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首次竞标
江雨盈巡视一圈，也没人回应，心想这群家伙倒是有基本的法律意识。
她放出烟雾弹：“我也在我们小群里，做的人自己来找我。我有事找他。”
大家听完自己把头缩了回去，像一个个小鸡仔。
“等等！”
大家又把脑袋伸出来，疑惑地看着这个新来的主管。
“那个”她为难地摸摸鼻子、卸去一身的气场。“有人能告诉我竞标是什么过程吗？”
“我学习一下、不想给知合和你们大家丢脸qaq”
女人本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前面一直在强装气场，此刻的泄气倒显得有几分真实的可爱。
她脸上通红一片，额角溢出的细汗在白炽灯下闪着光。红唇不自然地抿着，眼角向下的弧度有几分可怜。
一时间员工们脸上色彩纷呈。
众人确认过眼神：这个这个新来的江主管怎么有点可爱啊！
不知人堆里是谁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引起一大片稀稀拉拉的窃笑。
“主管，我教你！”有人毛遂自荐。
“我也可以！虽然公司的竞标项目少，但我跟过好几个！”
“我来我来！”
一时间大伙都闹哄着要教她。
“谢谢谢谢！只要一个就好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找张绪思或是吕思涯询问关于竞标的事，只能问问同事们了。
江雨盈在人堆里巡视一圈、“那就你吧，”最终选择了那个跟过好几个竞标项目的员工，“谢谢谢谢！太感谢前辈啦！”
她对着其他人道：“你们继续手上的事吧、打扰啦！”
接着招呼那个员工：“前辈你过来，我们聊下？”
江雨盈先同这个经验老到的前辈讨论了一下知合的现状和自己的疑惑。
这个员工叫程竹，三十出头。也是知合较早入职的员工，他四年前就来了。
那时的知合势小，还需要和很多小公司、工作室一起竞争。因此接了很多的竞标项目，他也算一路跟着翁佑过来的，翁佑此次离职，他还知道一些内情。
程竹表示，如今竞标这类的项目知合几乎不接了，大家都更做喜欢被甲方“坚定选择”的委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吕总一听共同竞标的公司还有隔壁看山，还是应下来了。
江雨盈也捉摸不透吕思涯，毕竟他从来都怪。随即又想到，同是f城这个茶香城市出来的可能可能他很喜欢茶叶这种项目吧？
“那你知道”她认真问、“为什么我们公司女生这么少吗？”
“这个这个啊、”男人摸了摸下巴，“我也不知道耶。”
程竹看了一眼办公室，继续道：“有人猜测，是吕总恐女…？但好像也说不通。毕竟公司还是有那么一丢女性员工的。”
“唔”
两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谈话结束后，她甚至从对方那边拿到了一些知合从前竞标时候的视频。就算赶鸭上架，她也得做全样子不是？
于是江雨盈这周格外忙碌，不仅要熟悉大家的方案、思考如何应对甲方的提问，甚至还要看视频模仿翁佑和杨翌从前的表现。
她在公司无人处照猫画虎，几次都被自己生疏又滑稽的语气笑出声。
至于那位扒出看山部分比稿方案的“专家”，倒是如江雨盈预想一般、并没有来找她。
没有办法、她只能在下次竞标时再从长计议。
除了这点以外，一切都还算顺利。
如此一番，总算来到10月的第三周清晨。
江雨盈坐在知合七楼的会议室里，在脑海里将那些内容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打量了一眼左边空着的属于杨翌的座位，这次竞标比稿，杨翌依然会像过往陪翁佑一样陪同她出席。江雨盈在心里默默祈祷——八年不见、他们之间的默契依旧长存！
新主管口里念念有词，看得坐在她右边的张绪思都替她捏了把汗。
程竹更是几次开口询问她要不要紧，表示其实让他们这些老手来介绍和主讲也不是不行。
在他们的眼里，江主管就像一个刚出社会不久的小孩子。人长得又显小，白白净净、笑起来像大伙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
美术部一大半的员工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好多人几乎是把她当成女鹅来看的。
江雨盈也曾想过退缩，毕竟这关乎公司脸面。但她一旦有这样的想法，脑海里不自觉就会跳出吕思涯诘问自己时、冷漠的眼神。
“不，”她冲着程竹慷慨地扬起一笑，“我都准备了这么久啦。况且也不是没有一点信心！”
程竹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张绪思，收到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程竹在座位上长呼一口气。既然这位都放心了，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差不多九点钟，杨翌来了。
他走到江雨盈身边坐下，朝她颔首致意。
