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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偷拍


周末两天,夏天被舒晚风押着在深兰连轴加班,最终完成了酒店服务体验报告的最后一部分修改。

        舒晚风貌似对他的习惯性表达非常了解,除了能在大方向上进行把关,还能时不时挑出他在表述上的细微错误,他自己读来完全意识不到的问题,居然被舒老师接连圈红改了十几条。

        起初夏天多少有些难堪,怎么说他也是正经大学毕业,虽然比不上舒晚风的名校博士有含金量,但也是有那么一些小骄傲在的。实话实说,多年不见,夏天不想在舒晚风跟前显得特没水平——哪怕一加一等于二都是舒晚风教给他的。

        然而事与愿违,舒老师比财大的很多教授都要严格,一回两回,夏天还有心思挣扎,七回八回下来,他也就力求中庸,躺平任嘲了。

        好在痛苦的时光总是短暂。

        一切结束,夏天难得露出放肆的一面,夸张地颓到沙发上不肯起来,“幸亏你不是我的老师,不然我今年毕业堪忧。”

        舒晚风笑着撩他的额发,“我倒是愿意看看你上大学时的样子。”

        弄得夏天没来由地感到羞臊。

        深兰附近有一条美食街,新开张一家连锁湘菜馆。两人都是嗜辣人士,从公司出来就顺路去犒劳五脏庙。

        饭桌上,夏天正和舒晚风科普向外公司的小道消息,夏月的电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这妹妹向来口无遮拦,舒晚风又在场,夏天借口去洗手间,躲去外面接听。

        “哥,妈扭到腰了,求你回来看看好吗?不然我上学都不安心,我可怜的母亲一个人躺在家里,无依无靠,一身病痛……”

        “知道了。”夏天打断她的十四行诗,“有空的话,我会回家看看。”

        容易满足的夏月没有更高的要求了,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

        与父母的冷战被迫结束,算是好事,但却也说不上多令人高兴。

        正如他无法接受夏一般对舒晚风的态度一样,夏一般那个倔脾气,早晚还会对他“好言相劝”,父子俩的矛盾只是暂时搁置罢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夏天头痛地想,眼下于他而言,舒晚风就是那难念的经、断不了的家务事。

        当然,这不是舒晚风的错,完全是他们老夏家内部纠葛的外部延伸。

        但是关于舒晚风的身体状况,夏天也的确想要找机会问一问。

        他保证没有其他目的,就是纯粹地想要关心。伊兰的去世总归不是寿终正寝,说句横死都不为过。

        虽然听上去杞人忧天又狂妄自大,但夏天的确想帮助舒晚风排除一切意外因素。

        可问题是他根本问不出口,他怕舒晚风多想,怕他这不会表达的笨嘴拙舌,惹对方伤心。

        湘菜的威力终究引得他的心火在嘴角开了花,次日一早,舒晚风托着他的下巴,打量他嘴角一串红通通的水泡,怪稀奇地问:“有那么辣吗?”

        夏天敷衍过去,接过败火药,心事重重地上班去了。

        周一的早晨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无所事事的人除外。

        夏天才在工位上坐下,吴康便晃着冬瓜一样的扁脑袋凑了过来。

        夏天装作毫不在意,自顾自整理单据,吴康上下扫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问:“周末和你那富婆去哪儿逍遥啦?”

        夏天不答话。

        自从上次在饭桌上闹过不愉快,吴康便时不时打探夏天口中的那位“富婆女友”。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夏天那天做了冤大头,付了饭钱,也算是买了教训,自然不会再上当。

        见他三缄其口,什么都问不出来,吴康撇撇嘴,扭回了肥胖的身子。

        结束上午的工作,夏天端起水杯去茶水间,正要推门进去,却被里面传出来的对话钉在了门口。

        “唉,现在这男的也不学好,仗着年轻帅气竟然做鸭子傍富婆,傍就傍了,还对外头吹金主是女朋友。不是我说嘿,真有那样的女朋友,还来咱这破公司挣这两毛钱?虚荣就虚荣,装什么啊?恶心。”

