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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我大哥将白色的药片全吞了下去


我二姐段世红自从当了大队书记之后,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

        起先,说她在读书时做过贼偷过东西。

        然后,说她不能生育一定念书时作风有问题。

        慢慢的,这些话传到了我二姐的耳朵里,她觉得需要做一次澄清和反驳,不然这些年自己的努力就会泡汤,往上的路便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白白辜负了苏志伟幕后付出的心血。

        关于如何澄清和反驳,我二姐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妙招,最后她决定趁着去县里开会,和苏志伟面谈一次,面谈要在会场,人不能多,也不能少,不然会给彼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志伟听了我二姐的话后沉思良久。

        他早想到了我二姐行进的路上出现的问题,隔几天就发文下来,对一些干部队伍出现的问题做了严肃批评和指正。

        为此,结合这样的文件,我二姐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和检讨,对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做了总结和认识,她没有回避自己做过贼的事,相反,她以自己年前时贪图虚荣为主要切入点做了检讨,并指出当时无法避免的错误是因为自己年少无知——试问谁没有年轻过?然后,她主动去了荣城一中,找到当时的校长的老师,声泪俱下地进行了认错和道歉。

        人们睁大眼看着我二姐的这一举动,无不为之震憾,谁也没想到她面对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居然有这样大的勇气去面对,而是没有任何回避。

        再然后,对于她不能生育的问题,她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人群中展示了医生的诊断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因先天性疾病无法正常排卵,不能生育总不是她的过错吧。

        她的表现为她赢得了勇于面对错误的正面评价,甚至,县妇联对她的问题做了深入访谈,舆论站在了她的这一边,她是妇女队伍的一名弱者,更是妇女队伍的楷模。

        随后的半年中,她的工作得到了全县的表彰,各层领导对她的工作进行了有力的肯定,她被破格选送到运城的d校学习,苏志伟去信给她说,要好好珍惜,努力学习,回来定是新天新地。

        大李庄的村民们已经得到传闻:李家嫁出去的二闺女段世红即将成为我们乡的副乡长!

        我父亲和我巧子妈听后只是笑笑,他们对这些人说:“她就是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出身农村,还是我家那个二妮子。

        我二哥段世红在过完年之后坚决要去大同煤矿,理由是他要买辆大卡车,我父亲和我巧子妈不同意,但他就是不听,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巧子妈看他那样说:“不如咱们把窗户纸捅破,给你把四妹娶了,亲事办了,这样你舍不得再出去。”

        我二哥一听就笑起来,说:“妈你真糊涂了,柳儿结婚年龄没到,岁数太小,这样我二姐第一个不答应,说我违犯了政策,我也想再等几年,攒钱让她过上好日子,你们不让我出去,一个大男人天天呆在家干嘛。”

        我巧子妈见劝不听他,私下又给我四姐说,说煤矿上如何危险,如何劳累,怂恿我四姐去劝我二哥,我四姐笑着答应,有些羞涩,她虽然和我二哥天天见面,但还是很有分寸,除了我家里人知道她和我二哥心里有着彼此,别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晚上我巧子妈看我四姐在织一件灰色有毛衣,一看款式是男人的,就催着我四姐去我二哥屋子里说正事。

        我四姐拿着毛衣进屋,比划着让他站起来转过身,将毛衣贴在他的脊背上量了一下,大小刚合适,我二哥心里高兴,嘴里却说:“你天天忙里忙外的,别织这个,仔细膀子疼,我看你屋里昨晚灯差不多亮到天明了。”

        我四姐比划出手语,说自己不忙,这毛衣织好了让他带走,无论他在哪里,记得回家。

        我二哥说:“你放心好了,我是为了你才出门挣钱的,你安心在家待着,等我回来了开一辆大汽车给你。”

        我四姐一听认真比划出手语:“汽车我不要,我只要你平安回来,爹妈的意思是不让你去煤矿干活,你要是觉得心里为难就给爹妈好好说一下。”

        我二哥就沉默起来。

        我四姐接着说:“我是支持你的,也是理解你的,你天天晚上不睡觉写了那么多信压在炕底下,我都看了,我以后也学着写信给你,你放心好了。”

        我二哥的眼睛在灯下睁得老大,握着我四姐的手说:“那你得好好学着给我写信,以后我就天天盼着你的来信,还有,一个人不要出门,以免遇到坏人,知道吗?”

