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看着风格迥异的三个组合，导演眯起眼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不是他第一次导综艺，但绝对是导过的最奇怪的综艺。
沙滩上的嘉宾们和节目组还不知道，自“黄小芮因过劳而晕血”后，《极限求生》在半天内第二次上了热搜。
“杜若单亲妈妈带俩娃”的热度一路飙升，直直冲到热搜前三位，轻松挤掉了黄小芮的第四名。
好奇的网友点进热搜标题，发现里面全都是综艺截屏做成的memes和表情包。
表情包里的程北、杜若和宋荣坐成一排，神态各异。
中间的杜若神色淡然；左侧的程北紧紧抿起嘴，狠狠盯着手里的鱼串，仿佛和鱼肉有深仇大恨；右边的宋荣则僵硬地勾着嘴角，机械地把鱼肉送进嘴里。
表情包是没有修过的原图，只是直接加上了各种文字：
【生气冷漠紧张】
【没买到玩具的朋友朋友的妈妈被带出来玩的你】
【无理取闹的小儿子冷处理的妈妈不知所措的老大】
【生气的哈士奇波斯猫乖巧的哈士奇】
【被妈妈用“隔壁家的小孩”教育的你妈妈隔壁家的小孩】
还有人截屏了全景机位的俯视图，用红线划了个“人”，分割出三片区域，命名为【暧昧组中年唠嗑组单亲妈妈带娃旅游组】
还有人对这张图进行了二次修改，起名为【浪漫组还算浪漫组浪漫过敏组】
更有甚者，把【浪漫组】里的王依依单独用红圈分了出来，拉了一个箭头，写着【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出现在这里组】和【格格不入组】。
经过整晚的热搜，杜若在路人心目中的关键词从“白莲花”变成了“单亲妈妈”，又简化成了“妈”。
一系列表情包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火出圈，成为了各种影视、同人圈的素材图，创造出的各类memes直到《极限求生》结束后仍在流传。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三人围在篝火旁岁月静好——或者说，只有杜若岁月静好。
附近的【浪漫组】还在咬耳朵，周身冒着粉红泡泡，偶尔扫一眼杜若。
弹幕啧啧称酸：
“当着杜若的面这样，杀人诛心。”
“路人围观，这就是妈妈吗。”
“妈！”
“杜若要难受死了吧！”
“论原配对小三的降维打击。”
就在大家无比期待、对杜若的反应猜测纷纷时，杜若终于有了动作。
她放下烤鱼架，给自己切了块鱼，拢了拢头发——开始无比认真地挑起了鱼刺。
弹幕：？
你好？仅此而已吗？不生气的吗？丝毫没有恶毒小三的自觉吗？
部分弹幕大失所望：无论那边如何卿卿我我，杜若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过去，专心致志地挑着鱼刺。
更多的弹幕乐乐呵呵：无论那边如何挑衅，杜若始终泰然自若，眉毛都不动一下。
让人吃瘪，好爽好爽。
“愣着干嘛，截图呀！”
“表情包小分队开始行动！”
新鲜的表情包很快出炉：镜头里的杜若专注地挑刺，背景里的缩小版田烨眼神看向杜若，身影模糊在火光中。
配上的文字为：【男人（x）鱼刺（√）】
看着失控的录制场面，导演恍恍惚惚，自觉有义务进行救场。
他清了清嗓子：“各位，考虑到海岛的气候问题，导演组临时为大家准备了睡袋。”
“但是作为代价，你们八人中将会出现两名内奸，阻挠你们逃离海岛。”
“内奸将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得知自己的身份，他们可能已经知晓，也可能还未得知。”
话毕，工作人员拿出八个睡袋，铺到了距离沙滩较远的高地区域，防止被涨潮波及。
“请各位拿好自己的休息用品，徒步至猎人小屋进行夜宿。”
猎人小屋是节目组设置的场景之一，不大的木屋分成两部分，供男女嘉宾分开住宿。
在拿睡袋的过程中，工作人员没有进行干预，全程让嘉宾自行拿取。
杜若了然，内奸的选择大概是要通过睡袋，在里面放了纸条之类的东西作为身份信息。
果然，到达木屋后，杜若看到王依依伸手进睡袋后，眼睛瞪大一圈，犹豫地眨了眨，又抿起嘴，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睡袋。
“阿若。”黄小芮从背后出声。
她换上了睡袍，白天为方便行挽起的头发放了下来，松散地披在肩头，带着洗漱后的水汽。
“那边有简易浴室和洗漱用品，还有换洗衣物。”她柔柔地笑着，补充道：“啊，浴室是没有摄像头的，阿若可不要带妆睡觉哦，对皮肤很不好的。”
木屋里没有跟拍摄像，除了浴室和卫生间，都放置了360度的无死角摄像头，各机位时刻运行。
本来因为入夜而昏昏欲睡的弹幕瞬间清醒起来。
“这么说黄小芮现在已经是素颜了？”
“天哪，素颜都这么好看，不愧是团内神颜！”
“镜头怼脸拍都看不到瑕疵，捏人的时候给女娲塞钱了吧！”
黄小芮的直播间内满是惊叹，同时也在期待杜若。但这种期待无疑没有褒扬的成分，大都在等她出丑。
毕竟底子好，怎么会化那么厚的妆？
杜若眼神在黄小芮脸上绕了一圈，对方回看自己，眼神清亮，歪头的动作平添几分俏皮。
温婉不失娇俏，难怪弹幕按捺不住。
杜若轻轻眨了下眼，嘴角挂起一丝笑，故意说道：“可我已经很累了，只想简单擦洗一下。”
不出所料，黄小芮立刻反驳道：“那怎么行！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的。”
“去吧阿若，一会儿我们挨着睡。”她亲昵地推了下杜若的后背，把洗漱用的小盆塞到她怀里。
女歌手抱起双臂，皱眉站了几秒，跟随杜若进入浴室。
