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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太后懿旨


又在长乐宫里待了两刻,曲小溪与楚钦告退离宫。

        走出长乐宫宫门,曲小溪忍不住地打量楚钦:“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会在?”

        听他方才的一言一语,对皇后极有针对性,而若皇后不在,这戏就做不下去了。

        楚钦没有否认:“皇祖母久不在宫中,难得回来,这阵子母后必定要在皇祖母面前尽孝。”

        曲小溪点点头,又说:“可殿下这样让皇后娘娘不痛快,不怕得罪人?”

        楚钦一哂:“我平日鲜少惹她不快。偶尔有这样一次,是让她知道不要碰我的底线。日后她不再惹我,我们自还能母慈子孝。”

        “哦……”曲小溪思索着点点头,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楚钦悻悻:“你怎么不问底线是什么?”

        曲小溪一怔,顺着他的话一想,不必他说她也想到了,他想说底线是她。

        真不好意思,一时走神,阻碍了他说情话。

        她避开他的视线,同时岔开话题:“我们这就回庄上?”

        “在府里住一夜吧。”楚钦看着天色,“时辰不早了,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回去便是。”

        二人就这样边聊边出了宫门,回到马车上,车中还铺着来时的那一堆床褥衾被。

        曲小溪虽已不困了,却不介意躺着——讲道理,谁会跟舒舒服服躺着过不去呢?她于是又缩进了被子里,只是身后放了个软枕,靠在车壁上。楚钦则坐在了旁边的座位处,低眼笑看着她:“你更喜欢庄上还是府里?”

        “庄上。”曲小溪不假思索。

        他又问:“那若胡侧妃不在呢?”

        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那也是庄上。庄上规矩少,自由自在的,京里的宅子住着闷得慌。”

        “好。”他笑笑,“那我们就一直在庄子上住着。”又问,“但你能不能不这么讨厌我?”

        曲小溪愣住,不大自然地低头:“我不讨厌殿下啊。”

        “其实我还是不大明白你。”楚钦轻啧了声,“先前说起来,你说我横竖不能废了你,所以想跟我做同僚,你我都轻松——可我既然横竖不能废了你,做夫妻又如何?就算你信不过我的人品,觉得我来日会另有新欢,也不妨碍你一直当王妃,是不是?”

        “不是。”曲小溪认真脸,“我怕我对殿下动了心就一发不可收拾,来日殿下若有新欢,我虽还是王妃却会活成一个妒妇,那不值得,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所以殿下不要招惹我。”

        怕动了心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来她会那样?

        他垂眸,又想起她说过的那句:办法总比困难多。

        楚钦暗自撇嘴,看看缩在被子里的小王妃,身子往下一挪,也坐到床褥上去,而后二话不说拽过被子盖上。

        曲小溪吓得一缩:“你做什么!”

        “睡会儿。”他伸臂将她一揽,就闭了眼,手脚倒也不乱动,却也不问她乐不乐意,就这么睡了。

        .

        长秋宫。

        皇后在太后面前总是温柔含笑的,在嫔妃宫人面前也端庄和善。但回到自己宫中来,她终是再忍不住,宫女刚端来茶盏就被她一把攥起,狠狠摔在地上。

        茶盏碎了一地,上茶的宫女脸色惨白地跪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退下!”皇后恨恨。满屋的宫女宦官忙不迭地往外退,唯有明华还留在身边。

        “娘娘消一消气。”等旁人都退出去,明华上前劝道。

        皇后气得咬牙:“好个老三,心思使到本宫面前来了,逼着本宫发落胡氏!太后也是,本宫对她还不孝顺么!她抢着下这懿旨,是怕本宫下这么一道旨还要坑老三一道不成?!”

        “娘娘息怒。”明华心下沉叹,面上温声,“寻王殿下什么心思奴婢不知道,但太后……未必有那么多计较。她都在行宫待了十年了,或许真只是想为孙儿孙女们做些什么。寻王殿下如今又不爱在京中多留,她找不着机会。”

        “这话你信?”皇后冷言冷语,脸色却多少缓和了些,咬牙,“眼瞧着太后是盯上这事了,咱不能落人口实。你把这事的始末传下去,让底下人都知道是非,别议论到寻王妃头上,到时又成了本宫这当继母的给老三穿小鞋。再有——”

        皇后暗自忖度一瞬,继续说下去:“太后的旨大概很快就会下到寻王府,你差几个人过去盯着胡氏,让她乖乖领旨,别到老三跟前闹,没的给本宫惹麻烦。”

        明华一听,便知胡侧妃已是弃子了,当即躬身应下,招呼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和嬷嬷同行。如若胡侧妃敢胡闹,他们就毫不留情地将人硬按下来。

        .

