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并不是不觉得委屈
顾清歌一路哀怨一路心碎，就等着顾晏反悔说要跟她打道回府，可惜就是顾晏一点儿这个想法都没有。
他的一颗小心心，悉数都扑在了厉以陌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顾清歌这个妈的容身之地。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厉以陌指定的地方，顾清歌下车看了一眼又一眼，说：“你自己住？”
这个小区基本都是小户型，一家人住还行，要是再有几个保姆司机什么的肯定施展不开。
厉以陌闻言也没否认，点头说：“自己住方便。”
顾清歌抿了抿唇没接话，正绞尽脑汁想要怎么把顾晏忽悠走的时候，顾晏再度往他妈的心口上插了一排小飞刀。
他说：“妈妈，爸爸受伤了不能在外边一直吹风的，有什么话进屋去说好不好？”
顾清歌……
完了，儿子已经彻底叛变了。
厉以陌笑着不说话，只是落在顾清歌身上的目光多了那么一两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顾清歌被他看得心头一颤，正要拒绝的时候，听到顾晏说：“妈妈，你看爸爸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回家让他坐着说嘛，好不好？”
在顾晏的软磨硬泡之下，原本并不打算跟着进屋的顾清歌稀里糊涂的就被拉着进了房门。
门在她身后关上砰的一声闷响，吓得顾清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逗得厉以陌低声发笑。
趁着顾晏正上窜下跳的看房子的时候，他走到顾清歌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怕了？”
顾清歌想也不想的推开了他的大脑袋，梗着脖子说：“我怕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吃了我？”
厉以陌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她的身上轻飘飘的滑过，在她炸毛之前轻笑着来了一句：“口感一定很不错。”
说完他就绕过顾清歌走了，留下顾清歌一个人站在原地脸红炸毛。
顾清歌狠狠的磨了磨牙，想硬气一点转身就走，转而又看到厉以陌那只相当于半残的胳膊，纠结半响，没办法只能认命似的跟了上去。
如果顾晏真的要留宿，她起码要帮忙把床铺好，不然就厉以陌一只手能做什么？
爷俩儿打地铺吗？
那个画面想想就美好得令人发指。
这是厉以陌日常住的一套公寓，房子不算大，隔出了书房和厨房，其余的空间全部打空，做了一个大通层，用作了卧室。
也就是说，厉以陌有一个快七十平米的卧室，里边除了一个衣柜就是一张大床，其余什么都没有。
顾清歌不死心的四下看了一眼，皱眉说：“你这儿连个客房都没有？”
厉以陌表情平淡：“只有我会过来，拿客房做什么？”
潜意识就是说，这是他的私人领地，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进来。
顾清歌不太开心的咬了咬唇，心想：今天大概就真的只能把儿子留在这儿了，这个穷鬼连个客房都有不起……
只有一张床也有个好处，那就是顾晏直接挨着厉以陌睡，没了铺床的困扰。
与此同时顾清歌深感自己的作用又小了一层。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挫败，厉以陌好笑的弯了弯唇，觉得自己只要看到这对母子，笑的时候，比往常一年的时候都多。
他揉了揉顾晏的小脑袋，带着顾晏去洗澡，期间还指挥着顾清歌用保鲜膜帮他包裹伤口，找衣服，找毛巾给顾晏擦身子，种种零碎事情不计其数。
等到终于把顾晏安顿好，这个闹着要过来照顾亲爹的小祖宗已经趴在厉以陌的怀里睡着了。
看他要抱顾晏，顾清歌忙不迭的走过去阻止了他，俯身把人抱了起来，说：“大爷你别乱动，免得回头再伤着了惹得我儿子掉金豆豆。”
她说的是儿子，厉以陌想起的却是她先前哭得不行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保鲜膜裹着的伤口，唇角上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心情大好。
猎物既然已经进了自己的笼子，还露出了肚皮，自己要是还让她跑了，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顾清歌没注意到厉以陌的变化，她熟练的把顾晏放在了床上，看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顾晏无奈的叹气。
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心太大了一些，再大的事儿在他这儿，基本上也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睡一觉就能过去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像谁……
她盯着顾晏叹气，也没注意到厉以陌什么时候就走了过来。
等厉以陌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突然反应过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想推厉以陌却又顾虑到他的伤，任由着他搂着自己走出卧室，然后才忍无可忍的低吼：“你干什么啊！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厉以陌一脸戏谑，适时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把裹着保鲜膜的那只胳膊往她眼前一伸，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头，轻轻地说：“裹着难受，帮我解了吧。”
顾清歌冲着他的一身腱子肉咬了咬牙，送了他一个买一送一的大白眼低头解保鲜膜。
手上一边动，她一边跟他说顾晏平日里睡觉的一些小习惯，第二天早上几点起，起来了要吃什么做什么。
她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她才反应厉以陌居然一句话没说，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他，把手里的保鲜膜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说：“盯着我做什么？”
厉以陌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暗哑，就像夜色里撩动的大提琴，勾得人心底最深的那根弦轻动，还带着说不出的余韵在心口回荡。
他把头靠在顾清歌的肩膀上，低低地说：“这么些年，辛苦你了。”
他明明没说什么，可是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瞬间让顾清歌丢盔弃甲。
她心里乱成了一团，奇异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溃不成军，鼻音酸喉咙堵，就连胸口也是闷的。
种种怪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顾清歌前所未有的清醒的明白：原来我并不是不觉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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