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前往湘州

“不用，”筠如喝着勺中的米粥，含糊的回着母亲的问话，“不用回去……”

        “谁说不用，”门外李昭言大踏步走进来，拱手对着周夫人行了个礼，面上含笑道，“见过母亲。”

        “好好，快起来孩子，”周夫人也有些被惊住了，不过她马上就回过味来，乐的拿帕子捂嘴，年轻小夫妻俩闹矛盾，有一人愿意低头就好。

        筠如是实打实的被这声音吓到了，此时见他笑意盈盈无比自如的和母亲行礼说话，下意识的就要离开这地方，手中的勺子“砰”的一声掉落在瓷碗上，她猛然惊醒过来，慌张的起身，差点将椅子砰倒。

        幸好李昭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带着笑意的目光转向筠如，却是对着周夫人说话，“母亲，宫里刚下了旨意，让筠如随我一同前往湘州。”

        周夫人的目光看向一手扶着桌角，低头不语的筠如，又看向从容大方的李昭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昭言啊，有你在筠如身边我就放心了，筠如这孩子任性胡闹，都怪我把她惯坏了，有什么不妥的，你回来和母亲说，我来教训她。”

        “快快快，将清浅喊过来，”周夫人忙起身，“让她跟她家姑娘回去吧，顺便整理整理行装，出门在外不容易，快回去吧，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

        周夫人满脸喜气的笑着，她这女婿，又懂事又知礼，她真真是满意极了。

        “快回去吧，”周夫人见筠如一动不动，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不用和你们父亲请安了，既然是圣意，那就尽快启程吧。”

        “筠如？”李昭言回身问了一句，那意思仿佛在说，母亲大人都发话了，你咋还不走。

        筠如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隐在袖子中的手握紧又松开，她不敢抬头，不敢看李昭言的那含着笑意的眸子，她觉得愧疚，她觉得无颜。

        门外的清浅进来了，看见屋子里的李昭言时，眼睛里明显有一刹那的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屈了屈膝，“夫人，姑爷。”

        不一会儿门房的小厮又来报，“姑娘，姑爷，马车备好了。”

        屋子里六七个人齐齐的看着她，筠如觉得如芒在背，实在不得已只好对着母亲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李昭言面上的笑意几乎忍不住，忙俯身对周夫人抱拳，“母亲，我们这就回去了。”

        “去吧去吧，”周夫人满脸笑意的挥了挥手。

        筠如一路疾驰，想将李昭言远远的甩在身后，奈何他身高腿长，始终稳稳的跟着，出了大门，李昭言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件斗篷，从后面披在了筠如肩上，温声道，“天冷了，歇一夜，咱们明早就启程。”

        “嗯，多谢，”筠如低低的回了一句，提着裙摆就上了马车，她没听见，后身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和我还要说谢吗，”李昭言怅然的门前，高大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孤零零，半晌，他一转身上了马，不远不近的跟在马车后面。

        次日清晨。

        清浅半宿没睡，将衣服和随身用品收拾出满满两大箱子，因是圣旨，清浅不便跟随前往，只能留在家中等候。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杨嬷嬷也赶来送行，筠如睡眼朦胧的起身，任清浅帮她穿衣梳发。

        杨嬷嬷看起来精神头十足，不停地在一旁絮叨着，“夫人，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让您也跟着前去啊，那湘州，离京城这么远，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赶到，再说那边闹着匪患呢，唉，真是。”

        “嬷嬷就别担心啦，”清浅手上的动作不停，“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想来是必须要去的，就是姑娘身边没个人跟着伺候，那多不方便啊。”

        “是啊，”杨嬷嬷在一旁不住的摇头叹息。

        筠如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渐渐醒了困意，伸手摸了摸头上刚刚梳好的发髻，简单轻便，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转身笑道，“别担心啦，路途也不算太远，现在启程，如果天气好的话，不到半月就能到达湘州，而且，我听说那边多山，景色很是秀美，其实我也挺想去看看的。”

        “姑娘你还有心思赏景，”清浅皱着眉头一脸担心，“那边闹匪患哎，匪患，多危险啊，姑娘你可要时刻跟在姑爷身边，千万别出去啊。”

        三人正聊着天，门外进来一个利落的小厮，微微躬身行礼，“夫人，老爷让我来问候一声，可否启程了。”

        “好了好了，”筠如急忙回道，“现在就过去。”

        “是，”小厮又一躬身转头出去了。

        杨嬷嬷也跟过去打点行装。

        屋子里只剩下筠如和清浅，外面天色朦胧着，不得不点燃蜡烛才能照亮屋内的光线，清浅拉住了筠如的手，神情很是担心，倒不是因为湘州之行，而是……

        “姑娘，”清浅有些为难的开口，“你和姑爷……”

        筠如知道她话中意思，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心里何尝不是……羞愧难当，她做了那样难以启齿的事情，李昭言非但不计较，反而表现的大方极了，这更让她无地自容，更加羞愧，她宁愿李昭言对她甩脸子，冷言冷语，也好过这样，一颗心仿若在油锅里反复烹炸，煎熬，不安……

        不过临行前她不忍让清浅担心，拍了拍她的手，温和道，“放心吧清浅，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就回家去吧，好好照顾你母亲，别担心我，会有随行侍卫一路看护的。”

        清浅听着听着眼泪便掉下来，她从懂事起就跟在筠如身边，十几年了，从未分开过，筠如对她来说，就像亲人一般，乍然离开，她心里的不舍担忧，难以言表，她不是个口才好的人。

        筠如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哭什么呢，要不了两个月就回来了。”

        “就是……有点不舍得，”清浅低着头哽咽，“你身边没人照顾可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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