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网上联络
曹文斌拍了耿辉的后背几下，不禁打趣道：“你小子闻这种气味就开始恶心了，这要是以后碰到尸体腐烂的味道，你不得直接昏过去？”
耿辉伸着舌头，连连摆手道：“师傅，我原来也见过两次现场，尸体的味道绝对没有这么恶心，这里面混杂的味道太多了，食物腐烂，衣物发霉，还有厕所的味道都混杂在了一起，这个栾平看着也不像是这么邋遢的人，真是想不到。”
沈天成则说道：“你出的现场应该都是在外面吧？”
“对。”耿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曹文斌笑道：“那就对了，如果尸体是在室内腐烂，比这个味道要重几倍。”
沈天成没心思跟他们讨论味道的问题，直接走进了屋中，这种味道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此时不禁联想起栾平，体型微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年龄一栏写的三十五岁，长的却像四十以上，穿着比较简单，还算干净整洁，而眼前的屋子里却是一片狼藉，看来面包车里的栾平应该是他最体面的样子。
沈天成原来听说过有很多女孩子出门的时候一副光鲜亮丽，屋里却比猪窝还要乱，在看到栾平的房间之后，沈天成知道这种事情怕是跟男女无关，而是跟性格有关。
曹文斌他们也走了进来，此时曹文斌微微皱眉道：“栾平是不是故意做一些违法行为，想去吃牢饭？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沈天成微微摇头道：“你看他状态，应该没你说的那种想法，不求上进倒是真的，性格上还有些唯唯诺诺，想着如何不劳而获，或者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益。”
耿辉还是走了进来，他紧紧捂着鼻子，但还时不时的会被呛得咳嗽几声。
“咳咳咳……三十五岁，日子过成这样，也是没谁了，我真是看不懂。”
“人生千百，形形色色，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同，你还得接着练。”曹文斌重重拍了拍耿辉的后背。
沈天成打开手电，仔细找了一圈，发现除了垃圾就是垃圾，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随即摇了摇头。
其他几人见状，率先出门了，沈天成临走的时候，看到了强上的一张合影，是栾平和一个女人的。
沈天成犹豫片刻，取下了这张合影一起带走了。
耿辉看到沈天成拿着一个相框走出来的时候，不禁一愣：“沈大，这照片有什么不对？”
沈天成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奇怪，顺便拿过来了。”
沈天成觉得这张照片很奇怪，但你要让他说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因为这么乱的屋子里面摆着一张照片显得不太和谐，反正沈天成就是鬼使神差的把这张照片给拿来了。
他总感觉这找照片能用上似的，沈天成打开相框，在夹层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随即摇摇头，心说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此时也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情，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在查贩卖伪基站的源头。
栾平用最后的一点钱购买了这套伪基站设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还没开始行动呢，刚刚收获了五百Q币，就被抓到了，刚才审讯他的时候，他不仅非常配合，也表现出了十分懊悔的态度。
但犯罪终究是犯罪，这一点无可厚非，他的谋利还好只有五百而已，是虚拟货币，但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涉嫌扰乱无线电通讯管理秩序罪。
而他和葛洪也是两个极端，葛洪是纯粹的无知，而他在无知中还透着点贪婪，这也是为什么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那么狼狈，刚才耿辉说的没错，一个三十五岁的人干点什么不好，哪怕去工地搬砖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
此时耿辉看着照片不禁感叹道：“这小子的老婆长得还挺漂亮的。”
此话不假，照片上栾平旁边的女人长相确实不错，应该是栾平不求上进，他老婆才会离开他的。
回到警队之中，耿辉刚打开电脑，沈天成则对他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你去查一下栾平的老婆。”
耿辉没有多问，服从命令是天职，何况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傅的思维一向是天马行空的，总能把两件本身联系不到一起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逻辑，才能最后让沈建无所遁形。