她握住隔间的门把，低头沉吟几秒，压低声音说道：“杜若，分组时我选择的数字是一。”
最终选到一号碗的是杜若和黄小芮。她的选择顺序在黄小芮之前，却被工作人员摇头示意需要更换数字，其下的暗箱操作不言而喻。
——强行分组。杜若的存在，只是为了反衬黄小芮的人设。
杜若把头发扎高成蓬松的丸子，嘴角扬起弧度。和面对黄小芮时略带戏谑的笑容不同，这次发自真心。
“谢谢，我知道了。”她微微颔首，推门进入隔间。
洗浴设施质量还不错，水压让人感到很舒适，这让杜若第一次感到现代的便利。
江湖上素来有个不成文的公认：剑宗的御剑飞行很强。
可实际上，剑宗人爱剑如命，平时都恨不得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根本不舍得踩在脚下充当坐骑。
所以除非要紧事务，剑宗人要么骑马、要么乘轿，能不御剑绝不御剑。到头来总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
又不想浪费时间，只能在途中匆忙掐个水决，很少有时间像别的门派那样：千里迢迢地跑去药宗泡温泉。
杜若不自觉就延长了淋浴的时间，隔壁的女歌手已经在镜子前护肤完毕，杜若还没有出来。
卧室内，黄小芮正对着镜头教观众做瘦脸操，抱怨说忘记把化妆品放到了哪里去，同时用余光注意着浴室门口的动静。
女歌手擦着护手霜出来了，王依依进去洗漱了，杜若没有出来。
王依依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杜若还没有出来。
黄小芮渐渐不耐烦起来，弹幕也注意到杜若消失的时间实在太久。
“别是卸妆后不敢出来了吧？”
“丑得不敢见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她不会是想要熬到熄灯后再出来吧，就没人能看清她的脸了。”
“这么想的话……天呐，我都替她尴尬。”
弹幕们越说越笃定，坚信熄灯前不会看到杜若，就连黄小芮都想到了这一层。
这怎么行！杜若要是不出来，她这套素颜妆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她走向浴室门口，眉头微微扬起，咬住下唇，眼神透露出关切，“阿若？你还好吗？洗太久会头晕的。”
就在她准备推门进入时，浴室门“咔哒”一声，杜若拿着节目组赞助的面膜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可以用的吗？”她询问地看向摄像头，摄像头上下摇晃了两下表示肯定。
准确而言，是在静止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上下摇晃表示肯定。
不止是远程操控的摄像愣了神，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同样怔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镜头里的人眼神澄澈，头发高挽成松散的丸子，显得清爽灵俏。身材又高挑，脚踝和手腕纤细白净，气质疏朗大方，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往细里看，丹凤眼的眼角因受浴室湿热的烘烤，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在英气外添了几分娇媚。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皮肤细腻如上等的白瓷。
“？”
“！”
“这是杜若？”
“她是卸妆了还是换脸了？”
“这已经不是投胎时给女娲塞钱的程度了，估计还请了上帝作为外援。”
“有一说一，我要长成这样，做梦都能笑醒。”
心照不宣地，看着同框的黄小芮和杜若，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词：降维打击。
两人的美根本不是一个类型，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黄小芮像是经过人工雕琢出的精美作品，而杜若显得仙气十足，也许是气质加成，看起来就像是……像是古代恣意江湖的剑客，清冷而绝色。
黄小芮下巴微微仰起，呼吸几乎停滞。
就算是曾在一个团队内朝夕相处的她，也从未觉得杜若如此漂亮。
素颜？不，不可能，一定是伪素颜妆！
她慢慢地压下头，挤出一个微笑，亲昵地捏了捏杜若的脸颊，“阿若的妆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观众：杜若在里面那么久，是为了化素颜妆。
做好铺垫，黄小芮继续说了下去，“阿若一定要教教我，我的化妆品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今晚不带妆面对镜头真的好难堪……”
正说着，王依依兴奋地从浴室里蹦出来，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
“小芮姐，这是不是你丢的化妆品呀？是你代言的牌子呢！放在了浴室架子最高层的最里面，要不是我想着仔细找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呢！”
“看着已经开封了，我能不能试试呀，小芮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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