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落花成锦离燕归 > 第40章 成盟

第40章 成盟


你有何脸面来见我?!

        容锦清雅冠绝的脸骤然扭曲,他浑身鲜血淋漓的指着她尖锐怒吼道。

        是啊,他的血仇还未报,她有何脸面去见他?阿离心室猛地一疼,骤然清醒过来。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跌落马下,幸好落地时,碰巧落在了在一堆枯草里,不然再往外一点,她就落在旁边的巨石上了,到时候伤上加伤,她估计真的会没脸见容锦。

        抬头看了看天色,乌沉沉的,看不出时辰,也不知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她咬牙拼尽全力撑起上身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时,她忽然惊喜的发现,内力竟稍稍恢复了一些。

        试着调息了一会儿,身体渐渐有了力气。手指放在唇间,发出一个响亮的呼哨,盘桓在不远处的马儿闻声飞快朝她跑来。阿离一手撑着山壁站起,一手扯过马缰,而后抱紧马脖子,脚踩着马镫艰难的爬上马背。

        顺利骑上马背后,她一边趴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大喘粗气,一边拍拍马的侧颈,道:“好好把我带回来时的地方后,我奖励你一马槽的上好草料。”

        马儿似乎听懂了,它打了个响鼻,然后扬开四蹄奔跑起来。

        她没有扭头,因此她没有看见,从巨石之后走出来的容锦。

        原本他是正在生她的气的,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竟跟着她出了风雨楼,然后看见她喷了一大口血。心道果如自己料想的那般,又在逞强。

        原本看到此处,他该冷嗤一声转身回去了,然而,看着她跨上马背,在崎岖山路上左摇右晃的样子,他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他对自己道,她是自己很重要的一枚棋子,要是这么随便死在路上,他会很麻烦的。

        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她果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容锦飞掠过去,抢在她脑袋撞上山石之前,将她揽入怀中,而他自己的背却狠狠撞了地面,擦出好几道血痕。

        那个被他护在怀里安然无恙的女子,竟趁机得寸进尺的抓着他衣领,往他胸膛里钻。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而她身受重伤,一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然而就这么亲密无间的紧贴着彼此,容锦只皱了皱眉头,不但没有推拒,反而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抚着她的背,将人抱得更紧。

        他觉得,那张皱起的小脸透出的绝望,让人看着有几分可怜。

        趁着她昏迷之时,他输了些内力给她,看着她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容锦心头的怒气,奇异般的消散了。

        原本打算再多输些内力给她的,但事与愿违,她很快苏醒了过来。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容锦仓皇间慌不择路的竟选择了就近的一块大石头躲了起来。

        爬上马的阿离,只要一回头,就能瞧见猫在石头后面的他。

        真是愚蠢之极的选择!容锦暗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幸好重伤之下的她,没有平时那般警敏。

        瞧着愈来愈远伏在马背上颠簸的身影,容锦抿了抿唇,转身往回走。只是,没走两步,他猛地顿住脚,咬牙切齿了一阵后,转身御起轻功,朝人和马追去。

        阿离这次受伤颇重,而行宫别苑各方耳目众多,想瞒过这些耳目及他们背后的主子,不是容易的事。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个合情合理的由头走进那深渊之中的皇宫。

        仔细将风雨楼送来的资料看了两遍,阿离斜倚着床头,抬眸眯着眼看了会儿窗外熹微晨光,一条一石多鸟的妙计慢慢浮上心头。

        然则,独木难支,这条计策尚需借助风雨楼之力才能完成。

        眉头皱了一下,阿离披衣下床,走到书案前,斟词酌句了一番,才下笔书写,书写完后又将卷成细卷的布条,装进雀鸟腿上的小筒内,趁着黯淡天色,从后窗将雀鸟放飞。

        昨日上风雨楼之时,为防不时之需,她特意在沿途洒了雀鸟能识别的蜜粉。

        她不担心雀鸟找不到风雨楼,她担心,风雨楼楼主看到那封信后,会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从昨日合作达成起,她已提出了两个请求,第一个是在合作条件之内,虽然唐突了些,但也合理。但是今日提出的这个,已然超出了合作条件,若是风雨楼主拒绝,她也只能认命。

        另一边,容锦刚回到风雨楼的卧房,简单洗漱了番正要躺上床榻上歇息一下,值守议事厅的守卫过来小心的敲门禀报,说有只腿上绑了信筒的雀鸟在议事厅里盘桓不去。因为没见过这只雀鸟,底下人怕是什么隐秘情报,便过来请他这个楼主过去看看。

        容锦皱了皱眉,想起阿离曾养过专门送信的雀鸟,遂起身重新穿戴整齐,去了议事厅。

        到了议事厅,专司情报的情报阁阁主白荼已到了那里,正仰着天鹅般脖颈,与呆在雕梁画栋上的雀鸟大眼瞪小眼。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望去,见是自家楼主,便又转过头去看那只雀鸟。顺口问道:“这只鸟甚是有趣,你养的?”