耿辉知道，沈天成既然让他查，那么一定有道理。耿辉自己试图脑补着关于栾平的事情，他想试着能不能站在办案人的立场，思考出有用的东西，他觉得这是一种锻炼。
栾平明明已经交代了，而此时他师傅沈天成仍旧没有放弃查找这里的东西，这些到底说明什么呢？
师傅到底在怀疑什么？从师傅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的时候，耿辉其实就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去想了，但无论怎么想，这其中就是找不到因果关系。
耿辉不是神经特别敏感的人，他觉得想不明白可能单纯的只是因为师傅好奇，可能是他想多了，刚才沈天成在车上跟曹文斌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并没有说出什么关于怀疑的事情。
而耿辉知道沈天成任何事情都是不瞒曹文斌的，两人彼此之间一向是有话直说，这也是为什么耿辉现在会这么想的原因。
但他始终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也是他还没有完全了解他这位师傅的性格，虽然沈天成有的时候会根据大胆的猜测去寻找事情的根源，并且看看能不能在他猜测的方向查到蛛丝马迹，但耿辉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沈天成自己的猜测，在没有七成把握的时候他都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如果连七八成的把握都没有的话，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有意义，而沈天成所经过的推测一定要建立在根本证据的基础上，这才是科学的办案方式，而不是真的靠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去破案。
曹文斌和沈天成所保持的默契就是，他不说，曹文斌也没有问，因为曹文斌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现在沈天成能够做出判断，那么一定会告诉他的。
沈天成按照栾平提供的账号密码，直接登录了QQ，从而也找到了那个刚把栾平拉黑不久的人。
“这人可够嚣张的。”
曹文斌在身后抱着膀子，沈天成用一个陌生QQ加他之后，这人直接通过了验证，沈天成也没有着急跟他聊天，先是打开了他的QQ空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人的QQ空间挂着的是各种伪基站的图片。
而且下面还有着各种各样功能介绍，价格由低到高，排列的整整齐齐的。
沈天成无奈摇摇头道：“我看这不是嚣张，是脑子不够用。”
沈天成这边一面跟他聊着，一面查询他的位置。
“可以做代理吗？”
“可以。”
沈天成没有说买基站的事情，而是直接询问代理的事情，买基站对方的利润值差一些，这种想要做代理的，发展一个，就是不小的利润。
“什么规矩？”沈天成轻车熟路的敲出了几个字。
这人先是发了一个茶杯的表情，意思让沈天成稍等，半分钟之后，一个网站链接发了过来。
沈天成先是打开U盘中的反木马程序，再打开了连接，结果却让他很意外，这并不是一个木马网站，而真的是代理伪基站的网站。
沈天成连忙通过网址查询，结果让他大失所望，IP都是国外的，看来又是利用代理跳板隐藏的，而且手段很高明。
本来嘛，能做这种伪基站的，手底下的技术实力肯定不俗，沈天成叹息一声。
随即这个人发来信息：“看你做几级代理，网站链接你都看到了，这里面是我们这边所有的货品，如果你要做一级代理的话，预付货款五十万。”
“你能直接委派一级代理？”虽然已经锁定了对方的位置，但沈天成此时仍旧不由好奇。
“我当然能委派一级代理，我是厂家直营。”
“厂家？朋友，你别闹了，我也不是傻子，厂家哪有这个闲工夫招代理，都像你这样公开招代理，早死八百回了。”
沈天成丝毫没有客气，这时候要是捧着聊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
对话框沉默半晌，这人发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道：“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见面谈。”
“见面？你还真是个外行，干这个哪有见面的？”
沈天成判断对方这是在试探。
但对方很快回复道：“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在网上卖这些东西，谁管你？”
沈天成回复道：“我考虑一下吧。”
“怂货，一看你就是个生瓜，还代理呢，见过五十万长啥样吗？”
看到这样的恢复，背后的曹文斌都笑了，可能是沈建那种高智商的见得多了，偶尔碰到这么个二傻子反倒让两人有点不适应。
刚开始沈天成还以为对方是在试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厂家，应该是想利用销售伪基站的方式来进行诈骗。
按照聊天的方式选择对象，这种事情既然是违法的，那么就算被骗了或者被抢了，受害人也不会声张的。
干警察这么多年了，沈天成和曹文斌两人从这人的字里行间立马就看出来了，见沈天成不上当，还用上激将法了。
