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痴
云巅之上殿宇之前。小胖与青年男子一齐到达，心知对方是让了自己，却也并不沮丧，毕竟对方不可揣度的修为摆在那里，真灵之气反哺肉身，自然强过自己。小胖还来不及细看恢宏殿宇全貌，青年男子转身指着四方无尽云山雾海道：“小兄弟，这景象如何？”小胖舍了殿宇转身放眼望去，只见光曦照耀世间，绝巅云空雾海腾涌，折映出数不清的霓曼虹光，万紫千红，有那么一刻云不再是云，而是艳丽的花朵，雾也不再是雾，而是花朵散发的无尽芳香。
风景如画大概就是如此，一时间小胖都痴了。
“等你看个十年二十年就不会觉得美了！”蓦然圣女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小胖眸中的迷幻，小胖循声望去，只见圣女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后方，不由吃了一惊，自己与青年男子一路狂奔，速度极快，这圣女竟然早一步就到了。
“胡说！这里就算再看几百年也不会腻。”青年男子眸光之中柔情无限，似乎有一抹深深的眷念。圣女道：“师兄你当然这么说，”又见小胖惊异看着自己，得意一笑，“别这么惊讶看着我，这大阵禁制是师尊所创，我身为圣女自然有特殊对待，你嘛就别想了。”
小胖这才反应过来定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特殊传送禁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不满的苍老声音从殿宇之中传出：“这是哪里来的贵客，竟然能让元一天尊亲自相迎？”
“元一天尊！？”虽然早就知道圣女这师兄修为恐怖，但听到旁人佐证，小胖还是忍不住心中惊异。
“陵山不欢迎你们，若不是师尊顾念一丝旧情！在下早就将你们赶出山了。”青年男子语气冰寒，竟有些不近人情。虽然与这位被称为元一天尊的青年男子接触时日不长，但深感其温雅秉性，小胖不由好奇对方到底是何来历，竟惹得这样好脾气的人冷眼相对，奈何这陵山大阵压制灵识修为，以自己微末道行，别说灵识外放了，就连真气运行小周天都难，无意中瞥见一旁的圣女亦是眸光清寒，显然也不待见来人。
终于，一行四人从威严庄重的殿宇正门走出。当先一名年岁约莫二十的俊秀男子，风度翩翩、气质卓绝，现身后眸光就再没有从圣女身上挪开片刻，其身后跟着一名童颜鹤发、眸光摄人，头上扎着一根角辫的怪异老者，最后二人是两名模样普通且相似的糙汉子，其貌不扬，沉稳异常，眸光精炼，周身隐隐真气鼓荡，显然不简单。方才说话之人正是那扎着角辫、童颜鹤发的怪异老者。
圣女感应到俊秀男子目光，不耐斥道：“今日好大的排场，两位天阶初品尊者，一位天阶中品尊者，你们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
小胖闻言真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俊秀男子究竟什么身份，竟然随身带着三位天尊出行，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的便宜至尊师傅，心中稍稍平衡了一点。俊秀男子终于将眸光从圣女身上挪开了那么一瞬，瞥了一眼肉嘟嘟的小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而后望着圣女，柔声道：“馨儿你误会了，此次我们前来只因家族与女帝旧约，每三十年例行来陵山一趟。”
圣女冷笑道：“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离上一次约见可还差了五年，十年前你们就违反旧约贸然出现在陵山，师尊念及昔日情分，不予计较，如今你们倒是得寸进尺，来得越发勤了。”
“女娃娃言辞好生犀利，”俊秀男子神色一僵，怪异老者看不下去，“若不是我族至宝九宝符箓遗失在你师尊手上，你以为我族会眼巴巴地跨界而来，受你等冷言冷语。”说到后半句蓦地挥手隔绝了小胖周身三尺，在场众人唯有小胖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怎么回事？”小胖听着听着突然发现自己五感顿失，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正自惊疑，一旁的元一眸光一凛，悄无声息解了小胖周身封禁，怪异老者见元一轻描淡写化解自己的手段，心中不由惊讶莫名，之后的言语也不再提及任何秘辛。
元一沉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约定便是约定，你们若是真的超然，近百年怎么会多次遣人潜入紫玄？可别告诉在下只是欣赏紫玄的山川景色。”
怪异老者心中一惊，强作镇定，道：“元一，可莫要随意诬陷。”话虽如此，心中却暗自思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元一早料到对方不会承认，也不多言，女帝没有发话，他也不好闹得太僵，不然在这陵山之中，以他的手段，早将对方一行驱赶出去。
“好了！”场上众人一时沉默下来，女帝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宇正前方，青雾迷蒙，恢复了往日神秘，丝毫感受不到情绪悲欢。元一、圣女皆是拜首，怪异老者虽活得长久，且有天阶中品之修为，但在如今的女帝面前也不敢放肆，与俊秀男子齐齐拜首相见。
女帝眸光隐隐掠过俊秀男子，泛起一丝淡淡涟漪，素手轻扬，怪异老者与两名汉子还来不及惊呼出声，身影已是消失在众人眼前。俊秀男子神色一惊，元一、圣女却是神情一振，唯有小胖子心绪变幻，想着如此神通还是人吗？往日玄阶圆满的林元朗挥挥手打发就算了，现在连三位天阶尊者都是如此，那自己这微末不入流的玄阶初品算什么？若是小胖此刻心思被普通人听去，只怕不少人得活活气死。
女帝也不多做解释，打出一道法诀没入俊秀男子神台，道：“你族对紫玄有何企图我并不关心，但别忘了昔日旧约你族答应我的条件。”法诀入体，俊秀男子神色一喜，听到最后一句，却转为凝重，拜首道：“自不敢忘！”
......
