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阮辰泽给我送红玫瑰了
刑霆毅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只不过这次不在普通发热门诊,倒像是在一家高档的总统套房里。他一睁眼就看见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这女人穿着打扮乍一看十分素雅,仔细观察又觉得并不普通,说是低调奢华再合适不过了。若不是她弯腰给自己量体温,又给旁边的吊瓶里添了新药,刑霆毅差点没反应过来这间装修风格颇为奢华,巨大落地窗正对着本市著名湖景的“总统套房”,其实是间病房。“这地段,房价简直……”正想着,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刑先生,您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吗?”女人讲话不疾不徐。
“哦,我觉得还好。”刑霆毅心想,难道这就是豪门少爷的生活吗?
“好的,您休息,有需要可以按铃。”女人出去了,带上了门。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口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
“请进。”刑霆毅说。
“刑先生,袁医生来看你了。”刚才那个女人开了门,身后果然跟着个身材高大,古铜色皮肤的男人。这男人朝那女人摆了摆手,女人退了出去。
“霆毅呀,我是袁叔叔,上次去拜访过你爸爸了的,还记得吧?”男人微笑着说。
“袁叔叔好。”刑霆毅礼貌地回应。
“辰泽说你生病了,大清早送你过来。我这地方才刚刚起步,很多事情还没完全安顿好,你住着还习惯吧?”
刑霆毅本来想说这级别都快赶上英国皇室贵族的标准了,能不习惯吗?转念一想,他确实是不习惯这类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的奢华享受的。但这两句话都不适合他现在的少爷身份,刑霆毅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边是住院部,专门用来疗养的,比你之前去的那边环境好点儿。”袁医生介绍道。
“谢谢袁叔叔。”
“霆毅啊,你最近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袁医生问道。
“嗯,我还好,就是偶尔有点头疼脑热的,上次咱们不是检查过了吗?”刑霆毅见袁医生没有言语,又补充了一句:
“阮辰泽太夸张了,我就是普通感冒罢了,他居然把我送您这儿来,多有叨扰了。”
“嗯,那你多休息,想吃什么按铃,叔叔安排人给你做。我先走了。”
“袁叔叔,”刑霆毅叫住了袁医生。
“还有什么事吗?”袁医生回过头。
“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刑霆毅本来想问他知不知道阮辰泽去哪里了,又觉得刚醒过来就当着人家舅舅的面找阮辰泽有点不太好,话到嘴边纠结再三,可算吐出这一句听起来不偏不倚的。
“再观察一周吧。”袁医生顿了顿,“你要是嫌闷得慌可以去湖边逛逛。”转身离开了。
“好的。”
刑霆毅百无聊赖地输着液,正欲玩下手机解解闷,一扭头却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阮辰泽送他的那块手表。刑霆毅将表拿在手里把玩。“这人品味还挺好。”刑霆毅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抚摸着手表。“咦?这里好像还刻了一行字?”刑霆毅挣扎着坐直了身体,仔仔细细地拿近了瞧了瞧。“tomyspiderman”(赠给我的蜘蛛侠)。“蜘蛛侠?谁是蜘蛛侠?难道是我吗?”刑霆毅正在疑惑,床头传来一声短暂的提示音,接着一个甜美的女声说:
“刑先生,有您的花,需要我帮您送上来吗?”
“啊?什么花?”刑霆毅还从来没收到过这类礼物。
“红玫瑰。”对方说。
“有说是谁送的吗?”刑霆毅一头雾水。
“嗯,您稍等,我问问。”
“没有,骑手说是匿名送的。”
“送错了吧?确定是给我的?”刑霆毅问。
“是的,刑先生,确定是给您的。”
“好吧,那辛苦你送上来吧。”刑霆毅对这位神秘的“赠花使者”有些好奇。
确实是红玫瑰,准确地说,一捧全是红玫瑰,还是同色的包装纸,连一片绿叶都没有。
“这什么人?也太直男了吧。好歹插两朵别的花点缀一下,实在不行搞几片叶子也行啊,再或者你换个不同的颜色的包装纸吧。从里红到外从上到下全是一个色儿,这是要推选我当火炬手吗?奥运会的火炬也不见得就是纯色的啊。刑霆毅突然想到一件不相关的事情:
当年刑霆毅还是偲宝的时候,每次加班点了鱼香肉丝的外卖,她都会愤愤不平地抱怨:这道菜根本就是名不符实!理由如下:第一,没有鱼,也就没有鱼香;第二,没有肉,别说肉丝了,连肉屑都没见着;第三,菜名里没有笋,送来的却是满满一饭盒的笋!
