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皇室与世家

西南边境离中原实在是太远了，何况还得停留在西南边境和西南的几座小城里处理关于贪墨军晌和边境驻民的事情，光这些事情，两三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够，上官清和谢勉也只得在那西南选了一个小城城外驻军处理事务。

        不过好在他们也并非就那么着急想回去，正好上官清很喜欢这里女孩儿地位高些而且爽朗大方的风气。没有京城中那些官人们那般对闺中女子的压制和控制。她确实很愿意在这个轻松和睦的地方住上那么个一年半载的。

        其实西南这种风情，也正正韵合了那些传世的世家们的传统。那些传世的世家可不是如京城之中的那些什么达官子弟，他们如今基本上都在守着中原除京城之外的那些繁盛城池而繁衍生息壮大。比如安原的王氏，易河的崔氏，洛祁的赵氏和元治的姬氏。这四大家族乃是历经多少朝代都仍屹立在世界之巅的传世大家族。

        其中又以王氏为首。这四大世家的嫡系女哪怕是皇帝亲自求娶作为皇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王家作为世家之首，他们向来认为自己清贵不已，自然不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儿娶了妻子还要纳妾，这不但会显示出自家儿郎心思与那些庸庸俗人一般，缺少世家贵族的良好教养，而且那些做妾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世家贵族之女，那些人也只会玷污高贵的血统。

        世家之中，贵子贵女向来都是夫妻成双，未有二心。嫁娶之间也是多为心意相通，而不是只有父母之意媒妁之言。作为顶流世家，没有一对父母会这般逼迫自己的子女的，逼迫子女的世家在他们眼里，自然还不够资格进入他们的世界。

        像皇后与那家宗子的世家，在一流的王崔赵姬眼里，已经不过是三流的世家了，连二流都算不上。不过哪怕就是一个三流世家，皇家也不敢随意动他们。

        就像如今。

        皇帝怒气冲冲地将台上的砚台镇纸大手一挥打翻在地。上官珏在书房看到他看了一个奏章就脸色铁青，手上的青筋凸显，在她记忆里，皇帝谢昭这般怒火焚心的样子还仅仅只有几次，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那安江王谢勉。

        她微笑地伸出手，想挽住谢昭的胳膊，声音委屈，但是却勾勾绕绕的，蕴藏着说不出的媚意：“皇上，是哪些不长眼的东西惹怒了我们皇上？不如……”其实她今日一解了宫禁，便来了御书房，想要朝着谢昭撒娇，一来是让他知道叶素衣这个继后太过苛待于她，二来则是皇帝谢昭好久没来她宫里了。

        不过实际上，皇帝在先皇后崩逝之后，这半个月来就再也没临幸过任何嫔妃。上官珏有些急了，所以才亲自来了御书房。那平日里守门的苏力苏公公却被皇帝差去协助皇后办理先皇后的祭礼了，所以只剩那位好说话的李公公，让她进了这御书房。

        上官珏手伸着就想看看那个让谢昭脸色铁青的奏章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被皇帝直接抓住了手，上官珏还以为他是想在御书房与她做些什么，顿时娇声叫了一声“皇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却没想到一抬头，发现谢昭神色阴沉，他下了很大的力气捏住她的手腕，把她嫩白的手腕掐出了红痕，紧接着就是随手一推，狠狠地将她推到了地上，恨声道：“滚！统统给朕滚出去！”

        上官珏倒在地上，眉眼中满是仓皇，她看着谢昭急促地呼吸了几声，听到他又怒意横天地一个“滚”字，也连忙爬起来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一打开，鬓发有些散乱的她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苏力苏公公。她脸色一沉，伸手理了理云鬓，看到了苏公公旁边的叶素衣。

        如今的她头上梳着抛家髻，发髻上只斜插了一根九尾银凤钗和一根银质刻符文的扁簪。许是因为先皇后去世带来的一段时间的身心俱疲，已经快好几日了，她脸色仍然憔悴，一身黑色直裾凤袍也衬得她身形消瘦了不少。但她就这样高高地抬着头，眼神垂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冷静从容。这就是讨巧卖乖的妃妾和雍容威严的皇后的不同。若她是皇后，又何必日日想法子找机会亲近皇帝呢？只有皇后才是和皇帝能够平等相对的人，因为她是皇帝的妻子，而妃妾，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奴婢。

        上官珏这番狼狈的样子被皇后叶素衣尽收眼底，上官珏内心是一阵羞怒和恨意。她急匆匆地向叶素衣行了个礼，便脚步有些仓促地带着等在御书房门口的两个贴身宫女离开了。

        叶素衣伸手理了理衣袍，头上银质凤钗的尾羽颤了颤，垂下来的银链串珍珠白玉流苏也晃了晃。“看起来丽淑妃进来很喜欢在御书房找皇帝啊……”她脸上不显，但是语气却很是冷淡。

        听到她这句话的苏力苏公公两忙笑道：“皇后娘娘，陛下还在御书房等您呐。”虽然他作为太监总管，地位超然，丽淑妃他多有不满，其他妃嫔他也可以不管，但是对上这位皇后娘娘，他可不敢触这位娘娘的霉头呢。叶皇后娘娘如今看起来可真是得了先皇后的真传，风姿威仪一样不差。

        叶素衣看着苏公公这个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成了皇后了，以往她是叶昭仪是宸贵妃的时候，这人精儿似的苏力对她虽然恭敬，却并无如今的忠心。不过说到底，是位置不同了罢了。现在是皇后，是主子娘娘，不是妃妾，她是可以和皇帝谢昭一同可以称得上是主子的人。

        她微微一笑，让秀妍和清荷在门外等着，她独自一人进了御书房。

        “妾身见过陛下，陛下圣安。”叶素衣对地上一片狼藉视而不见，淡然地给谢昭行了个礼。

        “起来吧。”谢昭现在火气虽然还跃跃而上，但是倒是离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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