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战友
“就是在前面街口的那个仓买啊，怎么了？”
沈天成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对耿辉说了一声：“你先盯着，我出去一趟。”
耿辉下意识点了点头，但有些莫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天成刚才看红牛底下筹码的时候，他正在豪饮着红牛，并没有注意到一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天成已经把红牛翻过来了。
此时沈天成就拿着那瓶红牛直接走到了耿辉说的那家仓买，老板是个跟沈天生年纪差不多的人。
沈天成二话没说直接把红牛扣的放到了前台，随即问道：“老板，你这红牛什么牌子的？怎么还戴着贴纸呢？这贴纸也够厚的了。”
老板扫了红牛，也没纠结到底是不是在他这里买的，随即说道：“哥们，别矫情了，不就是不干胶吗？给你换一个。”
沈天成佯装大怒说道：“不干胶？知道吗？因为这张贴纸我好像被警察给逮了，他们怀疑我参与赌博了，这玩意儿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板随即无奈一笑，直接走了出来，然后沈天成看着他走向了一个孩子那里，把孩子揪起来就硬生生的打孩子屁股，两下小男孩就哭了。
沈天成赶忙抓住老板：“你打孩子干什么？”
“打孩子给你看啊，这贴纸就是我家的熊孩子贴上去的。”老板扒拉开沈天成的手说道。
“什么意思？你还做这买卖呢？”
老板连忙摇头道：“你可别瞎说啊，这破东西，是那天几个喝蒙的人过来扔到我店里的。”
沈天成微微点头笑道：“原来这么回事儿啊，这几个人是哪天来的？”
老板想了想说道：“五六天之前，什么喝得东倒西歪的，来了脾气不是太好，还要买酒呢，结账的时候能给我一堆筹码，我不要最后甩我脸上了，几十块钱的事儿我也不想计较，就这么算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沈天成也没有在啰嗦，直接掏出了警官.证：“老板，我需要看一下你这里的监控。”
老板面色一垮，有些慌乱地说：“警察同志，不会是这个筹码真的有什么问题吧？这可真不是我的。”
每个人都害怕招惹上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例外，沈天成微微一笑，安慰老板道：“放心吧，我只是找这几个把筹码给你的人，别无其他。”
老板赶忙点头道：“好好好，监控您随便看。”
按照老板说的那个时间，沈天成翻看了店里的监控视频，果然找到了那个老板说是喝醉了的男人了。
这个人四十岁上下，还留着一脸的大胡子，样子很是猥琐。
沈天成拿出了U盘，直接备份了一遍视频资料，随即对老板说道：“老板，视频辈分我拿走了，要是有其他人来打听，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老板听到这话之后连忙点头：“明白，您放心吧。”
临走的时候这位老板强行的往沈天成的怀里塞着一条烟，这个行为搞得沈天成有些哭笑不得，费了半天劲在拒绝掉。
不过老板的这种他态度也是能理解的，这年头做点小买卖确实是不容易，万一摊上这种事情，都怕波及到自己，到时候可能几年就白干了。
沈天成回到车上之后，直接把视频发回了队里。
“师傅，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你发的这个视频是什么？”
沈天成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等待着回复，按照队里现在的速度，几分钟应该就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果然消息很快传了回来，这个为首的大胡子的资料十分详细。
“邹铁军，建材公司业务经理，三十九岁。”
耿辉此时问道：“师傅，这个邹铁军谁啊？”
“他很可能是我们找到庙门的重要线索。”
耿辉挠了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知道一定跟沈天成刚才出去那趟有关，否则不可能是突然有线索的，毕竟这段时间两人一直都在一个车里对这片区域进行监视。
转而耿辉开始思忖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为什么看到同样的东西，他的师父沈天成就能有不一样的发现呢，想到这里不禁让耿辉多少有点惭愧了，同样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耿辉不禁叹息一声，而这声叹息也成功的让沈天成转过头：“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惭愧呗……”耿辉微微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说道。
“你立功了，是你的红牛让我找到了线索。”沈天成半开玩笑道。
这时候沈天成终于把刚才的那瓶红牛递给了耿辉，也算是才倒出功夫来，耿辉结果红牛仔细看了看说道：“师傅，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啊，你发现了什么？”
“你反过来看看。”