        “你也听说啦,那个夏天瞧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这种货色,要不是吴康说,我还真不知道。”

        “公司里那么多小姑娘对他表示好感,我还稀奇他怎么不动心呢,原来是出来卖的,怪不得……”

        互相讨论的两个男人声音不小,正是单据组里的两名老员工。

        夏天端着水杯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第一反应是去楼梯间里躲着。

        楼梯间里不仅昏暗,还因为角落里的一排垃圾桶,弥漫着一股被垃圾充斥的酸臭味。

        几分钟后,夏天稍微镇定下来,后悔刚才没有推门进去。如果能让里面两个背后嚼舌根的垃圾吓一大跳,好歹也算出一口气,好过自己躲在一边生闷气。

        也怪他幼稚,明明杨小影举报他的事近在眼前,他却以为换个环境就会不一样。

        只是休息时间有限,躲也躲不了太久。夏天努力调节情绪,几乎踩着点儿回到办公区,可走到入口处,却又生生停下脚步。

        虽然他也有错,不该瞎编一个女朋友出来授人以柄,但他现在实在不想和那些恶心的人共处一室。

        书架上换了一批新杂志,夏天假装拿起一本,本着拖延时间的目的翻看起来。

        在翻到第五页的时候,他翻动书页的手猛地僵住。

        眼前是一排加大加粗的暧昧标题:深兰集团新晋总裁深夜密会知性美女。

        陈菲不知何时靠了过来,翘着脚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搭讪道:“这篇我看过了,说起来深兰集团还和咱们公司有业务往来呢,啧,这位新上任的集团总裁可真是风流,才回国两个月就被狗仔曝出料了。”

        夏天一动不动地盯着铜版纸上异常清晰的偷拍照。

        照片里的舒晚风立在高级饭店门前,风流俊逸,西装笔挺,正十分绅士地撑着一把黑色雨伞。

        孟静斜站在他身侧,仰脸望着他,明显带着笑容。

        整张照片看上去,的确就是俊男靓女约会之后被狗仔撞破。

        但仔细观察,能看出舒晚风直挺挺地正视前方,从走出饭店到坐上车,全程不苟言笑,对身边的“知性美女”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夏天捏着那一页看来看去,没看出半点儿桃色氛围,心说这就是三流杂志瞎编故事博眼球。

        舒晚风说过,他中意的人不是孟静斜。夏天无条件相信他。

        像陈菲这样的吃瓜群众多得是,他人的恶意揣测对舒晚风并不能造成实际伤害,但夏天护短,不想他被误会,尽量平和地解释道:“应该只是在见朋友,他们连对视都没有。”

        “故意避嫌呗,这些有钱人都滥交。”陈菲似乎很懂八卦背后的故事,言之凿凿:“再说了,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舒晚风那样的身家和长相,想和他传绯闻甚至上床的应该不计其数吧,说不定是这女的自导自演,妄想假戏真做。”

        夏天将杂志放回原位,没搭理她的胡说八道。

        陈菲也不尴尬,顿了顿,忽然意有所指地说:“夏天,咱们和这些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就算真的相爱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说来说去,居然是在规劝他远离富婆,珍爱节操……夏天呵了声,由于过于无语,下颌骨瞬间绷紧。

        看来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已经大规模传开了。某些人表面上装得客客气气,实际不知怎么看他笑话。

        是他初入职场不懂人心险恶,为了维持同事关系想着有问必答,陷入眼下不堪的局面,怪不得谁。

        但吴康是真的嘴贱,夏天花费一整个下午在心里默默诅咒他。

        快下班时,李清忽然叫他去办公室谈谈。顶头上司主动和他一个实习生谈话,多半没有好事,恐怕和那些不堪传言脱不开关系。

        然而夏天进去办公室后,李清只是一边忙工作,一边随口通知他下周五公司有聚餐,“实习生也要参加,别迟到。”

        被人用有色眼光看了一下午,李清一如往常的态度,反而显得不太合群了。

        看他掩饰不住的郁闷低落,李清停下手头的工作,语重心长地说:“公司的环境和学校不同,以后多长几个心眼儿,同事不是同学,可以共事,不能交心。”

