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段记忆
他认真的吗？
“那我一定会给你写的，”提亚重重地点点头，“你也得活到收信的那一天。”
“我会的。”德拉科满意地笑了，果然没有人能拒绝马尔福。
可提亚眼里笑起来的德拉科却像个傻子，果然，他还是皱着眉时好看。
“我们是朋友，赫斯提亚。”德拉科又一次强调了他们是朋友，提亚听出来了。
“那么，我不进医院也可以给你写信吗？”提亚故意不去看德拉科，她心里怀着点小期待。
“那你还有什么可写的？”德拉科向后躺倒在了病床上，幸好提亚的身高不够，不然就要产生二次伤害了。
“我……”提亚突然心跳地很快，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得按着才能好好说话，“就写写今天做了什么，早饭吃了什——”
“那我没时间看。”德拉科干脆的声音像是砸进了提亚的胸腔，不仅不跳，还空了。
说好的是朋友呢？
“嘁，我也没时间写……”提亚缩回了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她真不明白德拉科是要来干嘛的，故意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
铜臭味的马尔福，真是恶劣……
“你怎么能没时间？”德拉科从床上弹起来，“除了给我写，你还能给谁写信？你谁都不认识，只认识我一个。”
他居然能做到理所当然地自相矛盾，梅林的臭袜子！
“滚远点吧，马尔福！”
他不敢在潘西家这样呛她，却敢在圣芒戈出言不逊，这小白脸太狡猾了。
提亚蹬了一脚马尔福的屁股，后者哎呦一声掉下了床。她用力将被子拉过头顶，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曲奇洒落一地，但提亚并不想为此感到愧疚。
德拉科多年不见的成就感找不回来了——提亚生气了，这是马尔福小少爷童年最大的乐趣。
可现在这个傻瓜，她不会哭了。
德拉科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巧克力，不怎么吃甜食的他，却总爱带着这个。他不紧不慢地撕开包装，戳在提亚的脸上。说实在的，他分不清那是不是提亚的脸，毕竟她蒙着被子呢。
“甜的。”
小时候的德拉科真傻，惹女孩哭是件很不男子汉的事。过分的是，他以为提亚是一块巧克力就能哄好的。
哄好小提亚的一直都不是巧克力，而是拿着巧克力的人。
“诶提亚，你会来生日宴会的对吗？来的人很多的，他们都不认识你。”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会带着你认识认识，”
德拉科停顿了一下，“你还是别认识了，他们都不怎么样。”
提亚在被子里堵住耳朵，最不怎么样的马尔福好不好！她再也不想到圣芒戈来了！更不想去马尔福家的宴会！
西奥多答应了又能怎样，她借口多得是，提亚和西奥多的生日还只有布兰达姑妈和泰勒姑夫来庆祝呢。
因为提亚的父母工作的特殊，他们一年少不了外出。老诺特是在魔法部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工作，而阿丽安娜呢，是预言家日报的工作者。
别看她平日里总是在家待着看书，一副全职太太的样子。那都是假象，只是她假太多了闲的而已。
这样一个政治和舆论都能插手的家庭，在纯血巫师中着实不常见，卢修斯或许就是看中这一点。
“赫斯提亚，我和你说话呢。”德拉科咬掉了半块巧克力，对方还是没有回答，“你这也太脆弱了——”
“我觉得隔壁的病床更舒适，马尔福先生。”提亚猛地掀开被子，“你可以去那呆着。”
女孩表面冷静，心里说的却是——你这个讨厌鬼！害人精！鼻涕虫见了你都要吐上三天三夜！
他还有这种作用？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待在，”德拉科皱起鼻子摇摇头，“你躺着的这张床，都有我们家的份。”
“哈，你们家是做床的？”
“傻瓜，你们家才是做床的！”
直说出资不就好了吗，搞什么弯弯绕绕，提亚瘪瘪嘴。
“和你说话真费劲，”德拉科又双叒叕坐到了床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连我说话都听不懂。”
