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陷阱
徐拓被抓，徐行长被监视居住，这是放在明面上的，徐拓qq上的嫌疑人一直没上线，而这时候，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并不是好事，悄悄相反，沈天成希望对方有所动作，那么就能够顺藤摸瓜，一切难题也会迎刃而解。
“都注意点，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头。”沈天成看着周围的景色，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理想确实很是丰满，但现实终究是骨感的，这仅仅是沈天成的想法而已，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舍卒保车，如果这里仍旧没有异动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对方认为他们无法通过这个窝点查到背后的人。
甚至说，可能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能联系到一起解释。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莫南也问过沈天成这个案子的问题，监守自盗的事情是不是想多了，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跨国类型的盗刷案件，而不是他想象的背后另有阴谋。
而沈天成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无论如何还是要等见到一切的时候在说，想要证明所有的推断，那么只能把现实摆在眼前才可以，否则一切免谈，没有丝毫的意义。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里就是那个贼窝，有了这个大前提，那些怀疑就都有机会被证实。
沈天成现在考虑的不仅仅是安全问题，也不仅仅是盛丰村的窝点问题，是因为这一行实在太过顺利，没有任何阻拦，如果接下里的事情还是这样顺利的话，这不免让沈天成心里没底。
“前面就是盛丰村了，你们自己走过去吧，我还要去那边的镇上，就不送你们进村了。”老乡说道。
沈天成四人下了马车，跟老乡道了一声谢，静静的看着马车走远。
“这种地方，竟然都有网络，真是不可思议。”
曹文斌查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村庄，规模并不大，应该不到百户人。
“电信网通铁通各大公司都在抢占市场，这两年网络的发展速度太快，通电话的地方基本都有网。”沈天成边说边拿出手机，打开GPS定位和电子地图，接着道：“就在这附近，方圆三公里的位置。”
“分头找吧。”曹文斌提议道：“我们四个，分成两组，沿着这个圈，慢慢搜索。”
“同意！”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是执行任务的基本原则之一，没人有意见。
莫南揽着魏海的肩膀刚要走出去，沈天成一把按住了他说：“你跟我一组，让曹哥跟魏海一组。”
“为什么？”
“同意！”魏海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说道。
沈天成没有回答莫南的问题，只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莫南赶忙追上了沈天成的脚步，“天成，为什么这么安排，你倒是说话啊。”
最让莫南奇怪的是竟然魏海直接同意了，并没有什么疑问。
“你认路吗？”
“不认识啊。”
沈天成无奈道：“所以说得我带着你，魏海可没有这样的经历。”
莫南无奈翻了一个白眼道：“合着还是因为我这个毛病的事情。”
“曹哥和魏海看起来外表差不多，你跟我也是一样，分开走目标更小一点。”
“我们从村子东面进村？”看着沈天成在绕着弯子，莫南也明白了，他现在这个架势就是要顺着东头进村。
“谁告诉你我们要进村了？”沈天成问道。
莫南反问道：“不进村干什么去？”
沈天成指向东边的一处厂房说：“先去那边看看。”
曹文斌很明白沈天成的想法，刚才分开之前，沈天成给他传递一个眼神，就是让他们去村子里打探消息，他没多问，拉着魏海从西面进村，打探一下消息，总比两眼一抹黑的要好。
“他们两个进去了，不会有危险吧？”莫南看着两人的背影问道。
“曹哥是刑警出身，比你经验丰富多了。”沈天成应道：“不管对方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全是搞网络诈骗的，又不是恐怖分子，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打探一下消息。”
莫南松了一口气，沈天成不由说道：“怎么自从上次你来新阳之后，这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呢？智商真到八十了？”
“那倒是不至于，不过确实挺难的。”
“到底因为什么？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
莫南无奈地笑了笑道：“还不是我家那位姑奶奶，我刚才才想起来，今天约好了陪她去逛街的，你一来把我计划全打乱了。”