        同学之间能交心的又有几个呢。

        果然还是自己太幼稚了。夏天赧然地点点头,“谢谢您,是我处理不当。”

        为了堵住别有用心之人的嘴,也为了回报李清的信任,夏天更加勤奋地加班,常常赶最后一班地铁公交回到学校,好几次险些被宿管拦住不让进去。

        夏月中途又来过一次电话,问他怎么还是不回家,夏天避无可避,挑周四晚上回去了一趟。

        夏一般给他开的门,父子俩在门洞里不冷不热地打了招呼,气氛低迷而尴尬。

        郑香的腰有没有受伤,在场的各位心知肚明,不过为了彼此有个台阶下。夏天替她松了松筋骨就要赶回学校,郑香一个鹞子翻身,拦住他,瞎话说编就编:“你爸想你了,他也知道错了,儿子,别生我们的气了行吗?”

        夏天可不信他爸能有认错的觉悟。

        他定定地看着夏一般,夏一般垂着脸,好半晌才认输道:“上回是我话重了。”

        一句话要了他半条命。

        老父亲做到这个份上,夏天也不好再耍脾气,听郑香的话,留下住了一晚。

        因为晚上的团建活动,周五这天,向外公司上下喜气洋洋。员工们对当晚的聚餐议论纷纷,因为据说公司一把手向总也从国外赶回来参加。

        新入职的实习生们头一回见识现实中的总裁,难免激动异常,花蝴蝶似的这儿问问,那儿听听,老员工也可着劲儿忽悠这帮小学生。

        后来不知是谁说了句,“向总是个美女而且订婚了”,话题才戛然而止。

        晚上六点,向外公司的全体员工集体向餐厅进发。公司前段时间谈成一笔大生意,入账数千万,一来不差钱,二来这回向总也要莅临,人力部门没敢寒酸,直接包下一间人均消费五百的自助餐厅。

        夏天没参加过团建,好奇是必然,但一琢磨要跟一堆不熟悉的人推杯换盏、胡吃海塞,又不太能提得起兴趣。

        到了自助餐厅,他兴致缺缺地拿了些吃的,打算食不言。

        然而大家一上饭桌就像换了个人,纷纷打开话匣子,也不管他是不是传言中被富婆包养的小鸭子了,没话做话地拉着他聊孩子的教育、老婆的化妆品、丈母娘的生活费……夏天讷讷地听着,实在不知该如何附和。

        “夏天!”

        人力经理高喊一声,夏天急忙从人群中钻出来,如见救星地问:“找我有事?”

        “向总要见见你们五个实习生,过来敬杯酒。”

        陈菲和另外三人已经在二楼的楼梯口等他,夏天拿一杯酒,跟着人力经理进了二楼的大包间。

        包间里,一群中年男女众星捧月,围着主位上的人凑近乎,实习生们虽没见过向丝丝本尊,但也一眼就能看出桌子主位上坐着的就是传说中的向总。

        向丝丝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染了时髦的亚麻色,耳朵上戴着大圈银耳环,从打扮上看就十分年轻,待露出脸来,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圆圆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婴儿肥……

        实习生们明显愣了愣,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

        见小朋友们进来敬酒,向丝丝主动起身。她虽然打扮得很利落,御姐气场十足,但身形却属于娇小那一挂,不过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并不违和,反而让人过目不忘,很有特点。

        她扫视五名神色各异的实习生,几乎立刻将视线定在了夏天身上,笑着和旁人打趣:“早知道有帅哥,我就不在国外躲这么久了。”

        陪坐的部门领导配合着哈哈大笑,有人怂恿夏天赶紧敬向总一杯。夏天没想当出头鸟,这些天的教训实在令他不想出这个头。

        可是被点了名,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端起酒杯敬酒:“向总,我叫夏天,财大国贸专业的应届毕业生,能加入向外是我的荣幸,有不足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教。”

