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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我四姐和我二哥的手牵在了一起


我二哥段世虎见到我二姐段世红的时候,她被选送到县城培训学习刚刚结束。

        她马上要成为大队书记了。

        她坐在王建平的自行车后,右手搂着他的腰,看着快要秋收完的田野心潮起伏——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路会青云真上,结婚一年多,她就被选为王家坪村的村长,当她学会站在父老乡亲面前讲话,从青涩到熟练,从懵懂到言辞凿凿、口若悬河,众人逐渐发现,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然后,她被频繁地召到乡镇上开会学习,成为年轻干部的典型代表,她带领的王家坪村也成了致富奔向四个现代化的模范村,该村有着优良的村风村标,率先完成了土地整改和承包,引进了冬麦秋种,田间套种化作业,提高了亩产翻倍的喜人丰收,人均收入在整个荣城县都是数一数二的村子,光拖拉机、大卡车的数量都位居全县前茅。

        县上领导亲自接见表彰了我二姐段世红,她又被选送到各种学习培训班,当我二哥回来的时候,已传出了她当选大队书记的消息。

        这还不算,苏志伟在县上的培训会结束后,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撒开,婉转告诉她继续努力,下一届的乡镇领导她已在列选人当中。

        我二姐已很坦然地盯着苏志伟的眼睛,别人从她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的不良情绪。她微笑着感谢苏志伟的提携,表示会更加努力不负他的期望。

        分开时,她回头望了他一眼——这一眼已是万年,苏志伟的眼睛在每一次和她最后的注视里都会写满深情,为着早一天能够实现长久的相聚,苏志伟相信自己会成为我二姐身后最大的支持者。

        自行车进入大李庄的村口,我二姐跳下了车子,她和村口晒太阳的老人们热情地打着招呼,该握手的她上前去握手,该说句知心话的她上去安慰一声,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大李庄的村民们已听闻了她提拨的消息,所以见到她时人人恭敬而热情。

        当她和我二姐夫王建平走进我家院子,将崭新的自行车立在院中央,我和侄儿段国庆跑过去,总让我二姐抱起来放在车座后面骑一骑,我二姐这次来又给我父亲买了茶叶和一条大前门烟,给我大哥买了一双新胶鞋,给段国庆和我买了一套新衣服,给我四姐和我大嫂子一人一瓶雪花膏,唯独给我妈给的是钱,虽然不多,但她每次来都给,这次来要见我二哥段世虎,又特意给我二哥买了身新衣服。

        “世虎好点了吗?”

        她没有进屋前就问我巧子妈,已听说了我二哥腿子受伤的消息。

        “还没有好,天天换药,伤口长得还可以。”

        我巧子妈接了她手中的东西,忙着将我二姐夫迎进堂屋。

        我二姐急急跑进我二哥的屋子,他已听到了院子中的声音,趴在炕头上笑眯眯地望着我二姐。

        “二姐,你好吗?”

        他轻声问了一句。

        这一句就让我二姐泪水潸然落下,虽然走时都是不更事的少年,再见她已嫁作人妇,手足分隔多年,她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个弟弟,如今见他已长成了大人,胡须都茂盛地覆盖在嘴唇周围,我二姐一边流泪一边抓住了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他的脸,嘴唇漫过泪水,颤抖着说道:“你个死娃娃,再不来就把爹妈愁死了,妈想你了就偷偷去庄稼地里哭,我想你了就到路上看一看,总盼着你来——你可把我们大家的心都揉碎了”

        我二哥哽咽起来,难过而惭愧,我二姐拉着他的手说:“姐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年轻的时候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也错过,只要我们好好作人,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我二哥点点头,又和身后的姐夫招呼一声,我二姐上了炕看他腿上的伤口,一看果然伤得不轻,虽然拆了线,但伤口还是红肿的。

        “我给你从县里买了两管膏子药,一天抹三次,大夫说这西药对伤口消炎特别好,你要懒着不按时抹上,小心我让妈捶你。”

        说着让我二姐夫取过来药膏放在炕头。

        两人又说了一大会儿话,当听到我二哥说过完春节就回去大同上班挣钱,我二姐一听就不答应。

        “现在农村不光需要劳力,还需要搞建设的生力军,留在家里种好田地再说,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虽然现在提倡晚婚晚育,但我寻思着咱家地多,不如早点结婚减轻爹妈负担。”