        寻王府。

        曲小溪一路都在想胡侧妃听了旨意大概免不了要到楚钦面前撒娇求情,却没料到他们回府时胡侧妃已经等在门口了。

        而且旨意还没到,胡侧妃只是从先一步回府收拾的下人口中听说他们今晚要回来,并不知为何回来,也不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所以他们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胡侧妃的一脸笑意:“殿下安、王妃安。”

        胡侧妃福身,姿态婀娜之至。

        ……这他妈就很尴尬。

        曲小溪脑补了一下胡侧妃正努力邀宠却被紧随而来的旨意赶出王府的场面,尴尬得脚趾抠出一座城。脚步就不由得快起来,逃命似的闷头往里走:“我没睡够,回房先歇一歇。”

        “小溪。”楚钦蹙眉,提步跟着她。

        胡侧妃略有一滞,旋即笑意不改地跟上楚钦:“殿下。”

        曲小溪内心:你们不要过来啊!

        她深呼吸,只好转过身:“殿下。”她的目光落在楚钦面上,挂起一抹强行的笑,“我想自己待会儿,殿下若是有事,晚些再说?”

        楚钦沉了沉,点头:“好。”

        曲小溪如蒙大赦,无情地打算把尴尬剧情留给楚钦一人独享。然而天不遂人愿,她还没继续往前走呢,就见一宦官小跑过来,一揖:“殿下、王妃、侧妃,宫里有旨意下来,请侧妃接旨。”

        “……”曲小溪的脸都垮了。

        旨意不是给她的,按说她不去也行。可问题是传话时她在场,又是太后的旨意,她不好这样扭脸离开。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楚钦与胡侧妃一并去正厅,入了厅中一看,前来宣旨的宦官已先一步等在那里了,三人皆拜下去,宦官展开手中的卷轴,抑扬顿挫地念道:“寻王府侧妃胡氏,行止有失,嫉妒成性,兼以毒害正妃之嫌。今奉太后懿旨,赏剥衣杖责三十,逐出王府,别居而住,不得侍奉,钦此。”

        “殿下!”胡侧妃愕然抬头,惊恐不已,“殿下!”

        她在外人面前礼数素来是得体的,可此情此景哪还顾得上礼数,膝行上前一把抓住楚钦的胳膊:“殿下!妾身没有!”

        楚钦淡然起身,并不作声。那前来宣旨的宦官更不会理她,视线一睇左右,便有两名宦官一起上前,要拖胡侧妃出去。

        “殿下!”胡侧妃猛力挣扎,喊得撕心裂肺,“妾身服侍殿下尽心尽力!殿下何以如此!”

        她这般哭喊着,咫尺之遥的地方,曲小溪其实也被吓愣了。

        她没想到太后会在旨意里加一句“杖责三十”,而且还是“剥衣杖责”。这未必打得死人,但会逼死人的。

        她看看楚钦,想想太后,又想想皇后,嗅到了几分暗中较量的气息。

        简单来说,大约就是胡侧妃是皇后的人,楚钦想把胡侧妃推出去,而太后怕留后患更想斩草除根,索性把人弄死。

        她再看看胡侧妃——胡侧妃是可恨。她也明白对于太后这种“斗争过来人”来说,斩草除根必有她的道理。

        可她就是觉得,胡侧妃罪不至死。

        曲小溪这般想着,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

        穿越十几年了,还在让未来世界的思想作祟!

        可是又怎能不作祟呢?未来世界的一切思想都在鞭挞“万恶的旧社会”,而现在,她就在“万恶的旧社会”。

        她一时沉吟,胡侧妃已在哭喊间被拖到了门口,她只得死死扒住门槛,也顾不得再多追忆什么往日的情分了,只哭喊道:“我不想死!殿下,我不想死!”

        曲小溪咬咬牙,终是上前,手上的玉镯一脱,塞到那传旨的宦官手里:“公公……”她强扯起笑,“太后的懿旨自不能违抗,但侧妃面子薄……求公公给个面子,押在房里打吧。”

        那宦官听得蹙眉:“王妃。”他打量着曲小溪,“您可知太后是什么意思?”

        “我自然知道。”曲小溪抿唇,“公公回去复命自可明明白白地说是我的意思,若太后要怪罪,就怪我好了。”

        “小溪!”楚钦声音一沉,曲小溪侧首,明眸望着他:“我知道殿下心里有所取舍,只是——若她真就这么死了,殿下不亏心么?”

