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宴
“我好好学了！不好好学老头子能放我出来嘛。我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八年，娘你都不先心疼你儿子一下！”
“至于冒名顶替，”寇鱼委屈道，“这个唐双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从他身上追查到了一些事情，才顶了他的身份和令牌回到湖州的。”
寇大娘担心地问，“术师的身份比起湖州的知事老爷也是不差的，你就这么冒充人家，要是被官府的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寇鱼回道，“这个您放心，我容貌身形和这个人有八分相似，剩下的两分被方师妹一番装扮，足够以假乱真了。他本人刚从京城出发上任，湖州还没有认识他的，而且唐双元本人因为染了疫病已经死去。”
丘老爹叹了口气，“年轻人忙活事情，我们掺合了也是给你们添乱。何况是涉及到了术师和朝廷的事情，你这孩子打小就机灵，比我们家小秋聪明多了，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寇鱼点了点头。
秋小丘假装好奇地问，“方姐姐，我知道寇鱼是出门学习术法去了。你们也是术师吗。”
秋小丘是没胆直接问姚荷生，方芙蕖看起来比她师弟好说话多了。
方芙蕖笑着点了点头，“术师还算不上，只是术士罢了。我和我师弟都是岐黄派的，师傅是百草园的柳先生，我从小在岐黄派长大，荷生则是师傅几年前收下的关门弟子。”
丘老爹了然地看了下姚荷生，“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就已是岐黄派的高徒，真是前途无量啊。”
寇鱼往自己的碗里舀了一大勺汤，接话道，“丘老爹你这话说的倒是和我师傅一样。”
“丘伯父过誉了。”姚荷生微微敛目答道，像一个再正常不过地给人夸奖后有些腼腆的少年。
秋小丘打定主意了埋头吃饭，这桌上的人不论哪一个吃过的饭都比她多，说不定就她一个二百五。老老实实走剧情，送cp入洞房然后回家就得了。
寇大娘忧心忡忡地问，“京城派的术师是要去城衙上任的，今日你虽然和我们通了气，可上任后你便是要住进单独的术师府之中，这能行吗？”
寇鱼对着寇大娘安抚地笑了笑，“这有什么担心的，府上的伙食住宿都是一等一的，娘你还担心他们亏待了我不成？就是要委屈方师妹装做我的妻子以便帮我做些装扮。”
丘老爹从善如流，“你也不用过于担心，鱼崽儿和这岐黄派的高徒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再说他在外面说是你的远房侄子，便是常来常往也不会惹什么怀疑。姚公子这些日子不如就住在我们府上，鱼崽儿带进术师府的人越少越好。”
寇大娘便感激地和方芙蕖说，“那这些日子我们鱼崽就委屈你看顾了。”
原著作为一本非常没有营养的小说，并没有说过当今格局是如何演变而来的。
但秋小丘却不能不知道。
简而言之，苍越大陆上如今的大魏朝，并尊儒家与术家。儒家与秋小丘认知里的一般无二。而少数人有能力感知更多的天地自然，就会被术家的门派招纳。
术家门派的人们修习出真气，能更敏锐地感知自然，他们自称为术士，认为万物皆有灵，百业皆有术。
如同儒家的传承都基于文字一样，术家的发展基于真气。不过术士们也仅仅是感知而已，测个字，卜个挂，设个阵等等，以更高的效率促进各行各业的发展，修道成仙是不存在的。
儒家的学子们一路考试进入朝廷，最高官至丞相；而术士们因为数量稀少，地位更加超然，他们几乎都是像方芙蕖一样进入门派学习，最好的目标是进入千机院。
像寇鱼这样明明有天赋，却死心塌地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师傅学习的，在时人眼中纯属是脑子里有苍江，定期发大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他们自称可以用流动于死尸的阴气感知自然，这些人自然地和术家对立，被视为异类至今，统称为阴修，多居于大魏南方的百越之地。
自大魏至今，术家最终形成了以上三家为首的三大门派，就和各州府知名的儒家学院一样，每隔几年便从民间收取有才学智谋的孩子精学算法自然和术家理论，保证术士的经久不衰。
以上这些复杂冗长的历史，是由秋小丘自己这个月从这个时代的历史书啃出来的，至于更详细的本朝史料她只好求助身边人了。
姚荷生看起来非常难相处，寇鱼呢，秋小丘担心如果和他说多了话，会被察觉出来自己是个掉包的水货。
想来想去，还是方芙蕖最合适。
恰巧晚宴后，寇大娘送来了一堆寇鱼从前的衣物，方芙蕖正在帮忙打明天他们去知府衙门的包裹。
袁管家利索地给三位客人备好了新衣服，秋小丘正好带着过来上门搭话。“寇鱼离开湖州身形后变了不少，我爹准备了新衣服，正好我给你们送过来。”
方芙蕖感谢地接过，寇鱼身边的人她接触得不多，也很想和丘小秋处好关系，多了解一些寇鱼从前的事。方芙蕖连声道谢，“你比荷生年纪还小，那我就和寇大哥一样叫你小秋吧。”