沈天成不由笑道：“事情结束之后再解释，现在可不能分心，接下里要面对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莫南重重的点点头，也知道沈天成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眼下的情况确实有点怪，必须万事小心，说不定就从哪里窜出来莫名其妙的人伏击他们，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毕竟对方究竟有没有准备，他们也不清楚。
沈天成知道，从张主任打电话最后嘱咐的几句来看，对方很快会得到消息。
“大风车挺好看啊，下面还有那么多铁片，干什么用的？”莫南指着前方的厂房问道。
“那是风光互补发电系统，风车是风能，下面是太阳能，这个村子的电力供应好像不太好，先过去看看。”沈天成随口应道。
大风车看起来很新，就在厂房的旁边，和破旧斑驳的厂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走进厂房一看，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没上锁，院内没人看管，一片破落的景象，院内和破旧的仓库里隐约能看到废弃的碎木头，之前应该是个木材加工厂，院墙的角落处有一间土屋，房顶上全是茅草。
“天成，这里好像没人，嫌疑人不会在这里边吧？”
沈天成摆了摆手，突然趴下把耳朵贴在地面之上，静静的听着。
莫南眉头一挑，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变得跟沈天成一样，也趴在地面上，用耳朵听着。
一分钟之后，两人同时抬起脑袋，眼中都有亮光，对彼此点点头。
沈天成站起来，打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很笃定地说：“应该就是这里。”
莫南不禁眉头微皱问道：“天成，你又没来过，而且你定位的地方是方圆三公里，怎么就锁定这个地方的？”
盛丰村周边除了这座破旧的木材加工厂，剩下的都是枯树林子，沈天成能直接锁定这里，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莫南心头满是狐疑。
沈天成淡然一笑道：“怎么说呢？我要说是一种直觉，你信吗？”
莫南白了他一眼道：“你少给我说那些玄乎的事情，到底怎么发现的，你也教教我？”
“算是一种小技巧，你有没有发现这附近的树木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莫南看了一眼树木的排列，然后又看向远处的其他树林。
“这里的树木排列倒是挺奇怪的，像是一个……”莫南犹豫的片刻，说道：“莫比斯环？”
沈天成微微点头道：“没错，就是莫比斯环，这个工厂的年头不短，应该有地下室或者防空洞，如果我猜的没错，风光互补发电系统发的电，应该是一半应用于地下防空洞的排风系统，一半储存在连接着UPS的蓄电池。”
这个枯树林很神奇，树木形成一个八字，而在八字相交叉的地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高低差，活脱脱的像是一个莫比斯环。
从近处看不出什么，从远处看很容易看出问题，如果从上方看也仅仅是个八字，因为基本看不出高低差来。
如果是从里面看，那就更难了因为这个八字本身就不明显。
从另一个角度就能说明这点，如同莫南这样的智商，在沈天成没有说的时候，都没有留意到这是莫比斯环。
莫南是路痴，但是脑海中的建模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经过沈天成这么一提醒，直接就看出了这里树木的奇怪性。
而他们用耳朵贴着地面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是来自排风扇的嗡名声，说明这个地方有地下室，破落的工厂正好作为掩护，不会被人发现。
剩下的问题莫南没有在问沈天成，只是在魔比斯环看似交汇实则分割的那一段抛了两下，不由一惊，沈天成也走了过来，因为莫南做的事情正是他接下来想要做的。有备用的电力，有排风系统，说明地下室里有人生存，结合之前的调查，嫌疑人应该就躲在这个厂子下面的防空洞里，沈天成之所以到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验证这样一个猜想。
莫南看向沈天成，手指虚点几下道：“天成，你不厚道啊。”
沈天成不禁问道：“怎么不厚道？”
莫南看出远处那个风力发电装置，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天成，“你说呢？明明是看到了这个风力发电装置才过来的，非要跟我扯什么莫比斯环出来。”
沈天成呵呵一笑道：“既然你能看明白，为什么要问我？你这脑子这么好留着不用？”
莫南撇了撇嘴，看那个状态就是懒得跟你计较的样子，随即沈天成又说：“其实莫比斯环也不是我点你，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为什么这里要这么布置，另外……”
莫南立马接着话茬说道：“另外就是仅仅三个月，这种风力发电和地下防空洞的布置是怎么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的？”
沈天成点头，同时也看向那个发电装置。