在看到筹码贴纸的时候，耿辉微微皱眉说道：“这不对啊，既然这个地下赌场做的很大，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劣质的筹码呢？这玩意太糙了点吧，就算是那些现窜局的也不会用这种东西吧。”
听到耿辉的分析，沈天成微笑道：“不错，说的很好，这个筹码是这个邹铁军扔到那家仓买的，那天他喝醉了，付钱的时候直接把筹码摔在了那个仓买老板的脸上，你看看视频就知道。”
沈天成为耿辉点头视频，前后一共一分多钟的视频片段，耿辉认真的看完之后，微微皱眉问道：“师父，你是怎么确定这几个人跟那个赌场有关系的？”
“不确定。”
耿辉不禁一愣，他已经听到刚才耿辉在给曹文斌打电话的时候让那边去家里抓人了。
“曹师傅那边不是已经动了吗？”
沈天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错啊，是动了，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大晚上的买东西不给钱，凶神恶煞的往人脸上砸筹码，我抓他有毛病吗？”
耿辉笑着说道：“没毛病，只是……您觉得他能这个赌场有关系的几率有多大？”
沈天成微微挑眉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也说了，回来问问就知道了，这样的人口供好拿，身上事情太多了，一诈就出来。”
耿辉不由竖起了大拇指，满带奉承的说道：“师傅父，您是真的牛，您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这样善于发现细节呢？”
“你指什么？”沈天成不禁一愣问道。
耿辉不以为然的说道：“就这次啊，红牛明明是我买的，都放了一天了我都没有发现，到了你手上就发现了。”
“想听实话吗？”
耿辉毫不犹豫的点头：“想啊。”
“注重细节是没错的，学习注重细节也没错，不过你找的这个例子错了。”
耿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问道：“为什么？”
沈天成拿起红牛说道：“这次我能发现纯属是个巧合，所有人握这种易拉罐都是在瓶身上，而我有个习惯，就是大拇手指和食指一上一下拿着。”
耿辉有些愕然，其实一开始他也想问沈天成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不过想来想去，作为师父一定有师父的方法，但是耿辉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朴素的一个答案。
此时耿辉不禁追问道：“师傅，您这个奇葩的习惯是怎么形成的？”
沈天成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微笑不语。
关于这个就是他的私事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另一边，曹文斌带着几个人已经到了邹铁军的家楼下了。
询问了附近相熟的人，确认邹铁军在家。
其实抓捕一个邹铁军本来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但因为有了之前海东青的事情，无论是曹文斌还是沈天成都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毕竟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不知道涉及了多少。
不过在得知邹铁军的老婆孩子都在家里的时候，曹文斌还是觉得客气一点，毕竟对方可能只是个参与赌博的人，最多也就够得上刑侦拘留。
而且就算这个邹铁军还有什么另外的罪过，也不至于在老婆孩子面前狂性大发吧。
诚然，这一切的结论都是在邹铁军没有案底的情况下所判断出来的。
当当当！
收水费的大妈敲了几声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谁啊。”
“收水费的。”
少时，邹铁军的爱人打开了房门。
曹文斌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就直接站了出来。
“您好，新阳网警大队，邹铁军在家吗？有些事情需要他配合一下调查。”
话音一落，女人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曹文斌听到了打开窗户的声音，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这里是三楼，下面没有留人，这邹铁军也不是亡命徒，何苦从十米高的地方往下跳呢。
可惜曹文斌还是失策了，在冲进卧室之后，他看到邹铁军的最后半个影子，人已经跳下去了。
快步到了窗前，曹文斌瞬间就明白了，刚才他们进来的位置是阳面，这是楼体的另外依次，二楼有一张临时搭起的塑料布雨打，还挺结实，邹铁军用它做了个缓冲，落地的时候连脚都没崴一下，快步就跑了。
可惜那雨打的缓冲只能用一次，已经破掉了，曹文斌想从这里跳下去追已经不可能了。
等几人来到楼下之后，邹铁军早就没影了。
“赶紧去调监控，给我找到这个人。”曹文斌大怒，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本来没有想太多，谁知道一丁点的大意，就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邹铁军可是重要的突破口，竟然就这么跑了，曹文斌此时是又羞又怒啊。
