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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无言的疏离


几分钟后,顾清歌跟厉以陌对坐在餐桌两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明明不到一米的距离,却让厉以陌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仿佛隔着万千鸿沟一样的错觉。

        他想起自己先前被顾清歌推开的手,还有她眉眼间不加掩饰的疏离,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

        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顾清歌都不会接受他。

        他进一步顾清歌就退两步,这种一直被躲避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没有过度掩饰自己的情绪,顾清歌看了,却无动于衷。

        她习惯了被委屈,习惯了自己忍着委屈,不妄想也不奢求有朝一日能有人懂,也不想被人懂。

        至于厉以陌,她并不想跟他有除了顾晏之外的交集。

        感情什么的,更是纯属无稽之谈。

        她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头翻涌着的纷杂情绪,淡淡地说:“你还想说什么?如果没事儿,我就走了。”

        厉以陌张了张嘴,在触及她凉薄的目光的时候,把到了嘴边的要不你留下住一晚换成了路上小心。

        他不多说废话,顾清歌很满意。

        她站起来拿上自己的东西,说了一句我明天早上来接孩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身姿一如当年潇洒,就像后边站着的这个人从来就不值得她回头一顾一样。

        厉以陌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开门响门关上,久久沉默。

        顾清歌回了家,没有顾晏自然是百般不习惯,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今天下午的那一场混乱,眼前来自厉以陌手臂上的一片血红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吓得她也没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

        半夜三点,顾清歌爬起来坐在床边,盯着放着跟厉以陌的结婚证的那个抽屉,看了一宿。

        早上七点,顾清歌带着路上买的早饭到了厉以陌住的地方,还没敲门,就发现门是开着的,从门缝里隐隐还能听到里边的动静。

        顾晏起得早,一般这个时候都已经洗漱完毕了,但是因为昨天晚上换了个地方,又受了惊吓,他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这会儿刚刚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被厉以陌拎起来。

        厉以陌用一种极度不熟练的姿态跟赶小鸭子似的赶着他去洗脸刷牙。

        顾晏揉着眼睛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过来呀?”

        厉以陌顿了顿,说:“她出门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不堵车的话应该也快到了,你洗漱好了,正好可以吃早饭。”

        顾晏小朋友一脸严肃的点头,捧着厉以陌昨天晚上临时安排人给他特意买来的小牙刷和杯子进了洗漱间。

        洗手台的高度是比照成年人的身高来设计的,顾晏这个小萝卜丁站在那儿还没冒头。

        厉以陌看了一眼,用好的那只手把他单手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胳膊上,说:“就这样,爸爸抱着你刷牙。”

        顾晏突然被抱起来吓了一跳,转而又想起了厉以陌手上的手,瞪圆了眼睛摇头说:“不要!爸爸你手受伤了!快放我下来!”

        厉以陌好笑的用下巴碰了碰他的头顶,说:“你爸就是一只手也能抱你,别啰嗦了,赶紧刷牙。”

        顾晏小包子虽然比同龄孩子厚实一些,但是怎么说也就才不到三十斤。

        厉以陌单手抱着他还是很轻松的。

        看他确实不吃力,顾晏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把牙刷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爸爸你好厉害!你比妈妈还厉害!”

        顾清歌走进去,正好听到这句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没好气的敲了敲门板,示意那对正在互相捧臭脚的父子看看自己。

        当那一大一小两张脸转过来看着自己,她心里的郁闷更深了。

        她觉得自己一大清早跑过来可能就是为了折磨自己的。

        顾晏兴奋的咬着牙刷喊了一声妈妈,被厉以陌轻轻的拍了拍脑袋,说:“专心,牙膏吃到肚子里去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轻飘飘的从顾清歌的身上扫了一眼,但是顾清歌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看到。

        顾清歌把自己带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简单的摆了一下,等到那对父子出来就说:“赶紧吃饭,吃完了去学校。”

        厉以陌单手拿着勺子搅和着自己的清粥,沉声说:“我跟你一起。”

        昨天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顾晏又差点受害,当时因为他受伤了顾清歌没心思追究责任,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就是寻根问底的时候了。

        顾清歌的想法跟他一样,闻言也没反对,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有一个身份和手腕都不俗的帮手,傻子才会拒绝说不。

        简单的吃完饭,厉以陌单手把顾晏拎进了车厢,他坐在了后边,怀里抱着顾晏。

        顾晏现在跟厉以陌的感情简直就是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全程都粘在厉以陌的身上问这样问那样。

        难得的是厉以陌的性子出奇的好,耐心到令人震惊的程度,被一个肚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的熊孩子这么追着问,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儿的不耐,这一点倒是真的让顾清歌有些意外。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竖着耳朵听着后边的动静,忍不住在心里想:不管怎么样,起码他对晏儿是真心的好。

        到了学校,顾晏还没进校门,就被一早就守在门口的校长拦住了。

        看到顾晏活蹦乱跳的没有半点儿损伤,提心吊胆了一夜的校长才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天可怜见的,要是这个小祖宗真的再在这儿出了岔子,自己肯定就只能回家吃自己了……

        他惶恐得不行,不用顾清歌问,就主动上前解释说:“是这样的,昨天那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收押了,但是因为一些具体的细节警方还需要再做一些确定,所以今天警方来了两个人做笔录,希望找昨天几个受害的学生跟家长询问一些具体情况,现在警方的负责人已经到了,您二位看要不要带着小公子过去一趟?”

        事实上顾清歌母子是昨天影响最大的人。

        如果不是顾清歌挺身而出将人制度,任由情况发展下去,谁也不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伤到别的孩子。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吓人了,因为校长听说,厉爷似乎昨天就受伤了。

        他说完了该说的,小心的抬头看了厉以陌一眼,一句多余的都不想说,微微低头维持着一个恭敬的姿势站在一边,就跟自己是个透明人似的,一点儿提醒厉以陌跟顾清歌跟着自己走的意思也没有。

        厉以陌偏头看向顾清歌,问:“过去看看?”

        这些人来了正好,省得他还一个一个找过去。

        顾清歌跟他想到了一起,点头说好,示意校长带路,带着顾晏去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一眼看过去有大人有孩子,还有两个穿着制服坐在中间的两个青年,就是校长口中提到的警方来人。

        顾清歌一进去,就看到了熟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见鬼的缘分,高丽正一脸怒气的抱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儿坐在椅子上,不过她的怒气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因为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还有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就跟又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顾清歌微微皱眉,心想:难不成是又在家挨打了吗?

        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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