        罪不至死。

        她不求他们和她有一样的思维,但这事说到底,胡侧妃确实是罪不至死。

        楚钦被她问得一滞,无奈地摇头,看向那宦官:“公公回去告诉皇祖母,是我不忍心。”

        “我不要殿下替我顶着。”曲小溪说得明明白白,“我是孙媳,既与太后隔着一层,又是女孩子,我来求情不过发个善心。殿下若自己去做这些,就显得不分好赖了。”

        善心大发,并且冷漠疏离。

        ——楚钦心里揶揄。

        偏偏是对侧妃善心大发,对他冷漠疏离。

        他很不痛快。

        他于是不再作声,宦官看看他的脸色,揖道:“那下奴便依王妃说的办。”

        “多谢。”曲小溪点点头,径自往外走去。途经厅门,又塞了些碎银给那两个正押人的宦官:“侧妃身子弱,禁不住重刑,劳二位公公悠着点,自己也省些力气,这点银子就当我请二位公公喝茶。”

        说罢又看向满脸泪痕愣在那里的胡侧妃,黛眉轻蹙,一字一顿地告诉她:“这回的事我是图自己心安,你不必谢我。但你若再敢对我做什么,那可就是两回谋杀未遂了,我一定要你的命。倘若其间再牵扯上别人的性命,我还拉上你娘家的人一命还一命,你可千万别当我心软好欺负。”

        胡侧妃愣得更厉害了。

        若真被押到院子里剥衣杖责,事后她就只有白绫三尺了结自己的份儿,什么把她赶出去住只是说着好听的。

        现下曲小溪肯为她求情,算是救了她一命,她一时发自肺腑地想谢她,哪怕她是蓄意想收买人心她也认了。

        结果曲小溪后一番话给她整不会了。

        曲小溪也没心思等她的反应,见她愣着,索性自己闷头出了正厅。

        好烦哦。

        她一声叹息。

        她想这回太后肯定要看她不顺眼了,楚钦大概也觉得她做得不妥,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可她也不后悔就是了。

        ·

        这厢胡侧妃被押在房里赏了一顿板子,傍晚时分,太后就听闻了曲小溪求情的始末。

        回去复命的宦官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见太后摆手就连忙告退。太后身边的陆嬷嬷等他走远上了前,打量着太后的神色,轻道:“王妃年纪轻,不懂事,日后就知道轻重了。”

        太后却摇摇头:“这样也好。”陆嬷嬷不解地瞧着她,她苦笑,“老三这孩子,打小没见过几个正经心善的主儿。有这么个王妃在他身边,让他知道这世上也没那么冷,未必是件坏事。你只着人盯住了,别让她把善心发过头稀里糊涂地留那侧妃在府里就好。只这顿板子的事,哀家不跟她计较了。”

        “诺。”陆嬷嬷躬身,又说,“那若殿下与王妃日后还想去庄子上住……”

        太后说:“就让他们去。”

        “可陛下的意思……”陆嬷嬷低着头,神情紧绷,“立储之事,现下可是争得愈发厉害了。”

        “哀家左右不了那些。”太后抿唇,“他爱立老四,就由着他去。只要老四别对两个嫡兄长赶尽杀绝,哀家也没有那么偏心。”

        “那奴婢明白了。”陆嬷嬷颔一颔首,就退出去,太后兀自坐在茶榻上,思绪飘得很远。

        .

        长秋宫。

        皇后没料到太后会直截了当地赏胡侧妃一顿板子,差出去的人根本没用上,却也听说了寻王妃为侧妃求情的事。

        “她竟这样说?”皇后闻言,蹙着眉头看了明华半天。

        俄而一声轻笑:“小丫头有点气度,我倒小看永平侯府了。”

        “怪不得寻王殿下对王妃也上了心。”明华低眉顺眼,“平日里,只怕也是有些手段的。”

        皇后没说什么,只问:“胡侧妃如何安排了?”

        明华道:“说是伤得重,眼下挪动不了。过几日等伤势好点,就挪去青云庄上。”

        青云庄,是寻王名下离京城最远的一处庄子。

        明华说罢又打量了眼皇后的神情,小心探问:“娘娘真不管她了?”

        “她若还有本事留在府里,就还有用。若没有……”皇后摇摇头,“就由着她去吧。”

        “诺。”明华应了声,心下却不自觉地想起了皇后所生的四皇子。

        四皇子也要选妃了,皇后为此费尽了心神,现下也还没定下人选。

        在四皇子的婚事上,皇后自是看不上曲家。明华却觉得既然寻王妃这样有本事,一进府就能抓住寻王的心还顺手办了侧妃,那曲家的女儿或许都不差。

        若真是那样,让四皇子再取一个曲家女儿也不错。这样妯娌两个一个嫡出一个庶出,曲家若有所帮衬也会优先嫡出的女儿,便可同时绝了曲家东山再起后成为寻王助力的后患。

        ……不过,许是她想得太多了。

        明华立在旁边,很快将思绪拉了回来。

        政事她哪里懂得,不过是在瞎琢磨。其实哪怕是瞎琢磨她也明白,东山再起这四个字做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寻王府。