曹文斌走到邹铁军妻子面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还请您跟我们回一趟队里，有几个问题要询问您。”
吴曼丽只是在得知他们是警察的时候有一抹惊诧，但是之后的表情就没有什么变化了，很是平静。
吴曼丽把十二岁的儿子先托给邻居照顾一下，自己上了车，跟着曹文斌他们回到了警队。
还没走出几步呢，邹铁军的儿子冲了出来，拦在吴曼丽身前说道：“是他挪用的公款，跟我妈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抓她干什么？”
吴曼丽不禁呵斥着自己的儿子：“凯凯赶紧回去。”
“我不！”
曹文斌现在知道邹铁军为什么跑了，合着这里面还有挪用.公款的事情呢，一个做建材的，挪用的应该是货款吧，这个邹铁军毕竟不是老板。
曹文斌淡然一笑，看向男孩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邹小凯。”
曹文斌微微点头道：“我们没想抓你的母亲，只是问点事情，你爸跑了，我们总要找一些了解情况的人询问一下吧。”
邹小凯的目光犹疑着，随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曹文斌淡淡笑道：“句句属实，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着一起去的。”
“警察同志。”吴曼丽赶忙拦了一下。
曹文斌抬手阻止了她，解释道：“没事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胡思乱想，到了我们队里也就是问两句话。”
吴曼丽见也拗不过孩子，只好点了点头。
到了队里，曹文斌直接带着吴曼丽母子到了会议室，留下一个民警做记录，其他的都让出去了，也怕给这对母女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曹文斌先是跟邹小凯说道：“怎么样？叔叔没骗你吧，这里是我们的会议室，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去。”
“警察叔叔，你们能不能赶紧把那个男的抓起来？”邹小凯问的很天真。
“哪个男的？”曹文斌顺着话茬问道。
吴曼丽拽了一下邹小凯，训斥道：“他是你爸爸，别胡说。”
邹小凯明显是很有主见，随即说道：“别人家的爸爸我见过，每一个他这样的，我从小到大，他就知道喝酒，喝多了就打你。”
吴曼丽抬手一个耳光，严厉的呵斥道：“闭嘴。”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曹文斌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别看邹小凯只有十二岁，但可谓是人小鬼大了，也可能是从小就生活在一种爸爸打妈妈的恐惧之中，心里成熟的比较早一些。
此时仍旧执拗的说道：“我说错了吗？他不仅喝大酒，还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这不都是他干的吗？”
吴曼丽又是一个耳光：“我让你闭嘴！”
邹小凯好不委屈的捂着脸，但这个男孩子的倔强出乎曹文斌的意料，到现在为止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吴曼丽见儿子终于消停了，赶忙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曹文斌说道：“对不起，警察同志，让你看笑话了。”
曹文斌叹息一声，递过刚才已经接好的水：“您还是稍微冷静一下，你的丈夫邹铁军很喜欢赌博？”
吴曼丽苦涩笑道：“开始还好，只是玩一些小小，后来慢慢的越来越大，是最近几年时间才变成这样的。”
曹文斌缓缓点头，继续问道：“刚才的挪用.公款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找上他的吗？”吴曼丽一愣，随即反问道。
曹文斌并没有说话，吴曼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公司是做建材的一个私企，挪用了一部分货款，他说没什么事情，自己跟老板关系好，说下个月就能还上。”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一个民警走了进来说：“曹大，一个男的带着邹铁军过来了。”
曹文斌赶忙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邹铁军此时低着头，一个身穿西服的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他一旁，面色有些尴尬。
见到曹文斌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您是这里的领导吧？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铁军拿的那五十万的事情我知道，那钱算是我借给他的，我也没有报警啊。”
这事情倒是跟曹文斌预想的差不多，要是真的有私自挪用这样的事情，也等不到他们去抓邹铁军了。
