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土匪
“你小心些。”刀疤脸听到那踢箱子的动静，直接皱了皱眉，“别把东西折腾死了。”
“哪会儿啊，这些虫子吃着肉是死不了的。”小弟有些不在意地摇摇头，“哥，你说这真的行得通吗？”
“要不行，那咱们不是白费力气了吗！”小弟有些生气道，“抓这些虫子还损了好几个弟兄呢！”
恶心的东西？虫子？柳相如听着这话心中一窒，那箱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是蛊虫吗？！
刀疤脸也不再揪着这话题说什么，他只道：“要不然还能如何？你当初要是手下狠点，把那个顾少爷和那群人一齐杀了，再清理干净了，又怎么会被爆出来！”
“那我是没想到那顾大少还带着几个侍卫嘛……一时不注意就让他给跑了！”小弟被这话说得知道自己理亏，低下了头，随手揪了个草就蹂蹂丢了。
刀疤脸也不言语了，兄弟二人只静静坐在树底下，可树上的柳相如心中却掀起了万千思绪。
刚刚那两人所说的顾大少不就是原主要嫁的人吗！那二人不就是追杀原主的那些土匪了吗！
柳相如双手紧紧握紧，被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狠狠嵌入了白皙的皮肤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紧紧靠着陆望舒，呼吸忽然急促起来，陆望舒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皱眉看向柳相如，眼中闪过几缕不解，似乎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巨大。
不过陆望舒此时没有多少心思来揣测她的想法，他只专心盯着远处的那颗桦树。
底下的二人一看就是在等人，且他们如今一直站在这树上终究存在着被发现的风险，还是得早日脱身为好。
陆望舒看向远方天色，此时太阳已然升起，温度灼热，他远远地也能听到农人们回庄子休息的声音。
按照往常时间的安排，采药人们也到了回庄子的时，此时如果他们寻不到自己，定会派人来此处寻找，到时岂不是会撞见树下两人？
陆望舒心中也少有地有了几分焦意。
他默默运起体内内力，随手扯过一段叶片，眼神专注地望向地上两人，心中快速转着想法。
此时一阵清风掠过，刮起了层层树林，发出了簌簌之声，陆望舒此时直接运起内力扔出手上的叶片至对面的桦树上。
底下二人瞬间就被此吸引了注意力，不由抬眼看去，却只见桦树只随着风簌簌而响，并无他物。
小弟心中微微放下，有些感叹道：“就是一阵风罢了，闹得我心慌慌的。”
刀疤脸眉头却皱紧，猛地想他们头上的树上看去，此树也只随风渐渐摇摆，树顶空无一物。
“大哥，没事的了。”小弟见状有些想笑，“只是些风而已。”
刀疤脸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头却微微提起，他从刚才来到就有种莫名被监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救过他很多次。
他仔细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树梢，心里头溢满了担忧。
“人还没来？”他声音深沉。
小弟看看天色，直接站起来朝远处看去，原本寂寥的小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长衫人影。
他有些兴奋道：“大哥，人来了！”
柳相如紧紧拽着陆望舒胸前的衣服，呼吸紧闭，不敢发出任何身影。陆望舒的手也紧紧握着她纤细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可此时此刻，二人都没有时间去升起什么男女有别的想法，只将二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原因无他，现下二人正在数仗高的桦树树梢上跑动。
陆望舒刚才见时候无多，直接升起了冒险的心思，他运用对面桦树的响动吸引了底下二人的目光，然后他又乘机携着柳相如运气轻功一掠到二人身后数米的丛林中。
借着风声掩盖住他们行动间的动静。
这么做风险很大，他的腿伤原本就未好，原本行走间就有了几分问题，更不用说还要驮着一个人运起轻功逃走，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冒险。
这般做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
可是留在那里风险也很大，他当时已经隐隐感受到了底下那个刀疤脸的威胁了，若是真被发现，他倒是可以……
陆望舒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一脸紧张的柳相如，默默叹了口气。
似乎与这个小姑娘遇见后他叹的气越来越多了。
他见掠走的距离足够了，就带着柳相如轻轻下了树，落在了地上，惊起了一地的尘土。
