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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那日下山,我以命相救玉妃心腹的性命,我回到柳州家宅,告知父亲身死,大受打击。这几年的信件为何频频来回不见异常,无人告知。母亲流放路上突发疾病死了,爷爷也是含糊不清,我不信,父亲身子健朗,再过个几十年都没问题”寻楼停了下来,看着傅书,又紧紧搂住,他需要依靠,需要发泄,需要帮助,傅书有些喘不过气。

        “乔将军找到我,聆听我的遭遇后同我说实话,我的师父,是玉妃手下的头号杀手,悄悄解决许多棘手的人,他从不露面,但利剑出鞘必然见血。他听命玉妃,忠心耿耿为他办事。”声音带有哽咽,轻微颤抖。

        乔将军只当面前人是拍着寻楼的肩膀,救命恩人,直爽袒露,他这次以己度人终究是错付了。忍受着么什么,艰难开口。其次他也是有私心的,若是师父反目,支持面前的兄弟上位,就不用看那个笑面虎自视清高的臭脸了。

        寻楼心想,既然师父听命玉妃,一无所求,二无所报,损人不利己事情只有把柄在玉妃手上,玉妃也是我的仇人,只是目前我空无势力,在人家眼里只是虾兵蟹将,不足挂齿的无名之辈。乔将军显然是知道此是,只不过当时还未发生后事,与我并无交集。

        母亲那日与我谈心,她抱住我,热泪盈眶,左看看右看看,检查一下手还有脚,“孩子,我是娘”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越发觉得自己不孝。可是祖父却告诉他,事情呢缘故起因,祖父想韬光养晦不愿意提拔父亲,保全家族,老年了金盆洗手,全身而退。父亲心有不甘,另辟蹊径投靠皇后,结果皇后一族连根拔起,宫中之纷纭变化争关系朝堂兴衰变化,父亲也因此惨遭灾祸。祖父年暮垂老,他说这句话,静静的看着寻楼,无所欲求,只愿寻楼平安,能够在世道险恶中保全。

        “不会的”寻楼觉得这是晴天霹雳的,不过多年前那一幕在他的脑子里蹦开,师父是如此血腥残忍,麻木冷漠。他有什么干不出来,只是善于伪装。他镇定住,不能失态,寻楼只是想拉近感情,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曲折。寻

        他假意流露真情,面露悲戚,想打听出到底为什么师父,一步错步步错,沦为走狗,陷入深渊。那晚寻楼和酒醉的乔将军,借酒劲上头,吐露心声。寻楼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切的祸源。

        “我年少被抄家,兄弟姐妹流落街头,□□为奴,稚女充公当婢女,后来是我命运多舛,聪慧美丽的大姐找到了我,可是我已经面容破损残缺不全了,没了从前少爷的风光。你看到了吗,寻弟,我脸上的。那个,那个。是我带着弟弟乞讨到摊贩,被人用热油浇下的,那人他嫌弃我们碍地方,见我们乞丐孤苦无依,便肆意妄为,释放恶意。弟弟也在我被晕倒后不知所踪,我的弟弟被我弄丢了,是我,都是我”在外面威风堂堂的乔将军,今夜却痛哭流涕,脆弱,内疚,痛苦。这是第一步动之以情。

        要是他的弟弟,长大了也该如寻楼这般人中龙凤,风流倜傥。将军望着月亮,无尽的思念,却又像是缅怀。

        “啊啊啊……他用力拍打着桌子,像是在嚎叫,犹如野兽。

        寻楼看着他,只觉得他是可怜人,心中发酸。

        “弟弟,我对不起你。”他发了酒疯,笨重倒了下去。

        寻楼神色故作坚强,变得疏离,让傅书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师兄,你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傅书声音越说越小,他太害怕他知道所谓的,答案了。

        寻楼看着他,他于心不忍,接下来他的字字珠玑,杀人诛心。

        傅书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你的父母惨死是师父的手笔,当年是他犯下了杀害你父母的罪行。乔兄告诉我,当年师父进京面见玉妃后,出宫时满脸春风得意,心满意足的模样。后来师父把你的娘亲接进宫中教导当时宫中最受宠的的明华公主,后来涉嫌谋害公主下罪入狱斩首,祸及全家。”守有那夜听到后再结合推理,回家问到母亲年轻唠叨家常时候的京都异闻。

        “我不信,我不信那义父为何虎口救下我,与我的父母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傅书猛烈摇头。

        寻楼是信的,他的女儿,门下弟子,他都能下此毒手。不过他的死期不久了,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猜测他的房间里面,应该有他杀人灭口的证据,如果你想证实真相,你大可去借机查看”寻楼处心积虑把他的每一步安排得天衣无缝,妥妥当当。傅书正一步一步的陷入其中。

        傅书觉得不可思议,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师父是个人面兽心的人,师兄也这和自己一样的诛心之痛。他们的道路被这戏剧的命运巧妙交接,他的故事轨迹交织。

