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离京

清浅越说越伤感，筠如正想在宽慰她几句，门外的杨嬷嬷进来了，催促了一声，“夫人，准备好了就快启程吧，老爷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听说湘王和王妃也在城门口侯着呢。”

        “这就去，”筠如握着清浅的手轻轻拍了拍，便转身向外走去。

        天还是灰蒙蒙的，院子里四面都点了蜡烛，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筠如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来到门口，李昭言果然早已等候在此，从后面只能看到他高高束起的发髻和一身几乎隐在朦胧中的暗色斗篷，身姿如玉的背转着身站在台阶上。

        筠如的步子顿了顿，用力的深呼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准备才提起裙摆走到他跟前，抬头看了看，却不知道说什么。

        门口悬挂的灯笼散发出的斑驳光线映在李昭言的半边脸颊上，影影绰绰，好看到不真实，筠如向来觉得浑身书香气的二哥才能配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字，可是此时看着李昭言，她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到了什么地步。

        与二哥不同的是，李昭言的温润中带着英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独到的好看，对，就是好看，筠如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李昭言当真是好看极了。

        天色昏沉中，筠如像是还处在梦中，那件一直哽在心头的事像是烟雾般，消失无踪。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一旁的门房老头忍不住直皱眉头，老爷和夫人这眼神，像是半辈子没见了似的，湘王可还在城门口等着呢，老头实在忍不住，上前轻声说了句，“那个，老爷，该启程了，别让湘王久等。”

        “嗯，”李昭言低低的回了句，牵起筠如隐在袖子中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他自己快走两步翻身上了后面的马。

        随着车夫高高扬起的鞭子声，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奔着城门而去，湘王正在那儿等着为他们送行。

        清晨的街道宽敞寂静，马车行驶很是便利，筠如迷迷糊糊只觉得眨眼的功夫，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城门口，马车外想起李昭言的声音，“筠如，王爷和王妃在等着我们呢，该下车了。”

        筠如揉了揉眼睛，弯着身子下了车，眼前高大宏伟的城墙门下，果然等了许多人，为首的便是湘王和湘王妃。

        两人并肩走过去行礼，天还是灰蒙蒙的，湘王抬了抬手让两人起了身，因还有一些具体事物需要商议，湘王妃很体贴的拉着筠如到一旁说话。

        湘王妃很是和煦近人，笑着拉起筠如的手，像说着什么女儿家的小秘密般，微微凑到了她耳边道，“你知道吗，这次是昭言特意去求了陛下，带你一同前往湘州。”

        “啊……”筠如有些惊愕，原先她倒是没细想，陛下怎么会让她去湘州，此时想来，确实是不寻常，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李昭言的方向，被湘王妃轻轻拉了回来。

        “别看，”湘王妃轻笑，“说是匪患，其实不过是小股势力作祟，不是什么大问题，快的话一来一回月余就够了，陛下原本是不同意的，昭言说，他存了私心，想带你看看湘州的景……”

        湘王妃说完忍不住捂嘴轻笑，筠如却听的怔怔的出了神，看看湘州的景，她还记得那日在陈明山上，他说想要带着自己去湘州，当时还以为他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将这件小事放在了心上。

        一时间，筠如心里又苦涩了起来，她还以为，李昭言气恨她，不会原谅她了，她还以为……她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

        见筠如低下头去，湘王妃还以为她是羞涩不好意思了，忙转了话题，对身后招招手，一个小丫鬟应声过来对着筠如屈了屈膝。

        湘王妃道，“路途遥远，身边没人伺候可不行，我就知道你遵守规矩不会将贴身丫鬟带上，你放心吧，我已经禀了贵妃娘娘，这是叶枝，很是伶俐得用，你带在身边，留着伺候。”

        “王妃……那就多谢王妃了，”筠如对着叶枝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

        湘王妃是湘州世家出身，介绍起家乡的景色美食来滔滔不绝，听的筠如对接下来的路程忍不住憧憬起来。

        那边厢也交代完了，湘王妃便带着筠如过去，对着李昭言道，“路途遥远，昭言，你可要好好照顾筠如，到了湘州带她四处转转，才不枉此行。”

        “是，王妃，”李昭言拱手道。

        “好了，趁着天亮快启程吧，日落前能到驿站。”湘王一句话作为结束语，李昭言和筠如双双辞别行礼，转身上路。

        看着车队缓缓离去，湘王妃淡淡的说了句，“昭言对筠如很是用心呢。”

        听到王妃的话，湘王带了几分笑意，“昭言是极稳重的人，王妃就别担心了，清晨露重，咱们快回去吧。”

        湘王妃点点头，扶着湘王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出了城，路便开始难走起来，马车内实在颠簸，筠如知道路程遥远，若是不加快些速度，天黑赶不到驿站，他们就要露宿野外了。

        叶枝年纪不大，看起来十四五岁，筠如无事可干，便和她聊起天来，问她家中有几口人，可还有兄弟姐妹，刚开始小姑娘还有些怯生生的，不过见筠如如此和气，像是家中大姐姐般，慢慢的也就没了拘谨，小车厢里一时活泼热闹起来。

        她说自己是家中幺女，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姐很早就嫁人了，两个哥哥也都成了亲，嫂子很和气，筠如有些疑惑，便问她，“那你为什么还出来当差呢，看样子你父母兄嫂都很疼爱你。”

        小姑娘很是天真烂漫，她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小米牙，“因为我要给自己存嫁妆呀，王妃待下人很好，我每月都有二两银子呢。”

        小姑娘颇有些骄傲的竖起两根手指，筠如被她脸上的神情逗的咯咯笑起来。

        车外的李昭言听到，也忍不住微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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