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盟约
不知过了多久，刺目的光芒耀眼，小胖与镜馨儿清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良久光耀散去，见到眼前景象，二人皆是呆了。
抬眼望去，天地未分，所见一片昏暗，一道伟岸无边的神明身影孤寂地坐着，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神明缓缓转过头，带起一阵混沌涟漪，眼眸浩瀚璀璨，蕴含神光，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小胖与镜馨儿皆觉得对方在看着自己。
神明蓦然发出满足的一声长笑，站起身来，身躯越发高大，仿佛连这无尽混沌都再也容不下他，双手提起身前一把巨斧，全力一挥，无尽混沌如幕布一般被他斩为两半，为了不让其重新合并，神明以身躯为柱，立在当中，一声低沉嘶吼，混沌裂口越开越大，无边无际，神明不敢松懈，直直的站在那里。
无尽岁月流逝，神明身躯越发高大伟岸，将两片混沌彻底分开，头上半片化作天空，生有风雨雷电，脚下半片化为大地，孕育万物生灵。神明因此亦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望着混沌破壳、天地初开一片昏暗迷蒙，最后看了一眼小胖二人所在，一声畅快长啸，浩瀚双眸升入天穹。左眼变成太阳，照耀大地；右眼变成皎洁的月亮，给世间夜晚带来光明：昼夜起始。
而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神明身躯早已融入他所开创的这片天地之间，世间也早已不再是当初萧寂景象，日月光辉照耀大地，孕育无尽生灵，更有从混沌之初诞生的神明来到此界。
一位人首蛇身的混沌女神明，见世间有万千生灵种族，为感念开天辟地神明功绩，以黄土为料仿照其身形模样捏出一个个的人形生灵，并以无上神通赋予其灵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神明造的人形生灵越来越多，问题也随之出现，族群扩张不可避免地遇到其他种族飞禽巨兽，人形生灵虽被女神明开了灵智，但肉身弱小不堪，自然不能与天地孕育的其他种族相比，无奈女神明只得传下无上道则法诀，又教会了人形生灵繁衍生息之道，料想如此也不至于灭绝。
做完这一切，女神明陷入沉睡，一睡数万年，再醒来时却惊讶发现自己所造的人形生灵不仅没有灭绝，而且数量越发惊人，到处可见人形生灵的身影，还分化为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氏族，氏族首领皆是修行无上道法有所成者，其中佼佼者，更可移山填海、飞天遁地，神通惊人。
女神明对此欣慰不已，不想有一日，两名强大的人形生灵之间拼死相搏，无意击破了天穹薄弱处，无尽混沌天河从裂口倒灌，天河之水席卷大地，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女神明心生不忍，于界外炼星辰之力化作五彩石，救天地苍生于水火。
此役过后又是数千年，女神明逐渐认识到自己所造人形生灵虽聪慧异常，却也有着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等诸多缺陷，随着氏族的日益增多，其中诞生了不少强横的修道者，过于强大的力量因为那诸多缺陷而变得扭曲，不仅仅是对其他种族发生掠夺和屠杀，同族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女神明也曾显露真身，教授氏族文明礼乐，然而许多年过去，收效甚微，如今的人形生灵再不复当初，女神明心灰意冷，却又不忍心毁灭自己亲手创造的种族，最终无奈掩泪破界而去。
万千氏族之间征战伐谋，爆发更多的战争，偶尔有个别极为强大的氏族领袖能整合领导各氏族，然而待其衰老逝去，氏族之战又再次爆发，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直到某一年，各氏族皆发现不少飞禽走兽诞生了灵智，其中小部分更是太古遗种，各氏族将这些开了灵智的飞禽走兽统称为妖兽。太古遗种中为祸者称为凶兽，与氏族交好者称为神兽。虽称谓有别，但不管是凶兽还是神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强横恐怖，哪怕最强的氏族都不能抵挡一只凶兽的疯狂进攻。
无数的飞禽走兽在凶兽的带领下反攻，氏族节节败退，短短三千年，一万氏族只剩不到一千，若不是少数神兽感念开天辟地神明与补天女神明功绩相助氏族，恐怕氏族早已在此界灭绝。最终仅存的氏族摒弃成见，团结起来，不再敝帚自珍，各自推举氏族中有天赋者一齐修道论法，出现了不少能与凶兽一搏的强大修道者，在这些修道者和神兽的帮助下，氏族终于能和凶兽带领的妖兽大军分庭抗礼，迎来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此后数万年，氏族与妖兽依旧偶有摩擦，但随着氏族中出现的强者越来越多，与妖兽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小，直至超越妖兽族群。氏族过于强大，神兽亦心生担忧，转而与凶兽携手逼迫氏族众多强者订下太古盟约，约定氏族不可尽灭妖兽，不然神兽与凶兽将联手讨伐氏族。
太古盟约的订立也意味着氏族和妖兽的共存起始，开启了此界新的篇章，自此，太古时代结束。