        曲小溪心里烦乱,虽是身上累得很,还是钻进了小厨房去,亲手给自己炖了锅鸡汤。

        鸡汤她喜欢用砂锅炖,炖的时候略微放一小撮大米,炖出来就会极为粘稠,那一点点大米吸饱了鸡肉的鲜香也会好吃。除此之外,她还在汤里放了些香菇片、红枣片,都是温补的东西。调料则尽量简单,除却盐和去腥所用的料酒不放别的,总的来讲是道温温和和适合当宵夜吃的汤。

        等汤煲好,她盛了四小盅,两盅分别装进食盒送去给楚钦和方嬷嬷,一盅留给自己。余下一盅,她又命甜杏取了只食盒来,说要装去送给侧妃。

        甜杏一听就皱了眉:“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配喝姑娘亲手做的汤!”

        “别这么说。”曲小溪摇摇头,“这是男人做主的世道,女人们能争的就内宅里这一点点天地,从小就觉得男人比天大,自不免为了男人争个你死我活,原也不能全怪到她头上。如今眼瞧着她要搬出去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和气一点,就当为自己积积德吧。”

        这话甜杏听得云里雾里。

        她细品,觉得曲小溪好像在抱怨“男人比天大”这回事,可心下又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

        她想女人是在内宅里持家的,男人要去做官经商赚钱养活家中上下,自然是比天大。而胡侧妃身为妾室不懂知足,反倒来与正室争,自然是胡侧妃的错啊,关男人什么事?

        不过,这也不重要。

        甜杏看看曲小溪,觉得自家姑娘说什么都对。她愿意去给胡侧妃送这盅汤,那就去送。

        曲小溪就这样拎着食盒出了门。香雾斋里,正一片愁云惨雾。

        胡侧妃自到了寻王身边开始就盛宠不衰,在正妃入府后虽日渐有了失宠的苗头,可谁也没想到她会一下子输得这样彻底。

        而伏在床上的胡侧妃却连这些输赢都顾不上了,心底只剩下无尽的害怕。

        她没想到太后会突然下这样的狠手,也没想到皇后明明差了人来却不管她,更没想到枕边人能绝情至此——在王妃开口为她说情的时候,他甚至想出言喝止王妃,不肯王妃为她说一个字。

        胡侧妃隐隐觉得,自己的命应是不会太长了。深宅大院里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声无息从来都不是难事,被送去偏僻的庄子上,他们更会有许多办法让她不留痕迹地咽气。

        可她如今也才十九岁。几日之前,她都还在设想将来的路。她想等王妃没了,她一定要将寻王的宠爱牢牢攥在手里,再尽力为他生几个孩子,她这一辈子就算有了着落,连带着娘家人也都不必再吃苦受累。

        现下想来,那一切都好像成了幻影。她忽而觉得自己蠢透了,竟敢生出那样的念想。

        她怔怔地落着泪,从前的万般野心现在都化作了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

        可眼瞧着也是实现不了的。

        胡侧妃兀自抹了下眼泪,在高烧的浑噩间又想起今天受刑的经过。

        虽是被押在房里,可那几个宦官按着她解了裙子又拽了亵裤,板子落在毫无遮挡的皮肉上,她真有那么一瞬觉得不如就此打死她算了。

        就为这个,她也知道寻王不会再见她了。

        她的人生已没有半分指望。

        忽闻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胡侧妃无心去看是谁,伏在软枕上抽噎。

        曲小溪让甜杏将食盒放在桌上,自去将鸡汤端出来,坐到床边,小心地唤了声:“侧妃?”

        胡侧妃猛地抬头,满目愕色地盯着她,显是没想到她会来。

        曲小溪想了想,开诚布公道:“过几日你就要被送出去了,我想还是得让你明白……这回的事不全是为着我,更因你是皇后的人。你若是聪明,日后就不要再掺和这些了,以你的身份不过是一枚棋子,就算赢了,于你也没什么好处的。”

        胡侧妃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曲小溪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胡侧妃又问:“殿下……殿下也知道?”

        这回曲小溪属实无语了一下:“他又不傻,自然知道。”

        胡侧妃一下子脱了力,瘫回床上,神色一分分变得更为惶恐。

        他会杀了她的。若让皇后知道他已知情,皇后也会杀她灭口。

        曲小溪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看着她,小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既然嫁了寻王,为何要为皇后做事?若皇后借你的手把寻王除掉了,你就守了寡……难道还能有好日子过?”

        说完,她攥了攥胡侧妃的手,劝得真心实意:“等去了庄子上,就别闹了,行吗?我会把下人给你备齐,保你衣食无忧,你别逼我手上沾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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