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突厥契丹回纥。本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三大部落，当年太原王乃是突厥的后裔，自金荣起兵失败，余孽被诛后。当年最鼎盛的突厥，也日渐落寞。

        回纥因当年南萧公主下嫁和亲，和南萧的关系颇有渊源。公主与现南萧太子一母同胞，都为先皇后所出。故回纥与南萧太子党一直关系密切。

        而此时的契丹在草原的局势就变得尤为重要。

        契丹本是一个不愿参政不愿倒戈各方势力的一个闲散部落，这点倒随了西洲王的风范。所以年迈的契丹可汗一直与小南辰王已故的阿舅交好，这次契丹宴请天下藩王亲临关外参加可汗的寿辰，可协同女眷一览大漠风光与人民的好客。

        周生辰素来从不参加这些宴席，此次前去，一是代表北陈少君送去贺礼，愿两国风调雨顺。

        二是想着带时宜去关外看看，这雁门关的塞外景致，是不是如传说一样风光无限好。

        时宜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心悦，想着即便是在南萧也是终日被困府里与宫殿。自大婚后，也一直留在南辰王府。她是南边来的女子，自然对雁门关是神往。

        想象中的塞外在一望无际的大漠戈壁，漫天风沙迷了眼。终年弥漫在这片荒凉孤寂而被世人遗忘的土地上。天地间尽是黄沙，偶尔寂静的天边回荡着北归大雁嘹亮的鸣叫，与天际相隔的远方，淡淡的霞光中是天苍苍野茫茫。空气湿润而干净，草浪随风起伏天地间一片寂静，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与梦境。

        择日出行，一路向北大漠这次周生辰带的随行兵将，并不多，只是一些贴身侍卫小厮婢女伺候。时宜带上了香儿，她自是与她情同姐妹。

        前行了半月有余，眼看快到塞外，这一路上好似风平浪静，又好似暗潮汹涌，但越往北，越是流民涌动大批大批的流民。一路向西，好似要投奔北陈，是大漠的流民，无处安身。

        一妇人惊扰了马车，一直在叩拜，嘴里大声叨念着。

        “求。。。求车里的好心人救救小儿吧，小儿不行了。”一直磕头拦住马车。

        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惊扰了是西洲王的马车。

        “车外何事？”周生辰语气低沉。

        “我们是北边来的，要去西边，我们的家乡发生了蝗灾，没有粮食，村子里的人都跑了。有的去了南萧，有的要去北陈，这一路已经没有食物了，小儿怕是撑不下去要饿死了。求求公子，救救小儿吧。”听着口音，是契丹郊外的流民。

        还没等周生辰开口。

        “把我们随行的干粮分给他们吧，唤军医去看看吧。”时宜看着周生辰眼神怜惜，脱口而出周生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坚定。她是时宜，他们想做的事情，总是不谋而合。

        命小厮把部分流民安置在驿站之后，他们一路北上，终于到了这塞外边关。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等着北归的大雁，风光恰似无限好。

        这里蓬荜生辉，歌舞升平，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年迈的可汗协同契丹王子公主们迎接西洲王的远道而来，他们是草原的贵客。

        蒙古包入内殿。

        时宜见到了昔日里南萧皇宫的旧相识萧绩。此次他代替南萧前来送上贺礼，或者是说他本身有意拉拢契丹。毕竟回纥王妃是太子的亲姐姐，一母同胞。萧绩本身也是谦谦公子，文韬武略，多年南征北战，手握兵权。他不是沈策，他是嫡亲皇子，张皇后的继子。看的出自幼养在皇后宫中，对他的栽培，也算是南萧皇宫不可多得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打量着时宜，眼神间深沉而温柔的扫视，他想看出她过的是否如意。

        周生辰看出了他看时宜的眼神，一丝醋意略带杀气。

        “小南辰王大婚之时，我在军营，未曾亲临。沈氏与我在宫中如同我胞妹一般，自此远嫁西洲还需多担待。”话语落是暗潮汹涌，他没有称她为王妃，为郡主，为周生辰的妻子，而是沈氏。

