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再抓一个
“那个李又发当时也在附近。”
沈天成微微点头道：“这是一种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曹文斌说的情况可能是李又发当时也在三公里的范围之内，所以说他同样收到了短信的，故而才会知道葛洪动了那个机器。
“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你是李又发，明知道葛洪会自己实验这台伪基站，还会把东西给他吗？”
“肯定不会啊。”曹文斌说完一愣神，又问道：“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李又发要选择葛洪？”
沈天成微微点头道：“他就是想让葛洪把这个短信发出去，而李又发让葛洪跑也是一个故弄玄虚的手段，他笃定我们无法抓到他。”
“可这……没理由啊，发出这些短信的目的是什么？”
“手机给我。”
曹文斌毫不犹豫的掏出了自己的电话。
沈天成看着短信，皱眉道：“他在给某个人传递信息。”
曹文斌愕然问道：“这普通的汉字里，还隐藏着其它信息？”
“这个短信并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沈天成将手机递给曹文斌说：“你看看，试着把这些字的首字母重新连在一起。”
曹文斌如同沈天成说的，找到一张纸。
很快，曹文斌拼凑出了一排字母来，无奈摇摇头，说道：“这些字母好像也组成不了什么单词。”
沈天成微微一笑道：“你再把他的基站号码，前面几个数字放在顺序里寻找。”
“T，H，E。。。。。。”曹文斌一个个的寻找着。
很快曹文斌拼凑出了三个单词。
“The Fool zero？这三个单词代表什么？”拼不出来还好，这一看到了曹文斌更是一头的雾水。
“塔罗牌，愚者！”
曹文斌眉毛一挑，随即无奈笑道：“天成，这会不会扯得有点远了？搞的好像谍战剧一样。”
倒不是曹文斌不信任沈天成，只是沈天成的这种解释实在有点玄学，就算是传递信息，这几个单词好像跟案子本事也不搭边。
所以曹文斌才会如此的无奈，也毫不避讳的觉得这事情不太可能。
沈天成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这一条短信证明不了什么，如果真的如同我猜的那样的话，接下里应该还会有人会在其它地方接到类似的短信。”
曹文斌问道：“天成，你到底猜到了什么？”
沈天成叹息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刚才我们不理解的事情是，为什么李又发要找葛洪这种不靠谱的人，现在我感觉，葛洪可能只是一群替罪羊中的一个，还有更多如同葛洪这样的人，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在实验着这种设备，其实也不用顾虑了，李又发给葛洪打那个电话，就是想侧面问一下，这台设备的效果怎么样，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电话了。”
曹文斌瞳孔微缩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在传递具体的信息，只是在做某种实验，给这个伪基站做实验？”
沈天成微微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这样一来事情会更麻烦，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是个兜售伪基站的网络，而且有着严苛的组织结构划分，看看他们对自己机器的实验就知道了，这些机器应该还处在调试阶段。”
曹文斌不禁苦笑一声道：“现在犯罪都要做市场调研了吗？”
“他们想要确保自己兜售这种伪基站足够的安全，最起码不会波及到他们头上，至于用这个微基站的人，自己不谨慎被警察抓，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曹文斌一拍脑袋，叹息一声道：“要是那样，更加无从查起了，我们现在除了收到这么一条短信，什么都没有。”
两人正聊着，沈天成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邵小珊，立马接了起来。
“喂，天成，你忙吗？”
“还行，你说吧。”
“我知道你在上班，我一般不会给你打电话，但现在我要报警。”邵小珊半开玩笑地说：“我刚才收到一条短信，我好像上当了，我问了附近的邻居，有不少人都收到了。”
沈天成不由问道：“是不是中奖短信？”
“对，你怎么知道？你们也接到报警了？”
邵小珊在打电话的时候就猜到沈天成会遇到这样的案子，因为她上当之后，就问了身边的人，最近确实有不少亲戚朋友都收到过这种短信。
但不知道为什么，邵小珊听沈天成的语气觉得对方很兴奋的样子。
“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我以为真的中奖了呢，因为给我发短信的就是移动的官方号码。”
“被骗了多少钱？”沈天成着急地问道：“你给对方打了多少钱啊？”
“五百块，说是可以低价买到票的。”
钱不多，沈天成松了口气，仔细想想也够搞笑的，专门打击网络犯罪和电信诈骗的副大队长，家属竟然被电信诈骗的犯罪分子骗走了钱。
“没事，钱也不多，你把短信截图和转账记录发给我。”
“没有转账记录，对方直接让我冲的Q币。”
