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哈斯公主，她是契丹可汗最小的女儿。因为老来得女备受宠爱，她是日月星辰，是草原上最尊贵的部落公主。

        自时宜救蝗灾于水火之后，她便隔空就来寻她已经把时宜当成姐姐。一口一个姐姐相称，被可汗训了好多次，理应叫王妃。

        那日她来寻姐姐，活蹦乱跳很是闹腾。拉着姐姐去剑场射箭，蒙古的公主，自是剑法了得，技艺过人。

        剑场在蒙古包的外面冷风呼呼，这种环境好似更难。射准剑旷课的草地上，几个小厮伺候着她们一席人的到访。

        “刷刷刷。”

        连射三剑，公主好剑法剑剑连中靶，心旁人更是络绎不绝的拍手称赞连声叫好。

        等轮到了时宜，她自是有些紧张。公主倒是依然很热心的和她比划着姿势方法。

        “姐姐虽是这南边的女子，但姐姐出阁之前是沈将军的妹妹，姐姐平日在府里可曾射过剑？”

        “哥哥平日里很少在府中，我偶尔会自顾自的练着玩儿，和公主自是不好相提并论。”时宜羞涩的笑着。

        “没关系姐姐的夫君是小南辰王，他的剑法战场上即是无人能及，姐姐好福气。”打趣着。

        周生辰去营帐寻她，没找到她的身影，便到帐外来寻她。见她居然和公主跑来了剑场，只得默默的走上前，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后，她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公主自顾自的比划着，然后把弓箭交给了时宜，让她估且一试。

        这是契丹的弓箭和中原些许不同，杀伤力更强，铸造工艺也会更重一些。周生辰想起了那次在龙亢书院，她射完剑不慎扭伤了胳膊，走上前凑近。

        时宜正摸索着手里的弓欲拉开，毕竟是公主盛情难却，但好似比沈府的弓还要重些许。

        没等她拉开，周生辰两步上前整个人还住她，顺势握着她的手，很是冰凉看着她的侧颜，是紧张的不自在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这个弓比中原的弓重一些你不必太过使力。”声音很是轻柔低沉，之后他一把借力拉开，一击必中快，狠准正中红心。

        旁边的权贵们更是齐刷刷的鼓掌，感叹着周生辰剑法了得，不愧是小南辰王。

        “姐姐真是好福气，姐姐姐夫伉俪情深，让人好生羡慕，”公主拍着手。

        时宜低头羞红了脸好，埋在周生辰的胸前，不意思的回应。

        而远在蒙古包的一头萧绩，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也是南萧闻名遐迩的出色弓箭手。对于时宜的和亲，他从未想猜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一个男人的洞察力与敏感，他知道那个男人心里有她。

        晚归的蒙古包内，屋内烧着碳火，很是温暖。映衬着时宜姣好的面容，光影交错。

        “你未曾说过你会射箭。”周生辰看她看出了神借故打断。

        “嗯当年在沈府，哥哥常年不在府里。许是哥哥之前教过，或者和府里的将士们偷偷学过。许是我之前在长廊的尽头摔下来过，这些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今日让殿下见笑了。”时宜锤了锤脑袋，这些年只要使劲想就会头疼的厉害，她索性没有那么执念的想去记起了。

        “步兵的弓攻击性会更大会更重一些，骑兵的弓相比会轻一些，我之前射过一只白鹰三根白羽能做成一只剑。府里正好有十只，以后我在外出征的日子，你就用它们在府里的箭场练习吧，”周生辰并没有特意说出那只白鹰是完好无瑕疵的白羽，才能配成的剑，极其珍贵。那也曾是你的生辰礼，不过亦不重要，它本就属于你，你回来了。

        “谢殿下”时宜有一些难以置信，断断续续的回答。慢慢的抬起头，迎来周生辰眼神的凝望，好似她开始慢慢的接受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不再是那么的抗拒。她不确定这种微妙的感情，只是心头一热如这屋内的温度一般，是温暖的。

        （那日在箭场，周生辰瞄准箭靶余光中看到了远远处的萧绩。迎上他的四目相对，是带有企图的注视。一个男人的企图。周生辰握着时宜的手好似更紧了一些，带着些许醋意，不知是否弄疼了她。那一箭好似射的特别狠，或许他会猜测着他们曾经的南萧宫廷不过已经都不重要了。）

        塞外之行接近尾声，要回府了。契丹迎来了草原上最是闻名遐迩的赛马大会，各方英雄豪杰不问出处，可毛遂自荐，争相比试。夺头筹者，可以得可汗重用，这是很多勇士渴望一举成名的好机会。自是络绎不绝，热热闹闹好多天。

