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段记忆
提亚屏住了呼吸,她从未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恐惧。这个声音她有印象,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嘿赫斯提亚,难道你睡着了?”
床上的女孩想到了,这应该是某位发疯的病人。可不对啊,这里明明是器物伤害科。提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必须去喊一个医生来,不然自己接下来很可能转到其他科室。
“赫斯提亚!”白色的帘子突然被拉开,提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强撑着回头看才发现,是一个男孩,一个很熟悉的男孩。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直筒的米黄色裤子,站在背光的地方,脸边都铺上了一层柔光。右边的裤脚网了起来,显而易见的,他似乎也受了什么伤。
两人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她大概是看呆住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提亚又感觉很不好受。现在姿势如此诡异,还要被人这样盯着。
“马尔福……”提亚的表情像是吃了耳屎味的比比怪味豆,这让德拉科很不爽,“马尔福!怎么是你?”
“你有注意我叫你赫斯提亚吗?”
两个月没见,提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说实话,她真的挺喜欢这小白脸的,虽然好赖话不分。
“马尔福家只有一位独子,当然是我。”德拉科抬高了下巴。
“哦。”提亚躺回床上,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好。
她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德拉科,作为诺特应该是觉得他讨厌的。但人突然放在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想说话。
“你这腿怎么回事,”德拉科自动屏蔽了提亚的冷漠,无比自然地坐到了床边,“不会是从扫帚上摔下来了吧?”他毫不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挑着一边的眉毛。
如果提亚被允许念恶咒的话,一定会给德拉科先来一下。
“不是。”提亚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是怎么弄得?”德拉科的表情很欠揍,他这一个月一直在想来着,怎样才能和提亚吵一架。
现在机会来了。
“走路摔的呗。”
“走路还带护具吗?”德拉科向后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提亚。
女孩紧咬着下唇,眼神幽怨地回望着他。这个小白脸一定是听到了布兰达姑妈和她的对话,听人墙角,真是卑鄙,显然她忘了自己也经常听诺特夫妇的墙角。
更重要的是,她自以为的那个高贵骄傲的诺特小姐人设,碎了一地。
“居然有这么傻的巫师。”德拉科突然笑了,笑得很恶劣。
女孩没有理会,在心里想着对策。
“那我就是骑扫帚摔下来了,”提亚扭过头去不再看德拉科,“因为我非要借表哥的扫帚玩,他人不怎么样,扫帚也不怎么样,我以后都不想借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表哥,阿丽安娜和她的那个姐姐都十几年没有过联系了。
没有回话的声音,提亚将脸转了回来。
“那他的脑子一定也和你一样不好用,”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赫斯提亚,难道你已经穷得买不起自己的扫帚了,还要和别人借?”
提亚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的故事还没编完呢。
“我觉得我们家还不至于落魄成那样,马尔福先生。”
“你有注意我叫你赫斯提亚吗,是你不知道,”德拉科明显地不相信,显然他已经把诺特先生不在庄园里接客,想象成了家道中落。这两年他不怎么跟着卢修斯,并不知道两家依旧有合作,“他们可能都在瞒着你。”
对了,如果都穷成这样了,父亲为什么要他邀请这样一家人,出于可怜吗?
“哈,”提亚干笑了几声,这几句话下来还真是刷新她的三观,居然自以为对别人家了若指掌,“谢谢关心,我想我还用不着去餐厅端盘子。”
“你可以来我家端盘子,和小精灵不一样,我们会付你工钱的。”德拉科两手抱着一只膝盖,真像是施舍给提亚一个工作岗位的样子。
小兔崽子,你可以去死吗?
提亚在心里骂着德拉科,女孩皱起了鼻子,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她用力想抽出德拉科坐着的被子,却抽不出来,只好忿忿地转过身。
可身后的人又发出了一阵笑声,这次赫斯提亚又输了。
“你去我家一定连盘子都端不稳,你身上的肉还没我家小精灵腿上的多呢,”提亚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气音,“连最简单的钱都赚不到。”
笑声停止了,提亚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胳膊,回过头就看到了贴得极进的德拉科。
“你犯什么病呢!”
“你怎么会说话了?”德拉科很不高兴地看着提亚,“怎么还不哭了?”
小兔崽子,你怎么不去死呢?
提亚不想再理他,支起上半身要去够铃铛。赶紧来个人收了他吧,真不知道潘西和他是怎么相处的。
可德拉科却猛地拉住了她的袖子,将提亚的手按在了病床上。
“你干嘛呢?”
“我渴了!”提亚吼得很大声,德拉科被吓得向后撤了撤。
一阵尴尬的沉默。
“有水啊——”德拉科抬起下巴指了指床头,那里放着布兰达接好的水。
两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最后是德拉科拿起水杯硬塞到了女孩手中,小半杯水都撒到了被子上。
“啧……我是饿了,一点也不渴。”提亚嫌弃地甩开手,说着又要去拉铃铛。
“别动!”德拉科又一次将提亚的手按了回来。
男孩的脸就在上方,提亚闻到了德拉科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是比本人温柔许多的味道,像是深海中央生长出的,叫不出名的花。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遇见一株。
提亚忍不住偏过了头,在他袖口闻了闻。
“赫斯提亚……你是狗吗?”