        我四姐点点头。

        第二天我巧子妈问我四姐是否做通了我二哥的思想工作,她摇摇头,手比划了一番,我妈看得懂意思:依我二哥的脾气,想好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不如让他去吧,反正他说了会回来的。

        我巧子妈叹了口气。

        晚上和我爹商量来商量去,也只好随了我二哥的意思。

        等春播结束,我二哥告别了家人去了大同。

        我巧子妈眼看着我四姐失魂的样子挨了半个多月,知道她心里想着我二哥,心想这人世上的事,有时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小时候的仇家,现在却成了心心念念的情人。

        我在我二哥走后和段国庆一起上了学前班,那时农村没有幼儿园,学前班里全是和我一般开着开裆裤的孩子,我和段国庆算来得迟的,学校答应我们在秋天九月份开始上一年级。

        上学就得有上学的样子,我和段国庆背着我巧子妈缝的布书包,书包里装着一支铅笔和一本田格本,拿着我姐姐们读过的一年级的课本,吃过早饭来到学校,老师们开始给我们教一些简单的生字和字母,我学得认真,我侄子段国庆却贪玩,去了学校也不好好念书,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和同学打架,小小年纪已是学前班最淘气的学生。

        放学了,我四姐会来接我们,顺便在村口的井里打满水,挑着带我们回家。

        镇上已通了电灯,然后传闻我们村子也要拉电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人们老早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煤油灯再亮,也不能和电灯比啊。

        通知拉电线杆的日子已到了初夏,田里的庄稼长了起来,村里抽了壮丁去拉电线杆子,一家一户必须一人。

        我大哥代表我家去拉电线杆,我们一帮小孩子在放学后跑到田里看热闹。

        乌黑粗壮的木头杆子隔一断距离放在田地里,妇女们开始挖地桩,我巧子妈和我四姐也去干活了,为着村里能通上电,全村老小都忙了起来。

        我大哥干活从不偷懒耍滑,他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汉。

        从镇子里开始拉运电杆,他就早早开着自己家的拖拉机行动了,那天早上他起得早,想着第一个能到镇上,路上开得格外快,到了镇上进了堆放电杆的院子,那边师傅才刚刚起床,他催着人家用吊车装车,装满了绑好,开着拖拉机出了镇子,一路向大李庄奔去。

        太阳刚刚冒出头,路上去拉电线杆的车辆多了起来。

        除了拖拉机,还有用驴和骡子架着车去镇上的。

        我大哥放慢了速度,他怕惊到驴和骡子。

        偏偏就有一头驴拉着车迎面驶来,他想着让过他们,不想驴看到拖拉机就受到了惊吓从他的右面土坡上窜了上去。

        窜上去又突然跑了下来,我大哥一慌,想要给驴车让开道,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拖拉机便一下子翻了过去

        等到我大哥被送到县医院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昏了好几个小时了。

        “截肢——如果想保着他的命,再没有别的办法!”

        大夫这样告诉我父亲,我巧子妈一听差点晕倒在地。

        “终究这灾难应验在了世杰身上,上次我就说窖里世虎出事咋这么邪。”

        我巧子妈说着就泪如雨下。

        我父亲没有说话,进了医生办公室签了字。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巧子妈告诉我四姐,不要写信对我二哥说。

        我四姐点头答应,看到才几天我父亲和我巧子妈的头发都白了。

        等到我大哥接回家,我父亲将他抱到炕上,才发现我大嫂子梁红英不在家中,我四姐告诉我父母,我大嫂子从医院回来取东西,她们娘家来了人将她和我侄女接回去了。

        我巧子妈忙问我四姐:“没说啥时候来的吗?”

        我四姐摇了摇头。

        我父亲看了看我大哥空荡荡的院子,一句话没说,又将我大哥抱在了人拉车上,吩咐我巧子妈拿了几件我大哥换洗的衣服一起回到了大李庄。

        “敢情这红英是不回了咋的?”

        我巧子妈抱怨给我父亲听。我父亲阴着脸说道:“不回来也罢,回来也罢,天在做人在看,凭她的良心吧。”

        再看看我大哥,他瘦削的脸上已被病痛折磨得失了人样,没有了双腿,他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大哥忍着泪对我巧子妈说道。

        “别吓说,娃啊,只要我和你爹活一天,我们就照顾你一天,假如那天我们走了,还有你兄弟和你妹妹们。”

        我巧子妈说完就抹起了眼泪,我四姐走到我大哥的炕头,用温热的湿毛由给他擦脸。

        我大哥看看我四姐,又看看我妈,听到门外有响动,知道是我和段国庆两个在门帘后面偷听,他叫过来段国庆和我,对我们叔侄两人说道:“从今往后,你们要懂事,要好好学习,要为咱们李家争口气,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就忍着,等你们长大了,一定要过好日子,知道吗?”

