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还行
夜暗灯明,路上行人算多,他们如突然的一阵风,松懈了这闷热的空气,明日又是周末,都向往这两日的清净和自由。
但有谁能得到呢?
出租车的速度时快时慢,配合前方的奔驰车速,也不能过分,让其发现。
黑色奔驰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周围的环境幽静,路上没有太多行人,进入大多数是车辆。
出租车停下,郁里眼神追随从奔驰车下来的他,连忙打开车门,下车时,还踉跄了一下,扶着车门刚站稳,就跑向他。
“周亦礼!”喊他的名字都有些含糊不清。
周亦礼转过头,就迎来直接扑过来的她,郁里抓着他的衬衫衣领,使劲抓皱。
抬起眼盯着他的双眸,声音轻软又发硬。
“你们聪明的人,都喜欢随便骂人笨蛋吗?笨蛋笨蛋,我就应该是笨蛋吗?”郁里眼睛发红,委屈又倔强。
周亦礼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将他们之间拉开距离,她有些站不稳,身子往后倒,又被他扶住。
“笨蛋!站好!”
郁里被他激得甩开他的手,试图站稳后,仰起头瞪着他。
“你不想看见我们这些蛀虫就不要低头,不理我就好了,我惹到了你吗?”
周亦礼挽起衬衫袖子,露出小臂,衬衫卡在臂弯处。有些无奈的叉着腰,教育她:“没能力,就少惹事!做好你自己,少管我的想法!”
胸口一阵闷,胃里翻江倒海,热气往上反,她往前一撞,撞到了他胸口,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全吐到了周亦礼身上,被他推开摔到了地上,郁里双腿跪在了地上,磕得疼又撑着身子坐在了地上。
膝盖上的紫红很明显,周亦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吐脏的上半身,酒气闻着让人反胃,他也喝了些酒,更排斥这身味道。
周亦礼长吐了一口气,咬着牙盯着地上的她。
郁里今天穿着过膝裙子,一摔却皱起露出了膝盖。
刚摔的地方,被地上的石子刮破,刮痕渗出丝丝的血红,还沾着灰,她抱着膝盖有些慌张的吹着。
咬着唇,吞着泪。
被他一推,有些吓到。
像只缩头乌龟,蜷在那给自己疗伤。
方衍看见这场景,停好车就跑了过来,担心的询问。
“老大,这…怎么办?”
周亦礼拿她没办法,她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酒水。
“帮我把她扶起来!”
方衍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去扶郁里,刚准备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还没搭上她的肩,周亦礼就斥声让他走开。
周亦礼蹲在她身旁,语气冷厉:“送你回家?还是去酒店?”
郁里沉浸于自己的伤痛中,没有搭理他。
他招手要远离的方衍过来,皱着眉:“把她送回家!”
郁里拉住他的衬衫袖,是在请求。
“我不回家,我妈不会让我进家门…”
拉着他的衬衫袖不松手,边攥边用力摇头,又准备哭。
……
最后,没回家也没去酒店,周亦礼怕她出事,只好带她回家。
人被他扔到地毯上,她要爬沙发上睡,又被他拉下来,他嫌弃她一身脏兮兮。
洗完澡出来,又见她爬上了沙发,睡姿像个婴儿,弓着身子趴在沙发上,背个壳就像个乌龟。
周亦礼又把她吵醒,准备把她拉下来,她压得膝盖疼,因为疲倦都忘了自己膝盖上的伤口,全部盖在了他的灰白色沙发上,有了血色的印迹。
疼得只能双臂撑在沙发上,腿跪在那,姿势特别奇怪。
“疼…”
周亦礼根本没在乎她腿上的伤,眼睛只盯着沙发上的红印,这胡乱印盖的血渍很难洗掉。
郁里被他拉下沙发,缩在沙发旁,抱着双腿喊疼。
他却没理,直接站起身,警告她:“不准再睡到沙发上!”
郁里听话的点头,她真的很困,靠在沙发旁都能睡着,但一直在答应他的点头。
周亦礼回了卧室,把她一人留在客厅,这一晚她惹怒他太多次,他根本没心情管她的死活。
一夜她就睡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睡着,没有枕头,地毯也不软,跟地板一般硬,还有些硌得慌。
半夜醒来,摸着坑坑洼洼的手臂,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捏自己的手臂发现是真的。
好在手上的坑洼不平是由地毯上的凸起引出的,不然她以为自己被人禁闭起来,暴打了一顿。
肚子饿得在叫嚣,她有夜盲症,摸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灯一亮,她才发觉周围的环境陌生得很。
这是谁家?
