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那一个女子,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服,卷起来袖子,露出的手臂如凝上了霜雪。她不着粉黛,不染纤尘,如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如山中悄悄开放的百合,宁静美好。
慕青跳了过去,挽住她的手臂,下了白荷一跳。
“哎呀,你总是这般跳脱”
白荷想去点她的额头,却又擦了擦手指,帮她整理了头发。
慕青看着她,眼眶发红,眼底的青色十分明显,回到从前,可以看到故人,她简直高兴得踩上云朵整个人都是软绵绵得,贴得她的白荷姐姐紧紧的。想象到她昨晚一夜无声在等下的等待,看着蜡烛一根又一根的燃尽,灯花开了又谢,绝望得等着被父亲拦住的哥哥,慕青不由得怜惜起来。
“白荷,对不起我来晚了”走进了一个瘦弱,身材颀长的男子,他肤色乳白,不事弄桑。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的皮肉,他那双眼睛看谁都是一副深情的样子。
“昨晚我被我爹发现了,他派人拦住了我。对不起。”谁能抵挡住一个男子深情的歉疚。
白荷脱了身抱住了他,她温柔的安慰到,“没关系,我愿意等。”她确实是爱他的,白荷知道男人都喜欢温柔,无私愿意为她付出的女人,特别是那种没有主见的更能让人疼惜。
“我都听你安排”慕柏听了更是心情舒畅。
“得卿如此,夫复何求呢”
慕青强忍着,在认真帮白荷姐姐干活。
“来日方长,我们丁能长相厮守的,就算父亲阻拦我我也要违抗他。”慕柏认为,都是父亲他想掌控他才会如此。
慕青不多说,由于她的阻挠,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她笑了笑,“哥哥,白荷姐姐,我们今晚去看庙会吧,可热闹了。”她用地底里打上来的泉水洗着菜,只觉得心里非常的冷,非常的重。她看向白荷姐姐,她是那么的聪慧,心思巧妙,从前绣花的时候也是她别出心裁,巧夺天工秀的活灵活现,如今她一个心思都在哥哥身上了。
“好”慕柏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机会,爽快的答应了。又哈哈大笑,认为将来肯定一帆风顺。
“那听哥哥的吧”白荷轻轻低头,娇柔的应了。
傅书悠哉悠哉的逛着,这里好生热闹。各色特色的小吃,杂耍艺人,四面八方的人物都聚集于此。前面是庙了,风光辉煌,香火不绝。情侣家人,纷纷上香祝愿。
“等等我”乔至像小孩一样,追着。
傅书看着热闹的一切,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情,李茗不在身边了,月琅姐姐的遗愿。他只觉得烦闷。他刚想开口说话,嘴巴里就塞进了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过了一会他的嘴巴充斥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
“这是什么”傅书皱着眉,脸抽动着。
“跳的,瞧瞧你,吃跳的,让你眉展颜笑。”乔至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傅书更加气了。
他嚼了两下,发现挺好吃的。
“还有没有了。”
“……”
“走走,前面又皮影戏,小时候我很喜欢那个,家里逢年过节,我爹祝寿都会请人来表演,我最喜欢那个《西游记了》”他高兴的像个小孩,拉着傅书的手去了。穿过街边稠密的路人。
“姐姐姐姐你看,她们扭起来好像蛇”慕青笑的笑嘻嘻了,他最爱看这个,青蛇缠着白蛇,两两交融的样子。她也不自觉贴着白荷。慕柏后面站在身后,一起欣赏着精彩的皮影。
“法海真的是家里盐多”白荷嘟起了嘴,别过了脸。
“我看哪,男人都靠不住,还是小青最好了,姐妹情深,出来这个糟心的人世间作甚。”慕青跺了跺脚,愤愤不平的样子。
慕柏牵起了白荷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好似那个海枯石烂,雷打风吹也不能拆开似的。
“走我们去那看看,烟火放的十分绚烂”
白荷一听心为之一动,那个女孩不喜欢浪漫呢。慕青看着这对璧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心里却是十分不快,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重生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老天给她的机会,她可得好好珍惜。
乔至看的正欢,渐渐入了戏,“你说这个法海是真的太狗了”
