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罗洁
江栗三下五除二就把罗复捆住了。
拍了拍他的肩说：“兄弟，我们不是坏人，也不会吓到小朋友，我会一直保持微笑的。”江栗笑魇如花。
“对啊对啊，我们现在还只是怀疑而已，没有确认。”顾灯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看着罗复，有几分认真。
江白面容温润，笑起来很温和：“我们只是想问你的妹妹几个问题而已。”
罗复眉头皱了皱，但自知现在他反抗不了他们，只得道：“真的要温柔哦，我妹妹现在超级怕生。”
说罢，抬了抬眼，有些凶狠道：“要是你们敢动我妹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白微笑：“哦。”
顾灯抬头：“哦。”
江栗看着他微微一笑，纯净的琥珀色眼瞳带着几分认真：“我们知道啦。保证不会吓到你妹妹。”
说完，江栗转头又看向站着的江白和顾灯，浅浅笑道：“你们知道十四岁的小朋友喜欢什么吗？”
顾灯蹙眉，他现在已经一百零一岁了，自从踏入修仙之途后，与以前家人的联系就淡了，后来年纪渐大，以前稍微熟悉一点的家人也都已经死了。
凡人命短，仙人命长。
到御火宗后执行任务，虽也有见到过小孩子，但并不会怎么交流。
因为他这人对小孩子缺乏耐心，觉得小孩子哭哭啼啼的特烦人。所以他对小孩子是真没什么经验。
于是他说：“不知道。”
江栗又笑着看向发愣的江白：“江师兄呢？知道十四岁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吗？”
“大抵是喜欢粉色，喜欢可爱的东西吧。”江白温和笑着说。
“比如呢？”
江白默了会儿：“糖葫芦吧。”
顾灯这时好像也发现了这个回答多么贴切，大喊大叫道：“对，糖葫芦，小孩子特喜欢糖葫芦。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糖葫芦呢！”
“那就请顾师兄变两个糖葫芦出来给小朋友吧。”江栗回头冲顾灯笑道。
顾灯：……我怎么感觉我是个工具人？
他沟通天地间的灵气，想着糖葫芦的样子，很快就变了两个糖葫芦出来。
罗复见状有些惊讶。
毕竟他以前从未见过修仙者显示他们的灵通。
江栗回头有些许温柔道：“两位师兄，可不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动物呢？”
“你想干什么？”顾灯眉头一皱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江白也皱眉看着她。
江栗没回头，拖着悠长的调子道：“小姑娘现在肯定对男性有些阴影了。”
“所以啊，你们要是以男性的形态进去，小姑娘会害怕。”
由于江栗他们在绑罗复时，施了静音决，所以罗洁在里面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罗复家里面东西很少，所以摆放在桌案上的书籍格外引人注意。
书不算很多，但一本一本的码得很整齐，瞧一眼就知道主人对它们是很上心的。
书的类型很杂，既有四书五经那样的，也有一些民间的话本。
江栗他们进去的时候小姑娘正窝在被里哭。
嘴里不听念叨着：“血……血……”
江栗把被条掀开，瞧见小姑娘正哭得起劲，眼眶红红的，抬起脸来惊讶的看着她们时脸上还挂着泪水。
罗洁有点害怕江栗。她抬起一双眼怯怯的看着她，有些紧张，说话都是气音，让人有些听不清。
所幸，江栗是个五感敏觉的，依稀辨别出了她在说什么。
她在问，我哥哥呢。
江栗低头看向她，温和的笑了笑，目光带了点温柔：“你哥哥他去私塾了。”
罗洁看着她，心下信了几分，他哥哥今早确实有跟她说过要去私塾学习。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家？”罗洁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江栗。
倒是直接把变成了猫的顾灯和变成了狗的江白给忽略了。
“阿洁，因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栗将手里的两串鲜艳欲滴的糖葫芦递到罗洁手上。
谁知，在江栗把糖葫芦掏出来时，罗洁大叫一声，似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她缩回了被子里，喃喃道：“血……血……拿回去。”
顾灯猫眼一抬，迈着优雅的猫步就朝罗洁走去了，用头蹭了蹭罗洁裸露在外的手。
顾灯变得这只猫是只短毛猫，颜色灰白相间，体型较胖，看着极为可爱。
可是当它的毛蹭上罗洁的手时，罗洁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江栗看向哭着的少女，语调缓慢道：罗洁，何东是不是你杀的？”
罗洁突然不动了，江白便冲着罗洁汪汪了几句。
江栗掀开她的被子微笑着说：“只不过一床被子而已，你是不能在这里面躲一辈子的。”
