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敏
初七,他又要开始正常的上班。
早上离开时,他拿着领带从衣帽间出来,走到床边倾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温声告诉她:“我上班去了,下了班我来接你,要吃早餐哦,等下妈会喊你。”
郁里没睁开眼,舍不得的抱住他的手臂。
周亦礼又哄了两句,她松开又话语迷糊的说:“嗯…周亦礼白白!”
昨天喊哥哥,今天喊全名,她喊他都按自己的喜好来。但有个称呼,除了在床上,其他时间她从来不喊。
睡到九点,温蔷会喊她吃早餐,她吃完说要帮温蔷做点什么,却被安排去休息,她觉得最近她胖了些,也希望自己胖些,这样看起来健康,也说明身体恢复的不错。
能不能回去上班,不是她能决定的,而是由他决定。
窝在书房用他的电脑下着象棋,手机突然有不断的消息发来。
沈诺诺连着发了六条,还带了疑问的表情。
【郁里,你怎么还没来上班?】
【你知道办公室全是关于你的八卦!传遍了!】
【上次你请病假,就有人议论,因为那几天老徐的脸色都不好看。】
【李立说老徐是挨骂了,局长把他骂了顿,说是不让你请病假,一点都不人道。】
【他们都在讨论你老公,说肯定是你老公帮你请的假。】
【你老公不会真是他们所说的某局的领导吧?】
郁里不知该怎么回复,思考了一番,只回复了她。
【我身体很没恢复好,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才请了假。】
沈诺诺虽然八卦,但总归还是更仁义。
【嗯嗯!你注意休息,好好恢复!】
随意聊了几句,郁里的棋局突然结束,她有些心不在焉,被对面的炮轰了将军,输掉了这局棋。
她点开浏览器,又搜索了周亦礼的名字。
很难有人相信,他这么年轻就做了高位的领导,知道的都会狐疑,他到底有多厉害。
简介中,将他工作经历和学习经历都写了出来。
郁里才知他就读于羌北大学的空军飞行员班,曾授予了中尉军衔,本应该进入军队,但他受过伤,让他无法再做一名合格的空军,退役后就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大学四年,他还修得了政治经济学专业学位,会三门外语,英语、德语、西班牙语。
工作经历更是精彩,他的人生经历让人觉得自己平平无奇。
在他面前,郁里习惯自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会喜欢黯淡无光的自己?
甚至,会怀疑他的爱。
周亦礼下班回到家中时,她还在睡午觉。
他脱掉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郁里好似听到了他靠近的动静,身子动了动,温热的大掌贴到了她腰间。
郁里往他怀里靠,他忍不住笑意:“还想睡会儿吗?”
“嗯!你累不累,要睡吗?”她抓着他的衬衫,想拉他过来。
他倒是止住:“我身上脏。”
“我要抱抱…”
“好吧…”
他在床边坐下,抱住她,郁里迷糊的睁开眼看着他的下巴。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这么优秀而我还是个学渣。”
看完他的简介,她连做梦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能是命中注定,先前他也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一个笨蛋妹妹,但人心会变。
“因为是你才喜欢的啊!”多么老套的答案。
郁里凑近他的唇,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你以前喜欢的人,肯定也很优秀,就像林珍…”
周亦礼的大掌在她臀上轻拍了一下,警告她:“我没喜欢她!”
“可你有前女友,她应该很优秀!就我是个笨蛋。”
“……”
郁里翻身去了浴室,留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思考这事。
周亦礼没告诉她,待会儿晚饭时,她就能见到他的前女友。
两人在家磨蹭了一番,才出门。
出门时,母亲又打来电话,要郁里多穿件衣服,外面风大比昨日又冷了些。
郁里裹得像颗粽子,黑色长款羽绒服完全把她包住,周亦礼牵着她,她的手凉,他一直在轻捏着,想帮她捂热。
进到餐厅,服务员领着他们去到包厢,包厢此时已经差不多满座,只等这两人。
推开门,周亦慈与他们打招呼,郁里笑了一下。
郁里进去第一眼就看见林然,她直接开口问:“姐姐,你怎么今天不来我家玩?”
“今天太冷了。”
“最多一百米…”
郁里低下头,周亦礼帮她脱下羽绒服,挂到一旁。
她坐下后,才发现多了个人,是个精致漂亮的女人。
“这是?”
