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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凭你也配


华国铁骑三日扫平了北境,此消息一出,立时引起了乾国朝野上下的震动。

        乾国大军一如所料的,挥师北上,径直越过乾国与北境的边境线,直压耶阿城下,与华国骑兵对垒阵前。

        乾王燕浔亲为统帅,身披玄色铁甲,手执银色长剑直指华王容锦。

        燕浔脸色冷沉,看向容锦的目光眸底猩红,恨不得生食了他:“阿离,为何会在此处?!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一路北上的途中,燕浔一想到三年前华国临别之时,容锦对不认阿离的自己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他就愧疚到想杀人。

        当时的自己是昏了头,才会将她留在容锦这个人渣手上。

        之后容锦对外宣称王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从此闭门谢客,当时他虽有担心,但彼时他心结尚未解开,又觉得容锦既然当着天下娶了她给了她名分,对她还是有情意在的,应是会好好照顾她。

        现在想来,或许那时阿离她就已经被容锦逐了出去。

        后来她是如何辗转来到乾国,或许,她是想过来找自己的,但因着离别时自己的疏离,又或者,对父王母妃的愧疚,让她最终没敢来,最后流落到了弱水城,为了生存又流落到风尘之地。

        燕浔越想越是心痛如绞,恨不得将眼前害她至此的容锦碎尸万段。

        面对燕浔眼底□□裸的杀意和恨意,容锦苍白的面容沉静如水,他淡淡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护卫,道:“兄长既然来了,便请进内一叙,正好,锦有一事,想请兄长帮忙。”

        言罢,他一挥手,命部下放下兵器,让出一条道来,让燕浔及其护卫进城。

        燕浔无动于衷,手中的剑未挪动分毫:“本王与你无话可说!”

        容锦道:“事关阿离,请兄长务必随锦进内一叙,待此事事了,要杀要剐,但凭兄长处置。”

        燕浔眼眸微微眯起,顿了一下,鼻腔逸出一道冷哼。转身命大部队原地休整,自己则带着一小队护卫跟着容锦进了城,来到原来的盟主府。

        刚一进府,府门前的柱子上绑着的一个人,令燕浔眉头一皱,道:“顾云清,兵部尚书家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顾云清被人绑在石柱上,黑发凌乱垂落,眼角血丝遍布,形容甚是狼狈,他抬起头,见是乾王不由一愣,继而回过神来,哀求道:“王上,求您救救薛落,落儿她绝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死了的!求王上帮忙找找她,她一定是被人劫去了,求王上,求王上救救落儿,救救落儿。。。呃。。。”

        容锦神色一暗,身形一动,转瞬出现在顾云清面前,手掌扣住他的脖颈,声寒如冰:“我说了,不准你再这么唤她!她是我的阿离,我的!!”

        “容锦!”燕浔快步走过来,一掌劈开两人,怒喝道:“现在知道她是你的了?早干嘛去了?!!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夫君!”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兄长,”容锦转头看向燕浔,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我与阿离是拜了天地昭告天下的正式夫妻,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燕浔冷笑:“就算拜了天地昭告天下又如何,我们燕氏不认你这个女婿。给我放了顾云清。”

        容锦半眯着眸看着他,要不是怕阿离生气,燕浔现在肯定是身首异处了。

        顿了会儿,容锦命人将顾云清放了下来。

        “兄长,请。”容锦欠身道。

        燕浔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踏进盟主府内。

        厅堂中,燕浔坐定后便道:“阿离为何会来到此地,说吧。”

        容锦顿了下,张了张口,燕浔又道:“不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不会帮你任何一件事。”

        容锦抿了下唇,道:“阿离来此,是因为获悉了胡戎意欲进犯乾国北境的消息,她原本打算探听清详情后再透露消息给兵部给你,但来了之后,发现胡戎联盟并不牢固,遂起了瓦解联盟的主意。与我联手,令胡戎内部矛盾爆发,清除了国师的眼线,彻底瓦解了胡戎联盟。”

        燕浔看着他,眸光锐利冰冷,一字一顿道:“她是你的妻子,华国的王后,不在王宫,又怎会在弱水城,如何会成为薛落?”

