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疑惑
罗洁陷入了深深地魔怔中,她说:“为什么□□犯不去死啊?”
“为什么他去坐牢仅仅只是被判处二十五年,而不是直接死亡呢?”
这是那天她哥哥疯狂时说的话。
她疯狂的重复着她哥哥说的话:“这不公平。”
出了那件事后,她的小伙伴们都不爱与她一起玩耍了。
她很难过,也很不平。
为什么呢?
“可是法律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已经相对公平了。”江栗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想一想哈,要是你是□□犯,犯死刑和□□罪得到的是一样的结果,你会怎么做?”
罗洁看着她,没说话。
江栗眉眼温柔,笑着说:“犯这两个罪,一样是死刑,甚至直接把被害人杀了,还更不容易被发现他的罪行,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罗洁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江栗,没说话。
江栗继续道:“那他很有可能会杀了被害人。”
罗洁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择杀人?杀人良心会不安的吧。”
“可是他都面临死亡的威胁了,还会在意这个吗?”江栗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带着一丝安慰的意味。
“既然同样面临的是死刑,那他很有可能会选择杀死被害人,来换得一线存活的希望。”
“这场判刑不是为了保护罪犯,而是为了保护被害人。”
罗洁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惊疑不定。“可是我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
“我并不会存在被杀害的可能。”她语调不大,但声音格外清晰。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法律没有绝对的公平。”世界上情况那么多,那么复杂,很难方方面面都被顾忌到,偶尔法律也会失效。
江栗冲她眨了眨眼,慢慢说:“在你的这件事情里,我觉得这样审判已经很不错了。”
罗洁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里盛满疑惑,似乎在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这个事件里面,凶手已经四十五岁了。”
罗洁定定的看着她。
“你们凡人最多能活多久?”江栗问。
“一百左右吧。”罗洁回答。她在他们镇上见到的活得最长的便是徐爷爷,活到了九十九岁,已经属于相当长寿的年龄了。
江栗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着,含了一丝笑意道:“你觉得何东能活多长时间呢?”
罗洁看着她,半响没说话。
“我看过他的尸体,瞧他的骨像,以及心肺这些东西,他应该只能活到六十几岁。”江栗眼下泪痣在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生动,带了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他的后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比单纯的死亡更为可怖,他明明有那么长的时间用来惭悔,却被你剥夺了。”
“他在监狱里过得并不会幸福。“江栗下了定言。
监狱可不是给人养老的地,也不会专门提供房间给这些社会的渣子养老。他们每天都需要去做些辛苦的工作,却得不到相应的报酬,是最为辛苦的。
罗洁听着她的话,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思考江栗说话的真假。
江栗接着问道:“所以你是怎么杀了他的呢?小妹妹。”
罗洁闻言抬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这时她脱离了疯狂的状态,倒是回到了原来怯怯的状态。
“我……我不记得了……”罗洁的声音有点小,散在空中有点听不真切的样子。
“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吧,比如说这把刀的来历。”顾灯适时出口,指了指那把带血的刀。
罗洁看了看那把刀,似有些惧怕的样子:“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当时一觉醒来,我身边就多了这样一把刀,眼前还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出现。”
“你看见的那些画面是什么样子的?”江白问道。
罗洁闻言眉头一蹙,仔细思考了起来:“当时我看到满目的红色,是血的样子,空气中还有一丝丝的血腥味。”
“当时我一起来就感觉周身不适,像是打了一场架似的。”
江栗看向江白和顾灯:“我觉得她是被妖蛊惑杀了人。”
“等等,你是说何东是我杀的吗?”罗洁听到这句话,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真有那个本是去杀人。
江白和顾灯相看一眼后异口同声:“我觉得是这样的。”
“她身上还有被蛊惑的残余妖气。不然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在桃花树下对哥哥说自己喜欢红色的桃花,因为它像血,她理应害怕才是。”江栗顿了顿,望向罗洁道。
而且,她有时表现得怯懦,有时却又表现得太过勇敢了。
这很不正常。
顾灯看向江栗,笑着道:“所以你刚刚一直逼着她,问何东,是为了让她放下心中执念吗?”