陵山之外某处高山之上。
怪异老者脸色阴沉，两名汉子张望四下，一名汉子惊骇问道：“长老，那女帝难道已突破天阶桎梏？”怪异老者思忖片刻，抬眼望着远方隐匿在幻术禁制之中的陵山，道：“应该没有，只不过这陵山本来就是一件混沌灵宝，女帝身在此灵宝中神通更强三分，不过能将我等瞬间挪移至此，想来离那一步也差不了多少。”另一名汉子涩然道：“那女帝进境当真恐怖，十年前也不过堪堪突破至天阶圆满境界，想不到仅十年时间便要成就至尊神位了。”
“哼！至尊神位哪有那般容易！？不过女帝手握陵山此混沌灵宝，又掌控我族至宝九宝符箓多年，且天生道胎，借二者悟道，进境自然神速。”怪异老者面色不甘，却也不得不佩服女帝天赋悟性。
“若不是昔日族中那人因误入紫玄，与女帝相识，之后又陨落在此，九宝符箓也不至于落在她的手上。”一名汉子遗憾道。
“待我族在紫玄所图之事事成，届时就算是女帝也只能乖乖束手将九宝符箓奉还我族。”另一汉子则是冷声道。
“慎言！”怪异老者面色一沉，呵斥道，“修为到了一定境地，旁人念及其切身的因果境遇，对方都可能心生感应，如今女帝修为境界不可揣度，此处又离陵山不远，你二人切勿多言。”
两名汉子神色一惊，纷纷低头称是。
青光一闪，俊秀男子出现在三人身前，怪异老者关切道：“少主，如何？”俊秀男子想起女帝那隐隐划过自己面容的异样眸光，道：“第五道符印已到手，不过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帝还是对闵叔痴情难忘。”怪异老者闻言先是一喜，而后望着俊秀男子面庞，眼前浮现昔日那人相似面容，道：“太上忘情，痴情却最难相忘，若是能摒弃情爱，以他的天资，也不至于轻易陨落此界。”
俊秀男子望着隐匿幻术中不可见的陵山，眼前不由浮现十年前初见时圣女音容样貌，长叹一息，怪异老者知他心思，笑道：“少主切莫感慨，待此界事成之日，也是少主心愿达成之时。”
俊秀男子虽知如此，但心中不知为何无端浮现那胖小子的身影，最终深深望了一眼陵山方向，在怪异老者与两名汉子三位天尊护持下破碎虚空而去。
......
陵山内，云巅之上，殿宇之前。
女帝赐下符印法诀后，问了俊秀男子几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之后便将其同样挪移出了陵山，交代了元一、圣女几句便凌空虚渡而去。
“女帝难道就是上古传说中的神仙吗？”女帝身影消逝瞬间，小胖犹自喃喃惊叹，怪异老者一行离去，元一也恢复了温和气韵，道：“上古神仙也不过是修为强大的存在罢了，说师尊为神仙倒也不为过。”圣女则是道：“师尊自然是修为通神，不过小胖你也太夸张了吧，紫玄界外更厉害的异族强者你不是都见过吗？还有你那至尊神位的师尊。”圣女只道是小胖故意在师兄面前奉承师尊，忍不住出言揭穿。
“那能一样吗？异族那哗啦啦的，晃得我眼都睁不开，老头也没怎么出手，就是突然出现装装样子吓唬把式。”小胖一边说还一边摹仿，圣女冷哼一声道：“浅薄无知。”
元一则是兴致盎然地问道：“小兄弟，你能给我讲讲当时到底如何吗？”小胖对元一极有好感，也来了兴致，道：“当然！你不知道，当时我、墨老还有她险些丧命...”将自己那时所经历的种种添油加醋夸张地比划着，二人边说边走，边走边说，话匣子打开一下子停不下来。
殿内远远传来二人最后一番对话。
元一：“认识好一会，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胖：“名字嘛？没有！老头一直叫我胖小子，我呢，自称胖爷，至于女帝，心情好也叫我胖小子，心情不好叫我小鬼，外面那个腹黑圣女一直叫我小胖，你干脆一样叫我小胖就行，对了，我饿了，待会吃什么，还有晚上我睡哪？”
元一：“吃的早就准备好了，吃完再带你去看看卧居。”
小胖：“好咧，话说，元一...天尊，你是天阶什么境界？”
元一：“什么境界也不是，还有你别叫我什么元一天尊，叫我元大哥就行。”
小胖：“元大哥！”
元一：“嗯！？小胖这个称呼不行，还是得替你想个名字。”
小胖：“元大哥说的是！”
......
圣女望着二人渐行渐远身影，惊异于对小胖异常热情的师兄，有些吃醋起来，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跺跺脚，追了上去：“师兄，你们倒是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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