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r听见这句，本来抑制不住的咳嗽忽然停了下来，脸上析出的薄红也像潮水一般褪去，重新变得惨淡苍白。
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陶苏不受控制地想到。
“想杀就杀了，哪有什么理由。”
r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上残留的鲜血，失了血色的嘴唇忽然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陶苏听了这句，本来沉浸在愤怒中的状态忽然冷静下来，好像是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监狱中关押的是一种叫“怪物”的生物，而不是其他的。
怪物，异类和恐怖的代名词。
在正常条件下，它们通常与扭曲的思想、无人性的天真以及在生殖隔离下导致的思维隔离中产生的诡异感联系在一起。
即使这群怪物有思想，会欺骗、利用，但它们缺乏最基本的人性。
陶苏明白了这一点，再看r时忽然戴上了一种游刃有余的轻松。
与人有异，那很好办了。
陶苏快速思考着r的一系列行为，从她首次见到r时r利用姓名规则杀了她，到看见r前往现实世界，想要杀了现实世界的陶苏。
现在已知姓名规则是一个意外，她依靠这个规则得以存活，而r的目的是杀了狱长逃出这座监狱。
根据刚刚的梦，r可以通过某种媒介进入现实世界，也就是说，他能够出去监狱，但他却没有出去，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一种，就是出去的行为会给他带来严重后果。
陶苏看着痛苦不堪的r神色莫名，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在她睡着的时候被污染的狱长来找r了吧？
那些黑色石油状的痕迹应该是两人争斗的后果。
被污染的狱长？对了！她见到的狱长明明是会说话，有行动力的，而前面的猫痦子被污染后却是直接消失了……
“r，狱长规则其实是‘杀死狱长可以逃出监狱，狱长不会被杀死’吧？”
“你当时出逃的时候是不是猜错了后半条规则？让我想想，你以前认为的后半条规则是什么？不会是‘逃出监狱的人不会杀死狱长’吧？”
“要是这样认为的话，那你的行为还真是好猜透啊！”
“先是和鸣合谋，让他把狱长的位置给那个可怜的姑娘，然后骗猫痦子可以让它逃出监狱，条件是在3月31号敲响狱长室的门，这样一来，监狱大门可以打开，猫痦子也会代替你被污染。”
r捂着胸口，不断闷咳着，听见陶苏最后一句话，忽然偏过头，呛出几口鲜血。
与此同时，阴暗潮湿的木头中所滋生的玫瑰味忽然悄无声息地蔓延在狱长室内。
陶苏骤然闻到这股味道，皱了皱眉，撕下笔记本空白页的纸团成团捂住鼻子，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可惜你失算了，后半条规则是狱长不会死亡，这意味着无论如何你也不会逃出监狱，但是很不幸的是，你已经来到监狱外了。”
“看着自己正在被污染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你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把刚好出现在你面前的我拉进来。”
“这里你又使用了一条规则，那就是‘将人拉进监狱会暂停身体机能状态，拉人进监狱的会加速身体机能状态’”。
陶苏说的口干舌燥，莫名得有点发热。
“我一直以为是猫痦子直接把我拉进来的，其实不是，是那颗圆白菜，也就是你，把我拉进来的。猫痦子它其实从未出去监狱，在我到天台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到这座监狱里了。”
当山核桃的果木香随着玫瑰味一道弥散在屋内后，陶苏烦躁地解开了她领口的两只扣子。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热呢？
她假装正常地坐回书桌前，手下摩挲着笔记本的纸，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把我拉进来后，为了不让后半条规则生效，你转头便想杀了我，却没想到被拉进来的是我的‘灵心’”。
说到这里，陶苏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你，稍微善良一些不杀我也不会反过来被我控制，你这算什么？恶有恶报？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陶苏转过头，无奈地看向蜷缩在一旁的r。
忽然，她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r所在的位置。
狱长室昏黄的灯光下，r修长的手按在他的腰腹上，白皙劲瘦的大腿半敞着，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了下去，只剩下黑色衬衫松松垮垮半落在腰间，堆积在腰后的空落处。
他的脸上潮红一片，那双凌厉的凤眼中满是朦胧水汽，放空地看着头顶天花板。
“喂，你不要这个样子！想杀我就大大方方地来，别搞这些美人计！”
陶苏颤抖着嗓音，猛地拿起笔记本挡在自己面前，从头一直红到了脖颈。
r并未说话，只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挣扎着朝她走了过来，走到半路，忽然无力地跌了下去，瞬间跪在了地上，膝盖上满是红痕。
他爬了两下，最终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侧躺在地上呻|吟一声，按住了脖子。
“杀了……我！”
一声气若蚊蝇的声音传来，陶苏努力去听，这才听清原来是从r口中传来的。
真是，什么叫杀了他？他想杀自己还差不多吧……
陶苏拿着笔记本，听见那一声重物猛然落地的声音，终于还是克制不住，放下笔记本看向了r。
r脖子上一片通红，被她咬过的地方红得似乎在滴血。
他仰着头，喉结清晰可见，却一动也不敢动那块通红的地方，只是眨着眼，神情痛苦地来回蹭着地板。
接下来的混乱陶苏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r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小刀，嘶吼着朝着脖子那块通红的地方刺了过去。