周亦慈刚准备要介绍,但这女人自己已经站起来主动介绍自己:“曲童!你好!”
“你好!”郁里没介绍自己的名字,她不想与这女人认识,因为这女人一直盯着周亦礼看。
很危险!
女人不仅眼神从周亦礼身上移不开,还一直与周亦慈热聊,他们应该是很熟的关系。
郁里还发现,今天的简叙宁话特别少。张致阳在他们面前,一直很沉默,没什么奇怪的。
郁里挨着林然,林然握着她的手腕左看右看,摇摇头说:“太瘦了!可疼了吧!”
“嗯嗯!”郁里点头,她又小声嘱咐林然:“不要告诉我妈!”
林然不满的皱眉:“为什么?怕你妈打他骂他?”林然瞪着周亦礼,周亦礼就知她们在小声聊着什么。
郁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眸,好似哪儿都没看,他今天也奇怪!
菜开始上,郁里这边陷入安静,因为这两人吃饭都很安静,不会有聊天声,而周亦慈和曲童还正热聊着。
看着是较亲密的关系,周亦慈从不会与郁里那般笑着聊天。
服务员端进来一大碗黄桃蜜汁汤,周亦礼眉头突然皱起,也立马要服务员把这碗蜜汤撤走不要,简叙宁也跟着说了句。
郁里小声说:“我想喝,为什么?”他们没听清。
服务员尴尬的笑说:“刚端上来,真要端走吗?是觉得哪里不合意?我可以跟厨房反映一下。”
这时就听见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她黄桃过敏!”都看向曲童。
“哦…”
林然真性情,眼睛上翻了一下,又立马露出了笑脸,跟服务员说:“麻烦你给我打包,我回家吃!”
郁里突然表情冷漠,速度变脸,低着头认真吃着饭,随他夹菜,他夹什么吃什么,也不抬头看他。
菜上齐,郁里最安静,吃得最认真,她也没心思去与他们攀谈,林然心里有气,简叙宁给她夹得满满一碗,她一口都没吃,换了个碗自己去夹菜吃。
周亦慈还热情的给他们推荐菜,但这边的两人都不怎么理会,她只好尴尬的坐下。
曲童倒是一直是笑脸,还笑着说:“没事,都挺好吃的。”
说好吃,也没见她吃两口。
郁里吃完一碗饭,想盛碗汤喝,周亦礼接过她手中的碗要帮她去盛,汤勺刚拿在手里,张致阳突然开口:“要服务员换碗汤吧!这里面有淮山,郁里淮山过敏。”
林然皱眉:“她吃不得淮山,你不知道吗?”
此时,包厢都安静下来。
周亦礼没尝汤,他知道她淮山过敏,却不知汤里有淮山。
郁里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从周亦礼手中接过碗:“不要换,我不喝算了,我吃饱了。”
这顿饭,都揣着心事,怎么会吃好。
“我去让服务员换。”周亦礼低身跟她说了声,准备移步。
郁里没抬眼看他,只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不想喝了。”
她只是突然不想喝了,没有淮山也不想喝。
……
吃完的她,一直低头玩着手机,周亦慈那边也终于安静下来。
上来了饭后水果,她也没有兴趣,他凑过来问她,她没答没理。
林然撑着头,要服务员拿来打包好的黄桃蜜汁汤。
简叙宁拦住说:“都凉了,不要了。”
“热的不让喝,凉的我可以回去热,点了不喝多浪费。”
郁里沉稳的坐在边上玩游戏,不抬头也不弯腰。
一桌人都等待着晚餐结束后,回的家中将一切都说开,可是坦白太难。
晚饭结束得也快,林然和简叙宁先走,林然拎着冷掉的黄桃汤。
周亦慈和张致阳跟着出去,很明显能看出周亦慈正在生着闷气,郁里不知为什么,周亦礼大概知。
但他没心思管她,他自己还差点惹了大麻烦。
刚取下郁里的羽绒服,准备帮她穿好,却被她一手夺过,她快步往外走。
周亦礼追出去,曲童喊了他一声,他根本没搭理。
抱着羽绒服的郁里突然停下了脚步,前面的周亦慈和张致阳两人居然在争吵,她也明白周亦慈生气的原因。
周亦慈正流着泪,声音带着哭腔:“她嫁给了我哥,还要你关心吗?”
