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庄士瑜提起庄士瑾，本来就是拿他当个借口，好带南卿离开。
没想到等两人真回去，才发现庄士瑾一早就等在了庄士瑜的住处，偏偏他还让南卿先去他的院子里，再回自己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
于是，悄悄出去又回来的两人，就这么被庄士瑾逮个正着。
庄士瑜的脸色飞快变了变，转瞬间又恢复了仿若无事的淡定，“你在这干什么？”
“等你啊。”庄士瑾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可爱的弟弟，你带着五妹去哪儿了？”
庄士瑜默默打了个冷颤，脸上一副被膈应到又不好说什么的僵硬表情，“别这么叫我。”
“你不是我弟弟么？”
“你就比我早一刻出生。”
“既然早了，那我就是哥哥，你是弟弟。”庄士瑾眯起眼睛来笑道，“你得尊敬兄长。”
南卿在旁边默默感叹，庄士瑾跟庄士瑜眯起眼睛来，都是一样的危险凛然，不过后者基本上都显露在外了，庄士瑾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笑里藏刀，叫人心生防备了又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真是一对兄弟！
“二哥，”她往前一步，越过挡在她身前的庄士瑜，“这事儿说起来也该怪你。”
正暗暗磨刀霍霍琢磨怎么找他们俩算账的庄士瑾一愣，“怪我？”
“要不是你之前以替三哥向我赔罪的名义，给我送了好些东西。三哥也不会不服气，非要带我出府，但凡我看过两眼的东西，他都要买下来，好跟你较劲。”
南卿说着，有些无奈地瞥了眼身后小厮们满满当当抱在怀里的“赔礼”。
庄士瑾随她看去，脸上略带着点阴阳怪气的笑容越咧越大，终于克制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三弟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哈哈哈！”
庄士瑜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庄士瑾，“笑够了没？”
“笑够了就起来，你占我位置了！”
他大步上前，气势汹汹地一把将庄士瑾从主位拽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庄士瑾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模样，随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姿势随意，“不过就算有五妹给你说情，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偷偷溜出去玩不叫上我的。”
庄士瑜不屑，“谁稀罕？”
“所以你也承认是你的错，没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对吧？”
“我都说了，别成天‘兄长兄长’的，你也看看你配不配。”
“话不是这么说，我……”
这时有丫鬟进来上茶，南卿便上前，一个一个亲手将茶盏放在他们跟前，借此打断了两人孩子气的打闹，
“左右在我这儿，二位都是我的兄长。”
“此事因我而起，你们若是再争执下去，就该我愧疚难当了。”
“二哥、三哥都给了我一份赔礼，现在是合计着要从我这儿再讨回去？”
闻言，双胞胎之间的硝烟仿佛被一阵柔风吹散，什么气都没了。
庄士瑾看了看南卿，摇头感叹，“可惜，当初跟我一块儿出生的是个乖巧懂事的妹妹该多好。”
庄士瑜冷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
“你不可能。”庄士瑾耸了耸肩。“你只会多个姐姐。”
庄士瑜怒目而视，“庄士瑾！”
“三哥。”南卿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二哥故意逗你呢，你要是被他逗弄生气他才开心。”
她轻声细语的，更庄士瑾那种笑嘻嘻、调侃挑衅的语气截然不同，庄士瑜心头掠过一丝清凉，刚升腾而起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面无表情地朝庄士瑾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你怎么还不走？”
庄士瑾震惊而委屈的情绪刚刚在脸上酝酿开来，忽然有人来报，
“三少爷，有个丫鬟在门外，说是来找五姑娘的。”
南卿出声问：“是阿满么？”
“她确实自称叫阿满。”
“那是我的丫鬟，让她进来吧。”
来传话的下人见庄士瑜安静坐在位置上，一副由她做主无所谓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提升了五姑娘的地位。
哪怕是二少爷，在三少爷地盘发号施令，若是他们听从了，三少爷也不会轻易绕过他们。之前有一次，引得三少爷勃然大怒，直接把人赶去二少爷那儿，说，“既然愿意认他当主子便索性给他当奴才去吧。”
