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雾重重
“你想他死吗?”
顾望昭动作一滞,脖颈僵直,有些意外,她试探性开口。
“岑凌霄?”
岑凌霄见声音被顾望昭认出来,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她的手臂从顾望昭的耳后绕过去,轻轻松松拿走了那瓶就要被抹上顾曜日伤口上的药。
“顾大小姐好记性,难为这么久了还能听音识人,凌霄实在佩服。”
岑凌霄还算靠谱,她口中虽是不着调,没停过插科打诨,但手里动作娴熟,帮着顾曜日包扎伤口。
顾望昭提着的心放下来些,如此看来顾夫人早知道岑凌霄在这里,不然也不会叫不懂医术的她来添乱子。
“嚯。”
岑凌霄将伤药瓶口凑近鼻尖嗅了嗅,脸上五官瞬间皱了起来,一副闻到什么刺鼻性气味,痛苦到不行的模样。
“真是熟悉的味道,没想到这时候了,还能看到这药。”
她说着,干练麻利地将那药瓶倾倒,凑近顾曜日身上创面不大的伤口,平铺周边。
“啧啧,多好的东西啊……给你大哥用这个药,属实糟践了……”
顾望昭不打扰她,默默拿起顾夫人浸泡半天的帕子,擦拭着顾曜日身上斑驳的血迹。
这个岑凌霄和顾曜日的交情应该非同一般。她之前就说过自己是丞相府上的小姐,但顾望昭从未听闻过她,也并未感受到什么恶意。随口吩咐下去,让铃兰去查,没查到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一看,她说的倒不像是什么假话。
顾望昭心中早已千思百转,可面上仍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哎我说顾大小姐,”岑凌霄好似是已经处理好顾曜日身上最严重的伤口部位了,顾望昭瞥见她的肩不明显地松了松,又开始没话找话,“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在你家密室?”
顾望昭环视一周,发现这地方实在简陋,也就一床一桌,她连清洗帕子的地方也找不到。
“那是岑小姐同望昭兄长的事情,不容望昭置喙。”顾望昭顺手将那几条被血染红的帕子扔到桌子上,摆出不置可否的态度。
“你这次倒是冷冰冰的,之前拿话噎我的劲儿呢?”
“……”
二人一站一坐,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话。
顾望昭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伤口被包扎严严实实的顾曜日,担心发炎问题,她斟酌着开口,“岑小姐,夏日这般炎热,这样包扎,我兄长他的伤口会不会溃疡?”
“溃疡?”
岑凌霄闻言,也愣了片刻,半晌她偏头朝着顾望昭笑了笑,眼底不复之前澈明,蒙上了层意味不明的嘲讽。
“顾大小姐不会以为,你兄长伤成这样,还能出这密室吧。”
顾望昭从听到顾夫人叫她过去时,就隐隐预料到了什么,精神便高度紧绷。好容易才安顿好顾曜日,简单休憩片刻,脑中那根弦刚松懈下来,就被岑凌霄点醒了。
顾曜日必然是出不了这个密室的,就连放给顾府仆从们的口信也只是顾大公子要回府了。
她松懈的还太早,顾曜日这个时候秘密回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必然不是什么战中被敌方将士伤到的,就是遭人埋伏了……
思及至此,她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口询问,“岑小姐,你可知道我兄长是被谁人所伤?”
岑凌霄头也不抬,慢悠悠瞥着她回复道,“宫里的人。”
顾望昭想再细问,岑凌霄已然缄默其言。
“我早就跟顾曜日他们说过,你是个聪慧的姑娘,不必事事瞒着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女,能有什么受不住的?可他们就是不听,在你大哥眼里,你还是个不及他膝盖的糕点面团子,捧也不是含也不是,轻轻动一下你,团子就吃痛要变形嚎啕大哭了。”
“……”
岑凌霄看上去并不在意顾望昭的回复,她趴在顾曜日床边,指尖挑着他的一缕青丝缠绕,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应该从未听过我,但我确实是丞相之女。岑丞相当年是个穷酸秀才,进京赶考的时候被我娘看上了,二人暗定终身。岑丞相高中状元,上门向我娘提亲,八抬大轿将我娘迎娶,他们怕是谁也没有想到,我娘生下我后便驾鹤西去。”
“岑丞相不喜我,他恨我,没娘爹又嫌。六七岁的时候我在街上玩,就跟着一个老头跑了,丞相府也无人寻我,后来不久就听说岑丞相又迎娶美娇娘。我也没想到,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是什么神医,他把我带走之后天天指使我背诵医书、上山采药、煎药熬药……那时我浑身上下都是草药味,记不清楚那些草的名字功效还免不了一顿打,想来也算有趣。”
“……”
“后来老头也没啦,就剩我一个,也没说话逗趣的人了。于是我便背着个药篓跟他之前似的,衣衫褴褛四处流浪,得亏有一技傍身,不至于成为冻死骨。”岑凌霄顿了顿,顾曜日的发丝缠到她指尖解不开了。
“有天我善心大发,路边上捡了个只剩一口气儿的小少年,拿我布兜子里的所有身家抓药给他治病,两月有余。一个夜里他醒了,翻个身就要从窗里跑走……我怀疑他是早有意识,就在骗我药喝,他定是也没想到我也会武,等那天我夜里出去闲逛就要逃。”
“也是巧,那天我手头一个铜板也没了,哪里容得他逃?他若是早醒一天,我都能再跟他用过早膳笑眯眯放他走。于是我当即就踩着树杈抓住这忘恩负义的小少年……”
岑凌霄偏头看了看顾望昭,眼里满是狡黠,“他就是你长兄哦。”
“总而言之最后我是跟着你哥进了军营,为将士疗伤治病,不打仗的时候能日日跟人逗笑,还算过得不错。”
听岑凌霄讲完,顾望昭心中也有了个底。
她跟顾望昭说这些纯粹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清白,免得顾望昭忌惮猜疑。这样看来,她也不如面上那般,实际心思细腻聪慧敏锐。
岑凌霄就连讲话也是滴水不露,面对顾望昭都避着军营、顾曜日相关的话不提及,只是谈了自己的身世和一些没什么所谓的事情。
听完这些,顾望昭态度也并无变化,只是冷着的脸稍微放缓和了,“岑小姐,我兄长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我也好告知母亲,叫她不必太忧心。”
“什么时候能醒来……”
岑凌霄眉头微蹙,她盯着顾曜日思忖半晌,随即便在顾望昭的注视之下将手移到了顾曜日的侧颊,狠狠地捏了一把。
“岑小姐……”
顾望昭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又看着她将手捂上顾曜日的口鼻,屏住他的呼吸。
岑凌霄听到了她的声音,但也没回头,手下动作不停,“你不知道,他昏昏沉沉的状态都近十日了。若不是回京城的路上又碰着群刺客,把他好不容易养好的伤挫着,他还不愿回将军府。”
“他的伤也就是看着血流成河,实际上并未跟上次似的伤到内里,一身强体壮的男子,早就该醒了……”
岑凌霄的话音还未落,顾曜日便发出哼声,缓缓睁开眼睛。
“你看我说什么,他早就该醒来了吧。”
她说着,起身走到后面,为兄妹二人腾出空位。
“昭儿?”
顾望昭顺势上前,见顾曜日眼中一片清醒,便也心安。
“是,阿兄可有什么事要交代?昭儿去向母亲传达。”
时间紧迫,顾望昭也不同他谈及思念,只问他可有什么话要说。
顾曜日眼底罕见地闪过犹豫的神色,“昭儿……长公主有危险。”
长公主?
这事同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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