        容锦也抬头,看向那只雀鸟,道:“不是。”

        白荼讶然回头,道:“我情报阁可没用过鸟使。”

        容锦斜睨了她一眼,转而找了把椅子坐下,对她道:“去把它抓下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心些,莫要伤了它。”

        白荼听后,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无奈的道:“你来之前,我尝试抓了一次,抓不到。这小家伙好似通人性,一看见有人抓它,就躲进穹顶细缝里,硬抓是抓不到的。”

        “那用食物诱导它下来。”容锦道。

        白荼恍然,立马让人去取了此类雀鸟最喜欢的粟米,铺在稍远处主座前的桌上。然而,它不为所动,还是不肯下来。

        容锦额角的青筋忍不住抽了一下。心道,这女人派只软硬不吃的鸟过来送信,是想让他看呢还是不想让他看呢?

        正在此时,墨染听闻议事厅飞进一只有趣的送信雀鸟的事后,匆匆赶来,他一踏进门,那只雀鸟忽然动了,像只还巢乳燕般直直飞进墨染怀里。

        白荼愣住了,容锦怒了。

        墨染接住一头扎进他怀里的雀鸟,抬头看看白荼又看看容锦,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曾养过它一段时间,没料想竟还记得我,呵呵。。。”

        白荼好奇的问道:“你养的?你都喂它吃什么?它怎么不吃粟米?”

        “它只吃香蜜。”墨染边回答她边觑眼望向容锦,看到对方黑沉的俊脸,他敛了笑,小心的取下鸟腿上信筒,双手递上。

        容锦抿起薄唇,接过信筒,拿出里面的布条,一目十行的扫过,而后起身,走到墨染身旁,伸出手。

        墨染顿了一下,捧出雀鸟。

        容锦大手将鸟儿拢入掌心,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议事厅。

        白荼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我怎么嗅到了一股爱恨纠葛求而不得缠绵悱恻的味道。”

        墨染心里郁闷至极,他扭头挑了她一眼,道:“我劝你不要好奇心作祟,不然,主上会把大隐寺里的那个人绑来扔到你床上,一圆你多年夙愿。”

        白荼一噎,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涌起的各种旖旎甩的一干二净。

        “我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知道。”说着扭头就往门外快步逃走。

        开玩笑,为了不招他厌恶,她都躲在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要是真惹恼了主上,把他绑来,那他定是会恨她恨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阿离忐忑不安的等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暮色沉沉,雀鸟才扑棱着翅膀飞回。

        取下信筒,打开一看,里面有个细卷的布条,阿离抿紧了唇,将布条倒了出来,缓缓展开,只见在她写的字下方,有一个端正隽雅笔力遒劲的‘可’字。

        他这是应下了。阿离长长松了一口气,又看了遍,才将布条放在烛火之上点燃,待烧至灰烬,仔细敛了埋入窗下花根处。

        舀了满满一大勺香蜜来到鸟笼前,阿离将笼门打开,将勺子伸到鸟嘴前,温笑道:“今日累了吧,多奖励你些香蜜吃。”

        鸟头歪了歪,盯着那香蜜看了会儿,转身跳到专供它休息的巢里,抖了抖毛,趴下睡了。

        阿离愣了下,难不成风雨楼有人喂过它了?不应该啊,除了墨染和她没人知道它只吃哪种香蜜。还是,这家伙路上饿极就自己找了香蜜吃饱了才回来的?

        只是隆冬时节,它怎么可能找的到海棠与桃花的香蜜?

