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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


顾云清神色恍然,又皱起眉摇头:“毒蛊阎罗的规矩,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毒功是要被废的,但国师的还在。”

        容锦抬眼睨他,哼笑:“被废了就不能再练回来的吗?我与阿离瞧见过国师下毒,手法基本与毒蛊阎罗一致,只是所使的蛊毒与毒蛊阎罗的略有不同,想来也是被废之后重新修炼的结果。”

        顾云清想了一下,遂点头道:“我这就传信回馆里查。”

        “等等。”燕浔叫住他,微侧首吩咐手下的道:“传本王之令,命玄凰司全力协助绯玉馆通查南疆,两日内,本王要结果。”

        “是!”手下人领命快步退下。

        顾云清朝燕浔深深一拜:“谢吾王洪恩。”

        “顾云清,她是本王的胞妹。”燕浔淡淡开口,目光阴狠的盯着容锦,似想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眼看气氛又要变得剑拔弩张,揽月叹了口气,正欲说什么时,忽然一声尖锐的鹰啸传来,一抹黑影如利箭般射进屋内,落在容锦的肩头。这是云茶养的专门用于传送给容锦紧急消息的信鹰。

        容锦取下鹰脚踝处的信筒,墨染忙上前将鹰从容锦的肩头取下,递给身边的人去饲喂。

        容锦打开信筒,取出里面的绢帛,打开飞快扫了一眼,而后翻手一拂,绢帛顷刻化为一粒粒极为细碎的残渣。容锦抬眸看向燕浔,神色幽沉:“兄长,我们大约需要亲自走一趟南疆了。”

        燕浔微微皱起眉。

        容锦道:“据铁律额的招认,我的人在城外的柳芽坡找到了国师待过已经化为废墟的草舍。在草舍后方不足二十丈的斜坡之上有些细微的脚步痕迹,粗略勘察,大约有五六人,其中有一人双脚有残疾。同时,在下方林荫道中发现了与山谷后方山道上一模一样的车辙痕迹,在车辙旁的杂草丛里,捡到了一枚双头蝮蛇吞食赤蝎的骨瓷瓶。我让人查了下骨瓷瓶上的图案,刚收到回复,说此图案是南疆近两年才兴起的一个叫三圣教的□□的图腾。”

        闻言,燕浔神色微沉:“将瓷瓶拿给我看看。”

        容锦朝墨染示意,墨染忙跑去取了过来,递给燕浔。燕浔端详了片刻上面的图案与瓷瓶的质地后,将瓶子抛回给墨染,朝容锦点头道:“确是三圣教的东西。”

        “兄长可对此教有所了解?”

        “此教乃新兴教派,教众不多,行为处事尚算的上低调安分,故而,我知道的也不多。”燕浔道。

        容锦点点头,道:“如此,能否麻烦兄长的玄凰司帮忙查明三圣教的底细,南疆之行,锦一人去即可。”

        此言一落,立时招来顾云清和燕浔的不满。

        燕浔冷笑道:“南疆是我乾国的地盘,该怎么行事也只能本王说了算。你想甩开本王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绝无可能!”

        容锦淡声道:“兄长误会了,北境之地战乱方歇,需要有人留下来重建秩序,而兄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你要将北境拱手相送给本王?”燕浔不信任的斜睨着他,冷笑:“还是你想用一个北境偿我妹妹的命?做梦!”

        “兄长多虑了,在这世间,除了我的命,任何东西都不足够偿还阿离的命。之所以将北境送与兄长,只是为了长保乾国北境之安稳,这是阿离此行的目的,作为夫君,锦自是要帮她达成的。”

        “你就不怕本王坐大,来日灭了你华国?”