        我和段国庆点点头,我看到我大哥原来高大魁伟的身材已只剩下上半身,他苍白的脸上挂着虚弱的微笑,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趴上炕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糖喂他嘴里,对他说道:“大哥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背着你到处走走,我带你去北京天安门看看。”

        我大哥伸出手摸摸我的头,眼泪没有忍住滑了下来

        我大嫂子回到家后,她的娘家人对她做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一致要求我嫂子提出离婚,李家的家产一文不要,女儿她带走,要不然大半辈子守着一个残疾人遭不完的罪。

        我嫂子低着头抱着女儿一直哭,哭了好几天眼睛肿得象桃儿一样,她母亲起初还陪着她掉了几滴眼泪,到了后来就生了起。

        “天天哭丧一样,真是晦气,想当初不让你嫁给段世杰,你偏不听我的话,死也要跟着去,现在好了,去受活寡吧,谁也不拦你,天天给男人端屎端尿,给他养活两个孩子,你这辈子完了——早完了,再不离婚,谁还要你。”

        她妈的话让我大嫂子心乱如麻,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大哥好好的一个男人就失去了双腿,早上出门的时候晃着身子,到了晚上腿都没了,她只有怨恨着上苍和命运的残酷,只有恨着自己陷入了人生两难的绝境,谁也帮不了她揭去心头沉重的石头,她搂着小女儿只有一哭再哭。

        而哭又能解决什么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娘家人也是为着她好,为着她将来不受罪,可是,我嫂子就是下不了决心,在她心中,我大哥虽然打过她骂过她,但她依然爱着我大哥。

        一连半月多都住在娘家,到了后来她坐不住了,她想回自己的爱去看看。

        趁着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她抱着女儿偷着回到了家中,院子中打扫得很干净,炕上却没有我大哥的身影。

        她知道我大哥在大李庄,只好又寻到了我家。

        进了门,只有门口的那只狗对她摇了摇尾巴,就连段国庆都冷冷看着她,她叫我侄儿过来看看妹妹,段国庆倔强地摇摇头大声说道:“你都不管我爹,你是个坏女人!”

        说完就跑掉了。

        我嫂子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巧子妈看她那样子又过意不去,开了口将她叫你屋子,让我四姐做了吃的端给她。

        她吃过饭领着女儿来到我大哥面前,把女儿放到炕上,看着我大哥现在的样子就流下了眼泪。

        我大哥叫来我巧子妈把女儿带了出去,剩下他和我嫂子,他说道:“红英啊,看来我真的成了一个废物,我不怨你回了家,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有你的想法,也有你的难处,我懂得的。我想过了,以后留着你也会耽搁了你的终身,不如我们商量着好聚好散,我会念你的好一辈子!”

        “我不想离开你。”

        我嫂子哭出了声。

        “你现在不想,那是你舍不得过去的我,你以后会想,只怕到时我们都后悔了,与其将来撕破了脸成了仇人,不如现在我们离了婚还是朋友。”

        我大哥的话有他自己的道理,他知道即使我嫂子现在不想离婚,日久天长架不住她娘家人的劝说也会左右不定。

        不如打发她回去,让她走自己想走的路,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嫂子抓住我大哥的手说:“我错了,不该丢下你不管,我父母来接我,我不回去他们生气,所以跟着他们过去住了些日子,这些天来,我做梦到梦到你”

        我大哥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强忍着心里的疼痛,坚持着自己的主意。

        “红英,家里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只要你愿意,就算要那座院子我也同意。”

        我嫂子哭着摇摇头,她不知道到底要什么。过去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她抱着我小侄女回到段家那边自己的家中居住,我妈想要跟她过去,帮她烧炕收拾一下,被我四姐拉住了。

        我四姐比划着说道:“这样的女人是不可靠的,她的心变了。”

        我巧子妈叹了口气进了屋。

        “他爹,这事可怎么办?我看红英是不想留在咱家陪世杰了。”

        “让她去,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家不留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我父亲抽着旱烟,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大哥和我嫂子的离婚证是我二姐帮着扯的,扯离婚证之前,她想劝劝我大嫂子,张了几次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知道自己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打动不了我嫂子的心。

        但她看到我大嫂子抱着小侄女时突然动了心,她直接了当对我大嫂说道:“嫂子,要不将闺女留下,我替你们养活大,你是知道的,我不能生养,我会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养大成人,要是她长大了愿意回到你的身边,我一定说话算话让她回去。”