秋小丘那点儿不自然的尴尬很快就被方芙蕖春风般的嫣然一笑化解了，被她亲切地拉着手到客房里间坐下。
秋小丘便也不再纠结，“芙蕖姐，其实我是想来听你讲讲各大术家门派，我心里一直好奇得紧。可是寇鱼太抠门儿，每次都用我年龄小敷衍我。”
方芙蕖问她：“小秋想听听关于哪方面的呢。”
秋小丘拽过桌子上的瓜果盘，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什么都听，我听我爹说你们都是岐黄派的高徒，那不如就先从岐黄派讲起吧。”
两个人聊了良久，方芙蕖算是秋小丘来到这个书中世界里第一个深入接触的同龄女孩子了，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秋小丘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丘老爹已经在她屋里等了半天了。
丘老爹倒了杯茶放到了秋小丘的面前。
这架势，和她初中时亲爹亲妈以为她早恋，给她做思想工作的时候一模一样。
“闺女，鱼崽儿回来了，我看你怎么还不高兴呢。”丘老爹小心翼翼地问道。
姑娘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难懂了噢。丘老爹在心里叹息。
秋小丘在心里喊冤枉，她觉得自己已经在饭桌上表现得很热情了，这种程度都算是不高兴的话，那原来的丘小秋见到寇鱼时候得有多热情啊。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话，知道寇鱼回来的提前好几天，你就让爹派人去咱家其他州府的分店打探消息，问人走到哪儿了。要是再看见鱼崽儿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回来，你就地撒泼打滚也不是不可能。”
秋小丘柳眉倒竖，声音提高了八度道，“我有那么刁蛮吗！”
丘老爹乐了，“哎，这回味儿就对了。”
“爹知道你打小就喜欢鱼崽儿，成天跟在他屁股后边跑，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你看这回的方姑娘，俩人往那一站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咱也没资格反对。闺女，方姑娘和你以前找茬的那些可不一样，以前那些你找也就找了，反正你们一群人都是单相思，你占着天时地利，还有可能胜出，爹花钱给你善后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回这个，爹看着鱼崽那俩眼睛都要长人家身上了。”丘老爹语重心长地说。
“爹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秋小丘愤愤道，“就算是寇鱼哥喜欢她，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想干什么啊！人家方姑娘这回住到府衙是去帮鱼崽，你要折腾她，就是在给寇鱼下绊子。"丘老爹急了。
对于寇鱼至上的丘小秋来说，这句话向来管用。
“好吧，我不高兴，我要买东西！我要给我房里添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秋小丘就着坡下来了。
丘老爹放心了，提要求是他闺女消火的征兆，“买啥都行。闺女你也别那么死心眼儿，就抓着寇鱼一个不放。我看那个姚荷生也不错，长得不比鱼崽差，又是高门弟子，咱家条件也不差，这说亲就讲究个门当户对”
秋小丘开始把絮絮叨叨的丘老爹往门外推，“我保证不找方姑娘的茬，其余的事您就别瞎操心了。”
丘老爹离开后，秋小丘把头倚在闺房的床壁上，处理白天这件突如其来的心动。
这感觉应该就是心动吧。
可能因为平时的胃口被二次元养刁了，秋小丘在现实中没遇到过喜欢的人，连个单相思的对象都没有。
用专业术语说，她可能是非典型纸性恋。
但是心动的感觉她是知道的，心跳加速，手足无措，说不出话，这些症状不就是心动吗。
喜欢了之后怎么办，要和他说吗？
那不是找死。原文中的姚荷生最后拼死也要为方芙蕖报仇。
而秋小丘目前的身份，是姚荷生情敌寇鱼的邻居，中立偏不友好阵营。
处理心动也不一定就要告白，无疾而终才是大多数人暗恋的结局。
秋小丘歪进了被窝，把头埋起来，酸酸甜甜地消化着第一次心动。她头一次碰到鼻子眼睛嘴巴都对她胃口的人，可惜了。
不就是美男么，瞧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还要回家呢，姚荷生身上的破事太多，所有的美丽在小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秋小丘安慰着自己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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