        虚水阁,守有外出,傅书心想过于是什么见不得人,伤天害理的勾当。傅书当晚回去,静静思索,这一切的复杂谜团,唯见论实了,他这几天见到师父表现一如往常,师兄那边更是沉静如水的一如既往老练。

        寻楼在旁边支开守门的弟子,对着傅书眨了眨眼睛。

        “师弟,哎呦,你终于肯跟我玩躲猫猫了,像以前一样,我好开心,我先藏起来。”念春傻乎乎,一咋一咋地跑了。

        “师姐,师姐,你在里面吗,你在哪里呀,我来了。”傅书借机进去师父居住所,警觉地左右观察,确认四周无人。他记住物品摆放,寻找后原封不动地还原。傅书已经东翻西找,找的焦头烂额,满头大汗,也没找到相关的证物。

        实在没办法了,傅书突生奇想,临走往门缝一看,发现门不同寻常,空鼓隆起,痕裂清晰,似有巧妙的机关,他不敢乱动,只得左右观摩。傅书脑筋一转从门内将把手反转,果然是可以扭动的只是有些吃力,转动几圈后。

        “哐当”下半部分的门板往上升,傅书悬起的心一松。里面拥挤塞了好几套整齐的如夜般黑色的夜行服有透气却漆黑无孔的面罩,还有一双鞋子,一把锋利反光的平平无奇的剑,这些都是他的作案工具。还有一块鸳鸯玉佩孤独躺在里面,不见成对的另一边。完美还原后,他慌慌张张的找到寻楼。

        “师弟,师弟,你没找到我。”念春玩起了地上的树叶和泥巴,一边搅和还叫喝。

        傅书强忍着心痛,顾不得风吹得衣冠不整的狼狈模样,“师兄,会不会那是……”傅书不敢确定,他只想否认面前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不愿撕开本来就没愈合的伤口。可是他发现,他很无力,被这血淋淋的阴谋摧残得无力。

        “傅书,听着,我们都是在你师父掌心之中的蝼蚁,自以为命运坎坷,却不知道那只是师父处心积虑的改写。你本可以在父母膝下享受他们的疼爱,而我也可以父慈子孝,还有许多无辜性命。”寻楼盯着他,手放在傅书的肩上,几乎要发疯了。

        傅书看着他的疯狂,极端的模样,陷入混乱中。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傅书摇头,嘴中碎碎念到。

        寻楼眼见药效不够,直接加大剂量。

        “你可知当年为何你一来宗门便有弟子失踪,而传闻是被山中猛兽叼走吗,你知道吗”寻楼气息仿佛停下,那段冲击的,血腥的秘密重现天日。

        “当年师父,活生生震碎师妹的天魂,本以为百无一漏却被杂役弟子无意窥见,便索性杀害一了百了,再嫁祸莫须有的罪犯。而那名弟子便被师父暗中操作换了你的命”一切蝼蚁悲惨可笑的过往都被“命运”摆弄。

        “你可知道你的命原是别人的,那么多条认命栽在他的手中,他是罪魁祸首。”寻楼不给停顿,咄咄逼人。可是义父也是是给他住所遮蔽风雨,给予衣物粮食供他保暖食饱的恩人。傅书做不到。

        “你应该揭发师父的罪行,让亡魂安息,让冤死的人沉冤得雪,让那些身死他手的灵魂得以极乐,昭告你父母的真相,他们是真君子。”寻楼面色越发冷静,仿佛在说着平常的琐事。

        傅书挣脱他的束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双目无神,踉踉跄跄的走了,不知天地,不知南北,他跌跌撞撞走到后山山崖。

        一夕之间,他的信仰破碎,流露出狠毒的恶意。他最敬爱的,最依赖的义父竟是造成他一切悲惨遭遇的罪魁祸首。他认贼作父,还想报恩侍奉的人,对他的人生设计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山风来去,一切那么飘渺,生命如此脆弱,索性一了百了,他已无颜见父母,更无颜见自己。

        山崖又高又深,可以填补他的过错。他的人生已经没了意义。

        蓝白道袍勾勒出少年的修直却青涩的躯体,面容如清风明月俊秀,唇红齿白,漆黑的头发,一切才是快意人生,笑问红尘的开始。

        他睁开了眼睛,不行我不能不清不楚的去死。我要活的明明白白,我不服输,我不屈服于所谓的命运。

        为何对我父母如此深仇大恨,为何师父与宫中有纠缠牵连,为何对师姐下此毒手,诸多谜团还带揭开。

        抿起嘴角,双眸变得晶亮清澈,洗净铅华。

        一枚惊醒的花瓣飘来,轻轻贴在他的脸上,温柔的触摸。

        冰凉的触觉,“小书儿”傅书听见了,那是月琅姐姐。他激动奔向那片隐秘的森林。

        傅书脸色涨红,见了这一幕,满心的心事却堵在口中。

        月琅开始渐渐虚化,变得透明,像惨白的月色。

        “小书儿你来了,姐姐要回到故乡,我的故乡鸟语花香,子民和善,那是传说中的春秋之域,我从那里来的,我死后也要魂归故里。在那里安息轮回,可是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那是我年轻时候欠下的,因为一件事情伤害了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人,他是春秋之域的大祭司叫务卉,我请求你帮我对他说一句,我错了。”