        “姐姐，你可会骑马，明日赛马大会结束，马场就会空出来，我教姐姐骑马可好？”草原公主热情好客也是情理之中，又是盛情难却的相邀。

        “小姐明天要骑马吗？小姐这骑马可不比射箭，在王府亦没有机会学，小姐可从未骑过马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晚间香儿给她梳着头发，担忧道。

        “快回府了，公主一直待我可好，明天我们且去试一试吧。”她不想拒绝，也不能拒绝。她不想搏公主的面子，传出去闲言碎语，她怕给南辰王府惹麻烦。

        “可，殿下好似明天下午要和几个藩王议事。”

        “好啦。香儿不用告诉殿下，我们自行前往便可，还有公主在呢，无防。”她笑笑回应。

        第二日，下午太阳没有那么晒了，好似快落山了。微风徐徐，晚霞的余晖，洒满绿幽幽的草原，泛着微光。

        公主牵来一匹白色的汗血宝马，是御赐之马。看着却十分温顺，就连所配马鞍也是极其名贵。

        “她叫白义，一直跟着我多年，十分温顺，姐姐莫要担心。”说着顺着马的身子安抚，好似在和她打招呼，温柔以待。

        时宜的心里空空的，还是有些后怕，表面则是看不出喜乐的故作镇定。

        第一圈，公主示范给时宜看，讲着一些动作要点。

        第二圈，时宜坐上马公主牵着马一路小跑走过。

        第三圈，时宜渐入状态，好似也游刃有余，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害怕了。一个人，一匹马，一路小跑速度逐渐加快好，似学骑马也没有那么难，感受着塞外的风拂面，是轻柔的。

        突然白义一声嘶叫，像发了疯一般癫狂起来，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路狂奔。时宜本就是不善马术的新手，更是不会驾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束手无策。公主在远处高喊，马儿好似不听使唤，策马狂奔。她不懂手要放哪里，脚要放哪里，惊慌失措时宜，摇摇欲坠眼看就快要落马了。

        远处周生辰闻风而来，一路狂奔，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下。欲牵制住白义，毕竟是汗血宝马，一定是一等一的杀伤力。时宜被重重的摔了下来，周生辰为了护住她，被发狂的马儿狠狠的一脚一脚踢在身上，他选择把时宜挡在了自己的身下。

        （议事的时候契丹王子提及胞妹顽劣拉着王妃赛马去了。周生辰自是担心公主的汗血宝马是御赐之物杀伤力极强，他开始担心时宜，毕竟在王府里她本从未骑过马，终究还是来晚了。）

        “荒唐荒唐啊，来人。”契丹可汗为之震怒，命全部侍卫立刻驯服白义。一声对天长鸣，最后的一声嘶喊，是射杀，结束了一场荒唐的闹剧。

        “女儿自知错了惊吓了王妃，害王妃险些丧命，小南辰王更是为之受伤请父王责罚，”

        久跪她是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从未有过坏心，但这次是真的酿成了大祸。

        周生辰受伤了被抬回了营帐，是暂时性的昏迷。太医小厮婢女们围满营帐，灯火通明。来来回回的递送热水帕子，时宜一直守着他，一步都不曾离开，眼里全是泪水。自那日起便亲自帮他擦试着伤口换药，一夜一夜几乎未曾合眼。

        他是手握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西洲需要他，北陈需要他，百姓需要他，而他却为了她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到底是为了什么，周生辰值得吗。真的值得吗。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她不明白他这种深沉而不见底的感情，留下的全是因她而起的悔过自责，道不明。

        一晃两日，清晨。

        在此期间时宜一步未曾离开，卧倒在周生辰的床榻边。她是真的累倒了，周生辰动了动指头，偶感知觉默默的欲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光线微弱，依稀看见时宜的身影，她扶在他的手边倚靠着，睡着了疲倦，脸色很差，很是苍白。她一定是亲自照顾他累坏了，他想起了那日在军营小十一，也是守了他一夜。她真的从未改变。

        他缓慢的伸出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脸一丝凉，欲给她盖上散落的衣服。时宜本就睡的零星，立刻醒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殿下殿下。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以为”语无伦次是不停的抽泣。

        “好了没事了，我本是武将出身放心，我真的没事，”握着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抽回，没有拒绝，给她擦了擦滑落的眼泪。

        “太医说过只要殿下能醒来就是吉人天相，一定能长命百岁。”抽泣声回荡着内帐良久。

        才几日的功夫周生辰已明显无大碍，到底是武将的出生，常年在战场，虽说满身是伤，但身子骨也算硬朗。

        临走前可汗一直致歉，公主也因此而被禁足，是给予她的惩罚安抚西洲。

        小南辰王怎会和契丹公主置气呢。好在只要伤的不是时宜就好，一切归于宁静。

        周生辰与时宜在帐外感受着雁门关外的最后一个日出日落。

        此生所求不过日出的相伴日落的相随，

        终于结束了塞外之行眼看要回西洲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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