        我二哥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巧子妈咳嗽了一声,叫我二姐去堂屋吃饭。

        饭是我四姐和我嫂子做的,炒了一只鸡,又煮了一锅红苕和玉米,分了一碗让我大嫂给我二哥端去,我大嫂就是不愿去,非要我四姐端给他。

        我四姐只好端着盘子送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给他端饭,也是第一次单独进他的房间,我四姐的额头渗出了汙珠,站在门帘外面犹豫了一下。

        我二哥已听到了门外的响动,问是谁,怎么不进来。

        我四姐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她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心口起伏不停,将血子放在炕头上,准备转身离开。

        “能给我倒杯茶水吗?我渴了。”

        我二哥赶忙找着借口,想着让她多停留一会儿。

        我四姐开始找杯子,一看他常喝的陶瓷杯里全是茶垢,想了一下,去厨房抓了一把盐将杯子里里外外洗得和新的一样。

        然后才倒茶端给他。

        茶水很烫,我二哥接过来放在盘子上。他抬头看我四姐一眼,她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鼻翼的气息暴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我二哥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好眼巴巴地看我四姐出去。

        他的心里便有了难过和其它情愫。

        我二姐走的时候我妈让我嫂子装了一半袋红苕和玉米棒,放在自行车的前梁上,他们还要去村长家转转,然后直接回王家坪家中,我和段国庆哭嚷着要跟她去,她一手一个拉着我们说道:“我回去忙得很,要去乡上开会,还要做别的工作,等我闲了就来看你们,给你们买好吃的,你们听话啊。”

        我和段国庆只好点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二姐和我二姐出了大门。

        秋收还没结束,我大哥和我四姐开始收河滩地里的庄稼,我父亲腰疼不能下地,在家带着我小侄女,我大嫂子和我巧子妈在麦场打谷子碾高粱,我二哥急得在炕上躺不住了,找了一根木棒做拐杖,一步一瘸地来河滩上看我大哥和我四姐。

        “你乱跑啥,赶紧回家养着,伤口风吹了长不好。”

        我大哥看到他来呵斥道。

        那能那么金贵,又不是没在煤矿上受过伤,比这重的都有过,躺了几天还不是下井挖煤。”

        我二哥说着扔给我大哥一支烟,看着河淮这块地一望无际心里就焦急起来,正到收庄稼的时候偏他受了伤,帮不了家里干活躺在炕上让心里难受。他抬头寻找我四姐的身影,看她在地的另一头刨洋芋,她头上顶着一块火红的头巾,象一柣火苗在田野跳动,自己织的绿毛衣勾勒出她身体美好的曲线,风吹过时她额前的头发拂着她的眼睛,她拂了一下头发,抬头就看到了我二哥吸着烟望着她。

        她赶紧低下了头轮起了锄头,却不想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到了她跟前,他问道:“你累不累?要不歇会。”

        我四姐摇了摇头,不去看他。

        他掏出一个水果糖递过去,我四姐假装没有看到,我二哥上前走近一步,将水果糖塞到了她的口袋中。

        她的身子就哆嗦了一下,僵在那里,看着我二哥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家,在河滩的地里抬了一块石头,帮我大哥拾着洋芋,拾一会便抬起头望一下我四姐那边,我大哥早看出了他对我四姐的意思,笑着说道:“世虎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你是把魂丢了吗?”

        我二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有,魂怎么会丢了呢。”

        “那我看你家中也呆不住,到了地里也不安心,一直看啥呢?”

