着陌言，疑惑的问到，“怎么像失了魂一样？”

        “你们想尝蜂花蜜啊！”陌言终于回过神来，他木木的站起身走到门旁，“那我现在去拿过来。”

        “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商灵雨对着陌言的背影大声赞美到，“面若星辰、声若鸣涧、善解人意，还这么慷慨大方，我真是爱死你了。”

        陌言没有理会商灵雨的表白，他径自回到房里，从行囊中取出了坤煈给他的那瓶花蜜，久久的凝望着装蜂花蜜的瓶子。他想象不出叶坤煈在采蜜时，遭到了怎样的攻击，以至于昏迷多日。而对于这样的遭遇，叶坤煈居然轻描淡写就带了过去。他想起叶坤煈把蜂花蜜递给他时的表情和声音，感到一阵心痛。

        过了许久，陌言拿着蜂花蜜回到西厢房。他看着开心聊着天的商灵风和商灵雨，一言不发的给两人各倒了半杯花蜜。商灵风从桌上拿起一个玉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水，接着把玉壶递给商灵雨，一脸期待的说到，“公子，这壶里装的可不是普通的水。这是用绿蕊鸢黛上收集的初雪，浸泡鸢黛花的花瓣后制成的水，被称为鸢黛雪。鸢黛雪在加热后会散发出鸢黛花独特的幽香，是专门用来沏泡上等茶叶的。据说蜂花蜜配上鸢黛雪，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商灵雨接过商灵风递来的壶，往自己杯子里也倒满了水，接着说到，“这玉壶是陛下专门用来盛放鸢黛雪的器具，我手上这只是雌壶。”

        接着，她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只壶，说到，“那只是雄壶。这两只壶因为常年放置鸢黛雪，而吸收了绿蕊鸢黛的香气，即使在里面装入普通的水，也能散发出鸢黛花的香味。这两壶鸢黛雪和蜂花果是陛下今天上午让人从宫里送来的，没想到刚拿到手就遇到了蜂花蜜。”

        “公子，你就饮用这壶鸢黛雪吧。”商灵风说到，“虽然我不清楚雄壶与雌壶有什么差别，不过既然陛下送来了两壶，我们就分开饮用吧。”

        陌言看着雄壶，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商灵雨见状催促到，“公子，你怎么了？赶紧倒出来尝尝啊。”

        陌言听商灵雨这么催到，轻轻的拿起桌上的两只壶，打量了起来。这两只壶虽然外形很相似，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雄壶显得苍劲有力、卓尔不群，雌壶显得温婉柔和、娇媚灵动。陌言发现这只壶的颜色和材质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放下雌壶，把雄壶的水倒进了自己的杯中，随着鸢黛雪从壶嘴流出，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了出来。这股幽香与蜂花蜜独特的甜香融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奇妙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商灵雨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蜂花蜜，惊叹到，“天哪，我体会到一种无以名状的幸福。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飞舞在万花丛中的蝴蝶，简直太美好了。”

        商灵风此时也沉醉在蜂花蜜的美味之中，她微闭着眼，拉住商灵雨的手，赞叹道，“我的舌尖正在跳舞，我的心正在飞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间美味，我现在全身心都感到愉悦和幸福。”

        陌言拿起杯子，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想起刚才鸢黛雪散发的那股幽香，那股味道和他房里熏的香味道很相似。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蜂花蜜，就在花蜜接触到舌头的一瞬间，一种令人迷醉的甜蜜感沿着舌尖遍布了他的全身。他仿佛置身于梦幻的世界，周围的一世界突然变得朦胧而美好，空气中的气息变得甜美无比，所有的一切美妙到令人沉迷。

        陌言赶紧将剩下的花蜜一饮而尽，生怕自己被这美妙的感觉完全吞噬，最终迷而忘返。商灵风和商灵雨则继续沉浸在蜂花蜜与鸢黛雪带来的美好感受中，久久的回味着。

        过了许久，她俩才慢慢的把蜂花蜜喝完。商灵雨闭着眼，叹到，“我算是理解，为什么蜂花蜜会被炒到天价了。喝完这蜜，再吃其他食物简直是味同嚼蜡。看来这蜜只能偶尔品尝一下，若多吃几次，恐怕对任何食物都难以下咽了。也难怪杀人蜂会发疯似的守护这蜂花蜜，我看它们八成也为了这蜂花蜜而疯狂。”

        “我现在想到其他食物，根本没有任何胃口，”商灵风拿了一块蜂花果，塞进嘴里，说到，“这蜂花蜜的美味能让所有食物失去味道。”

        商灵雨睁开了眼睛，她拿起装着蜂花蜜的瓶子，看了很久，对陌言说到，“公子，这个瓶子看起来很特别啊。”

        “特别？哪里特别了？”陌言看着商灵雨手中的瓶子，不解的说到，“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瓶子吗？”

        “以我的经验，这瓶子绝对不普通，”商灵风从商灵雨手中拿过瓶子，端详了起来，“这种材质我从未见过，虽然看起来很像金属，可瓶身的重量却轻得离谱。它的颜色也很独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带着金色的黑。”

        商灵雨看着商灵风手中的瓶子，说到，“这瓶身的造型非常优雅，瓶身上的花朵纹饰，雕刻得栩栩如生，整个瓶给人一种古朴的美感。”