红色鲜血瞬间流满了他整个脖子，顺着蓬□□伏的胸部一路滑到腰窝。
陶苏看着似乎大动脉被刺穿的r，忽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
她快速扔下笔记本跑到r身边抱起了他的上半身，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腿上。
怎么回事，心中这种空荡感？
明明这个人上一分钟还要杀了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怎么看见这一幕，她还是会感觉到不自在？
话说上次在禁闭室内，她好像也是瞬间浮现出了这种感觉。
结合r说的a和o，难道说，正是这种所谓的ao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对r产生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陶苏眨了眨眼睛，稳下心神，看向r。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死了。
陶苏努力忽视心脏处不断传来的刺痛，用理智分析玩r被规则束缚绝对不会死亡的事实后，终于开口问出了她一直在回避的那个问题。
“喂，ao到底是什么？你身上的玫瑰味，是怎么回事？”
r血流如注，死死抓着陶苏的手腕喘|息，忽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后，r停止了呼吸。
陶苏看着似乎浑身都软下来的r，想了想，还是将他抱了起来，不顾他身上的脏污，将他放回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昏黄的灯光下，陶苏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补充的几条规则，静静坐在床头边等待着r的醒来。
大约三分钟后，r像溺水的人一样猛然惊醒，捂着脖子大口咳嗽。
陶苏看了看r身上的伤口，除了耳后一条渗着血丝的细长伤口外，r浑身完好无损，莹白的肌肤在皎洁的月光下起伏，身上的肌肤纹理清晰可见。
陶苏翻到那条“拉人”规则所在的页数，在“将人拉进监狱会暂停身体机能状态”的“暂停”两个字下画了条横线。
r是在大概三天前将自己拉进来的，进来的那一刻也就是拉人规则生效的那一刻，而看着r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回到了自己刚被拉入这所监狱时的状态了。
也就是说，状态的暂停是有时间限制的，要么是从她进来的那一刻算起，三天后会回溯到规则生效时的状态，要么是目标死亡后会立刻回溯到规则生效时的状态。
看着r的样子，她偏向于后一种，也就是随着目标死亡状态回溯。
陶苏认认真真的记下了这两条猜想，又在目标死亡前画了一个强调符号，这才转过头，冷冷淡淡地看向r。
“醒了？你还记得死前我问你的问题吗？”
r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然后转头看向陶苏，缓慢地回忆着。
“你说abo？”
陶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个，意味着我们的性吸引力是百分之百。”
陶苏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r，耳后悄悄泛上了一点红晕。
她拿着笔记本，强装镇定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种新的生理特征，这种特征导致了所谓的a，我估计是我，和o，也就是你之间的性吸引力达到了空前强烈的程度？”
r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伸出手从地上拾起他的裤子。
“差不多吧，不过ao这种性别的人在我没进这里之前可是有很多的，不光咱们两，契合度——”
说道这里他猛地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
“算了，不说了。”
r扬了扬手中的裤子。
“我穿裤子，你要继续看下去吗？”
陶苏猛地起身转过了身。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等到身后传来一声“可以了”，陶苏才重新转过了身，看向已经穿好衣服的r。
r此时站起了身，迈着长腿离开床边，打算出去。
“你去哪里？”
陶苏忽然问道。
r疑惑地转过头看着陶苏。
“当然是回牢房啊，还能去哪里，监狱长？”
“再说了，在你这里被抽屉里那东西再揍两回，我估计心理阴影都要出来了。”
说完，r爬上梯子就打算离开。
正在此时，陶苏忽然叫住了他。
“喂，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杀了现实世界中的我？”
r停了下，转身和没听到一样继续往上爬。
忽然，他停住了，登登两下又爬回了狱长室。
“咬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说着，对着陶苏仰起了脖子，脖子上筋络跳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陶苏面无表情地看着r的脖子，泄愤一样伸出犬齿狠狠咬了一口。
瞬间，玫瑰花味重新浮现，r不受控制地朝她倒了过去。
陶苏伸手接过浑身发软的r，看着他在怀中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的站起身，对她点了点头。
“别在意，无时无刻处于发情期就这点不好。”
“我走了，你随意。”
陶苏看着r抖着腿，攀着墙走到梯子边，然后逐渐消失在狱长室，忽然反应过来，吼道。
“喂，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杀了现实世界的我？”
明明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和作为灵心的自己没有实际上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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