        :“没有啊,我在看四妹那边还有多少洋芋,咱家人手这样少不知道啥时候挖完,我都帮不上忙干着急。”

        “急了没用,我挖完了把拖拉机开到地边上,和四妹到车上拉过去,明天叫村子的人过来帮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她背得动吗?够沉的。”

        我二哥忍不住担心我四姐的身子。

        我大哥就笑出了声,说道:“世虎你要是有心就好好待她,我看四妹这光景心里还是怕着你,小时候让你欺负得太厉害,现在都缓不过来。”

        我二哥红了脸,没想到我大哥看透了他的心思,只盼着自己的腿赶快好起来,好替家里多出力。

        村上人过来帮着挖洋芋,我巧子妈就得给大家做饭,早上挑完水回来,烧开了水准备蒸馒头,却见村里的三婶子笑眉笑眼地走了进来。

        我妈一看就知道三婶来做啥,她最喜欢给别人保媒牵线。

        “巧子,今天难得你在家,昨天我看你在场上打谷子没敢打扰你。”

        我巧子妈赶紧将她让进屋,倒了水端给她,寒暄着一些家长里短,然后三婶就说明了来意:“巧子,东头村有家姓许的,家中条件不错,有两闺女,大的二十三,小的二十,姊妹两个长得都标致,家务活样样在行,模样好不说,人品也随了爹妈,本分老实,那天我遇到许家二老,央着我给闺女找个婆家,我寻思着咱家世虎不是来了嘛,就说给许家听,谁知他们都愿意,两闺女任挑任选,为的是让世虎心里满意。”

        我妈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是好事,但不见得我二哥心里愿意。

        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对三婶说等闲了问一问我二哥,现在兴时自由恋爱,作父母的一般都不也作主了。

        三婶一听觉得这事没什么问题,和我巧子妈拉呱了一会闲话就说要回去下地收庄稼,临出门丢下一句:“要不明后天我事闺女到我家,让世虎看看那个合适。”

        还没等我巧子妈回答她已急着走了。

        到了后天,天气下起了秋雨,冷嗖嗖的让人坐在热炕上不愿下来。

        我二哥听着收音机里的歌子抹了我二姐带来的药膏,躺炕上休养,三婶兴冲冲就走了进来,在院子中喊着我巧子妈的名字进了堂屋。

        她说许家俩闺女今天来了大李庄,正在她家帮着碎玉米棒子呢。

        我巧子妈不知怎么办才好,她还没有告诉我二哥这件事,没想到三婶就私自作主让人家闺女来了,并且是来了两个。

        这可怎么呀。

        心一横去了我二哥屋子,将三婶的来意一五一十告诉了我二哥,我二哥一听关掉收音机就有些气恼,他给我巧子妈说道:“我自己的事还是等一两年再说吧,我想去大同挣点钱买辆汽车跑运输,没得耽搁了人家姑娘,你回绝了三婶不就好了。”

        这让我巧子妈有点为难,要是传到外头让村子里人知道笑话我二哥,人家诚心诚意想要和我家作亲,折了面子让三婶来男方家提亲不说,又让两个女儿来大李庄供我二哥挑选,就算成不了这门亲事,我二哥也得出面见见人家才好。

        我巧子妈想着便安下心来,柔声给我二哥讲着道理,末了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就回来,啥话也别说,谁也不会怪你,强拉着牛喝水的事我和你爹都不会做,你大哥的婚事和你二姐的我们都没有干涉——这事我们听你们的。”

        我二哥心想不去不行,三婶在家等着,许家闺女在她家候着,只好穿衣整妆出了门,跟着三婶来到她家。

        三婶已说过我二哥目前腿子受了点皮肉伤,人好不好见面了就知道——她对我二哥的长相有着实足的自信,所以卖了关子想给这两闺女惊喜,果不其然我二哥进了屋中,高大结实的身子配着英华的脸庞瞬间让姐妹二人动心,我二哥看许家姊妹,大的稍胖一点,小的稍矮一点,见到他羞羞达达红了脸,他本来没上心,见了面更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的心全在我四姐身上。

        在三婶家坐了半个时辰,推说自己腿疼,还要按时上药,我二哥拄着拐杖回来,我巧子妈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人家两姊妹他都看不上一个,看来以后这心里也是再容不下别人。

        我二哥进了院子,瞅着厨房门口我四姐李柳儿正在洗菜,她苗条的身材围着一条格子围裙,纤细的腰身更显得身量的端正,她的脸干活时显得分外安静,象享受一件悦心的工作,做事总是那么细致耐心,没有半点浮躁,更没有半点拖沓,我二哥瞅着她时,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只钟情了这么一个女人,别人再好,也走不到他的心里来了。

        我巧子妈来到了二哥的房中,今天索性得把话挑明了,不然以后免得他后悔。

        “世虎啊,妈估摸着你是心里有你四妹了吧?”