“Q币能买什么票啊？你也不提前问问我。”沈天成哭笑不得地说：“行了，没事，你把QQ号发给我。”
邵小珊“哦”了一声。
沈天成知道邵小珊肯定不是因为这五百块钱才这样的，毕竟不是什么大数目，聪明如沈天成自然也能猜到邵小珊的想法，她作为一个网安民警的家属，网警大队副队长的夫人，竟然被这种手段骗了，邵小珊觉得挺丢人。
开始邵小珊不好意思跟沈天成说这种事情，不过很快想到，可能有很多跟他一样被骗的，只是少量的Q币可能也不会报警，所以她觉得这时候自己不能错上加错，就直接给沈天成打了电话。
邵小珊想到的这些，正是沈天成和曹文斌最为头疼的，这种利用伪基站的作案诈骗金额数不大，很多受害人觉得报警没用，就会自认倒霉。
可一旦对方打算捞上一笔就跑的时候，那么就会是一笔大的数额，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手机可能已经被伪基站监控了，只要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之内，他们的电话在这些犯罪分子的监控之下，所有的短信都是他们率先拦截的。
慢刀子拉肉，利用人们这个心理，第一次可能很少，第二次就来把大的，那个时候他们的后路已经完备。
很多网民并不知道，被骗超过两千构成刑事案件，他们跟邵小珊的想法一样，第一是五百块钱的金额不大，第二是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丢人，平时自诩精明，竟然也能被别人骗钱。
如果被骗走了较大的金额，这些受害人一定会报警，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就跟上次银行盗刷案似的。
沈天成安慰了邵小珊几句，其实这种事也不能全怪邵小珊，因为从短信上来看，发送号码是移动官方，并不是乱七八糟的号码，并且话术也很规范，让人看了感觉不像是骗子。
作为网安民警，还是要大范围的宣传防诈骗，不断向公众普及安全知识。
挂上电话，沈天成自嘲一笑，心想要尽快搞出个关于网络防诈骗的材料，让新闻部门帮着宣传一下。
细想一下，邵小珊都成了受害者，现在肯定已经有不少人被骗。
想到邵小珊给对方冲了Q币，沈天成不禁又笑了，曹文斌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如此复杂，不禁有些狐疑。
“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精彩。”
“想案子。”沈天成整理了一下思绪说：“谁说没有消息，这不就来了吗？”
沈天成的手机很快接到了邵小珊发过来的图片。
曹文斌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图片说：“小珊也能中招，真是无孔不入。”
沈天成此时看到短信也明白了，其实邵小珊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对这种事情的提防程度是很高的，竟然也会被骗，这让沈天成很意外，既然已经发生，也没必要埋怨。
现在短信的截图发过来，沈天成确实明白邵小珊这五百块钱花在哪了。
到头来竟然是一张演唱会的门票，一个找黄牛都抢不到的门票，这也是邵小珊中招的原因，自打一个月之前，这场演唱会开启预售的时候，邵小珊就试探着问沈天成能不能抢两张票。
沈天成一口就答应了，既然是自己去看，弄个脚本代替鼠标，自动抢两张并不算违反规则。
而这种脚本对于沈天成来说更是简单，自己写一个就可以，对于他这样的资深程序员来说，也就是五分钟的事。
但这次沈天成轻敌了，他的鼠标点击脚本没干过黄牛的脚本，开票的时候沈天成自信满满的，但两秒钟之后，页面上显示的结果却是断开连接。
沈天成傻眼了，立马意识到自己轻敌了，这种比赛谁点的快的东西，不仅需要鼠标快速连续点击，还需要响应率极快的网络，他用的是ADSL拨号的宽带上网，而黄牛一定用的是光纤专线，这不是一个量级的网速，他不禁感叹现在这些黄牛的设备可真够强大的。
但这事不归他管，黄牛属于擦边球的性质，一直不太好处理，沈天成第一次利用自己的专业帮助邵小珊，就丢了这么大的人，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邵小珊并没有埋怨他。
相反是抓紧联系了各种空间里的广告黄牛，结果就是所有的票都被定出去了。
邵小珊因此失望了很久，所以今天看到这条短信，还以为是上天眷顾她呢，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还被骗了五百块钱。
……
曹文斌这边按照沈天成刚才说的方法，在纸上写出了这条短信里隐藏的信息。
“The Hanged Man，XII！”此时曹文斌一惊，虽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意思，但后面的罗马数字十二，他是认识的。
“天成，他们会不会是按照这种序号设计的？”
沈天成此时的表情颇为严肃：“倒吊人，第十二张，看来是塔罗牌没错了，他们用塔罗牌的牌面序号来表示不同的伪基站，看来那张葛洪所发出的愚者信号，不过是最低端的一种。”
“曹哥，我有预感，要出大事了。”一边说着，两人同时和默契的往门外走，还叫上了两个警员。
眼下就需要通知无线电监测站那边了，不过这都是沈天成上面领导的事情，他简单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因为眼下事情比较紧急，不能在耽误了。