        傅书云里雾里,他刚想问的详细,并委婉回应时。

        “春秋之域,务卉,你帮我可以吗,小书儿。”她的笑容开始破碎,生你开始枯竭,玉色的长裙碎成细末。

        “你愿意吗。”

        如果母亲死前能见我最后一面,该多好,不知怎滴,傅书着急得喊了一句。

        “我愿意”

        月琅此刻面纱变得透明,下面的皮肤露出,犹如龟裂的泥土,纵横交错。笑的从容,面色宁静,没有在这个人心诡异狡诈的世界留下任何踪迹。

        傅书内心已是天塌地裂,崩溃地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牵挂他了,他哭不出声,也没人来怜惜他。

        他强忍着悲痛。回到寝舍,他的心已经冷却熄灭了。被褥绸缎不再温暖,他觉得他不配,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他,他只适合一个人,他是戴罪之身。

        师兄来敲门了

        寻楼走了进来,他下定了决心。可是看见了傅书布满血丝的眼睛,红红的眼眶,一开始惊异,不禁心软,再来是恍然。想来也是猜测出大概了。

        “你来了,师兄。”傅书也对师兄表示同情,强烈的感同身受,卸下防备。寻楼静静走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书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从此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请你相信我,我们要让真相重见天日,冤屈昭雪。”寻楼的眼睛摄人心魄,双眸含春看着傅书。

        “蜀山在他的笼罩控制下,世间只会更多的人被无情屠杀,死了也不知缘由。相信我,不久师父就要回山了,我们要他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让他忏悔其过,到时候你只需要把你这么多年所受的屈辱,蒙蔽,仇恨,如实昭告。”烛光温馨,一片旖旎。对,就是这样,我就是你今后唯一的依靠。

        “恶人终有恶报,他的果都是自己种下的,他罪有应得。”真是这样吗?傅书陷入一片温柔。好像有点不太对。

        傅书这段时日他在反复温习,那段如实正当光明,大义凛然的证词。他怕他如果犹豫不决,那么他将等同于帮凶。

        四人皆是寻楼的一起相处的师兄弟,来到寻楼院里。门被紧紧关上。

        “师兄好几日都郁郁寡欢,也不出来练武了,他是怎么了”

        “好奇怪呀,上山回来后就与世隔绝,也不跟我们讲话”

        “这样下去,我们门派上下就乱了,谁来管呀,大家都听他的”

        “是啊,是啊,我也还有好多问题呢”说话的是一个,嘴角带痣,眼睛圆溜溜转的弟子。

        众人敲门没反应,便推门进入,寻楼面色青白,嘴唇浅淡。

        “师兄不会在断食自绝吧”大家缓过神来,手忙脚乱,准备食物。

        众人灌下糖水后,寻楼慢慢苏醒。

        “你们走吧,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一抹泪水,眼角流下。

        寻楼也是在声泪俱下的四处诉苦,一开始大家都面露疑色,后来寻楼有声有色的描绘,难为情的诉说自己的进退两难,一开始多么的难以置信,后来多么的备受打击,一众师兄弟都要叫叫嚷嚷帮他讨回公道,报仇雪恨,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身处他乡的守有,或许不知道蜀山人心众叛,翻天覆地了吧。

        清晨,守有山下赶来,一脸疲惫。面色含愠,现在习武台地的高出。身后站着那个眉目闪躲,嘴角带痣的小道士。众师兄看他的目光满是不屑,鄙视。显然紧跟身后的是守有掌门信任的弟子。

        听闻掌门明日上山,那明弟子思索过后,连夜下山堵住掌门来路。

        听得见只有风吹树木的,萧瑟之声。

        “掌门,我是一名外门弟子,山上的人已经被师兄散播谣言说,将你的名声毁尽。如今蜀山已经人尽皆知你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是万万不信的,掌门励精图治,仁厚善良,定是师兄想谋权篡位。”弟子殷勤发言,在路中央跪下低头,行礼。

        守有先打量一会,看样子山上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故,看来不知怎么,寻楼应该是知道了真相,但面前这个人,是否可信还需要再试探。

        见守有迟疑,面无表情,“掌门,我从进门一来就仰慕你的风采,可惜尊卑有别不能多加亲近,若是能成为你的关门弟子,能侍奉你老人家,陪伴左右就好了。”

        天下往来皆为利益,见状。

        守有是相信了眼前这个为了利益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什么清修忘俗,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心中想的不过是吃得苦中苦,要做人上人。

        “你先随我一看,蜀山和我的安危就系于你了,你真是我的恩人啊。”守有扶起他,亲切和善。

        “得徒儿如此,舍己为我,真是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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