        我嫂子还在犹豫,她妈一定正合自己的心意,一个离婚的女人是可以嫁出去,也许嫁得很好,但如果带着一个孩子,那就多了一个累赘,现在把闺女交给我二姐,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二姐可是镇上干部一样的人物——听说都成副乡长候选人了。

        在母亲和家人的说服下,最终我嫂子将我侄女交给了我二姐抚养,这样以来我爹妈也放心,我大哥也稍稍安心。

        我侄女开始在我二姐家生活,看着这个二姑给自己买了好多衣服鞋子,每天带来好吃的,她渐渐习惯了我二姐,习惯了我二姐夫一家。

        我大哥的院子里空了起来,我四姐每天都抽时间去一次,她扫了每个屋子,煨了炕,望着袅袅炊烟升起,她便想起我二哥要是在家多好,这样可以多陪陪我大哥,减轻我父母的负担,如今我大哥上厕所都是我父亲背着去的。

        我二哥的来信告诉我四姐他很好,在拼命挣钱,他还用笔画了许多下煤井的通道,告诉我四姐他挖煤到了什么位置。

        我四姐便每夜祈祷着上天照顾好我二哥,希望他能平安回家。

        我和段国庆终于读完了一个学期的学前班,在九月初正式上了小学一年级。

        没有了我大哥收庄稼,地里的活一下子压到了我父母和我四姐的身上,我二姐抽不开身,便叫我二姐夫来帮忙,他开着我家的拖拉机奔走在田地间,拉回高粱和谷子,又将荞麦割完了拉到场上,我父亲隔一会就回家看看我大哥,帮着他小便一次,给他倒满水杯,陪他说几句话,我大哥身上的伤口结了疤,已不怎么疼了,他让我父亲抱着自己到院子中,闭着眼晒太阳,他看着蓝的天白的云,心中却再没有想活下去的念头。

        段国庆和我同一个班,分开了座位,他的课桌在最前面,他依然调皮好动,总和同学们发生口角,动不动就打别人,不到一月老师就把我父亲叫到了学校。

        “你们这娃回家要管紧点,上点家法,不然在学校老师没法管。”

        我父亲点着头答应,看段国庆吸着鼻涕一脸懵懂无知,心想,这孩子才多大啊,能让他来上学都不错了。

        想到我大哥现在的样子我父亲就格外心疼起了孙子,段国庆恃宠而骄,渐渐在学校变得骄横无礼,有一天放了学强了别人手中的铅笔就和别人打了起来。

        打他的学生最后骂道:“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你娘不要你,你爹又是个没有腿子的废物,你凭什么能耐。”

        平时老师们要求同学们要照顾段国庆,正是因为他父亲残疾母亲又离开了家。

        没想到这一次他把别人打急了就揭了他的短处。

        段国庆跟在我的身后哭哭啼嘀回到家,站在院中就向我父亲哭诉了自己的委屈。

        我大哥在他自己的屋子听得真切。

        连小孩子都骂他是废物,他就不由地冷笑了一下。

        他早做好了准备结束这一切了。

        晚上吃饭是我四姐从地里回来做的臊子面,搁了夏天捡的野蘑菇,又切了一点腊肉,放了大葱吃起来分外可口,我巧子妈看我大哥今晚吃得多一点,她心里高兴,最后把自己碗里的一点臊子倒在我大哥的碗中,说:“我吃不下了,世杰替我吃了,别浪费了。”

        我大哥知道我巧子妈是故意给他留着的,也没有推辞全部吃掉。

        等我父亲想要抱他回自己的屋时,他突然说:“今晚让我妈抱过过去,爹你歇一会,你也累了。”

        我妈一听赶紧起身挪到炕头,抱着我大哥起来说道:“你小时候家里穷,妈没好好抱过你,现今倒要好好抱抱。”

        我大哥双手抱着她的脖子竟有点不舍。

        我巧子妈觉得有些奇怪,心里也没多想,放下他给他铺好床,将夜壶放在了炕角能够得到的地方。

        她说:“啥也别想,听听收音机好好睡,妈明天给你蒸包子,你四妹今天买了豆腐,你爱吃豆腐馅的。”

        我大哥点点头看着我巧子妈关上了门。

        他从炕席底下拿出攒了好久的止痛药,望着灯泡就出了一会神,他喃喃自语道:“这大李庄的电还是我参与拉的,以后这庄子再也不黑灯瞎火了。”

        说着他端起水杯,将左手心中一把白色的药片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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