三个月的时间想要完成这一切不难，但是刚才那个老乡也说过了，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工程，或者动土什么的。
那就很奇怪了，最主要的是他们推算的是三个月的时间，但这个时间一定是要小于三个月的。
因为按照老乡说的时间点推算，根本就不可能是提前到的。
“会不会这里原来就是防空洞，他们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搞了个风力发电装置和一些设备。”
沈天成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忽然曹文斌的电话打了过去。
“曹哥，怎么样？”
“我和魏海找几个村民聊了聊，三个月之前确实有外地人来过，但这些人就待了几天都走了。”
沈天成不禁问道：“都走了，确定吗？”
“几个老乡都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
“曹哥，你问问村民，村东头的那个风车是什么时候有的？”
曹文斌抬头就往东边望去，并没有看到风车，想来应该不是很大，旋即答应了一声问道：“你们有什么发现？”
“有是有，就是挺奇怪的，估计目标就在我们这里的地下。”
曹文斌陡然一惊道：“天成，会不会上次……”
沈天成知道曹文斌想说那次地下找到贼窝，查抄一个网络钓鱼诈骗组织的事情，随即回道：“现在还不清楚，这下面肯定有问题，但是我和莫南在厂房附近转了一圈，还没找到入口，一会准备进厂房里面看看。”
“要行动的话等等我们，入口肯定有，只是藏得比较隐蔽，敌在暗我在明，先别贸然行动。”
“这才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搞出这么多名堂，我们的对手确实有很强的实力，绝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要不，我们汇报给上级，派支援过来?”曹文斌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用，都走到这一步，就别犹犹豫豫了。”
“那你小心点，我们再问几个老乡，一会就到。”
挂上了电话，沈天成和莫南又实地观察了一会，等曹文斌和魏海过来和他们汇合，才开始行动。
院门口，沈天成比划了一下说：“进吧，依旧是两人一组，我们进去看看，你们左边，我们右边，有事喊一声。”
“好。”
沈天成和莫南从右侧一间一间的仓库看过去，仓库全都上着锁，而且锁看着已经锈死，从窗户向看里面，全是空空荡荡，地上散落着废废木材。
最后两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院角的茅草屋，莫南刚才也留意到这个茅草屋了，不自觉的掏出了手枪。
沈天成余光扫到手枪不禁愣道：“把枪收起来吧。”
“你还能猜到里面没人？”
“咱们在这里转了半天，里面也没见动静，就算有人也只是个打更的，没事的。”
莫南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要轮起办案经验来，确实还要多像沈天成学习。
两人走到了茅草屋近前，先是绕着茅草屋两侧看了看，虽说沈天成知道没什么危险，但还是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小心无大错，这种事情谨慎从来都是必须的。
茅草屋从外面看很简陋，里面黑洞洞的，似乎别有洞天，沈天成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站着朝里面看了一会。
屋子没有门，毕竟这里已经废弃，破房子年久失修，谁会来这呢。
“有人吗？打扰一下？”沈天成轻轻喊了一声。
等了一会却不见人回应。
莫南刚准备进去，沈天成的胳膊忽然抬起拦住了他。
莫南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紧张：“有什么不对？”
沈天成的鼻子猛地嗅了嗅道：“闻到了什么味道？”
莫南也学着沈天成的样子嗅了嗅，随即摇头道：“没什么味啊。”
沈天成试了一下风向，他们是顶风站着没错。
“对，就是没有什么味道。”
莫南愣道：“天成，别打哑谜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么一个茅草屋，无论有没有人居住，总会出现一种味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莫南双眼微眯，看向茅草屋，心说对啊，一间屋子，里面还有着各样的陈设，总会形成一种气味，但这里的屋子很奇怪，他们顶着风站着，没有一点味道传过来。
无论是木屑和茅草的味道，还是屋中食物腐烂的味道。
沈天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按照打水漂的姿势丢了出去。石头刚接触到屋中的地面的时候，擦出了少许火花。直到停下来之后，火花已经变大，一团火舌惊天而起。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赶忙拉了一把有些发愣的莫南，往后撤退了数米。这才避开了灼热传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曹文斌和魏海快步跑了过来。
莫南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狠狠的呸了一口，骂了两句。