说白了这个钱邹铁军那之前肯定没有通过这个老板。
但是真相是他说的那样，就算这个老板知道了，凭借着关系也不会报警抓他，毕竟属于个人财产，涉及不到那些东西。
曹文斌并没有直入主题，笑了笑问道：“你这个老板还真够意思，五十万说让他拿走就拿走了？”
“警察同志，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这毕竟是我的个人资产，你们这样不太合适吧。”
“我很好奇，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才能让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洪桥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当兵的时候在一个部队，老战友了。”
曹文斌悠悠点头，这下他就完全明白了，真是关系到了一定地步了，要么这样一个公司怎么可能允许如此一个赌徒似的人存在呢。
“警察同志，您看是不是能把人给放了？”
曹文斌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这……”洪桥刚想说话，曹文斌就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头，开口说道：“你也先不用着急，你说的钱的事情我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个人财产没有报警我们也管不着，我们叫他过来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洪桥听到这句话之后，满目愕然，随即转身猛地踹了站在那里的邹铁军的小腹一脚。
不愧是当过兵的，而且是个直脾气，全以为是邹铁军犯事了，那纯粹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曹文斌一把拉住了他，正色道：“洪桥先生，这里是市局，请你注意一下。”
洪桥恶狠狠的指着邹铁军，最后长叹一声，向曹文斌问道：“这位领导，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了？”
“等会吧，另外一位组长回来再说吧。”
无论是审讯还是找这些证人去配合，都不是曹文斌所擅长的事情，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很复杂，曹文斌也不敢轻易上手，就等着沈天成回来了。
把这两人也安排到了会议室，而洪桥执意要留下来，曹文斌也不好说什么。而让曹文斌意外的是，洪桥跟邹铁军的儿子邹小凯格外的亲，似乎洪桥才是他的父亲一样。反观邹铁军，不仅仅是邹小凯不喜欢这个父亲，好像邹铁军对于这个儿子也不是很待见的样子。
这就让曹文斌费解了，不过这是他们的家事，曹文斌也不好过问。
出了办公室，一位民警凑到曹文斌跟前说道：“曹大，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
“少嚼舌头根。”曹文斌直接用手上的夹子轻轻敲了民警脑袋一下，佯怒道：“有这功夫就赶紧去研究一下案情，少扯这些没用的。”
民警虽然被敲打了一下，但还是一副顽皮的样子，嘿嘿笑道：“曹哥，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不是也怀疑了？”
直到曹文斌递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这位同事才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们也不是没有任务，这几天一部分人在外围盯梢，留在家里的就在各大聊天群中寻找新阳的赌博盘口，可惜一直没有太好的收获。
少时，沈天成回来，曹文斌开门见山道：“总算有惊无险，不过这几个人的关系我看挺复杂的。”
“曹哥，不复杂，具体资料我看过了。”沈天成看似胸有成竹。
曹文斌问道：“你在资料里看出什么来了？”
“你刚才说这个邹铁军不待见自己的儿子？”
“是啊，你去屋里看一下他那个状态就知道。”曹文斌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沈天成喝了口水，接着道：“这个吴曼丽还有个弟弟，你看一下他弟弟的资料就明白了。”
留给曹文斌一句话，沈天成直接推门走进了屋中。
看到一张新面孔，而且年纪也三十多了，几人知道曹文斌说的那位领导来了。
而此时洪桥也明白了，邹铁军犯得应该不是什么大案，可能还是参与赌博的那点事情，毕竟当过兵，有这方面的认知，可能是参与了某种赌局，而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曹文斌刚才已经简短的介绍了屋里的情况，以及人物关系。
没等洪桥开口，沈天成就说道：“洪桥先生对吧？朋友能做到你这个份上，我很佩服。”
洪桥嘴角微微翘起，漏出了一抹微笑。
这些人在看到沈天成之后就显得有些沉闷了，邹铁军倒是没什么，自打他到这里了就一言未发，而洪桥在看到沈天成之后也变得有些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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