太古时代的一幕幕在小胖与镜馨儿脑海浮现，二人只觉眼花缭乱、头昏脑胀，仿佛有一股莫名道则跨越时空在拗折二人的神魂，二人只觉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突兀二人灵台各自浮现一道无暇清气，裹着二人神魂穿越时空离去。
再睁眼时只见一片鸟语花香，群山依偎，仙雾缭绕，景色秀丽。苍穹之上几名少年男女骑着一只庞然怪禽，兴高采烈，怪禽其形似鸡，鸣声如凤，小胖二人仔细看去，发现那怪禽两目都有两个眼珠，镜馨儿惊呼：“重明鸟！？”小胖这时才发现自己也能说话了，诧异道：“那是什么鸟？”镜馨儿震惊心绪依旧难以平复，喃喃道：“重明鸟又叫双睛鸟，它的两只眼睛，各长有两个瞳孔，身形像鸡，但叫起来声音像凤凰一样嘹亮动听，强横无比，可与太古神兽凤凰比肩。”
小胖对重明鸟知之甚少，但神兽凤凰还是听过，听到眼前这怪禽竟能与神兽凤凰比肩更感惊诧，忽而想起什么，道：“墨老号称神兽麒麟，怎么好像和咱们所见的神兽不太一样。”镜馨儿白了他一眼，道：“说你蠢还不自知，那是太古遗种，血脉纯正，到墨老已经隔了不知多少代了，若是真正的太古麒麟神兽出现，恐怕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就吓得尿裤子了。”
小胖不服气，努努嘴道：“喏，这不正看着吗？你说这重明鸟可与凤凰比肩，传说中凤凰和麒麟又相差无几，这不看了，怎么了？”
镜馨儿一个脑瓜蹦子砸下来，道：“动动你的猪头好好想想，这是一只幼崽而已。”
“什么？幼崽？”小胖望着怪禽那庞然身躯和超过百丈宽的翼展，神色震撼。
重明鸟载着几名少年男女从二人身前经过，一刹那小胖瞥见其中一名少女容貌和“花神祭祀”颇为神似，镜馨儿自然也发现了，二人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几名少年男女正玩的开心，下方蓦然传来一妇人的呼唤：“云儿，走了！”重明鸟背上那名神似“花神祭祀”的少女对着一名俊异少年笑道：“小花花快走吧，你娘喊你回家吃奶了。”其他少男少女闻声皆是大笑。
俊异少年脸涨的通红，神色复杂看了少女一眼，道：“昆钰，不要不叫我小花花！”
被唤作昆钰的少女做了个鬼脸，毫不在意，下方那名妇人见久无回应，怒道：“花凌云，你再不下来老娘可亲自上去了啊！”
听到妇人如此言语，不止俊异少年，昆钰和其他人都是打了一个激灵，显然领教过那名妇人的彪悍，皆是一齐催促，俊异少年也不好再呆下去，望了昆钰一眼，而后径直从百丈高空跳了下去。
俊异少年身躯如流星落地，身形轻微一晃，稳稳立住，那名妇人对此丝毫不惊，反而责怪道：“快走，你爹都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拽着俊异少年离去。
俊异少年跳下时，小胖与镜馨儿还担心了一阵，待看到少年仅凭纯粹的肉身力量就扛住了百丈间距落地的冲击力，二人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心中直呼：怪物！竟不由自主同时想到了肉身异常强横的“小不点”。
少年男女陆续散去，昆钰一个人觉得无趣，看了看时辰，对重明鸟道：“小花，去找爹！”
一阵嘹亮凤鸣，重明鸟载着昆钰往群山之巅而去，小胖二人被无暇清气牵引，也跟了上去。
重明鸟划破云层，落在一座山峰之上，一名面容坚毅的青年男子正在此盘坐吐纳修行，昆钰见到青年男子惊喜不已，纵身跃下，抱住青年男子道：“哥！”青年男子感受到怀中昆钰的小声啜泣，抚其长发，道：“这么大了怎么还喜欢哭鼻子？”
昆钰闻言起身偷偷抹干泪痕，倔强道：“哪有，我是太开心了。”
青年男子取出一物，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在家无聊，你看这次哥给你带了什么！”
昆钰回头一看，青年男子手上立着一颗晶莹透亮宝珠，眼眸一亮：“定风珠！”
青年男子道：“怎么样，哥答应你的事可没有忘记，这下子就算你乘着重明鸟飞得再高都不怕了。”
“谢谢哥！”昆钰也不扭捏，收好定风珠，问道：“哥，你这次在家呆多久？”
青年男子神色一滞，道：“明日就走！”
昆钰喜悦心情一下子淡了下去，道：“那哥你陪我试试这定风珠。”拉着青年男子的手掌便要一齐跃上重明鸟背。
“钰儿！”忽而一道声音传来，青年男子与昆钰皆是停住身形，回身向着一名中年男子拜首道：“爹！”
中年男子一袭玄袍，面容威严，显然久居高位，望着昆钰满脸的期待和牵着青年男子的手，略有不忍道：“钰儿乖，爹有事和哥哥商量。”
昆钰红着眼眶泣声道：“可是哥哥明天就要走了...”
青年男子与昆钰许久未见，很是思念，出声道：“爹，我...”岂料话语还未出口就被中年男子凌厉眼神打断，中年男子正要再跟昆钰说什么，一名身着红色罗裳的妇人飘然而至，寒声道：“昆乾乾，我看你是在那些氏族首领面前还没耍够威风，在钰儿面前还敢如此！”
“夫人！”红裳妇人出现一瞬，昆乾乾明显神色变幻，威严不再，尽显无奈。
“别说我不讲理，今晚你和峰儿谈事可以，但是明天必须让峰儿多留一天，不然咱们就老规矩，谁拳头大听谁的。”红裳妇人神色断然道。昆峰、昆钰闻言皆是暗暗欣喜，昆乾乾则是苦着脸道：“行，听夫人的！”
“哼！算你识相！”红裳妇人神色一松，昆乾乾咳嗽一声，招呼昆峰跟上，昆峰临走前偷偷向昆钰打了个晚安的手语，昆钰也回了一个。红裳妇人没有注意二人的小动作，反而神情疑惑地望着小胖与镜馨儿神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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