        我二哥不作声,坐在炕上低下了头。

        “我和你爹觉得合适呢,她的身世你才早知道,她的品行也和你大姐梅英一样,只是妈担心她毕竟不能说话,怕你以后后悔,更怕你嫌弃她,在妈心里,她也是我闺女啊。”

        我二哥点燃了一支烟,他听得懂我巧子妈的意思,他得表明他的心里话。

        “妈,我以前对不住她,以为那次把她烧死了,我难过了整整五年,想着回来见不到她了,可是没想到她还活着,她活着这是老天对我的宽恩,是给我机会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所以,妈,我想过了,长长远远地想过了,她虽然不能说话,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值得我喜欢,我想去矿上再挣两年钱,等她年龄再大一些娶了她,让她过上好日子妈,你说,她会不会喜欢我、原谅我?”

        我妈的眼睛漫上了水雾,她心疼我二哥也心疼我四姐,一听我二哥的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喜悦,她对我二哥说道:“世虎,过去的错虽然过去了,但因为错得深,在你四妹心里留下了疤痕,正象你说的,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弥补你犯下的错,会让她放下对你的恨,只是,我没有正面问过她对这事的看法,也只有你亲自问问,或者,等上那么一年半载给她说明更好。”

        我二哥点点头,说道:“那今天相亲的事怎么办?三婶问起来怎么说?”

        “这有什么难的——一点都不难,回头我就说你要回大同矿上,那边谈了一个,你和四妹的事,暂时别对外人说就是了。”

        我巧子妈摆明态度让我二哥放下心来,转身去帮我四姐做饭了。

        过了秋收马上到了八月十五,今年的八月十五不同住年,先是我大姐李梅英寄来了东西,她给家中每人一双鞋子,连我二姐二姐夫都有,顺带着寄了一张我小外甥的照片,胖嘟嘟地在我大姐的怀中笑得象一只小狗熊。

        再是我二姐正式任命为大队书记,她上任之后,成了荣城平原上一道非同闪亮的风景,人们都喊她段书记,她剪了更短一点的头发,衣着朴素得和镇子上的女干部一样,骑着她的永久自行车到处忙着,中秋节和我二姐夫回来,从城里捎了三袋月饼和一大筐的水果,高兴得我和段国庆、李国华三个孩子都跳了起来。

        然后是我二哥段世虎回来后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我爹妈老早准备了吃的,杀了两只鸡,从镇上买了些肉,包了饺子煮了鸡,那天都吃得我和段国庆拉起了肚子,害得我四姐第二天早就带着我们两个去村子的诊所打了一针。

        当晚邻近的东村又放电影,听说是刘晓庆主演的,我只惦记着可以在电影场上买瓜子和棉花糖吃,比划给我四姐记得给我买这些,我四姐笑着点头,拧着我的腮帮子学了一下猫的样子——我知道她在骂我小馋猫,假装不理她,去跟在我二哥的后面让他拉着,经过多次接受我二哥的糖果,我已忘记了怎么去讨厌他,见到他就往他的身边跑。

        我父亲和我巧子妈没有去看电影,叮嘱我大哥和我嫂子带着孩子穿暖和一些,别太晚回家,他们等我们出了门就开始坐在地上掰玉米,今年的玉米黄灿灿地堆在院中成了小山。

        我大哥和我大嫂子抱着闺女走在前,我二哥拉着我的段国庆走在后,我四姐离得我们有一些距离,她看着我二哥腿子还是有点跛,知道他的伤还没有长好,他高高的个子走在小路上晃动着肩膀,看得出他今晚心情很好。

        我四姐走过村头的时候,借着将黑的天光看了一下玄女娘娘殿,看它隐在夜色里的轮廓尤如一艘巨大的船,她侧耳细听,却听不到殿檐上风铃的响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跳下了驴车跑进了殿前的柳树林,白天藏在草丛中忍受着饥饿带来的煎熬,等到天黑,她溜进玄女娘娘殿内,拿了神龛上的供品跑出去,狼吞虎咽地咀嚼食物,然后她卷缩在树枝和野草搭起的床上,听着猫头鹰的尖叫和不知名的虫鸣兽啼,恐惧让她睁着眼盼着天亮。