八年不见两人互相在心里评价对方——都没什么变化。
“不用太担心，”杨翌看着江雨盈，声音里似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你按着文稿说，无论说成什么样！我都能帮你圆回来。”
江雨盈被对方眼里的关心打动片刻，但她的笑点其实在长在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上。
“哈哈哈哈哈、让我先试试吧！”
杨翌见状不可置否。
江雨盈又将注意转回面前的比稿方案上，却没继续温习了。
像安抚小孩一样，她想。
虽然很感动大家的关怀、但他们是不是都太小看自己了啊！
如果知合的大伙知道她的腹诽，恐怕会觉得很冤枉。毕竟她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让大家伙忍不住就要“区别对待”。
九点三十分，甲方和一众代理商准时出现在707的门口。
江雨盈和杨翌众人起身笑脸相迎——
但随着他们落座，看山的代表出现在视线里时
江雨盈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坐在看山主讲位置上的人
会是陈潜山啊！？
对方穿得十分随性，脚步轻快、很自然地和在座的众人打招呼。
江雨盈却知道他对这个方案志在必得。
长桌最前坐着的旷宴山茶甲方宣读着比稿前词，一听也是老端水大师了。安慰知合和看山的众人，结果不要紧、重要的是过程。
她忽的想起程竹的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吕总一听共同竞标的公司是隔壁看山，还是应下来了”
谢谢，她在心里把吕思涯揍了一万遍。
不知是否是她望向陈潜山的目光太热切，对方也直直朝她看来。
他并不意外，甚至笑着对江雨盈眨眨眼。看来翁佑的离开，他们作为竞争对手早已知晓透彻了。
她捏紧了拳头，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看山派谁来都行，偏偏派一个几乎对自己知根知底的陈潜山！
就说怎么“看山”这个名字怪耳熟的，这不是陈潜山他娘的公司么
这让江雨盈背好的满腹底稿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僵坐着，对面笑意盈盈的男人开口解围。
陈潜山眉眼弯弯，视线越过杨翌和张绪思、最终停留在正对面的江雨盈身上。
“既然大家都来了知合，你们是东道主，你们先来吧？”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杨翌刚想开口应战，被身边伸出的一只小手拦了下来。
江雨盈用眼神示意他：“让看山先说。”
杨翌愣了一下，旋即开始跑火车：
“常言道强者总是最后出现，但我们都是做设计的。应该都清楚、这样的情况，后面讲的一方压力肯定更大些。”
江雨盈见他连笑都毫无纰漏，默默在心里为他鼓掌。
江雨盈：会说话多说点！！
“知合虽说是东道主，也不忍心让看山身负这么大的压力。”
杨翌说着使出属于东道主的绝招，他偷偷拿出手机——切ppt！
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看山的主题方案——“好茶开宴。”
江雨盈没有看过那份被她拷出来的商业机密，因此她可能是在场唯一不知道对方主题的知合人。
看了眼对面岿然不动的陈潜山，还挺期待对方的反应。
杨翌切完ppt，行云流水般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
最后还不忘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对看山的代表们道：“你们先来吧~”
陈潜山无奈一笑，倒也真站了起来、走到屏幕面前准备讲解。
江雨盈毫不意外，对方从来是端方君子。
“那么我们先来。”台上的陈潜山收起脸上最后的表情，言谈自若，期间甲方们的疑惑也能应答如流。
江雨盈坐在下方，恍惚想起高中时他为了班级同一班辩论的场景。
一个少年、一个盛年，两道身影重合起来，似乎时光从来未变过。
不同于江雨盈的出神，知合的其他人已经急得脑门狂汗。
杨翌更是大骇，他以话服人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如此急迫又尴尬的滑铁卢。
如果解决不当，整个知合都会因为今天的竞标落得极坏名声！
陈潜山所讲的“好茶开宴”，根本不是他们提前预知那个版本的“好茶开宴”！
杨翌狠狠地瞪了一眼心虚的张绪思，转头开始思考等会的应急话术。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惊恐地看向身边的江雨盈，大家之前为她准备的文稿也是，都是在那份机密文件的基础上往反方向造势的！
这个女人怎么看起来还镇定自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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