“……我……我……我不知道。”罗洁声音带着哭腔。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慢慢道。
她拼命摇头：“我只记得满目的鲜血，和院前的桃花一样红。”
罗洁抓住眼前这大姐姐的衣摆：“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杀过人。”她哽咽道。
江栗淡淡笑了下：“可是你身上有妖的气息你知道吗？”
然后江栗把顾灯抱到罗洁身前说：“你摸摸看它的毛。”
罗洁看了看眼前的猫，它的眼珠子在室内暗淡的光线下，似乎发着光，像是狩猎的猎人，她有些许恐惧，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摸它，它脏。”
顾灯：……我很干净的好不好。不想摸也不要用这样的词语来侮辱我。
“那它呢？你可以摸一下吗？”江栗指向江白，江白变的这只狗毛色纯白，体型健硕，看上去颇为几分威风凛凛。
罗洁十四岁，看着面前大姐姐有些凶的目光说：“好的。”
说罢，拿手在江白的脑门上摸了摸。
江白：……莫名羞耻。
江栗抬起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阿洁，你是不是见过猫妖啊？”
罗洁抬起头，露出一双迷茫的眼睛。
“哦，那看来是记不得了。”
江栗看向罗洁怀中的小狗，再看向地上的顾灯，微笑道：“师兄们，辛苦了，你们变回来吧。”
小猫闻言露出了一丝喜悦之情，并夹杂着一丝不满。
“喂喂喂，楚师妹，你是怎么回事啊？这种丢人的活我以后可不想干了。”
恢复人身的江白也难得对此表示赞同。
罗洁看着刚刚看到的两只动物，变成了人，颇为震惊，张着大大的眼睛，嘴巴也一时没合上。
江白看向一脸震惊的罗洁，微微叹气：“看来她的记忆被消除得很干净啊。”
“唉，是啊，这可难办了，我本来还以为能直接找出事情的真相呢。”顾灯撇撇嘴，附和道。
他们一进院子就察觉到何洁身上有细微的妖气。还隐约听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说血什么的。
一听就不正常。
但这孩子身上虽有妖气，但并不是很浓郁。换句话来说，这股妖气不是属于她自己的，而是被无意沾染上的。
江栗他们偷偷用传音决商量了一下后，便打算试探一下她。
拿像血一样艳红的糖葫芦测试她对鲜血的反应。
她反应很大。
拿狗和猫来测试她对这两种物种的反应。
她很害怕猫，却不怕狗。
顾灯试探着问：“难道是猫妖作祟吗？”
“跟猫妖血缘相似的也可能引起这种应激反应啊。”江白微笑补充。
江栗弯下腰，看向小女孩，露出了一个她认为很友善的笑容：“小姑娘，你最近有见到猫吗？”
罗洁摆头。
“那你有见到狗吗？”顾灯询问。
罗洁摆头。
“那你有看到刚刚这个吗？”江栗把刚刚在桃花树外挖出的刀递到了她面前。
罗洁看着这把刀，抬头怯怯的看向江栗。
她似乎真的是被吓到了，不住的摇头，眼泪汪汪，不敢说话。
顾灯歪头看向江栗：“有点太凶了。”
“难得赞同。”江白也附和道。
“小姑娘，前不久才被那个了，现在情绪不稳，我们把她逼急了，对她伤害会很大的。”
“对啊对啊，江栗，要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回去，改日再来看看她，慢慢和她拉进关系，从长计议如何？”江白看着江栗微笑道。
江栗蹙眉看向罗洁，没说话。
“你恨何东吗？”江栗淡淡问道，语气在空中飘散，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带着些引人思索的味道。
提到何东，罗洁显然反应极大。她嘴唇不住的打着颤，眼眶泛红，有些魔怔道：“我可能不恨他吗？我才十四岁啊！以后我该如何自处？”
江栗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温柔道：“阿洁，冷静。”
这个少女显出了些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她此刻也不害怕了，带着些质问道：“我能不恨吗？我怎能不恨？”
从小罗复就带着罗洁看书，她也很喜欢看书。现在她十四岁，就能认蛮多字了，哥哥总夸她聪明。
前两个月，罗复上京赶考。
何东是他们的邻居，她从小到大都能看见他，他甚至还抱过襁褓中的她。
虽说何东在镇里风评不好。
但罗洁一直视他为一个很好的叔叔。
叔叔会给她买零嘴吃，还会在哥哥不在时，帮她料理院里的桃花和蔬菜。
她很感激他。
直到那一天，镜子破碎了，原来从一开始，它就藏着不堪的心思。
初时懵懂，她只是觉得很不舒服，后来哥哥回来时看见了。
她看见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哥哥疯狂的样子，才知道她以前生活的叫作地狱。
哥哥很温柔，一直关心着她。
但她觉得自己好脏，好笨。对不起这么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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