        是殿内的风铃声帮她驱散了那些夜晚的恐惧,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是李大仙发现了她的到来,故意放了食物养活了她流落荒野的日子。

        我四姐望着玄女娘娘殿就心生出了感激,她和我巧子妈去过好几次殿里,都是借着风高夜黑进入正殿,我巧子妈妈带着她跪倒在蒲团上,抬眼望去,莲台上空空,她们再也没有见到过李大仙的样子。

        他活着,并没有仙逝。

        他只是老得走不动路了,整天在侧殿躺在炕上,等待着上苍最后的邀请。

        走过大李庄的南面向东拐半里就是东村,我四姐走走停停看着田野中不断涌来的人群,看电影的人可真多,她都看不到我二哥带着我和段国庆走到了哪里,风有些大,月亮老早升了起来,中秋的月亮又圆又大,象天空的一只眼睛一样无声地盯着大地,我四姐抬起头看着月亮,忽略了身边上来的三个年轻人。

        “谁家的女娃子,一个人跑出来没有人陪吗?”

        其中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凑近了脸问我四姐,她吓了一跳,赶忙躲避,不想三人跟了上来,嬉皮笑脸地问东问西。

        最后,他们中的一个说道:“这莫不是李长贵家的四闺女,就是那个长得象个仙女的哑巴妮子?”

        另一个一听大胆上来,就对我四姐动起了手脚。

        情急之中,我四姐张了一下嘴——她说不出话,只是咿呀地喊了一下。

        “果然就是这个哑巴妮子,可真俊啊。”

        瘦猴的手就向我四姐的脸摸了一把。

        另两个围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我四姐的身子,臭哄哄的嘴巴就撅了过来。

        我四姐又羞又气,伸手推搡着他们,她那里是这三个年轻人的对手,瘦猴扯着我四姐的胳膊就想把她拽到一旁的庄稼地里。

        路过的人们看了一眼,以为是几个年轻人在打闹着玩耍,他们走了过去,看不懂我四姐黑夜里的手语。

        眼看我四姐就被他们拖走了,我二哥折回了来寻她。

        我大哥和我大嫂子在前面停下等着他们,不想等到我二哥牵着两个孩子到来不见我四姐,问我二哥我四姐在哪里,他回答说在后面走呢。

        等了许久没有来,我大哥慌起来,吩咐我二哥快回去看一下。

        不想就看到了三个人影对我四姐动手动脚。

        怒从心生。

        我二哥一个飞身窜上去,一脚踏倒了瘦猴,再飞一脚,放倒了另外一个,剩下的一个早跑开了。

        “不要脸的东西,敢欺负我妹妹,你也配!”

        上去拳头轮过去,打得两个人分不清了身在何方。

        他还要打,我四姐上来拉住了他,比划着示意不要再闯祸了。

        我二哥提起瘦猴的衣领,盯着他的脸说道:“下次要是再看你,老子打掉你一嘴的牙!”

        说完丢开手拉起了我四姐。

        我四姐的手还想挣脱他,没想到他的力气大得象老虎钳子一样。

        只好跟着他走到了小路上。

        “柳儿,你没事吧。”

        我二哥回过头问她,月光倾在我四姐的脸上,她受到惊吓的目光让我二哥心疼。

        我四姐摇了摇头,噙着泪不去看他。

        “你还恨我对吗?如果你愿意,就恨我一辈子吧,只是只是我怕你恨得日子太久,伤了你自己的心,那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心了。”

        我四姐听得真切。

        她的目光投向了天边的明月。

        她想要说的太多,太多。可是她想说的又不能表达出口,她已分不清自己是怕他还是恨他了,只是觉得,那天要是看不到他的身影,她的心便会空落落的象丢了什么。

        我二哥随同她的目光一起望着天上明月。

        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紧紧地拉着她,害怕她走丢一般。

        我l四姐的手指动了一起,他以为是自己攥痛了她,试着松开来。

        我四姐的手指伸过去,和他的指头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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