        （他是否是因为知道周生辰会来沈瑶会来，他才来了此次盛宴无从得知。）

        “给绩王请安，怎么不见绩王妃？”时宜恐气氛尴尬欲转移话题。

        “她有了身子，不适合舟车劳顿，就留在了府里。”

        一顿寒暄。可汗做上了主位台，欢迎远道宾客，各地藩王贵胄，一同把酒言欢，举杯同庆。

        “小南辰王，这便是南辰王妃。早就听闻王妃端庄淑德，百闻不如一见，你阿舅和母妃在天之灵也甚感安慰啊。”

        “可汗谬赞了。”

        “早听闻契丹可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自是爱民如子。此次北上，一路看到颠簸的流民，可是边关染上了蝗灾。”既然话题扯上了她，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冒死而说。她想起了那个被他们救下即将死去的孩子，还有多少人无家可归，是心善于百姓。

        周生辰不自觉的的皱眉，盯着殿中微微欠身的她。

        “是啊。让远道客人见笑了，我本派了使臣去防蝗，每每都无果而归，一直不见成效。”是叹气。

        “臣女这一路看着流民想到个治理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何见解？”可汗本是明君。

        “臣女之前于宫中拜读过一些古籍，略知皮毛，让大家见笑了。这蝗疫传统治理的方法，是用明火杀死蝗虫，但这样是两败俱伤。伤及粮食，民以食为天，自然就会潜逃异乡。如果只是派官兵镇压，则远远不够。但若是自家农户为单位，以本以本，若有农户除掉一斗蝗虫，则赏纹银，或者食物。若有官兵失职贪污或者暴力镇压，必定要严惩，让所有人加入到这场灾害中。生而为民，民之为本，相互监督。同时对于防疫器具，要加以发放，可连同当地的达官显贵们，均可慷慨解囊，免费设立粥铺，从而保证粮食的共计。”

        时宜欠身娓娓道来，她给了可汗一个意外，给了契丹一个意外，给了周生辰一个意外，给了萧绩一个意外。

        “早就听闻王妃远嫁之前便是江陵内廷尚仪司女官，百闻不如一见，才学过人甚好。自当是女中诸葛，小南辰王好福气啊。”

        契丹可汗大悦，随后，立刻通知按此方法试推行，差不多5日有余，蝗灾得到了初步得控制。至少往外跑的流民越来越少了，那些粥铺，也即刻救百姓于水火，百姓感念隆恩。

        契丹可汗大悦，翌日在行宫，赐赏沈氏。

        “周生辰你真是好福气，不然本王定会将沈氏留在契丹，婚配我儿啊。”

        年迈的契丹王拿出一个玉笛，汉白玉的皇家圣物，雕刻着部落图腾。只有草原上的公主王子，才可拥有。也许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周生辰和萧绩一定知道。契丹本就是一个不与外争的中立国度，

        但今日因南辰王妃救百姓于水火，以一把皇族玉笛以示回报。这是要昭告天下，倘若一日王妃有难，契丹定将鼎力相助。

        蒙古包内外面大风呼呼，听不清账内人的话语。

        “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那一夜，周生辰是意外的，其实他更不愿她锋芒毕露。

        “这些是在南萧整理古籍的时候看到的一些记载。想着若能推行也算是好事一桩，多做好事，也算积德行善，也算是给王军们祈福。”

        时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她知道许是自己唐突了，她开始后怕，会不会给南辰王府惹麻烦。

        “下次莫要冲动了，在外不比王府，更要谨言慎行。”他本想责罚她，但还是不忍心，开不了口。这一次的她，比之前府里的小十一好似又长大了一些，给了他大多意外，太多惊喜。他亦看懂了萧绩的眼神，他甚至不愿意她再锋芒毕露，他希望她，只是府里被他宠着娇惯着的小十一。

        （关于煌疫，不用写太多点到为止，萧绩对时宜留有余情是真，但这一次是对她智谋的大开眼界。她不同于府里只会耍性子的王妃，她有大智慧，也许有朝一日能助他一臂之力。至此之后，她还有与契丹交好的佐证。他更不会忍心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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