她不敢往里走,因为太黑,看着走廊很深很长。
不管谁家,先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迷宫中终于找到厨房,打开灯就奔向冰箱,冰箱里没什么可速食的食物,果蔬那层倒是填满了水果,她拿了个苹果和一根香蕉。
蹲在冰箱旁吃完香蕉,刚准备站起来去洗苹果,头顶传来了声音。
“你干嘛?”
他的声音,令郁里打了个寒颤,手中的苹果掉到了地上。
郁里太莽撞,头撞到了他胸口。
又捂着头,挤着冰箱解释:“我饿了…就吃了你一根香蕉,苹果还没吃…”
看来没笨透,饿了知道找吃的。
周亦礼低身捡起地上的苹果,走到水池旁帮她洗干净苹果,递给她。
“吃完去洗澡,臭死了!”
郁里觉得他脾气臭,但人还行,没把她这个酒鬼扔大街上。
咬了一口苹果,觉得有些酸:“酸…”她不爱吃酸的,想扔掉,但又怕他不允许。
“不喜欢吃酸的?”
“嗯!”
“那就扔掉。”
“好!”
郁里以为他会让她吃些别的食物充饥,结果他让她去洗澡。
“没有衣服…”
“我去拿。”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同样也不允许别人动他的东西。
郁里就站在浴室门口等,他提着一个袋子扔到她怀里。
“这是我妹妹的东西,都洗干净了,浴巾是新的,睡衣就凑合穿吧!”
周亦礼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叫作周亦慈,与郁里同岁,正好比郁里大一周。
郁里抱住问他:“没有内衣吗?”
“有,一次性的,自己翻。”
说完,他就又往里走,往里走又几间房她根本不清楚,一直未开灯,她看不太清。
他的沐浴露是柑橘味,让她想起了一瓶叫尼罗河花园的香水。
喜欢这样味调的男人不多,大多数男人喜欢沉香和雪松香。
他应该不喜欢太浓的香气,喜欢干净清爽,他也如此。
闭上眼,她居然见到了他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时。
浴室的温度过高,让她昏了头。
郁里拍了拍自己的脸,才想起膝盖上的疼痛。
洗完澡出去,她以为他早已回房睡觉,见到笔直坐在沙发上查看手机消息的他,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还没睡?”
周亦礼放下手机,指了指沙发上的红渍。
“你弄脏的,怎么赔?”
“你这么晚不睡,就是等我赔钱?”
他点头:“当然!你欠我的少吗?”
不用他提醒,郁里能想起自己一周前,把他的车撞坏这件事。
“我…会赔!”郁里底气不足。
“希望你说到做到!把你的腿擦干净!”他眼神示意她,茶几上有医药箱,是让她把伤口处理一下。
郁里点头:“好!你先睡去吧!”
“我看着你擦,怕你再弄脏我的沙发!”
“我会擦!不会弄脏你的沙发!”
他不走,倒是慵懒的倚在沙发上。
郁里只好开始动手处理自己的伤口,拿出棉签和碘酒,她拧开瓶盖抽出一根棉签蘸了一下。
她怕疼,半天不动。
刚冲洗的时候,眼泪都糊了眼。
“怎么不擦?”他其实一直盯着她。
“疼啊!”郁里被他催得烦,怕疼又紧张。
他抢过她手里的棉签,下手的力道却很轻,她自己连忙朝膝盖吹着。
她疼得眉头一直皱起,再没有心思去吹,却突然发觉有丝凉意,是他在帮她吹。
处理好后,郁里小声道谢,还再次保证不弄脏他的沙发。
周亦礼整理好医药箱,又拿出一个药盒,要她摊开手,把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到她手心。
“吃了不会伤胃。”
他又端来一杯温水,看她吃下药才走。
为了做到言行一致,她一夜平躺着睡,后背都发酸。
早晨,她被一阵门铃吵醒,跟着就听见了脚步声,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
是周亦礼的母亲—温蔷,郁里立刻清醒,瞬间从沙发上窜得站起来。
周亦礼还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皱着眉的他正揉着太阳穴,大概也是被突然的铃声吵醒。
昨晚睡得太晚,他也喝了酒,倦意很浓,一大早也不太清醒。忘记了她昨晚在这留宿,也没想到母亲会一大早造访。
“阿姨好…”
郁里从沙发上下来,笑容僵在脸上。
温蔷笑着说道:“小里昨晚在这睡啊!”
“啊嗯!”她捏着睡衣衣角,想往后退。
“怎么睡沙发呢?”
“沙发上也行…”是被他捡回家,还能挑睡哪吗?
“吵架了?”温蔷这一问,两人都疑惑。
周亦礼皱着眉走过来:“妈!你干嘛?”
