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舒长意今天请假了，没有去上学。
他怅然若失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是空洞的。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他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
被撕破的画被他重新用胶带粘好，但他不敢再粘回到墙面上。想了很久，他把画藏进了枕套里。
他的桌面上有一把小刀。舒长意从床上起身，坐到桌前，视线久久地落在刀上。
男孩刚拿起刀，房间门外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他下意识缩到床头，下一秒却听见轻柔的问候声透过门板传进来：“长意，你在吗？是我。”
“叔叔？”舒长意认出声音的主人，连忙把门打开，发现果然是邹遂站在门口。“我可以进来吗？”对方开口问道。
舒长意连忙请邹遂进来，招呼对方坐下到床边。“叔叔，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他想。
“我今天在学校遇到你的同学，才知道你没来上课。”邹遂的视线开始在舒长意身上打量，随后骤然将目光钉在对方的脸上，“你的脸怎么回事？都肿了。又去打架了吗？是不是因为伤得太重才不来的？”
“……嗯。”舒长意迟疑了很久，还是点了一下头。
邹遂不由得蹙起眉头：“上次才跟你说不要有下次，怎么不听话。”
舒长意紧紧抿着嘴唇，仿佛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邹遂注意到他的神情，表情忽的温和下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没有。”舒长意连忙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敢说。
邹遂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说也没关系。”
接着男人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塑料袋放到一边，从里面掏出一个苹果：“给你买了水果。苹果爱吃吗？”
“嗯。”舒长意点了一下头。爱吃，叔叔给的东西什么都爱吃。他在心里开口。
他看着邹遂拿起桌面上自己刚刚久久凝视过的小刀，问他能不能用这个。男孩一瞬间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邹遂削了苹果皮，切下一小块递到舒长意面前。男孩接过苹果，放进自己嘴里咀嚼。
不好吃，没什么味道。邹遂问他甜不甜，舒长意回答他：“很甜，我喜欢吃。”
“都给你。”邹遂说完，将整颗苹果都放在了舒长意的掌心上。
舒长意一口一口地啃着苹果，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邹遂的脸。邹遂看上去似乎踌躇了一下，好一阵子才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长意，外面那位是你的爸爸，对吧？”
男孩的动作立马顿住。没过多久，他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对我撒谎了，是吗？”尽管邹遂这么问，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或是别的不好的意味。
见舒长意没有回答，邹遂接着开口：“为什么呢？长意，是你不信任我吗？”
舒长意拼命摇头，但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如同一粒毒药卡在喉咙里，他吐不出来，但又不大情愿咽下去，最后只能任由它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邹遂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
舒长意对上邹遂像水波一般柔和的眼神。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他想。他的视线扫过桌上那把切过苹果的小刀，但很快又转移到了别处。
……
舒长意不能不上学。他把房门锁好之后，还把椅子搬过去顶住门。房间已经失守过，他不想再尝到那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感觉——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舒长意想。
他今天踩点到的教室，坐下就拿出课本开始上课，旁边的纪浏倒是睡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准时醒来，他随口问了舒长意一句：“哎，早上怎么没来？”
接着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脸：“我操，你这脸怎么肿成这样？打的？还是给虫叮的？”
“……虫叮的。”舒长意连忙避开纪浏的视线。
“什么虫能叮成这样啊？”纪浏硬是把舒长意的脸扳过来看，“舒长意，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什……什么？”
纪浏立马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肯定是骗我吧？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一般人无法想象的真相……”
“才没有，你别总是瞎想了。”舒长意低头对着课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邹枫亭每周六日早上都给他上课，每天两节课，每节课学一门科目。虽然课上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知识点很多，他课后更要花很多时间去练。
舒长意常常觉得时间不够用，总是想尽办法挤压时间。纪浏看他都时候都常常感慨，看到舒长意会觉得自己提前步入了高三生活。
虽然说现在是高二下学期，离高三也不远了。
舒长意看过纪浏的成绩单，他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同桌年级排名还比他高个一百多。
“我这不是趁还有借口，放松放松嘛。”纪浏说着还伸了个懒腰，“赶紧回家吧，不然一会锁门了。”
舒长意点了点头，算完最后一道大题的结果便收拾书包出了教室。
他和往常一样，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回家。走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舒长意的视线骤然捕捉到了邹遂的身影。
邹遂正朝超市的方向走去，也许是想去买些东西。
舒长意快步走到邹遂面前，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叔叔。”
还没等邹遂回应，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惊愕异常的声音：“叔叔？他不是你爸爸吗？”
舒长意听到声音回过头，发现纪浏就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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