        容锦淡然微微挑起一侧唇角,道:“我信姜岑的能力。”顿了顿,又道:“此去南疆不说凶险异常,但意外总可能会有的。同作为一国之君,锦已做好了身后之事的安排,但兄长你没有,故而,兄长还是留在此处罢。”又顿了顿,容锦转头,睨向顾云清,下颌微挑,轻蔑的冷哼:“至于你,根本没有资格与本王同去。”

        顾云清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他双拳握紧,铁青着脸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打他一顿,而燕浔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就像容锦所说,他后继无人,纵然再恨,没办法为了报妹妹的仇而罔顾生死抛下一国的百姓于不顾。

        看着气氛骤然又剑拔弩张起来,揽月叹息的拉拉顾云清,道:“南疆那边我们知之甚少,你得回到绯玉馆坐镇,尽快将搜集的线索告知于我,这样,阿离,不,是薛落的大仇才能早些报了。况且,南疆危险,你若是一人,你想去我也就带你去了,但眼下,你父母尚在,你是他们膝下唯一的子嗣,若你有个万一,将来谁给他们尽孝?薛落若是尚在,定然不会同意你去冒险的。”

        顾云清红了眼眶,回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棺椁边,手抚着小小木盒,泪簌然而下。

        容锦脸色骤沉,脚下一动便要过去将他拉开,揽月与墨染同时拉住他的胳膊。

        揽月道:“你的情是情,他的情亦是情,虽然比不得你深,但绝对真,何苦为难,就当给他最后一点念想罢。”

        墨染也低声劝道:“公子,大局为重。”

        容锦双手紧握,逼自己压抑住胸口奔涌的怒意。

        一个时辰后,容锦带着墨染揽月和数十名护卫,轻装出了耶阿城,一路向南,直奔南疆腹地。与此同时,顾云清在玄凰司的护卫下,也离开了耶阿城,抄近路奔回弱水城。

        两个时辰后,休整整齐的北境军秩序井然而迅速的也离开了耶阿城。

        盟主府内,燕浔跌坐在空的棺椁前,怀里抱着阿离的灵位,望着面前摊着的阿离的丹青画轴,泣不成声。

        直到方才,他才知他的妹妹自小都遭遇了什么,才知向来温柔端庄的母妃原是这般的狠心,英明睿智父王原是这般的鄙薄。害的阿离一生飘零,凄惨收场的人不是别人,是他们的爹和娘。

        他们不配做父母。

        而他呢,明知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的,仍是责怪她,不愿带她归家,害她与容锦决裂之时,也无一处安身之地,只能躲在小小的绯玉馆,偷偷帮他这个哥哥,拼命的弥补。

        阿离落到今日这个境地,他亦脱不了干系。

        他亦不配做她的哥哥。

        他们这一家人,做的最好的,反而是最被辜负被伤的最深的阿离。

        燕浔头抵着棺椁,摩挲着画轴上的人儿,悲声低语:“下辈子,下辈子不要再误飞到燕氏门了,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不要再遇见我们这群坏人。”

        画轴上,阿离星眸弯弯,巧笑嫣兮,一袭鹅黄色薄衫,显得她整个人极是俏皮灵动。燕浔看着,直觉得整个心像是被生生绞碎,痛的难以自抑。

        南去飞驰的路上,墨染与揽月赶上容锦的骏马,与之并行。

        墨染疑惑的问:“公子为何要给乾王留下一幅阿离的丹青?”

        容锦神色冷然回道:“我不仅留下画轴,我还告知了燕浔他的父王母妃对阿离所做之事,我要让他看着阿离的丹青,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不得解脱!”

        揽月啧啧摇头:“你这做的也太狠了吧?”

        “狠吗?若是当年他肯认回阿离,我就可以狠下心来给阿离服下‘解忧’,让她做回燕无忧,我与她也不至于此。这次北境,阿离仍是为了他而来。我凭什么让他怀着对阿离的芥蒂悼念她?”

        他们都不配!

        他要让燕浔连带着他父母的那份悔恨,成倍的赔给阿离!

        疾行五日,抵达南疆腹地,安营扎寨之时玄凰司和绯玉馆的消息也恰时送来。约是燕浔不放心自己的领地里其他国的王随意溜达,派了三名近侍过来,美名其曰协从帮忙。

        其他两人平平,容锦将目光落到最左侧的身材修长面容秀丽神情却很清淡的人身上:“兄长倒是有心了,竟把自己的贴身隐卫玄凰司正使派了过来。”

        那人神情微讶,随即了然复又平淡,拱手道:“不愧是华王。风玄失礼了,在此见过华王。”

        玄凰司身为一支乾王独有的秘卫,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极是隐秘,尤其是他们的正使,除了现任乾王,无人见过其真容。