        容锦垂下头,道:“此事是我愧对她。”

        “一句愧对她就能了结了?!!”燕浔倏地站起身,长剑出鞘。

        容锦身侧的墨染见状忙上前一步,挡在容锦身前,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拔出兵器,与燕浔的人对峙。

        容锦一把推开墨染,燕浔的剑锋便直接搁在了容锦颈侧,恨声道:“利用完她,就将她随手抛弃,你当真是没有心!你可有为她想过,在被你欺瞒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明白真相的她,如何自处?她本就可怜,小时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又遇到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被你利用,被你伤害,最后又被你逐了出去,复又过起飘零流落的生活。。。她,她本是一国公主,天潢贵胄,却因你落到今日之凄惨的下场。。。容锦,你既得了她,为何不能好好待她?为何不能好好待她!!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她的么?!”

        容锦不语,燕浔的剑猛然上前递进一寸,细白的颈侧皮肤立时被划开一道血口。

        容锦不反抗,墨染却看不下去,他一把抓住剑锋冷声道:“阿离出事最难过的便是我家公子。当年逼的阿离出走的并不是公子,究其根本,是您的父母和楚刚父子——试问,荣华王府一府三百一十五条血债横亘在两人之间,若是您,您该怎么选?

        诚然,公子利用了阿离是不对,但公子的真心也确确实实只给了阿离一人。

        为了阿离,公子甘愿给自己种下同心蛊,同心同情。这些年阿离受了多少疼,公子一分也不比她少。阿离离宫三年,蛊虫发作了三年,每一次都是蚀心碎骨的疼。公子却忍着不见她,不过是是为了她从此能远离仇恨,自由自在的活!

        为了阿离,公子撤掉了所有埋伏在乾国的眼线,有些眼线埋了甚至超过十年之久。您说阿离飘零流落,那您可知,弱水城里小小的绯玉馆是如何壮大成如今在乾国首屈一指的规模的?除了不能护在她身边,公子已把自己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阿离了,剩下的苦,都留给自己吞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还有,还有你们燕氏欠下的那些未还完的荣华王府的人命债!公子他。。。。”

        “够了!”容锦推开墨染,淡声喝止他:“墨染,不要再说了,退下!”

        墨染回头看他:“公子,属下是为您觉得委屈。”

        “阿离出事,就是我的责任,没委屈。”容锦随意抹了把脖颈滴落的血,抬头对燕浔道:“兄长教训的是,但眼下有个事,必须得请兄长帮忙。此事也是为了给阿离复仇。”

        燕浔面色极是难看,满腔的怒火梗在喉间上下不得。顿了好一会儿,他收剑回鞘:“说!”

        容锦道:“南疆在乾国境内,我想请兄长彻查南疆,找到毒蛊阎罗残余教众,在他们中,找个人。”

        “谁?”

        “原胡戎联盟的国师,此女曾是南疆毒蛊阎罗的弟子。”容锦道。

        “南疆的详情我知道。”顾云清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他站在厅堂门口,大声道。

        “落儿经营绯玉馆,最主要的一项营生,是搜集南来北往的消息,织罗遍布整个乾国的消息网。”顿了顿,像是生怕引起燕浔的猜忌似的,顾云清忙又解释道:“王上不要误会,落儿此举乃是为了乾国,绝无私心!望王上明察!”

        容锦眸子微眯起,看向他的目光透着危险。

        果然应该割了他的舌头!容锦心想,但他忍着没有发作,道:“你知道什么详情?快说!”

        顾云清整理了下衣衫,而后步履轻缓的走进厅堂,停在容锦面前,目光直视他的道:“我要见她。”

        容锦眸光像淬了冰一般寒冷:“你在跟本王谈条件?”

        “是。”顾云清对上他杀意渐起的眸子,毫无畏惧与退让。

        容锦勾下唇,但下一瞬,他骤然发难,一手紧卡住顾云清的脖颈,将他原地提了起来。

        “凭你也配!”

        燕浔皱起眉,道:“容锦,他可是目前对南疆情况了解最清楚的,杀了他,再想摸清南疆的情况,就得多花些时日了。还有,我觉得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你是不是也该让我们见见阿离了。”

        “无妨,咳,王上就让他杀了我好了。咳咳。”顾云清梗着脖子,一边笑,一边艰难的道:“我死了,就可以下去见落儿了,这一次我肯定比他早,早一点遇到落儿。”

        “你闭嘴!”燕浔冷然喝道。

        顾云清的话精准的刺中了容锦的痛点。心中杀意骤然暴涨,他收紧两指力道,嘴角勾起一弯残酷的冷笑:“算盘倒是打的精巧,不过可惜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如愿呢?杀人方法万千,有很多方式,我可以让你身死魂消,永世不得超生,譬如,服了忘尘忘记所有事之后再将你挫骨扬灰了。如此,你还能得意比我先一步找到她吗?”