        向丝丝笑起来有很深的酒窝,两人杯子相撞,她故意让自己的杯子矮一截,夏天一个实习生怎敢让领导落于下风,要把杯子向下错一错,向丝丝却托住他的手腕,明眸善睐地抬头看他,说:“没那么多规矩,来了向外就是一家人,一起努力。”

        为表诚意,夏天直接一口闷了,向丝丝很满意,和在座的人说:“小伙子不错。”

        当时就有几位部门领导朝夏天暧昧地笑,夏天不尴不尬地退到了一旁。

        幸好向丝丝对其余四名实习生的热情只增不减,不然夏天能预料到,他靠脸混饭吃的名声会更加如雷贯耳。

        敬完酒,向丝丝跟着他们下楼,全程非常平易近人,和大厅里的员工们有说有笑地扯家长里短,看得出,是一位很有手腕且没有架子的成功女性。

        夏天暗地里观察向丝丝的一举一动,眼神中流露出艳羡。以他的别扭性格,恐怕一辈子也做不到向丝丝这般如鱼得水。

        不知什么时候,李清已经站到他旁边来,夏天赶紧起身敬酒,李清拦住他,笑着说:“不用客气,向总是好领导,你只要一直努力,她会看得见的,至于别人说什么完全不重要,公司需要的是有用的人。”

        “谢谢您。”夏天实在不知该如何表示,只好又一口闷了,李清啜了口红酒,没和他说上几句又去和别人周旋。

        吃完饭已经是八点多,人力部门租了两辆大巴车,拉着一行人去包好的ktv继续嗨。

        单据和外销两个部门据说有战斗情谊,挤在一个大包间里。

        夏天实习结束后就要进入外销部,对他们的业务充满热情,一改兴致缺缺的心态,和几名年纪相仿的外销员交流经验。别人看他好学,也没藏着掖着。

        有一位特别好为人师的大哥,名叫曾行,东北人,全程十分热情地给夏天讲他的峥嵘岁月。夏天正好懒得说话,也就听得津津有味,一来二去,两人还挺投缘。

        谈到兴起,曾行搂着他的肩膀慷慨陈词:“小老弟,大哥把话撂这儿,有大哥在,就有你一碗饭吃!以后有啥麻烦都跟哥说,哥给你出气,我就看哪个瘪犊子还敢扯些有的没的!”

        看来关于他的传言不仅在二楼遍地开花,就连一楼的未来同事都有所耳闻了。

        曾行的话是客气还是真心,对于夏天来说没那么重要,至少这一刻,对方让他感到与正常人相处的愉快。

        他笑着说谢谢,虽然已经有些酒劲儿上头,还是继续陪对方干掉一瓶白啤。

        没一会儿,曾行被人拉去唱歌,夏天晕乎乎的,顺势靠在沙发上打盹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觉得有些闷,晃着身子去外面透气,结果没走出几步,迎面遇上了向丝丝。

        向丝丝似乎正要离开,背着限量版包包,手臂挎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里,显得异常周正庄严。

        “小弟弟喝多啦。”向丝丝松开男人的手臂,走过来,对一脸懵的夏天体贴地说:“要我送你回去吗?”

        夏天心想这是哪一出儿,一时僵住,没敢接话。

        这时,男人不悦地叫了向丝丝一声:“别闹了,回来。”

        向丝丝不耐烦地切了声,转身回去,临走前还不忘笑眯眯地和夏天挥手。

        夏天感觉那个男人的眼神极为凌厉,化作一把刀子捅在了他身上。

        传言向丝丝已经订婚,难道这位宝相庄严的先生就是向总的未婚夫?

        夏天猜不出个头绪。

        他去洗手间洗把脸,出来后却彻底转了向,找不到回包间的路了。ktv的格局本就复杂,他又半醉,步伐凌乱地到处乱转,走到一处拐角处,隐约感觉和人撞了一下,一抬头,发现居然遇到了熟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耿砚。

        耿砚也很惊讶,高兴地拉着他去他们的包间里坐坐。

        包间里还有另外三个气质都很独特的男生,一打眼儿就知道是玩摇滚乐的。

        耿砚拉夏天坐下,热情地和别人介绍:“这我哥们儿夏天,作曲特别牛掰,我之前给你们听的那首《辟地》就是他写的,来来来,互相认识一下,都是一个圈子的!”