“没事，曹哥，我们有防备。”沈天成无奈一笑。
看着他的样子，莫南不禁埋怨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笑。”
沈天成笑道：“当然有心思，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顺利，看来对手终究还是出手了。”
莫南抹了一把脸：“我看未必，这里可能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了。”
沈天成摇摇头，模样异常的笃定道：“不是。这里绝对是在几天或者说可能是几个小时之内才弄成这样的。”
随着燃烧开始，两人都知道屋子里到底为什么没有味道的。
是红磷。
红磷与白磷不同，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赤鳞，红磷可用于半导体工业作扩散源、有机合成和制造火柴，也用作杀虫剂、杀鼠剂、焰火等等东西。
可以说这东西只是一共合成剂，但本身不可燃烧，但红磷却可在某种化学作用之下，转化成白磷。
眼下的这个茅草屋用的就是这样一个原理，红磷从固态液化之后，在迅速液化，产生了白磷。
而经过石头的摩擦之后迅速起火，这是经过周密计算的，无论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都会影响这个反应的形成。
而沈天成之所以说这里的起火是不久前布置的，所依靠的逻辑也很简单，就是这里距离村子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终究还能远远的看到村子，而无论在哪，总会有好奇的人来到他们不解的地方。
显然这个厂房就是如此，沈天成相信如果这里早就布置出来了，那就等不到他们了，而是有人会身先士卒的，那些好奇的人到了这里就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
但他们可不会像是沈天成这样的警觉，他们只可能看到茅草屋里没人，直接踏入茅草屋，这种人多半会是孩童，大人们忙着种地，干农活，闲下来的时候就去赶集。
只有孩子闲来无事的时候玩耍才会到这个地方，当然这指的是比较大的可能性。
同样不排除有大人回来这里，但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有提前的警觉还有一定的化学常识，到了这里必然会中招的，沈天成也是由此来判断，这里就是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
完全就是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莫南听着沈天成的分析，不觉间自嘲的摇摇头。
看到莫南的样子，魏海不禁问道：“你觉得天成分析的不对吗？”
莫南摇头道：“没有，其实天成有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哪怕是所谓的高智商也看用到什么地方，我的脑子就完全用错的地方，这种事情我从来不会多想的。”
其实眼下的很多事情只要沈天成起个头，莫南就能猜到了，完全不用特别详细的解释什么，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莫南觉得很是羞愧，道理很简单，他甚至允许自己是因为智力不行所以导致的这种事情没有分析出来。
但眼下并不是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他的心思就不在那里，或者换一种方式说，他根本就没有那种意识。
沈天成则不然，他深知人性的阴暗面，以及对于这种事件的经历告诉他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去想。
莫南想着想着，不禁叹息了一声。
沈天成拍了他一下，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你接触这些事情才几天，而且以前在刑警队的时候只是后勤，很正常，有些事情办案多了就成了思维惯性了，万事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未必是件什么好事情，想想我跟那些光盘的事情……”
莫南淡然一笑道：“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自责吧，原来的我真以为警察这个职业也就那么回事，现在越发的明白这个职业到底是怎么的身负重担了。”
“明白就好，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罢了，好了，没工夫感慨了，我们得走了。”
莫南愣道：“走？就这么走了？不抓紧把这个地下窝点端了？”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现在留在这里就是活靶子，这个茅草屋就是个警告，如果我们再不离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还会害了村子里面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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