傅书看到了三人,两人正卿卿我我,风花雪月。一旁的慕青确实表情复杂,成全,不舍,嫉妒,更多的是难过。
“你在看什么”乔至十分不爽,推了推傅书,傅书愣了愣。
“有病”
诶,乔至乐了,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模样,真好玩。总比不理他的好。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譬如世事变迁,没有东西是会停下的。傅书乔至赶到庙门时候,烟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放了起来。
卖花的女子,拿着最娇嫩最艳丽的花在四处转悠,愁闷的心情被慕柏的下单后烟消云散。
他拿了一朵粉色的芙蓉花,笑的十分恍惚,像风温柔,像月干净,像水光潋滟,别在白荷的发间。“芙蓉衬得你更加好看”白荷更加的害羞,不说话,纯纯倚在他的怀里。
记得前世,慕青每次回家探亲时候。哥哥和他的结发妻子,总是在吵闹,摔东西,醉了酒还拳打脚踢,整个家都是十分不和气的。慕柏总是抱怨父亲耽误他的姻缘,恨妻子抢了她心爱人的位置,恨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反对他,他总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责任,想到她人的难处。他读了许多书,却不入脑。
白荷甜蜜的笑容,她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多少个日夜慕青想到个白荷的朝夕相处,好到同床而眠,她为她感到幸福。她是那么的善良,都已经家徒四壁,自身难保还会施舍来敲门,上门乞讨的穷人。在慕夫人过世时候,慕青悲痛难过跑到她的怀里,是她轻轻拍着慕青的背,“别怕,别怕,我在呢”
今生二人都不再受罪,真好。
“明晚三更,你门口的灯笼亮着,我一定会来了”慕柏一时心胸舒畅又许下了和上次一样的承诺。
“好,柏哥”
天地震动,古寺中的佛醒了,看尽人间悲欢恩怨。一束又一束的火球上了天空,在黑夜的衬托下是如此的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火花。又像菊花百瓣一样的形状,又有柳条那样柔美纤长的酒光,反正美不胜收,令人目不暇接。
傅书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美妙的场景,闪烁的火光下,乔至也看着傅书,陷入飘忽的思绪。很快过去了,街上的人也少了大半,商人小贩收档回家。
慕青梳妆打扮,头上坠着繁丽的宝钗华簪,一大早来到白荷家,白荷躺在床上穿着中衣。白皙锁骨与粉嫩的唇极具冲击力。慕青专致力用手把玩着白荷的青丝。
“姐姐,来我来替你挽发”白荷想起了从前他们就是如此打发那些无聊的规格时光。
白荷的青丝如云,像夏季河边的青苔又滑又黑,令人爱不释手。编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发髻,慕青摘下了头上满满的珠翠,插上了白荷的发髻,单调的颜色变得更加灵动好看,犹如画龙点睛。
两人在镜子前一照,白荷的脸十分柔和,整个人都像静静开放的山中百合,纯洁无瑕。慕青笑起来,好看的骨相,更是十分耐看迷人。
“快摘下,我要大扫除杂,洗衣做饭,自然是要简单实用”白荷作势摘下。
“不,姐姐,多好看啊,你本来就好看”
白荷察觉到什么“小青”
“嗯”压抑住声音,不能太过,可是水堵则满,水满水则溢。
“你生的如此美丽,又聪慧可人,以后你的夫君肯定会真心对你的,多顺着他一点,男人嘛吃这一套。”白荷自嘲,又轻轻笑了一声。
“姐姐,你一定要过的幸福”慕青忍不住了,她在她的怀里狠狠的哭,上辈子的亏欠与这辈子的祝福。
慕青半夜是和哥哥一起出去的,她折了了一条柳枝,绿色的枝叶十分好看。
“姐姐,那就祝你们插柳成荫吧”
“嗯,谢谢”白荷不舍,慕柏打量四周。“妹妹就送到这吧”,慕柏是十分信任慕青的。
目送二人消失在街头。她没送他们,能送到哪呢,如果可以那就天涯海角吧。她转身刹那,猝不及防就流了泪,不甘与嫉妒,她佩服自己那么的大度,却又被她忍不住的成全与付出压制,她怎么这么伟大呢。
她跌跌撞撞走到院子里,傅书已经等在那了,他在月下坐着。手指摩挲这那根从积玉山带下来哦的碧玉萧。
“值得吗”
“我愿意”他声音低沉,不悲不喜,像是来自慕青心里的那声问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欠她的,你都知道了?”慕青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入口辛辣,又麻又爽。
“这是什么?”慕青举起杯子望向青天。
“酒”,傅书顿了顿“一醉解千愁,酒乃良药,我从前也是不知道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十分倜傥。
