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向灵烟从月门中走出来后，灵狐向她点点头，很快没了踪影，向灵烟想问的问题还堵在喉咙里，终归又咽了下去。
“为什么要把我弄晕了才打惜花娘娘？”
向灵烟想起了这个十分奇怪的bug，想问系统，但想起系统当时一定是应客户要求去围观着云叶暮和许锦莜了，怎么会注意到她那里去，便没有开口自找没趣。
反正全须全尾回来了，过程是什么并不重要。
她推门而出，一直在客栈大堂留守待命的李秋影抬头看见向灵烟从房间内走出来，顿时飞身而上，看得其他客人目瞪口呆。
低调啊少女。
李秋影看着血迹斑斑的向灵烟，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师尊，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向灵烟低头看了看，笑道：“哦，小事，无妨。你把师弟师妹都喊回来。”
李秋影听着向灵烟云淡风轻的语气，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是，弟子立马去召集他们回来。”李秋影飞身下楼，又引来一片“啧啧”观赏，向灵烟捂头叹息，这些孩子怎么一着急就没了方寸。
因为是长年做任务带来的警惕，她一直觉得不显山不露水才是最好的保命大法，结果手下的弟子一个比一个棒槌，也不知道这一年来怎么就不受她一丁点影响的。
李秋影这个大师姐都这样，可想而知其他弟子会是什么状况。
一盏茶后，一帮像在泥浆里滚过的窝瓜就站在向灵烟面前，让她这个小屋异常燥热。
向灵烟呷了一口茶，尽量平静地问道：“说吧，都干过什么？”
程煜率先答道：“我们怀疑师尊是被附近的妖怪挟了去，就分作几个小队，把附近几个山头的妖怪都揍了个遍，如果不是秋影前来报信，我们正打算去幽冥鬼界找人。”
向灵烟差点把咽下的茶都吐出来，握着茶盏的手指簌簌颤动。
原来除了魔族，妖族，还有幽冥鬼界！！！
作者大大你个杀千刀的，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设定干啥用啊，水字数啊。
目前出现的随无暨和惜花娘娘就已经让她吃尽苦头了，那些未可知的妖魔鬼怪该是何等绝色，原书作者到底死哪里去了，想象力不要太丰富谢谢。
向灵烟心里滴泪，当即决定，一定要逼着自己详细阅读清心普善咒，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保命的招数。
说起那个清心普善咒也奇怪，当她准备誊录下来时，每次入定看到的字阵都是乱的，只有静下心来想自我修行时，那些字阵才是正常的。
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办法把清心普善咒传给云叶暮，好在云叶暮沉迷逍遥游的修行，也没问过她。
古宁悦看见向灵烟血迹斑斑的衣衫，双目蓄泪：“师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云师哥说不知真相不能贸然上报掌门，我们就只能自己去找，师尊，呜呜呜，我都担心死了。”说完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往下落。
古宁悦把向灵烟哭的心肝一颤，她温声道：“没事，为师遇到一个魔族，和她打了一场，这些小伤不碍事。”
站在最后的云叶暮因为身量高，视线越过众人瞥见了向灵烟微微颤动的手指上，不禁担心起向灵烟的伤势。
虽然金丹灵力可以让伤口很快恢复，但向灵烟那把清霜剑不是普通利刃，要恢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云叶暮端肃神色，说道：“师尊，我们也是一时着急，而且我们四处捉妖也累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先去休息？”
向灵烟抬起眼皮，双眼在茶水的热气中染上一层氤氲。
云叶暮和向灵烟对视的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刷的一下脸泛微红，后背蓦地僵直。
向灵烟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微红脸颊，只是无限感慨，怎么就一会儿不见，暮哥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变化，以前孝子贤孙似的围在她身边转悠，这才过多久，就有些生冷了。
不就和许锦莜处了一晚上，至于变得这么快吗？
人呐，啧啧，终究逃不过真香定理。
不对，是命定的剧本。
向灵烟尴尬笑了笑：“都去休息吧，为师也要运功调息，明早准时出发，不要耽误行程。”
众人齐拜道：“是！”
云叶暮率先出门，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云叶暮以前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师尊，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语气神情全是生冷，而且去山里捉妖时，就连古宁悦也提剑追杀了一串，偏偏就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众人之前还怨师尊偏心，如今倒又为师尊寒心起来。
果然，攀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跃进了俗世龙门，就要把往日的师徒情分全都抛到脑后了。
活生生的白眼狼。
向灵烟待众人走了，从包袱里拿出换洗的衣物，简单擦洗一番后换上衣物，盘坐在床上打坐调息。
“系统，你在不在，在不在？”
系统：【废话，何时不在过？】
向灵烟：“……”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系统：【什么事？】
“麻烦给我开个古今汉语词典外挂，价格好商量。对了，我现在一共存了多少积分了？”
系统：【加上此次惜花娘娘任务，一共50积分。】
向灵烟一阵心肌梗阻：“我这次差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怎么反而还扣了？我明明算过之前还结余了200多分。”
系统：【呃，因为一些不可言说之事，系统在此次任务中差点瘫痪，所以请了几个临时程序员，开销颇大。】
“什么事弄到系统瘫痪的程度，那个时候你应该在围观云叶暮和许锦莜的粉红小剧场啊，怎么，他们发生了什么劲爆的事吗？”
系统：【休要再问，此事不可细说！】
向灵烟轻蔑一笑，她也不是爱财的，对这些积分也不甚在意，但是九死一生才挣这么点，心里不免有些凉飕飕的。