沈天成驱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去，邵小珊收到的那个短信范围可能更大，但大致方向一定是在那边。
“喂！好的，谢谢。”曹文斌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现在他们出门还不到五分钟。
“天成，监测站那边来信了，信号源停留在关东古巷那里。”
开车的耿辉闻言直接踩尽油门，一路奔着关东古巷去了。
现在这是他们手里唯一的线索，得赶紧抓到这个人。
“他们那边的监测车出来了吗？”
曹文斌点点头：“已经出来了，而且他们距离关公古巷更近一些，应该比我们要快不少。”
这次的案子启动了联动机制，确实提高了不少效率，无线电信号监测站的工作人员使用的设备比较先进，加上这次涉案基站没有做信号屏蔽，估计嫌疑人也多数是外行。
他们刚走到一半，监测站那边就又给曹文斌打电话，人已经被锁定住了，就等他们到了。
监测站的工作人员到了关东古巷，发现这股信号竟然还没有消失，同样的他们的手机也又接到了一条短信。
很快就锁定了一辆黑色的松花江面包车，打开车门，人赃俱获。
沈天成他们到的时候，这人被反锁在面包车里。
“沈队、曹队，你们好，我是信号监测站的曹进，你们叫我小曹就可以了。”
两人都跟小曹握手，随即沈天成微笑道：“谢谢你小曹，这次要不是你们动作快，这家伙说不定已经跑了。”
小曹瞟了车内一眼，随即笑道：“不能够，这家伙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我们来的时候他又群发了一条短信。”
沈天成听闻此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看来这个人也和葛洪一样的身份。
不过不管是谁，沈天成觉得他们至少能比葛洪知道的多，现在去反观这个事件，葛洪明显是被李又发当成傻子给耍了。
诚然，面包车里的人好不到哪里去，但沈天成相信，这个基站至少不会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也没时间跟曹进寒暄了，道了声谢，沈天成他们就把人带走了。
“警察同志，我……”
这人在车上想说活，但看到警察都出奇的沉默，他心里瞬间感觉很没底。
直到带到大队的讯问室，沈天成看了这人一眼，曹文斌则是开口问道：“姓名？”
“栾平。”
“年龄？”
“三十五。”
“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吗？”
栾平叹息一声，有些后悔的点点头，说道：“知道。”
曹文斌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问道：“车上的东西哪里来的？”
“是我在网上买的。”
此言一出，沈天成和曹文斌的眼睛都是一亮，只要东西不是像葛洪那样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么就能往下查。
“通过什么渠道？网站还是QQ？”
“QQ聊天。”
“还记得给你东西的人的样子吗？”
栾平猛地摇头道：“我们只是在QQ里定下了交易地点，然后他把东西放到附近的垃圾桶里我去拿，钱直接转到他QQ。”
曹文斌和沈天成对视一眼，随即曹文斌问说道：“你家住哪？”
栾平一愣道：“南金家园一栋……”
栾平直接说出一个地址，他也是自觉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加上这个年纪了比葛洪要明白事，故而很是配合。
而他似乎也猜到了沈天成和曹文斌的想法，又补充道：“你们拿到电脑也没用，交易结束之后，他就把我给拉黑了。”
沈天成并不在意这个，开口道：“那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随即两人就离开了，拉黑这种操作并不能删掉聊天记录，即便是电脑上删掉了记录，从迅腾服务器上也能查到，既然是嫌疑人操作的QQ，还要用来贩卖伪基站，那么只要知道QQ号，把对方钓出来就可以了。
不用聊些具体的什么，只要对方QQ上线，他就可以通过软件定位对方的大致位置，配合无线电监测站的设备，进一步锁定嫌疑人。
沈天成深吸一口气，他真的希望这个伪基站的QQ是最终上线，如果真的如同他猜想的那样，对方是个严密的阶梯式销售结构，那不仅是费一番功夫。
这些人一直在调试着各种的伪基站，利用他们找到的替死鬼，说不定就在谋划着什么大案。
不用说像是上次盗刷案件的八千万那样，哪怕就是几百万，要是通过验证码形式被盗刷走了，这事情也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但沈天成他们也没有选择，只能靠着眼前的证据一步步的往下查，沈天成只希望他们的动作比这些个搞伪基站的人速度快些，在他们有大行动之前，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到了栾平的家，刚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涌到了几人的鼻腔。
耿辉闻到了气息，瞬间就开始干呕起来。
就连沈天成和曹文斌都是微微皱眉，下意识掩起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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