柳相如此时站在地上还有几分不敢置信，只紧紧握住陆望舒的胸口，不愿放手。陆望舒也不多做什么，只默默看着她。
柳相如静默片刻，猛然开始大口呼吸，眼睛紧闭，双手也直接松开，整个身子似乎是没有力气再支撑般猛然落在了地上。
原本洁净的衣摆也沾染上了灰白的尘土。
柳相如不愿起身，只紧紧抓住陆望舒的衣摆问道：“刚刚那些人是土匪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心中都已知晓。
那日被追杀的恐惧至今还深深刻在柳相如的记忆中，她刚来的那几日一闭上眼就是在她背后的漫天火光，以及追兵们急促的步伐。
她闭上眼，不愿在陆望舒的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与恐惧。
陆望舒见此不多言，也不强行把她拉起来，而是默默站着陪在她身旁。
“那些人就是追杀我的山贼。”柳相如朝着陆望舒低声道。
她看向他常年不曾变动的神色，嘴角扬起一个苦笑：“你应该也知晓了我的身份了吧。”
陆望舒不曾多言，只如同今早柳相如看她那般默然看着她。
两人回到丛林入口时已过了集合的时，领头的管事一脸着急地在入口出走来走去。
这时候不知是谁眼尖，远远地就看到了小道上的两个身影，连忙朝着管事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二人齐肩走来，只不过身上都有几分狼狈。
柳相如原本洁净的衣裙早已沾染上了泥灰，头上整齐的发型也被风吹的有些散开。陆望舒倒是还好，他一身黑衣，就算沾染了泥色也看不出来。
“许大夫！你、你这是怎么啦？可是出来什么事！”领头的工人紧张地跑过去，急切问道。
柳相如如往常般温浅一笑，柔声道：“没怎么，只是我去踩了几株草药，被些树梢勾住了头发。”
工头听了这话也轻轻松了口气：“这没事就好，许大夫可找到自己要寻的药材了？”
柳相如轻轻点头。
既然人齐了，自然也就要搬药材回去了。往常那些药框都是陆望舒搬的，可今日也是随了柳相如，工头也不多为难他，只随机点了两个普通工人让他们搬运到库房整理去。
而陆望舒背着药框静静耕者柳相如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较来时多了几分安静，若是往时，柳相如早就开始同陆望舒说话了，她也不指定说些什么，天南地北都念叨些，她也不是要算计什么，只是想要拉近些同他的关系，获取些他的信任。
只不过今日，柳相如却没了这个兴致，现在她的脑海中的谜团太多了，多得她甚至升起了逃避的心思。
刚才那些土匪无疑就是追杀她的人，而那些土匪在杀人越货后上了官府的追捕榜，却又寻着几只珍贵的蛊虫要来这普通的药庄寻求帮助……
一个普通的药庄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满脑子的纷纷扰扰让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柳相如眼中突然闪过了王娘子那温柔的眉眼，心中微微一震。
“不必想太多。”陆望舒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她神游的心思拉回了一大半。
这还算是陆望舒第一次同柳相如搭话。
陆望舒的眉眼清冷，带着几分凛冽，可他此时的眼神却又携着几分关心。
他想要同柳相如说些什么，但那些安慰的话到了舌间却又慕然滚落，终究是开不了口。
柳相如静静走在陆望舒的前方，他看不清她的面色，却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哀伤与怀疑。
像极了多年前无助的他一般。
柳相如听到了他的话，眼睑微微垂下，掩去了一眼的迷茫。
不论如何，这些谜团都不是现在的她能解开的，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关于土匪的线索了。
柳相如眼底闪过一丝憎恶与狠戾，她是答应过原主，一定要替她报仇的！不仅仅是那群土匪，还有顾家、柳家……
柳相如默默收回眼中那抹狠色，心中静静思索：现下最重要之事还是要把陆望舒的腿治好，至于之后去留倒时候再看……
“我刚刚听他们说，那箱子里头装着的是蛊虫？”柳相如冷不丁地开口道。
她的语气平稳，同往常一般，似乎已经把刚才的恐惧与憎恶掩盖了下去。
陆望舒不知她要说如何，并不发声。
柳相如原也不指望他的回应，只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既然这庄子里头是有蛊虫的，那是否有那药书中的迷惑人神智的噬心蛊呢……
有了那蛊虫，那手术之事她也有了八成把握。柳相如抬起眼，看向不院处的库房，她想起了不久前王娘子对她的承诺。
此时的光已有了些许耀眼，刺得她有些看不清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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