“你说的什么胡话？”提亚感觉头晕乎乎的，“我和你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不过才几个小时，马尔福先生，你让我去开个灵视吗？”
那玩意能随便开吗？
“我……”德拉科张着嘴，却没发出第二个音节。
他又忘了，赫斯提亚的记忆里没有德拉科这号人了。他说话她再也不会懂，他抬脚她再也不会跟着，他就算摔骨折了，提亚也不会跟着哭了。
刚刚的他还以为，提亚除了哭什么都不会，还以为提亚是想招惹就招惹，一块巧克力就能哄好的小丫头。
德拉科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提亚，因为他只享受惹哭小提亚再哄好的过程。或者也只是觉得提亚原谅他后给他的拥抱，比常人要笨拙有趣。
“我不想你生气了，太丑，憋回去吧。”德拉科嘟囔出的这一句。
“拜托你说点人该说的话，我不想和脑子混沌的神奇生物交流——”
布兰达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马尔福家的男孩坐在诺特小姐的病床上。一人扶额，一人抱臂，曲奇散落一地。
她的重点并不在遍地的曲奇，毕竟一个魔咒就能恢复原样。只是，德拉科·马尔福，是那个孩子？
“我打扰你们了吗？”布兰达手里拎着华夫饼，各种方面的，她都是很喜欢德拉科的，“发生什么了，我来帮你们？”
她是布兰达·亚克斯利，意识到这点后德拉科有些胃疼。他的脸比以前更白了，脚也不由自主地并拢，站姿端正地不得了。
这些动作提亚注意到了，他还真是奇怪。
“小德拉科，”布兰达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将德拉科吓了一跳，“好久不见，你来看提亚的？”
他们认识？提亚不禁瞪大了眼睛，布兰达喜欢她这种小孩就算了，怎么能喜欢这么难缠的人？
布兰达冲提亚挑挑眉，她一直没问过两人的关系怎么样，她以为有赛尔温在，两人怎样也不会再见的。
“我——”
“他摔了脑袋，住进来的。”提亚毫不留情地指出。
“你还不能下床走动，快回去，在圣芒戈请听医生的话好吗？”虽然语气很温柔，却带着一种强势。德拉科的表情很不高兴，但他一句话也没敢说。
他怕在提亚面前被布兰达揪住衣领教育一顿，那已经成为他童年最大的阴影了——顺带一提，那也是提亚小时候最大的乐趣。
布兰达跟着德拉科走回病床，就在旁边看着他坐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德拉科的表情很扭曲，他不喜欢提亚的这个姑妈，却也很是害怕她的“教育”手段。
“你可以，离开了吗？”德拉科尽量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可还是让提亚听到了爆破音。
“当然，你要好好休息。别再下床了，有事叫我们医生就好——拉铃，”布兰达笑容很是戏谑，“不出意外的话你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才下午？”
“怎么了？”布兰达不解地回过身。
“我不是应该……在这休息一两晚什么的？”德拉科压低了声音，他还没找够乐子呢。提亚比克拉布和高尔，还有冰凉凉的光轮都有意思多了。
“不需要。”
“我刚刚下床不算出了意外吗？”
“不算，马尔福先生。”布兰达干脆地回答道，“这里是魔法世界，一瓶魔药能治许多麻瓜们无从下手的病，你只需要休息到下午——就够了。”她对床上的男孩笑了，德拉科在想什么布兰达清楚得很。
提亚一边吃着姑妈拿来的华夫饼，一边听着隔壁病床讲话的声音。突然地，两人的对话终止了，她又将耳朵凑近了些。
“很无聊吗提亚，要不要给你拿本书？”布兰达突然探出头，床上可怜的女孩被吓到了。
“哦布兰达姑妈，你……吓我一跳。”提亚说得有些心虚，默默地回正了身子，“我不是西奥，书我看不下去的。”
“卢卡斯交给你的任务呢？”
“拜托，别再让我学了，我还是个重伤的病号呢。”提亚拍拍右腿。
“好吧。”布兰达拉上帘子，又突然拉开，“这里还有两个病人，他们伤的地方严重，在这待了三四天了……别吵到他们。”
“什么？我一个人不会出什么声音的。”
太阳高悬在空中，阳光下的人们踏着小羊皮靴，企图用手中的报纸挡住每一寸阳光。
“诶赫斯提亚，你害怕过夜的话我有时间，留在这陪你怎么样？”
药水的作用很强，这是提亚睡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可因为德拉科的脸太近了，她没法忽视，也不会将他算做一个美梦。