系统：【明日我会给你开古今汉语词典外挂，今天你先休息，免费的，不要钱。】
向灵烟还未来得及感谢，就听见敲门声，她踱步门边打开木门，几个小二拎着热水在外面杵着。
“女冠，您的弟子吩咐我们送热水来。”
向灵烟想起自己身上没清理干净的血污，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她让开门，几个店小二走拎着热水走进去灌满浴桶，便迅速退了出去。
向灵烟关门的瞬间，看见对面客房微开的窗户也合上了，心里大概猜到了，突然生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意。
这种被人记挂在心的感觉，就跟寒风大雪中拥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似的，让人莫名踏实。
而对面屋内，云叶暮关上房门，潮红从耳根蔓延到了双颊，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向灵烟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弟子看待，从来没有生出过别的想法，可是他却未必。
这一年多年来，他和向灵烟越来越亲近，有些杂念总会时不时冒出来。
一边是难以遏制的情愫，一边是时时刻刻蹦出来告诫自己的理智，两相交战，难解难分。
他在感情和愧疚的洪流中冲刷着，浑身发颤，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做出更加不堪之事，毁了自己不要紧，如果毁了向灵烟……他一想起这种可能性就心如刀割。
人当自持，倘若有些事是错的，就不要任其发展，当断则断也许更好。
云叶暮胡乱思忖之际，忽觉全身上下有一股迥异的真气乱窜，他此前从未感受过这股诡异的真气，赶紧打坐调息，试图将那股真气压下，但那股真气却越聚越浓，片刻过后，宛如蛛网的青筋从腰间一路蔓延至脖颈处，直到漫过半边脸颊时，云叶暮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青筋在瞬息之间全然变作了黑色。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股诡异的真气竟然让他的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好像这股真气原本就是他的，和他血肉相连。
白夭立刻化形而出，看见他这个模样，整个人都吓住了。
“这个纹……我、我见过，是天魔皇的蚩尤炎火纹，你果然是……”
“白夭，快布结界，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云叶暮声音暗哑，倒是比想象中镇定的多，这一年来他做过无数次预设和猜想，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直面真相。
白夭反应过来，赶紧布结界，还好她的妖术很强，而向灵烟恰好有伤在身，这个结界能暂时抵御外物入侵。
“有没有办法压下去？”云叶暮侧头看着白夭，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揪着前襟，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可怕。
“我不知道……我想想，这一年来你跟我学了不少妖族禁术，这也许和你体内的魔气是相互助益的，妖魔两族原本也是渊源颇深，刚才你为了消除向灵烟的记忆，又动用大量灵力来使用禁术，这肯定激发了你体内原本的魔气，现在恐怕只能等它自己消退了。”
“它要是一直无法消退呢？就像你说的，如果封印被魔气冲破了，要怎么才能重新封印。”
“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魔族的秘法，我一个妖怎么会知道？”白夭看着云叶暮越发不受控的模样，也开始着急起来。
“我去找向灵烟，她灵力强大，修为也高，也许知道办法。”
云叶暮见状，急忙祭出命剑，唰的一下挡在了白夭前面，插/入她面前的门柱里。
“别，别去。”
云叶暮觉得体内的那股真气越来越凶猛，他双手撑住床沿边，抬头看着眼前的虚空，虚空之中渐有黑雾拢起，黑雾飞旋一阵，待静止时，一个颀长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黑雾中。
云叶暮看见那团黑影，眼角血脉骤然偾张，将眼白处都染成了血红。
黑影瞧着他，桀桀一笑：“云叶暮，没想到你还能活到今日，还能自行突破第一道魂钉封印，这个小狐妖有没有告诉过你消弭神识乃是妖族禁术，轻易勿用。”
云叶暮双眼像是在滴血，黑筋鼓胀，渐渐蔓延到他整张脸上，那些血脉起伏不定，像是即将苏醒的猛兽，渴望着长眠后的第一场饕餐盛宴。
白夭看见眼前的黑雾，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天魔皇……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你的元神？”
黑雾中的人影笑了笑：“小狐狸，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你一次，没想到你居然修成这个形貌，不错不错……不过这一点你倒是猜错了，这只是我当初留下来的一点点神识，至于元神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说罢，低头细细打量着云叶暮，似乎想在他脸上寻找自己的影子。
云叶暮呼吸急促，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寸寸化灰，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渐渐席卷蚕食。
他突然记起来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在很久之前就出现过一次。
那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好像一个通体黑衣的男人为了压制住他体内的气息，给他强加了一道道封印，每一道封印打入体内，都宛如折骨断脊一般疼痛难当。
他躺在地上痛苦扭曲，不停哭求对方，对方却无动于衷，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仿佛在兴味盎然地观赏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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