妖物善蛊惑人心,最爱的便是利用人心里的执念,借刀杀人,而被借的那把刀,要是未能放下心中执念,恐为执念所控,导致后面性情大变,行事偏激。
甚至可能犯下滔天大罪。
江栗点头一笑。
让她放下执念,首先就得让她面对执念。唯有直视心中的恐惧,才方可摆脱恐惧。
“你能给我们讲讲你发现这把刀那天的场景吗?”江栗笑着对罗洁说。
罗洁几番纠结后,最终还是打算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出来。
“那一天,何东被控制在祭灵堂,拿绳子捆住,没有人看守。毕竟我们这里人不多,哪腾得出人去专门照看一个凡人,而且大家都认为拿绳子捆住何东,他就逃不掉了。”
“但是大家没想到我哥哥会跑到祭灵堂去。”
“我和哥哥感情很好,他见我因为那件事后变得萎靡不振了,再加之心里对那种行为着实厌恶。”
“所以……”
顾灯问:“所以你哥哥打算杀了他报仇吗?”
罗洁愣了愣,声音渐小,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哥哥没杀他。”
“哥哥把他带回来,本来是打算杀了他的。可是我考虑到杀人是要偿命的,便一直在劝我哥。我跟他说,你杀人的事,要是暴露了,那我该怎么办?”
“我哥哥很疼我,这件事便作罢了。他叫我先上床睡觉,他会把何东送回祭灵堂的。”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一觉醒来,我身边就有了一把带血的刀。”
“我很害怕就偷偷把那把刀埋在了桃花树下。”
江白疑惑:“你有把关于那把刀的事情告诉你哥吗?”
“没有。”罗洁说。
顾灯噙着一抹笑,有些怀疑的看着罗洁:“你竟然把你哥哥看得那么重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告诉你哥呢?”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瞒住,一定要瞒住,这件事我谁都不告诉。”
江栗低下头,带着些审视道:“你哥哥回来时你真的没发现些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你是指藏刀那天吗?”罗洁抬起头看向江栗。
“不,我是指的更早。你哥哥回来撞见何东,并且疯狂的那一天。”江栗调子拖得很慢,不由得会让人产生一种被质问的感觉。
江栗眼瞳呈琥珀色,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朦胧感,让人看不真切,她继续问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罗洁低下头,似是被问住了,仔细思考着那天他哥哥的样子。
她试探着说:“那天我哥哥好像有些太疯狂了。”
但是不一会儿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我哥哥那么疼我,看见了疯狂也是正常的。”
她坚定道:“应该不是过于疯狂吧。”
“不,你顺从你的本心,想想那天你见到的哥哥,和你印象中的真的一样吗?”江栗直直的看着罗洁。
罗洁回想着那天的场景。
那天对于她来说过于难堪了,这些天她一直在下意识的规避那一天所看到的东西。
但此刻,她不得不回忆那天的事情了。
首先是何东由于快感而兴奋扭曲的脸,后来是哥哥走进屋子时开心的脸,最后是哥哥发现屋子内情况时一瞬间震惊的脸。
哥哥那天本意是给她一个惊喜,回来前没有让人传信给她。
她不知道,何东自然更不知道了。
哥哥刚踏进房门是,本是有些开心的,毕竟许久未见妹妹了。
但在瞧见屋内情形时,他感觉又荒谬又震惊,震惊过后是出奇的愤怒。
他的手重重的锤在了门上,门晃动了一下,罗洁感到了极度的羞愧和难受还带着一丝寻求救赎的意味。
罗洁似乎看到了画面中自己乞求的双眼。
下一瞬,罗复的拳头重重锤向何东。
何东开始那一拳没有躲,毕竟他自知理亏。
可是后面随着罗复打得越来越用力,何东气劲也上来了。
何东开始捏紧了拳头挥向罗复。
但他似乎完全打不赢罗复,他的每一拳都落了空,反倒是罗复占了上风。
罗洁回忆着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她的哥哥是一名书生,从小到大没怎么下田干过活,而何东是个名副其实的庄稼汉,身上肌肉很结实。
她的哥哥怎么可能打得过何东。
而且……
罗洁回忆着画面中哥哥的手,哥哥进屋时锤向门的那一下,手上竟然没有流血。
他们家的门虽说只是木门,但一个人要想把门捶到撼动的地步,怎么可能不流血。
要是其他自小学武的人也就罢了,可他哥哥平时随便磕磕绊绊都会流血的。
罗洁从回忆中抽出,看向江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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