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娘亲
“皇后,你过来。”谢昭对叶素衣招了招手。
叶素衣慢悠悠地走了过去,静静地看着谢昭。
谢昭叹了口气,说:“如今你也做得很好,可见先皇后把你教得很好,确实够能力成为一个皇后。朕在想,你也是时候将大皇子和公主接过去养了。”
看着皇帝谢昭这番认真的神情,叶素衣自然也没有拒绝。
“陛下,妾自然愿意抚养大皇子和公主。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得问过大皇子和公主本人才行。”叶素衣温柔地笑着说。
“先皇后当时将大皇子和公主托给妾身,嘱咐妾身好好抚育他们。哪怕大皇子和公主未能让妾身抚养,妾身也发誓,必定尽心尽力对待他们。”
“皇后说得也有道理,”谢昭略略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转头对叶素衣说道:“今晚,朕让大皇子绪儿和公主盈儿都过去未央宫,晚膳咱们都好好聚聚。”
叶素衣盈盈一拜,笑着转身就离开了。
未央宫。
自从先皇后崩逝了之后,乾元宫就没有新的主人了。本来乾元宫和皇帝的乾坤宫是一对,自古以来都是皇后居所。叶素衣继任皇后之位,本来应当搬进乾元宫才是。不过皇帝谢昭和叶皇后本人对先皇后很感念,并没有再启用乾元宫。
叶皇后娘娘反而还让人给乾元宫每日打扫,一切都维持着先皇后生前的模样。许是因为谢昭觉得这位皇后很是贤良,并且很尊重他的阿娇姐姐。也给了她很不错的尊重。
叶素衣作为皇后也不能再住在原本当昭仪当贵妃的时候的瑶华宫了,毕竟瑶华宫偏殿还住着一位宝林一位才人呢。作为皇后自然要独居一宫,于是皇帝谢昭赐给叶素衣一座未央宫作为她的居所。
未央宫也是当年开国太祖之时修建的皇后居所,只不过后来宫殿扩建,有了乾元宫便把未央宫封存了。
此刻未央宫里,灯火通明,饭桌上坐着的人,除了未央宫的主人当今的皇后娘娘叶素衣,还有皇帝谢昭,大皇子谢绪和公主谢盈。
公主谢盈才四岁多大,懵懵懂懂的,只顾着坐在叶素衣怀里吃着她喂的食物。
而年龄已经大一些的大皇子谢绪情绪就不一样了。谢绪身为大皇子,又是皇后嫡出,所以实际上众人也是将他当做储君来培养的,他这七岁的年纪,已经很是知晓一些世事了。他看着自己的父皇将他和嫡亲妹妹带来了现皇后居住的未央宫,自然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大抵是父皇要正式将他和妹妹给现任皇后叶素衣抚养了。
果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听见自己的父皇开口了。
“绪儿,你和盈儿如今尚为年幼,父皇想了想,还是让你们叶母后照顾你们,你们觉得如何?”谢昭其实有些担忧自己的皇儿会不同意,毕竟谢绪年纪已经有七岁了,也过于早慧,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离世了。如果他不愿意,那确实比较难办。
不过,没想到谢绪丝毫没有犹豫,他抬眼看着温柔善意地笑着的叶素衣,他应道:“阿娘生前便将我和盈儿托付给了叶阿娘。我们相信叶阿娘也会如同阿娘一般疼爱我们的,我和盈儿都愿意和叶阿娘一起生活。”
谢昭听了这话,心下也定了。
他满意地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朕就正式将这件事告知众人。”说完,他也就回了御书房,继续批改奏章,留了空间给这半路的母子三人。
叶素衣抱起了公主,伸手拿出手绢给大皇子谢绪嘴巴擦了擦。
“绪,你还是个孩子呢,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她温柔地看着他,轻柔地对他说:“你阿娘和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在宫里你要忍,在阿娘的宫里你不用忍。”
她看到眼前这年龄尚小的男孩子眼眶忽地就红了,垂眸看着打了个哈欠萌萌地看着自己新阿娘的公主谢盈,便转头对竹尘姑姑说:“竹尘,三公主倦了,带她去睡会儿吧。”
好在竹尘是先皇后身边的老人,公主谢盈对她很熟悉,不哭不闹地,任由她带着过去睡觉了。
而叶素衣则牵着谢绪的手,走出了房子,来到了主殿的院子里。
“绪,你想你阿娘了吗?”她看着他小小的头顶,语气有些怀念地问道。
谢绪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他若是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难道要他说谎?那他心里不但对不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对不起自己的心。可是如果说想,那叶阿娘这个新的母后会如何作想呢?
虽然她以前一直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很好,也对他们很好,自己的母后生前弥留之际也将他们托付给了她,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自己的养子还想着念着亲生母亲,那养母会不会不开心呢?他不知道。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任由空气沉默。
叶素衣心思玲珑,怎么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呢?
“绪,你抬头看看天空。”她捏了捏手中小小肉肉的手,自己也抬头望夜空中看去。“娘娘去了,她可能是上天上去做神仙了。你看这空中的星星,说不定就有一个是她的居所呢。”
谢绪知道这些不过是宽慰他的话罢了,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哪儿还能成什么神仙呢?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空中。
“你想你阿娘了,就抬头看看天空。”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说完,她蹲了下来,对着现在自己的继子说道:“娘娘是你的阿娘,你和盈也不用喊我阿娘。你们以后喊我娘亲,照旧喊娘娘作阿娘,这样不就可以区分开来了么?娘亲第一次为人母,哪里做得不对,绪和盈一定要说出来。”
她就这样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
谢绪眼睛瞪得大大的,泪珠终究没有忍住,从那红通通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一颗一颗的,砸到地上,看得人心疼不已。
这个早慧而隐忍的孩子,才是叶素衣最担忧的。她怕照顾不好他,怕他在自己亲生母亲去世之后变得脆弱,但是如今看到这么坚强的他,又觉得心尖儿疼。
“好,娘亲。”回答她的是男孩儿抽抽噎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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