        话落,他单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大拇指弹开瓶塞,整瓶怼到顾云清嘴边,顾云清死死要紧牙关,死不开口。

        “够了!”燕浔喝道:“容锦,你冷静一点,放开他!”

        “咦,这是做什么呢?”揽月从外面进来,看到燕浔等人愣了一下,又见容锦单手提了一个人在半空,正满面杀意的迫那人吃毒,觉得有些稀奇。往前走过去一看,那人竟是顾云清,顿时一把拉下容锦拿着瓷瓶的手,道:“容锦,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顾云清来此定是带来了不少南疆的消息,有他在,我们找到国师事半功倍。再者,他是乾国兵部尚书的公子,你当着乾王的面杀了他,就是拂了他的面,乾王会心里不舒服。而阿离之所以来到弱水城是为了乾王,这个她在世间唯一一点血亲。你惹了乾王不高兴,阿离也会不高兴。”

        闻言容锦一顿,杀意慢慢退去,他冷哼一声,松开了钳制顾云清的手。

        揽月扶起狂咳不止的顾云清,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什么快说吧。”

        顾云清抓住揽月的手臂,眼睛通红的恳求道:“让我见见薛落,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

        揽月抬头看了看容锦。容锦不语,转身朝堂后走去。

        揽月朝燕浔颔首,不卑不亢道:“烦请乾王随我等来。”说完,架起顾云清跟上容锦。

        穿过后堂庭院,容锦径直来到此前他和阿离住过的小院,推开房门,一口极宽的沉香乌金丝木制的棺椁正对着门安放在堂中。

        容锦摩挲着棺椁,对着棺内呢喃细语:“阿离,兄长来看你了。”

        燕浔踏入堂中,看着棺椁,神色痛极。

        身后的顾云清看到那棺椁的第一眼,脸色的血色一下子褪尽,身子瘫软的倚着门框跌坐在地。

        燕浔轻轻摸了摸棺椁,似是在轻抚着她的额发。“哥哥来看你了,无忧。”手下微一用力,他推开棺盖,里面并没有他妹妹的尸身,宽大的棺椁里底只孤伶伶放着一个方方正正雕刻着不知名山谷图样的木盒。

        “阿离她,她殒身于烈火之中,只留下,这一点念想。”容锦涩然道,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燕浔眼眶通红,他颤抖着伸过去,想摸摸那木盒,但伸到一半,忽又缩了回来,双手撑着棺椁侧板,头一下下狠狠磕在上面,口中爆发困兽般的怒吼。

        手下人见状,赶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他拖离棺椁旁。

        燕浔被手下人抱住手脚困住,他额头渗着血,面容狰狞的恶狠狠的瞪着容锦,一字一句的恨声道:“容锦,就算付出两国开战生灵涂炭的代价,我也定要生剐了你!”

        容锦惨笑,道:“不劳兄长动手,锦自去下面找阿离赔罪。”

        揽月叹了气,道:“两位都冷静下,顾云清你也收下情绪,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国师挖出她背后的人,为阿离报仇。算账的事还是留在秋后吧。”

        顾云清狠狠抹了把眼睛,将泪擦干净,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叠纸笺,道:“从怀疑国师是南疆毒蛊阎罗弟子之始,阿落便让馆中开始调查。毒蛊阎罗一派于四年前被前华王楚凌然所灭,教众弟子几乎全被杀,但少数弟子因在外办事逃了一劫。这些弟子共计有二十一人,男子十七人,女子四人。但后据查实无一人与国师的描述相符。这些纸笺上是那二十一人的详细情况。”

        揽月接过纸笺分给燕浔与容锦查看。

        纸笺上详细记述了这二十一人的相貌性情生平家境人际交往,甚至亲族旁系都一并调查了。

        “没有相符的,莫不是国师易容了?我们所见到的国师并非她的真颜?”揽月拧眉。

        容锦摇头道:“不,我确定,她脸上没有易容痕迹,那就是她的真颜。”

        燕浔冷声道:“那就是你们的推断错了,国师根本不是来自南疆。”

        “不,还有一种可能。”容锦将纸笺放在手心折了三道,沉沉吐出两个字:“弃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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