一句话瞬间将女孩拉回了现实,她接着皱起眉毛,瞪着讨厌的男孩。
“想想狗会闻什么东西?”
提亚已经准备好跳起来拉铃,可德拉科突然又笑了。这一笑笑得她有些疑惑,难到他不喜欢听好话,就喜欢听人骂他?
潘西从来都是哄着他,也不骂他啊?
“你等着。”德拉科离开了提亚的病床。
他干嘛去呢,不会是受刺激了要去找帮手吧?可德拉科没有,他只是回自己的病床拿了个纸盒。
提亚不小心看到了,德拉科病床旁的柜子上,那一堆夸张的慰问品。照这架势,马尔福不是脑袋坏了,就是换了个脑子,不然还有怎样严重的伤能收到这么多东西呢?
这倒算是赫斯提亚没有见识了。
“你这算干嘛?”提亚警惕地盯着那盒打开的曲奇。
“你饿了,但我有吃的,所以就拿来给你了。”德拉科说得理所当然,“我饿了你也要把你的吃的给我。”
为什么?
“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德拉科骄傲地抬起头,“做马尔福的朋友自然有好的待遇。”
“哦,那我没钱,你有钱,给吗?”
“如果你去我家端盘子的话。”
去死吧,小兔崽子!
德拉科侧着身子坐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眉眼间,直直照亮了眼底。面对这样的马尔福,提亚以为是自己失去了抵抗力。
这小白脸长得是真不错。
还没吃早饭的提亚早就饿了,她将信将疑地也拿起一块曲奇。味道很香,上面还有巧克力碎,但说实话她有些不太敢吃。
“潘西拿来的。”
“……谢谢了。”提亚直接把它送进了嘴里,但是,她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还给德拉科的。
“你居然会说谢谢了?”德拉科又往上挪了挪,现在他的脚都碰不到地板了。
“你会的我都会。”提亚僵硬地冲他笑笑,少吃一点的话,他不会让她还的吧?
提亚有理由怀疑,德拉科就是无聊了才来找茬的。但这么自来熟的人,她真没见过,或者说其他纯血小巫师也是这样的?
“诶,德拉科……你是怎么了?”提亚小心翼翼地趁着沉默的空当开口,对方并没回答,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不会想着让提亚去给他端盘子还曲奇吧?
“嘿马尔福我说你呢,你怎么了?”提亚决心不再吃他的东西。
“你可以叫我德拉科,”男孩不难烦地白了提亚一眼,“潘西他们都这么叫。”
“哦。”
又是一阵沉默。
德拉科一点也不想说自己的事故,他可不能告诉提亚自己是骑扫帚摔得,那不是个有猫头鹰的意外,只是因为他没注意眼前的路。
幸运的是掉到灌木丛里,只是崴了右脚。
如果不是纳西莎要陪卢修斯去办重要的巫师法律手续,她现在一定会坐在德拉科的病床上的,宝贝儿子崴个脚可是给她心疼得不行。
但卢修斯还是很严格,收走了德拉科的光轮。
对了,扫帚被收了,那么之前答应的……
“感觉你伤得很重。”提亚将德拉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却没想到哪里能受伤。
“嗯?”
提亚举起腿上的整盒曲奇,接着指了指德拉科床头堆放着的慰问品。
其实德拉科来到这只比提亚早了三小时,那些东西也只是朋友们在听说之后派猫头鹰寄来的。多亏了他有早起的习惯,不然就会被提亚看到他疼得直叫唤的样子了,不知道为什么可那感觉不太好。
“你到底伤在哪了,不会是脑子吧?”提亚大概掌握和德拉科的交流方式了。
“你才脑子受伤了!我哪也没伤!”
“什么,你哪也没伤?”提亚抬起头,“那你来圣芒戈干嘛的,饭后消遣?”
她怎么那么烦,德拉科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提亚——希望她的嗓子立刻变哑,三天不能说话。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在医院就没有乐子了。
“我是说,送那些东西的人你该认识的——高尔,克拉布,赛普安……”德拉科一连说了好几个她不认识的名字。
“他们怎么知道你进圣芒戈了?”
“我给他们写的信。”
“……”
受伤还要写信诉苦,提亚着实是佩服德拉科了,谁让人家的朋友多呢?
“多好啊,要我只能给潘西写,”提亚看着腿上的曲奇,“还有西奥多,但他不可能不知道。”
德拉科想起来了,自从那年起,赫斯提亚和西奥多似乎从来没出现在任何聚会中。唯二对诺特小姐熟悉的人,他是其中之一。
他先入为主地觉得,即使现在的提亚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还是那个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的小女孩。
其实在今天提亚走进病房说了第一句话开始,德拉科已经在被子里偷偷嘲讽了。
在圣芒戈偶遇真的很意外,但不得不说,也真的很惊喜。可遗憾的是,提亚好像和原来那个任人说都不还嘴,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你也可以给我写信,我有时间看你的信就有时间来看你。”德拉科抬起下巴,像是个大人一样。
“给你写信需要排号吗?”提亚问这问题有些认真,因为德拉科的朋友真的不少,虽然她没真想过给他写信。
“你可以不用排。”
“嗯?”
“因为你太脆弱了,动不动就要受伤,”德拉科的语气很认真,“要是排号的话,你死前我大概是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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