曹文斌微微一笑，拍了拍沈天成的肩膀道：“早知道这样，就省的我们查位置了。”
沈天成点头道：“现在也可以，我们找到他的具体位置还要花上点时间，不过他既然是想钓鱼，就不会只是他一个人，我带人去会会他，你去抄他老家，咱们同步行动。”
曹文斌立刻说道：“好，那我这边就先带人过去了，让耿辉跟着你吧。”
沈天成点点头说道：“好。”
这也是让耿辉多锻炼一下，这种网络定位的办案耿辉应该还没经历过，不过沈天成现在也不知道对方具体的深浅，还是选择去枪库领了一把枪带上。
其实这个伪基站的贩卖者用的也是仙人跳的手法，对于只是买基站的如同栾平这样的穷人，他就只是卖伪基站，但既然能够上来就说自己要代理的，那么肯定手头有点钱，所以这人就有了黑吃黑的打算了。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就是会正中下怀，沈天成不相信一个终端代理会不知道网警的存在，会说出在网上卖这些没人管的这种脑残话语。
但这个伪基站竟然能搞出那种塔罗牌的实验方式，那么就证明肯定是了解这些的，并且也应该跟手下的代理说过这些事情。
只是这个卖给栾平伪基站的人本能的选择了不采信这种事情罢了。
耿辉依旧负责开车的工作，这次沈天成是坐在后面的。
网警这边的人员已经提前做了布控，对方跟他约在一个城市边缘的小饭店见面。
这里比较荒芜，就那么一群平房，因为这是城市边缘，城市规划还没进行到这里，所以一直也没有动.迁。
沈天成在得知到位置之后，把布控的警力缩减了一半，怕对方警觉，这些人贩售伪基站不专业，但看他们约的地方，玩仙人跳这种东西还是挺专业的。
城市边缘地带，出了这片平房区，就是一马平川，人不会轻易跑掉，另外就是真的狗急跳墙，抓住受害人拳打脚踢打一顿也不会有人管。
听着沈天成的分析，耿辉有点不适应，随即问道：“师傅，是不是一个好的警察就要学会用犯罪分子的逻辑想问题，这样才更容易找到问题的答案。”
沈天成淡然一笑道：“这就是为什么说有时候我们在凝视深渊，犯罪的形式和犯罪的人是多种多样的，不过不是用他们的逻辑想问题，而是换个方式想问题，要有一种发散性的思维，不能看到一个点，就只是一个点。”
耿辉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可是师傅，我看你在跟那个沈建周旋的时候，好像不仅仅是发散思维那么简单？”
沈天成无奈一笑，耿虎举这个例子明显有些不太适合，毕竟沈建那种疯子还是在少数的。
“有些东西你不学也罢，绝大多数时候用不上的，你要明白，哪怕是犯罪分子里面也很少出沈建那种疯子的，多数只是为了钱，就如同现在这个案子一样。”
提到这个案子，耿辉突然想到了那个实验的事情，然后问道：“师傅，按您说的，他们利用塔罗牌作为编码，来给新的设备做调试，看看效果，但现在出现的那两个设备好像也不太高明，这种东西就是他们新弄出来的？要是技术水平只有这样的话，还折腾这个测试干什么？”
“刚还告诉你要发散思维呢，既然对方用这种形式，那么一定有原因，就算那两个差强人意，但塔罗牌分成两组，其中大阿尔卡纳牌有二十二张，小阿尔卡纳牌有五十六张，我们所发现的愚者和倒掉人都是大阿尔卡纳牌之中的，你敢保证他们接下来还有多少吗？作用又会是什么样的吗？”
耿辉听了沈天成的解释，顿时恍然，不禁微微点头，但紧接着眉头微皱，问道：“师傅，这种伪基站真的会比上次的盗刷案件更加严重吗？”
“没小瞧这些伪基站，如果这个贩卖组织真的有那种可以拦截短信的伪基站，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此时耿辉还要提问，但沈天成见快到了，立刻说道：“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去，就站在我后面，不要乱说话。”
耿辉点点头道：“放心，我明白。”
沈天成也没有在多交代什么，耿辉虽然年轻没有什么办案经验，但平时性子还算是沉稳，这也是沈天成同意带着他的原因，如果他如同莫南那样的性格，还在没有什么办案经验的前提下，那么沈天成一定不会带他来这种场合。
其实莫南能锻炼出来也是经过了一段时期的艰苦卓绝的，不过要是莫南在经历这种事情的时候，以他的那种性格，总会起到一种莫名出奇制胜的效果。
沈天成在网吧的时候也亲身试验过，但那却是表演，同时脑中逻辑要十分的清晰，清晰的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要是真如同莫南那样无头苍蝇乱撞，说话不经过大脑，那么只会适得其反。
但现在莫南已经练出来了，原来那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方式也仅仅留给了要好的朋友，在生人面前不会在那样。
这其中还有孙雪不小的功劳，虽然她喜欢上的就是莫南骨子里的那份洒脱，但洒脱归洒脱，总得有个限度，如果这个限度掌握不好的话，就会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
新阳市郊区边缘，一片小平房大概有上百座，其中每十几座连成一条线，分成了十几排。
这里的人都在等着城市的规划到这里，那时候这里就可以动.迁，无论是选择回迁也好，领取补贴也罢，总算能换一种生活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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