        “说起来，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商灵风盯着瓶子，继续说到，“从这个瓶的纹饰和制作手法来看，明显是其他州的工艺。”

        “确实，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制作手法。花朵的部分以淡淡的银色作为底色，辅以阳刻的手法凸显花朵的造型。整个瓶身的外层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釉质。这层透明的釉质，手感光滑细腻，让包裹在釉质中的花朵，看起来灵动而剔透。”商灵雨拿过瓶子，在手中把玩起来，“用制作得这么精美的瓶来盛放蜜中极品，倒是挺般配的。”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商灵风别过身子向陌言发问到，“穿着天蚕羽纱，带着蜂花蜜也就算了，连装花蜜的瓶子都这么与众不同，难不成你是其他州的王族？”

        “两位不要胡乱猜测，天蚕羽纱是我和济怀在临夷的一家店铺无意中买到的，而这蜂花蜜和瓶子，都是坤煈送给我的。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原本并不属于我，所以不能依它们来对我的身份进行解读。”陌言赶忙澄清到。

        他离开极昼州时，曾被告诫不能轻易泄露身份，听到商灵风和商灵雨正把他往王族上靠，便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对了，关于捉拿商府窃贼这件事，两位小姐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商府曾有一只紫金瓶，是祖母出嫁时的嫁妆，也祖母的家传之宝。祖母在去世前将这对瓶留给了爹爹，可爹爹和母亲当年离开商府时走得匆忙，落下了此物。”商灵雨答到，“我和灵风回到王城后，听说古玩交易市场中出现了一只紫金瓶。我们怀疑这只瓶就是祖母当年留给爹爹的那对瓶。”

        “如果那只瓶就是祖母的遗物，那么售卖者必然和商府失窃案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们打算买下这只瓶。”商灵风拿起一块蜂花果，放进嘴里，“据说作为中间人的彩云阁，在交易前会详细调查买家的身份，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找人扮作买家，替我们进行交易，等我们拿到瓶，就能确认它是否是商府的旧物了。”

        “这只紫金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们曾听爹爹提到，他幼时贪玩在瓶子底部刻过一个商字，可刚刻到一半便被祖母发现，还因此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商灵雨答到，“这件事外人并不知道，所以我们可以通过瓶底有没有刻痕来确认。”

        商灵雨正说到一半，商灵风突然把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收声的动作。商灵雨立即停了下来，对陌言大声说到，“公子，你知道那对同心锁对我和灵风的意义吗？”

        陌言疑惑的看着姐妹俩，不知道她们演的又在哪一出。商灵雨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大声说到，“我们绝对不会原谅乔大。”

        商灵风也大声的说到，“公子不用再说了，这乔大胆大包天，居然偷走了我们的同心锁，那是母亲留给我们俩的唯一遗物，我们绝对不会原谅他。”

        商灵风刚说到这里，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商灵雨问到，“是谁？”

        祁瑞宣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小姐，是老仆。”

        “进来吧，”商灵雨冲商灵风眨了眨眼，答到。

        随后，祁瑞宣便拿着几张纸走进了西厢房，他弓着身子说到，“小姐，这是商府的失窃清单。”

        商灵风走上前，接过祁瑞宣手里的纸，递给陌言，气愤的说到，“公子，你自己看看，商府这段时间丢了多少东西，对于这样的窃贼，就应该狠狠的惩罚。”

        陌言接过这几张纸，翻了一下，纸张上罗列着各种各样的名称。

        祁瑞宣略微站直了身体，说到，“这是前段日子商府遗失的物品清单，至于小姐们丢失的那些物品，老仆不知详情，无法记录在内。”

        “没关系，我们会补充进来的，”商灵雨回到，随后便走到陌言身边，拿起了这几张纸，“府里丢失的物品有这么多吗？”

        “是，老仆自从发现府中有物品走失，便一直留意着府里的动静，这才逮到了乔大。”祁瑞宣答到。

        “这乔大着实可恶，瞎话张嘴就来，我看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叶坤煈公子的下落，”商灵风对陌言说到，“他不过是想逃脱惩罚，才谎称自己最近见过叶公子，要不然一问到叶公子的下落，他为何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是的，他就是看准了公子急着找人才编出这种谎言，”商灵雨也说到，“他自知盗窃太多逃不过重罚，才会生出这种计策。”

        “公子，我们可以加派人手城助你寻人，但绝对不会原谅这个乔大。”商灵风加大了嗓门，“等我们把失窃单补齐后，就会交给巡捕房。按照青氲州的律法，以他盗窃的数额死两次都不过分。”

        陌言站在一旁，看着两姐妹夸张的表情，不知道要如何应话。商灵雨见他一言不发，便趁机说到，“看吧，公子也无话可说了吧。”

        商灵风觉得戏演得差不多了，便回过头对祁瑞宣吩咐到，“祁管家，你先下去吧，我们等会让李副将把状词送到巡捕房去。”

        “好的，那老仆就先去忙其他事了。”祁瑞宣说完，便压着身子关上了房门，离开了西厢房。

        待他走远后，姐妹俩回到桌旁，继续吃了起来。商灵雨拿起蜂花果，说到，“不知道许老板那边找到合适的人没有，现在就等着许老板那边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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