        而今,容锦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他。

        此人真如王上所言,深不可测。

        “风正使不必多礼。此次南疆之行,本王还要依仗正使和玄凰司的力量。”

        “华王客气了,风玄来之前,王上已叮嘱过,要风玄尽心协助,华王有事但可吩咐。”

        容锦淡淡一笑,道:“那就有劳风正使了。”低头看了眼送来的路线图,简略明确,山川湖泊密林沼泽,统统没有,只有简单的标注了方向以及地名,一根墨线从起点画到了终点,内容极是粗略。

        已经到手的整个辽阔的北境,容锦说送便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燕浔知道,南疆他也不会觊觎。

        之所以送来这张粗略的图,明摆着是逼他留下风玄。

        容锦讨厌被人逼迫,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但眼下他时间紧迫,无所谓这些了。

        第二日清晨,容锦走出营帐,垂眸望着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的人,淡淡道:“起来吧。”

        白茶不起,伏地叩拜道:“白茶擅离职守,理当受罚,请主上降罪。”

        “斯人尚在,往日犹可追,你比我幸运。”容锦神情淡淡,长睫掩映眸底无尽的哀伤:“罚,就免了,且去罢。”

        说罢,容锦转身掀起帐帘。顿住了脚,淡声道:“他或许未必对你无情,此番寻着了他,便好好抓住了。若他真对你有情,便好好在一起,不必再回风雨楼了。但倘若他对你无情,你便彻底绝了这份心思,莫要让他看低了你。”

        白茶眼眶微红,微微含笑答道:“主上放心,白茶明白。其实此番寻他,一来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让这段糊涂的缘分有一个了结。二来,是报了他的恩情,毕竟,当初是他把我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放出来的。”

        容锦点了点头,低声道:“去罢,保护好自己。”

        “是,也请主上保重自己,白茶拜别。”说完,白茶重重的叩了三首,然后站起身,跃上马背,策马离去。

        按着绯玉馆和玄凰司的情报,在风玄的带领下,很顺利的来到了三圣教所在的苍野山下。

        此时午时刚过,天色尚早,未免暴露行踪,一行人藏身于密林深处,打算待天色稍暗之时,再上山探查。但十分的恰巧,有两个穿同样衣饰打扮人从山上下来,行迹鬼祟。

        容锦眯眼瞧着那两人,揽月已抢先墨染一步从藏身之处飞了出去,迅速制住了那两人,将他们带了回来。

        那两人被封了周身大穴,被反剪着双手摁跪在容锦的面前。

        容锦弹指强迫两人张口,将两粒黑色的药丸丢进两人嘴中,淡声道:“把你们知道都说出来。”

        那两人惊魂甫定,嘴巴已自觉开了口,道:“小的张三,巴瑶寨人,家里老父已逝,老娘亲尚在,未娶亲,有二两银子埋藏在床脚的石板下。是三圣一坛教众,隶属于一坛坛主李长山,这次下山是想与我兄弟周五,去山下镇子上的青夭坊寻妹儿快活快活。”

        他身旁的周五待他交代完,也竹筒倒豆子的交代完了自己。

        墨染将画着国师的画像递到他们眼前:“见过这个女子吗?”

        两人看了看画像,忙不迭的点头:“见过,见过。她是我们三圣教的副教主,蓝玉儿。”

        风玄闻言微皱眉头,道:“你们的副教主不是邱天海吗?何时变成了蓝玉儿?”

        “原来确是邱天海。”周五忙解释道:“但大概在十天前,蓝玉儿从外面回来后,突然与邱天海起了冲突,将邱天海格杀后取而代之。”

        揽月啧啧,道:“教内风气这般彪悍,真不愧是□□。”

        十天前。容锦目光沉冷看着那两人。按照马车的脚程反向推算来看,这蓝玉儿离开耶阿城的时间,恰巧是在阿离出事那天。也就是说,阿离出事的那个山谷后面的山道上出现的马车痕迹,确实是国师也就是这个蓝玉儿留下来的。

        她神态慵懒闲适的坐在马车里,瞧着那群人将一桶一桶的火药丢进山谷里,看着他的阿离在烈火中挣扎,她笑的得意而猖狂。

        蓝玉儿!容锦的眸底泛起不详的血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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