“哼,你信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亏欠了她,梦外我又亏欠了我自己”慕青上了头,开始没了约束,放开自己。
“哦,梦而已”
“你不懂”她又喝了一杯,擦干了泪,放纵了一回。
“你有过爱的人吗,你懂吗,看着她在别人怀里依偎,你却只能笑着接受,还要为他们祝贺吗?”她开始胡言乱语。院中竹影散乱,风吹过莎莎的响。傅书陷入那段快乐的时光。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爱了就是爱了。”
“佛法大爱三千,却容不下我的爱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她站了起来,质问,狂笑,跌倒,爬起。
“咚咚”
“谁啊”乔至十分恼火,微微愠怒。他睡得正香呢,梦里不知道抱着谁反正温暖舒服。
“乔至,我走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手忙脚乱套上了衣服。
“别走等等我,等等我”
开了门,傅书报手在胸前,玩味的笑了笑。窄劲的腰身,如松挺竹直,如玉光泽的肤色,清辉无双。乔至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眼睛都睁不开,十分滑稽。平时的张扬轻狂都没了。
“你也别担心,这么大的人,留书一封自己出去玩也没什么的,嗯。我这里有脚力好的,能吃苦,见多识广的人才,我让他给你办事吧,保证能找到她的踪迹”
长公主又忍不住了,在乔贵妃面前诉苦,原本是请帮忙的,讲着讲着就情难自制了,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说他才十六岁,这么小的女孩子,真怕他,哎,早知道就锁住她了”,一脸的懊悔苦楚。
“我看郡主聪慧国人,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不用担心,你就在家里等着好事吧”乔贵妃轻轻抚摸她的肩膀。
“替我传书一封,崆峒山门主”
她养的影卫从暗处出来,又褪去,步伐悄无声息。她累了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却不停的转动。
怎么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告别青城,二人又榻上了远途。天气炎热,太阳毒辣。傅书打开了慕青送的伞,做工精美,质量实在。乔至钻了进来。
傅书青筋暴起,“三,二……”
“你的呢”傅书简直无语了,乔至又狗皮赖上了。
“忘带了”
“我都不想拆穿你了”
“就是忘带了,好吧,就是太难拿了,哎呀反正一把就够了”
傅书“……”还要解释,哦不,狡辩。
抛在身后的青城。又多了一个女子,应了封建礼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主,为他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过了这一生。
刚开始日子过的挺好的,来到一出山清水秀的地方。考虑到慕柏从来不事农桑,不能耕种,只能誊写字画出去卖。白荷也是默默支持他,他过惯了这样粗茶淡饭,简单清贫的生活,况且他们的钱财够用。
“怎么又吃这个啊,给我热一壶酒”慕柏不知道哪里来的气,也许是街上生意不太好做吧。他坐在登子上,语气粗暴随便,就像差使加中的仆人。
白荷心想,作为妻子就要多多体谅丈夫,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才是真理,要好好经营这个家。真难。男人可以没有理智,女人却得辛苦克制。
到了后来,某一天,他从街上失魂落魄,一脸悻悻的回来,不分青红皂白,暴跳如雷得对着她“都怪你啊,我的功名仕途”,说话间,随手摔破了一直瓷碗。又抱着头,一脸怨天尤人。
白荷不敢多说,她只想把生活过好。那只瓷碗是她讨价还价,周旋商还好久才能拿下的。
又到了后来,他消极厌世,染上了五石散,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从前的温柔,只剩下了刚愎自用,猜疑怨恨。白荷晚上刺绣熬成了黄脸婆,只为换来一顿安静的夜晚,没有咒骂,没有暴揍。
他们家挂上了红灯笼,每晚都有客人进出,白荷不敢说她是她的妻子,她染上了性病,忍受病痛的煎熬,摔破了一个白瓷碗,凄美的猩红的学与灿白流淌了一地。
慕府找到了,慕柏,接了他回去,他康复养病了,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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