换成五姑娘倒是无所谓了。
阿满进门后，南卿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阿满轻轻喘着气，有些犹豫地抬眼扫过南卿身后的庄士瑾庄士瑜，再看南卿，确认过她的眼神，才说，
“姑娘，那个，三姑娘跟四姑娘又打起来了……”
这个“又”字就用的很有深意……
南卿眸光一动，“为了什么？你知道么？”
阿满摇摇头，“还不知道呢，因为三姑娘不小心磕到了头，现在还昏睡着，大夫人叮嘱了说这事儿不允许私下议论，更不能往外传，所以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
南卿不由得瞥了眼身边的两兄弟，怪不得连三姑娘的亲哥哥都不知道呢，大夫人说了不能往外传，此事便稳稳堵在了内院，可见手段。
不过单看是三姑娘受伤，大夫人还如此小心，这事估计是她们这边不占理的。
说话间，双胞胎神色变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庄士瑾起身，“我去……”话音未落，他就反应过来，他要是毫无准备地去了，这事儿也就瞒不住了。
至少庄子言肯定得知道。
关键他们也不清楚，到底两个姑娘间又是怎么闹出来的。
南卿：“还是我去看看吧，等我探望过三姐姐后，会叫阿满来给你们传话的，好叫两位哥哥放心。”
“想来不会太严重，”她抿唇浅笑，“若不然，事情早就闹开来了。”
毕竟四姑娘身后还有老夫人倚仗，她要是吃了大亏，也不会息事宁人的。
庄士瑾叹了一口气，“麻烦五妹妹了。”
南卿笑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自然也应该对你们好。”
“兄妹之间，何谈一个‘谢’字？”
见她转身与阿满一道儿离开，庄士瑾扭头，冲庄士瑜挑了挑眉，“五妹果然再贴心不过，怪不得你喜欢她。”
庄士瑜瞥了他一眼，面色冷淡，“母亲那儿，你真的放心？”
庄士瑾不以为然：“这点事，母亲能处理好。”
他跟庄士鸿想的一样，庄如璇养成现在这副莽撞肆意的性子，跟大夫人的纵容分不开。
作为同样在溺爱中被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对象，庄士瑾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由着他妹妹去欺负别人，总比以后被别人欺负的好。
不过，
“要是三妹跟五妹的性子能互相融合一点该多好。”庄士瑾感慨着说。
在他看来，要说三妹是不担心她会受欺负，五妹就是太担心她会受欺负了。
本来就父亲不管，生母早逝，偏偏她又不是受到怠慢或委屈会较真的人，大约有时候被欺负了，自己都察觉不到。
与此同时，南卿也到了庄如璇的住处，不过她没能进门，大夫人身边的人出来回说，三姑娘受了伤需要休养，暂时不好见人。
南卿忧心万分地询问几句，也只好转身离开了。
路上，她低声问阿满，“到底出了什么事？一点都打听不到？”
阿满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虽说南卿在府中一直很低调，但她闭门不出，不代表就不过问庄府其他人的行迹消息。
从她想办法筹到了一些银两后，其中大部分都用在了收买、联络府上各个院落一些不起眼的低等奴才上了。
南卿刻意隐瞒了身份，从未直接驱使这些人，但每日叫他们传递一些所见所闻还是很容易的。
这次，连阿满这儿都收不到消息，可见大夫人是真下了工夫。
“姑娘，”阿满小声说，“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打听不到也没什么，省得回头大夫人又冤枉到您身上。”
南卿摇了摇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知道。”
究竟是什么让大夫人这般小心忌惮。
“阿满，我们去四姐姐那儿看看。”
阿满：“四姑娘大多都在老夫人那儿，姑娘，我们去安慈院么？”
“不，”南卿说，“先去她住处看看，如果她不在，就算了。”
幸好，她过去的时候，庄如珠正在自己房间里，居然也受了惊吓，正躺着休息。
听说是南卿来了，庄如珠起身，靠在迎枕上，“快让五妹妹进来。”
南卿一靠近床边，就被庄如珠握住了手，惊讶地发现她手心冰冷湿腻，似乎是布满了冷汗。
“四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庄如珠抿了抿有些干涩地唇，叫侍奉的下人都去门外守着，南卿让阿满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庄如珠才攥紧了她的手，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小声说，
“五妹妹，三、三姐姐她，她好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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