温蔷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我干嘛?我还要问你干嘛?干嘛让人睡沙发?”
周亦礼无奈的解释:“家里就一张床。”
“所以,你们是吵架了?”
郁里迷茫的看着周亦礼,周亦礼也不解:“没有!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温蔷也疑惑:“这家居服都穿着,小里不是经常住这吗?”
误会大了,甚至解释不清。
穿着家居服比穿着他的衣服,还不能撇清与他的关系。
郁里试图解释:“不是阿姨,是昨晚我喝醉了,就是借宿一晚。”
温蔷转头就在周亦礼后背拍了一掌:“你怎么能让女孩子喝酒?还让她喝醉!”又转脸笑着跟郁里说:“他没欺负你吧?”
欺负了,但不敢说!
郁里尴尬的笑着,不停的摆手。
真不是她理解的这样,跟家长真的很难解释清楚。
周亦礼表情严肃,跟自己母亲说:“我和她没关系,我就是好心留她一晚。”
温蔷眼睛却瞥向了郁里的膝盖,双膝都青紫,还有擦痕。
表情瞬间不淡定了,整个交流过程,都忽略僵硬的二人,一个人在那发挥想象。
说得话越来越不对劲,大概就是认为他们之间关系不纯,甚至有肉|体关系,周亦礼都不知道怎么阻断自己母亲的想法,插着腰无奈的看着母亲在那天方夜谭。
站在一旁的郁里,小声的说,她想回家。
周亦礼请母亲到书房说,是给她快点跑的机会。
温蔷边被周亦礼推着往书房走,边回头跟郁里说:“小里,等下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啊!”
她可没这口福,昨晚到现在都未进一粒米,肚子饿是真的。
等人进去,郁里就跑进了浴室,最多花了十分钟穿戴整齐,跑出浴室冲向玄关。
在蹲下系鞋带时,听见了温蔷的声音,她迅速系好起身开门,还是被人盯住。
这一天,郁里没逃过温蔷,也没逃过两家的聚餐。
周亦礼估计再也不想碰见她,招惹她。
八月的最后一天,郁里从经建处调到了社保处,上级给的理由是,社保处少了人,让她去顶班。
她还提过说,市委的项目还未跟完,杨处不让随意动位子,但上级领导说没事,她也只能听话的去了社保处。
第二天,她就听说有人顶了她的位子,是教育处的李芊,李副局的亲侄女。
也不奇怪,这是块香饽饽,盯着它的虎眼太多,经建处就郁里最年轻最好说话,她的父亲郁生冬也好说话,从来不会利用关系去办任何事情。
所以,郁里总是无条件服从,她没有任何依靠去反驳。
社保处没经建处忙碌,郁里完全可以提前下班。
有半个月未遇见过周亦礼,她今日却在市委的停车场碰见了他,郁里和社保处的江处来市委的财务处办事。
江处见着周亦礼就伸手过去,笑脸相迎。
“周副厅,您好!”
周亦礼表面言笑:“您好!”实则并不认识江处,他来是想问郁里几句。
郁里站在那没准备跟他打招呼,被江处指使面带笑意与他打招呼。
“周副厅!您好!”周亦礼能听出她的咬牙切齿。
周亦礼又在李副局面前说了她的坏话,前两天李副局见着她,还说了这事,说希望她做事沉稳冷静一些,这次让市委的领导看笑话了,就要长记性。
李副局故意跟她说,那是想把他用私权调动他侄女一事掩盖过去,让大家觉得是郁里没能力。
但她坚信周亦礼肯定说过这话,周亦礼可是最瞧不起她的。
尴尬的是江处在,所以,周亦礼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倒是郁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周亦礼发来的微信。
【你离开经建处是因为那个项目有我参与?】
【你真笨!】
【是被难住了吗?总是知难而退,那就是能力很一般。】
郁里看着聊天对话框,想直接关机,却又不想自己被他这么误会。
总是有股与他作对的劲,想去反驳他。
边生气边用力敲着手机键盘。
【你是觉得我有权利调走自己?这世界上什么时候,下属说话算数了?不都是你们做领导的说了什么就是什么?】
【你来问我?不是你在李副局面前贬低我的吗?】
【我是笨蛋,你就当我是笨蛋就好了。】
有那一刻,郁里突然觉得他没错,他看人很准,她就是无用之才。
她也想过,或许只是李副局故意这样说,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不管怎样,她在人眼里就是瘪瘪的软柿子。
把手机调成静音,关掉后仍进了包里,周亦礼其实也没再回复她。
他认定,她是个不会翻身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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