“慈慈,别闹!”
张致阳想去抱她,她打开了他的手,他从没这样严肃的看着她。
“我闹?所以,你是喜欢过她!”
郁里突然叹着气,周亦礼就站在她身后,很近。
张致阳无奈的解释:“她淮山过敏,你哥刚没发现汤里有淮山,如果她喝了过敏了,你说怎么办?”
周亦慈觉得可笑:“她过敏了那是我哥的事!管你什么事?”她还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只想着自己。
张致阳压着气声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过敏是会死人的!她以前差点因为淮山过敏死了!”
过敏会死人,她心脏不好,呼吸一停,就是麻烦。
周亦慈这才冷静下来,郁里要是真出了事,都完了。
郁里垂下头,无奈的摇头。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背后的周亦礼,低声跟她道歉。
语气倒是轻巧,好像没那么重要。
“下次是哪次?是我自己没注意,我怎么能怪你?只有我自己清楚,过敏会死!”语气平静,甚至想笑。
他总说没有下次,在她这总有下次。
没有下次,是留给别人的,在她这只能道歉,但这三个字能弥补什么?
郁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周亦礼,还怎么让她相信他的爱。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两人好似丢失了平日的亲密感。
郁里洗完澡就准备睡觉,她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一个人缩在被子的边角,周亦礼想去抱她,又见她往外靠,怕她掉下去,他才不去靠近她。
第一次,她早晨不赖着他。他换好衣服出来,想亲一下她,却被她翻身躲掉。
“睡吧…”昨晚应该一直揣着心事,没怎么睡,他走了她该好好睡一觉了。
等他一走,郁里睁开眼,眼角早已湿润。
林然一大早就打来电话,特别暴躁的跟她讲述:“我就说奇怪,那个曲童是周亦礼的前女友,还有简叙宁也喜欢过她,也就是两个人都爱过她,真好啊!难怪都记得她黄桃过敏,我最生气的是,他不记得你淮山过敏,淮山可是能要你命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我昨晚跟简叙宁吵了一架,我在酒店住。”
“我可以去找你吗?”郁里不想呆在家里,她怕温蔷发现她情绪低落,知道两人的矛盾。
“嗯,我发地址给你!”
“好!”
早早起床,郁里跟温蔷说林然有事找她,她出去一趟。
可到中饭时间,再等到晚饭时间,郁里都没回。
饭桌上,温蔷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的问周亦礼:“小里,怎么还没回?”
周亦礼根本没动筷,母亲又担心的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上午妹妹打电话说了些话,我没太听懂,但提到过小里。”
“妈,我出去一趟。”
“嗯…”
他着急出门,忘了拿车钥匙,又转头回来拿,母亲站在门口嘱咐他:“不要跟她吵架,你也不小了,你怎么不能让让她,她本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你是男人你怎么知道她的痛。”
“嗯!”
站在酒店房门门口的简叙宁,无奈的敲着门,屋内的人就是不应不开门,周亦礼打电话来,他开始怪罪周亦礼:“都怪你!前女友黄桃过敏你记得,你老婆淮山过敏你不记得,真被你害惨了!现在人不理我,说要回羌北,我求婚戒指刚拿到手,我真想打你一顿!”
“在哪?”
“唐知酒店!”简叙宁报了地址,又暴躁的说道:“你是来找打的是吧!快来!我怕我等下敲门敲没力气了,现在还有力气打人,我劝你快点!”
屋内的人,没在听见敲门声,便以为他已经走了。
郁里刚从浴室出来,问林然外卖怎么还没到,林然一头黑发如瀑般散在沙发上,拿过手机点了催单。
十分钟后,外卖到了简叙宁手里,他没敲门,是在等周亦礼。
五分钟,周亦礼人到,他准备放下外卖打人时,周亦礼没理他,略过他直接抬手敲门。
“你什么意思?我要是你老婆,我就跟你离婚!”
话音未落,门就打开了。
谁知开门的是郁里,郁里表情淡漠从简叙宁手里抢过外卖,抬起眼淡淡的瞟了周亦礼一眼,声音薄凉:“那就离婚吧!”