陪着她，听起来不错。只是，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三点钟，布兰达当着纳西莎的面编了一个很合小马尔福心意的理由，一旁的实习医生都听愣了。
崴脚治疗过程中活动引起的组织增生……她怎么没学过？莉莉斯赶紧记好了笔记，就在实习笔记的第一页，画上了重重的三角号。
“这次不要再下床走动了，再喝下这服药，明早就能离开了。”布兰达怀着好意又给德拉科配了一副药，她尽力用上了所有对身体无害但味道奇怪的药品。
“明早？”德拉科皱着眉。
“是的，右腿骨折明早也能出院的，”布兰达挑挑眉，“何况是这种程度的小伤。”
纳西莎看着捏着鼻子喝药的德拉科，心里不由得疼痛。她的宝贝儿子磕破点皮，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地板。
她看了眼布兰达的工作牌，她对这个姓氏很熟悉。亚克斯利，他们算是逐渐落寞的纯血家族。虽然泰勒医生的名声还不错，可他那改嫁麻瓜还没被除名的妹妹一直是外人眼里的笑柄。
“谢谢您，亚克斯利夫人。”纳西莎嘴里说着感谢，身体却站得比门柱还直，那样子简直和上午的阿丽安娜一模一样。
没办法，纳西莎知道，这位亚克斯利是卢卡斯的姐姐——诺特还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族。
“不必客气，马尔福夫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布兰达摆出优雅的微笑，她小时候也是上过礼仪课的。
“夫人，晚上圣芒戈只会留几个执勤的实习医生，您看时间差不多就——”莉莉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布兰达的动作打断了。
“马尔福夫人知道的，不必打扰了。”布兰达推着莉莉丝的胳膊走出了隔间，这个实习生可没她带的那个机灵。
“别担心，德拉科，我今晚就在这陪你。”纳西莎轻柔地摸摸德拉科的头，她那宝贝儿子的表情还是很古怪，显然还没从刚刚的那副药剂中缓和过来。
“母亲，圣芒戈不允许陪床。”德拉科张开嘴，还能闻到药水的味道。
“没有马尔福办不到的事，”纳西莎的神色丝毫未变，她是肯定要留在这里的。，“何况这里是圣芒戈。”
“可母亲——”
“没事，我就在这，”纳西莎心疼地摸着德拉科的手，“你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伤，扫帚什么的别去想了。你好好休息，我给你解决。”
德拉科有些后悔了，他应该在下午直接和纳西莎回去的，免得让她这样难过。家人对马尔福是很重要的，而且圣芒戈的床又冷又硬，和马尔福庄园的根本比不了。
还有隔音不好的门窗，恶心难闻的药水……如果不是怕纳西莎真的留在这，他一定会向她吐槽一百遍的。
但是，他还想和老朋友说说话呢。魔法界对德拉科是那么的宽容，既让提亚丢掉了记忆，又把他们放在了一起。
可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谁知道呢？
最后德拉科终于说服纳西莎回家去给他准备生日，他表明了自己对生日礼物无限的期待。看纳西莎脸上宠溺的微笑就知道，他今年一定会收到比去年还多的东西。
纳西莎看着儿子的一张脸，自己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和格林格拉斯夫人聊的事情，这么早就要给宝贝儿子物色个好儿媳——着实有些舍不得。
话虽是这么说，她是有忍战考虑过的。虽然帕金森祖上有魔法部部长，可潘西那女孩不行，太吵了。罗齐尔家的吉纳维芙也不行，太有主见。诺特家的赫斯提亚更不行，那一定是个让人头疼的女孩。
所以纳西莎一直认为，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最合适，即使不是温顺的达芙妮，也一定是有教养的阿斯托利亚。
但每当纳西莎提及这些事时，德拉科都很平静。这明明是最容易动心的年纪，可他却始终觉得——
“那些死板的小姐们，我看都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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