        阿离眉心微蹙,慢慢收回勺子。

        事实上,容锦回到房中就回了她的信,之所以这么晚才放雀鸟回来,是因为他心有所不甘,在房中试了百种香蜜,试图让这只她养的亲近墨染的雀鸟改亲近他。

        自然,如此幼稚的行径,容锦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而阿离对此虽有疑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计策怎样实施开来,并未有多余心力深究。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阿离应楚凌然之邀与之一同游湖泛舟,船行至湖心处,突遭杀手袭击。船底被凿破,跟随保护两人的禁卫死伤过半,两人好不容易被护着逃至岸边,又在树林中遭遇到了毒蛊阎罗及其手下。为了保护楚凌然,阿离身受重伤。幸亏增援的禁卫及时赶到,楚凌然才逃过一劫。

        楚凌然抱着阿离急匆匆返回皇宫,他不敢带她回较近的行宫,因毒蛊阎罗一众又逃脱了,并在逃脱之时叫嚣着要除了屡屡碍了他事的阿离。

        回到宫中,楚凌然站在屏风前,看着一盆盆血污端出来,而屏风后的阿离气息微弱的痛吟,清晰无比的传入他耳中,他双拳紧握,脸色阴沉的吓人。

        毒蛊阎罗,本来因南疆形势复杂又是乾国管辖之地,他不敢贸然派人前去,但今日之事看来,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毒蛊阎罗都必须死!

        楚凌然眯了眯眼眸,正欲打算派人去别苑请燕锋,燕锋已听闻阿离受伤,先赶了过来。

        燕锋脸色阴沉的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楚凌然,他的脸色愈加阴沉,问道:“她伤势如何?”

        楚凌然,道:“御医正在里间为她医治。”说话间,又一盆血水被宫女端了出来。

        燕锋眸子盯着那盆血色厚重的水,瞳孔猛地一缩,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暴怒的一把揪起楚凌然的衣领,一字一顿的沉声质问,道:“让一个弱女子挡在你身前,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不是喜欢她吗?怎能忍心看她为你受伤?怎能让别人伤她至此?!我告诉你楚凌然,不管你同意也好不愿也罢,待她伤势稳定下来,我就马上带她离开,你要是敢阻止,就等着乾华两国开战!”

        他手劲极大,被他扼住咽喉的楚凌然丝毫不怀疑,他是真想杀了他。

        耳边内监惊慌失措的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呼救驾,楚凌然双手掐住那双扼住自己喉咙的铁掌,死命往外掰扯。

        他很奇怪,燕锋何时起竟对阿离如此上心,百般维护不说,更是为了她不惜与他华国为敌。记得,容锦还活着的时候,他可是对阿离厌恶疏离,很是不待见的。

        燕锋的态度,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

        大批禁卫冲了进来,将燕锋团团围住,燕锋带的两名护卫见状,立即拔出武器与禁卫对峙。

        楚凌然拨开钳制的铁掌,恢复了呼吸后,挥了挥手,低喝道:“都退下!”

        燕锋森冷的瞥了他一眼,也示意身旁护卫收回武器。

        楚凌然气息不畅的咳了两声,缓了会儿,抬头看向燕锋,道:“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她。”

        见燕锋冰霜的脸上隐含沉怒雷霆,楚凌然神色如常的续道:“今日之前,我承认,我对她确实尚有保留,没有全心想要守护她,但今日之后,她便是我楚凌然今生今世唯一要保护的女子,谁若是胆敢伤她一毫,我定要他以命相赔。”

        “我爱她,故而,请恕我不能让你带走她。”

        他的话深情款款,燕锋却嗤之以鼻,他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冷冷道:“我要是一定要带走她呢。”

        楚凌然低头一笑,神情冷傲的抬了抬下巴,道“那就开战。我正好想看看,这片大陆上,你我两国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燕锋危险的眯眼看向他,周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一整殿的宫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好,御医出来了。

        两人立刻上前询问阿离的情况,御医哆嗦着回道,阿离受伤过重,暂时尚未脱离危险,需看今晚的情况。

        楚凌然与燕锋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抬脚就要往里间走,御医慌忙拦下两人,哆嗦的补充说道,因她气息羸弱,此时不宜探视,需过了今晚,看看情况才能见人。

        燕锋皱紧了眉头,转身让护卫搬来一把椅子,撩开前袍坐了下来,他今晚便在此守着她。

        楚凌然也皱着眉让人搬来一把椅子,与他一起守在屏风前。

        华丽的七重床幔之后,躺在龙塌上的阿离,悠悠睁开了眼,她掀开身上的锦被,脱下沾染了斑驳血迹的衣衫,露出里面黑色的夜行衣。

        抬眸瞟了一眼屏风上投影的两条人影,她浅淡勾了下唇,而后悄无声息的掠了出去。


  https://www.biqivge.cc/book/65465430/2397144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