她转头准备关门,被简叙宁拉住门:“不是,开玩笑的,怎么能离婚呢?”
他可不能再做坏事了,做坏事丢老婆!
林然见着简叙宁就皱眉,烦躁的从茶几上拿过烟盒,简叙宁走过来抢走她手中的烟盒。
“你不是说戒烟吗?”
“不抽烟,抽你吗?”林然抬起手推开简叙宁的脸,眼神凌厉。
沉默的郁里,打开外卖袋子,从里面拿出蛋糕,今天她们点的是黄桃蛋糕,昨天林然回去喝了冷掉的黄桃汤,两人是真的气。
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勺子,用勺子挖了一小勺,放到嘴里尝了一下,黄桃很甜。
简叙宁还在跟林然解释,周亦礼刚想开口,林然暴躁的朝简叙宁吼了一声,两人又吵了起来。
“你娶她好了,正好她单身,你喜欢她。还有等他离婚,你们三个人住一起多好?两全其美,买套别墅,好好疼她,往死里疼!她那身材不疼她多浪费!”林然嘴里句句经典,也拦不住。
简叙宁眉头也一直紧绷着,他想耐心的解释,可林然就是不听,这让他变得越发烦躁起来。
“林然,你能不能别这样瞎想?”
林然站起身,与简叙宁面对面,眼神冷厉,她觉得可笑:“简叙宁,你觉得是我瞎想?你们当然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你想怎样就怎样,那昨晚郁里要是喝了那碗汤,她就没命了,过敏是会死人的!就一口她就能休克,他注意过吗?”
“他又没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他没尝,郁里如果喝了,那是郁里该死?”
“你不要总把死字挂在嘴边好不好?她不好好的吗?”
“要不是张致阳提醒,她人现在在哪?”
简叙宁沉默。
“一碗黄桃蜜汤端上来,你们两紧张成这样,喊人立刻撤走。只要在上菜时,问一句哪碗菜有淮山,她就可以避开!他问了吗?说他疼老婆,爱老婆,谁信?”
简叙宁拉住情绪激动的林然,郁里淡然的将勺子插在蛋糕上,将林然拉到沙发边坐下。
她声音依然平静,眼睛看着前方有些无神:“昨天的事,算我命大,是我自己没注意,怪不了你,你很谨慎,黄桃汤一上来你就发现了,也不能怪你这人不细心,只是可能我不是你首要关心的人。流产也好,过敏也好,总能让我觉得我没那么重要…”
门传来声响,简叙宁走过去开门,眼泪婆娑的周亦慈站在门外。
看见屋内的人,她从外面走进来,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嫂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他现在不理我了,我们要分手了。”
郁里眼眸没什么变化,周亦慈又去拉周亦礼的手,求他帮忙。
一件简单的事,一句话的事,弄得这么复杂。
郁里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发红,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们吵了架,如果你觉得他记得我淮山过敏是因为喜欢我,那你哥记得曲童黄桃过敏那就是还爱着她?”
周亦礼垂着眸,她字句打在他心上,她不是在怪他,她是在失望。
周亦慈哭着解释:“不是,我哥他们早就分手了,我知道是我哥没注意…”
郁里摇头笑,她想起那晚,她没了办法才给周亦慈打了电话。周亦慈的口误、态度,周亦慈可能也不太承认她的身份。
她又从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张致阳的电话。
那边接起来时,声音沉哑,听着心情糟糕。
郁里抬起眼看着脸色不好的兄妹二人,她还在用力控制着声音。
“张致阳,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也算救了我一命,不要因为我伤害你爱的人,你不是等了她很久。”
张致阳苦笑:“你怎么总劝别人,你能不能想想自己?”
她低眸,眼睛一眨,两行清泪落下。
“人不都这样吗?”听着还有笑腔在,是多么可笑。
张致阳的笑声无奈又怜惜:“你就不能告诉他,你总是会心痛吗?”
郁里也在笑:“不就是突然无法呼吸的感觉吗?反正一会儿就会好。”
“你他妈能不能别总活得像个佛祖?”
“嗯…”
佛祖也会心痛,只是不与世人言。
她要怎么跟他讲,他才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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