刑霆毅想着,盯着这捧真正意义上的红玫瑰,不禁“扑哧”一笑:这个赠花的无名氏,要么审美堪忧,要么是第一次送花业务不熟练。但不论怎么说,这位和卖鱼香肉丝的老板相比,至少是个实在人。刑霆毅正笑,瞥见火红的花束边缘别了一张同样火红的卡纸。
“服了,这人是有什么强迫症吗?卡片也放得忒隐蔽了吧,估计也就我能发现得了了。”
刑霆毅边吐槽边取下卡片,只见上面用流畅的花体写着一行字:
“beingwithyouistheonlywayicouldholdthehappylife”
“哟呵,还挺浪漫?”刑霆毅正笑,将卡片翻了一面,一行熟悉的英文映入眼帘:“tomydearspiderman”,没有落款。他捏着卡片的左手猛地一颤。
“这花,莫非是阮辰泽送的?!”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刑霆毅脑海里突然闪现昨晚阮辰泽强吻自己的画面,又想起上次在医院他还喂自己吃了一整碗拉面。刑霆毅浑身没来由地燥热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会儿一张脸肯定已经红到了脖子,伸手捂了捂,耳朵果然烫得不行。刑霆毅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贯耳,十分庆幸此刻没人进来打扰。
“heartbeatsfast~coloursandpromises~howtobebrave~”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把他吓了一跳,刑霆毅慌乱地接听了电话。
“刑先生,”手机那头传来一句熟悉的男声。
“是我,您是哪位?”刑霆毅强装镇定。
“哎呀,刚收了人家的花翻脸就不认人了,刑先生可真是无情!”刑霆毅这才发反应过来,这个贱嗖嗖的人是阮辰泽。
“那花是你送的?”刑霆毅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然呢?难道还有别人给你送花了?快说,是谁?!男的女的?我可要好好收拾他一顿!”阮辰泽半真半假地忿忿不平。
“没有。”
“那你,咳咳,那个,喜欢吗?”阮辰泽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嗯。”刑霆毅不想显得过分开心,又不想让对方失望,选了个简明扼要的回答。
一阵静默,气氛略显尴尬。
“你什么时候……”
“我最近可能……”
二人同时说道。
“你先。”刑霆毅说。
“我最近可能有点忙,不能去舅舅医院里陪你了,你在那边好好休息,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了,刑叔那边也知道。”阮辰泽认真地交代道。
“好。”刑霆毅回答,“我已经没事了。”又补充了一句。
“嗯,那就好。汪教授叫我了,回头再聊哈。”
“诶,等等,我和周学姐……”刑霆毅有些记不清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和阮辰泽解释,他只模模糊糊记得阮辰泽似乎很介意。
“我知道。”
“好。”
“那我挂了啊。”阮辰泽说。
“嗯。”
“我真挂了啊。”
刑霆毅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年老的男声在喊阮辰泽,慌忙说道:“等等!”
“在呢。”阮辰泽像是在料到他不会马上挂断。
“我很想你,再见。”刑霆毅一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几乎是一掠而过。
阮辰泽预料到刑霆毅不会对自己做的这些无动于衷,但听到这句几乎等同于情话的“想你”,而且前面还有个表示程度的副词“很”,他还是小吃了一惊。汪教授见着人拿着手机直挺挺地呆站了半晌没动作,走上前来笑着问道:
“阮同学有女朋友了?”
“啊?没,没有。”
“有也没关系,爱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loveislove再说了,好的爱情能给人力量。”
这位老教授感叹道。阮辰泽不想和爷爷辈的教授谈论爱情这样高深莫测的话题,话锋一转,开始汇报自己的课题进度,又请教了几个自己专业相关的问题。
“小阮同学,你是个好苗子,我很喜欢你这样爱钻研的孩子。”汪教授慈爱地摸了摸阮辰泽的头。
“可是,很多事情是急躁不得的,揠苗助长,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想必你都懂。特别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论你先天条件有多么聪慧,该沉淀的时候还是得沉淀,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汪教授语重心长地说。
“汪教授,”阮辰泽想辩解什么,被对方打断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任何事情都追求迅捷实效。你们年轻人可能会认为我这个糟老头子迂腐老派,有的中青年讲师还在背后骂过我,说我一把年纪了还霸占着''龙椅''不肯退位,影响他们升官发财了。”
阮辰泽没想到汪教授会掏心窝子和他说这些,此刻的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埋头苦干了就可以做好的。阮辰泽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根本不存在绝对独立的个体。
“虽然人活着确实不能全凭理想信念喝露水生存,但是阮同学,我希望你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要拿自己难能可贵的勤奋和天赋,去和急功近利的名誉与财富做交易。”
“可是我……”阮辰泽刚想辩解每个人境遇不同,汪教授继续说道:
“你会在追求心之所向的过程中获得社会的认可,收到应得的报酬和奖励,但我希望你能记住:名誉与财富不是目的,成功学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成功。”汪教授顿了顿,转头问道:
“看过武侠小说吗?”
“看过。”阮辰泽如实回答。
“追求事业和武侠小说是一回事。真正的大侠,他们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成为大侠。”
“他们是为了扶危济困,匡扶正义。”阮辰泽说。
“不错,但你说的是个人理想。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
“对。人活着不能坐井观天,也不要总拘泥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更不能自囚牢笼。要多看看外边的世界,多学习,多思考,多听听不同的声音。与此同时,还要有自己的立场,并且坚定不移地去维护它。妄自尊大和妄自菲薄都是不客观的自我评价。”
“嗯,谢谢汪教授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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