        耿砚是个说起音乐就发疯的人,夏天一早知道他这点脾气,撑着醉意,友好地和那三个哥们儿握了手。

        五个人一起玩儿了几圈骰子,耿砚几次三番要他加入他们的新乐队,夏天没应承,转而问:“你跟我一年毕业,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耿砚成绩也不错,之前说过可以保研,但他不想继续读书,夏天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找份稳定的工作。

        没成想耿砚笑了声,说:“找什么工作啊,我现在就想玩儿音乐,我爸妈还有几十万积蓄,他们也支持我追求梦想,不需要我赚钱养家。”

        另外三人也附和:“就是,趁着年轻得敢想敢做。”

        夏天感觉自己和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没有发表意见。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看好这些啃老族,但又莫名有些羡慕。

        耿砚知道夏天家里条件不行,赶紧岔开话头:“你不答应我可以,但是我得提醒你,以后少搭理席洛,他不是个东西。”

        夏天醉得晕头转向,扔掉骰子,“还说呢,我……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打架。”

        他还算了解耿砚的为人,对方不是爱挑事的主儿,肯定是和席洛有矛盾才会动手。

        “咱们出去说。”耿砚忽然神色一整,夏天只好跟他出去。

        两人钻进一间没人的包房。

        包房里循环播放拒绝黄/赌/毒的宣传歌曲,炸得夏天头脑昏昏,不由靠在沙发上瘫软。

        “别睡,看这个。”

        夏天迷迷糊糊地凑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瞟了眼,一瞬间血液倒流。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去。

        耿砚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席洛的手机里全是这种东西,他有一次手滑,给我发了过来,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当回事儿。后来他胆子越来越大,居然以为我和他一样是同性恋,给我发了更多露骨的照片,我气疯了,就和他打起来了。”

        夏天死死盯着屏幕。

        照片是一张席洛的自拍,背景是他们曾经兼职的镭射酒吧的化妆间,他那时应该是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觉,席洛趁机弯腰亲他的侧脸,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拍了下来。

        席洛喜欢和人开玩笑,又爱说骚话、动手动脚,夏天和耿砚都习惯了,但这种程度的玩笑,明显有些过了。

        虽然已经和席洛为此事打过一架,耿砚还是特别生气:“他如果只是开玩笑,我不觉得有什么,就算是同性恋,只要他大大方方承认喜欢你,我也不会歧视他。但他这人就是个臭变态!给我发了那么多和不同男人的亲热照,简直不堪入目,还说什么以后可以一起玩儿,我特么……我特么觉得恶心透了!”

        “别气了,我也没被他怎么着啊。”夏天起初很震惊,这会儿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不以为意让耿砚更加火大,两个当事人都不当回事,显得他和席洛打架的举动特别多余。

        “你别以为这是小事,万一他把亲你的这张照片也发给别人看呢?你想过没有,在席洛心里,你可能……是他可以随便玩儿的那种人。”

        夏天的醉意登时褪了一半。

        如果没有耿砚提醒,他根本想不到席洛会这样看他。

        长得好、没背景、家里是个烂摊子、缺钱缺大发了,这些综合起来,的确就是有钱有势的人眼中可以随便拿捏的那类人。

        夏天不是没想到过这点,他之前拒绝八百个星探、经纪人,怕的就是一着不慎,成为别人眼里的“那种人”。

        他跑过建筑工地,做过洗碗工,教过各种讨人厌的废材学生,所有钱都是靠卖力气赚回来的。

        现在这个社会,甭管男人女人,皆是美色当道,谁都明白脸是赚钱的好东西。

        但夏天从不认为所谓的美貌能真正带来什么,他有手有脚,也不想依靠色相去换取那些暂时性的追捧和财富。更何况,别人关注他的脸的同时,也会伴有不怀好意的揣测,吴康便是很好的例子。

        他以为,至少朋友之间该是真诚的。

        他是真心把席洛当作朋友,以为对方也把他当朋友。

        结果全特么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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