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义勇(4)
义勇意识模糊间感觉到錆兔把自己交给了谁,抬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但是錆兔先一步转身离去,义勇的手什么也没抓住。
【不要……】
义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錆兔这么强,不像自己什么都没做到还差点死掉,可为什么,那一瞬间錆兔的背影莫名和那个夜晚姐姐离开的背影重合。
——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錆兔,不要……”
【不要,再离开我……】
迷迷糊糊的醒来,周围全是人,或带着伤,或有些神情恍惚,或满脸庆幸,身边的人见他醒来告诉他。
“考核结束了。”
结束了?
义勇茫然的环顾着四周,没有,哪也没有錆兔的身影,还没等他问些什么,引路人就出现宣告他们考核结束,现在所有人都可以选择一块属于自己的钢石。
周围的人都兴奋不已,无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除了他。
义勇不甘心的挨个问过去,可他们要么说不知道,要么根本就不理他有些神经质的表现。
直到有一个人听他问的人后后诡异的沉默了半晌,义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的追问,终于那人不耐烦的吼道:“我是见过!那又怎样!我不仅见过我还是被他救下来的!我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捏死后选择了逃跑!!”
那人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点,所有的话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情绪异常激动,说到最后还有些哽咽,少年慢慢蹲下身子揪住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眶有些痛苦的样子:“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
曾经这个人也是那么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可结果呢,却如同跳梁小丑被鬼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人救下来也什么都帮不了,而是遵从了内心的懦弱,选择了逃离。
义勇愣在原地,对于少年说出口的真相有些接受不能:“怎么会,錆兔明明……那么强。”
但是再怎么不肯接受也要面对,义勇回了狭雾山,麟泷先生看着回来的义勇十分惊喜,但是义勇的神情和身后的空无一人,麟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抱住了这个可怜的少年,抱住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唯一活着回来的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很好了。”
不,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义勇咬住下唇,把头埋在老师的怀里,脑子一片混乱。
义勇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来了自己的队服和日轮刀,浑浑噩噩的在自己鎹鸦的指示下去参加任务。
不去和人交流,不去回忆,不去考虑,只机械般的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每次受伤回到藤之屋进行处理的时候,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曾经出现过的想法越发强烈
如果死掉的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是錆兔,一定会很出色吧,怎么会在这种任务中受伤,为什么,活下来的,是这样的自己呢……
后面老师无意间的一句询问:“你有多久没有回家看过了。”让义勇想起来自己小小村庄里的那个家。
倒也不是有意的,自从錆兔死后自己好像就一直沉浸在自闭的情绪中,不断的让任务填充自己的大脑不去回忆那个背影,结果没想到填的太满了。
再加上之前为了考核做准备,好像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家了。
只在考核离开之前,偷偷的溜回去过,但那时候姐姐并不在家,他碰到的是自称已经成为凛姐姐男朋友的北原哥。但那时候他已经来不得惊讶,只匆匆地留了话变离开了。
不过,义勇想到自己遇到的各种能力的鬼,突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家了,会不会把危险引上门,自己还没有那个实力能保护姐姐呢。
可是,自己真的好想她啊……
义勇抿唇,让原本看上去不好接近的脸又添了几分冷意,让身旁一同任务的少年不禁打了个寒战,距离义勇更远了一些。
完成任务后队友迫不及待的前往了下一个任务地点,义勇因为已经连续忙碌了一段时间,所以他的鎹鸦三郎叫嚷着让他快回去休息一下。
如果是平常,义勇肯定不会理会,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凛的事也就慢悠悠的转身离开了,本来想的是去最近的藤之屋休整一下,但是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能看到村庄的轮廓了。
【要不,去看一眼?】
这么犹豫着,突然后方一阵少女少年的欢声笑语,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义勇心中一惊,下意识躲进了旁边的干草堆后面。
声音逐渐靠近,义勇悄悄探头看去,她缓步走着在人群中间,在人们的哄笑中低头嗅了嗅身旁男人递来的鲜花,然后笑着抬头和他说了句话,男人拿过她手中的花,别在了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里灿若繁星。
她好像胖了一些,又好像没有,仔细想想自己对于姐姐的印象好像一直停留在一年以前,原来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有好好看看她了。
义勇垂眸,压下心中想要冲上去抱抱她的冲动,他还没有强大到百分百保证她安全的地步,他不能这么鲁莽,埋下潜在的祸根。
“阳太是不是都等不及了啊,恨不得这两个月快点过去。”
“哈哈哈,就是,看你这个腻歪的样子。”
“等不及也得等,反正日子也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什么两个月】义勇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好啦你们,有什么好急的,反正离婚礼还有两个月,凛她人也跑不了。”
人们说笑着经过,徒留义勇自己愣在原地,满脸的措手不及和茫然。
【结婚……自己这是差点错过了什么啊。】
义勇握住刀柄的手逐渐收紧,另一只手捂在了脸上深深舒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悔意和庆幸。
“嘎!快!任务!义……唔——”
原本已经快要走远的凛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疑惑的跟身边的人们说:“好像有谁在说话。”
阳太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人,其他人猜测也许只是路过的村民,凛也没多纠结,只是好奇了一下那个人奇怪的语癖也就没再关注。
义勇确认他们离开后才松开捏住三郎嘴的手,三郎十分不满的扑闪着翅膀批评这个不尊老爱幼的坏小子,但是因为年纪有点大并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不过三郎并没有揪着这件事太久就又开始催促他快点出发。
义勇本来有些伤感的思绪被打断,整理好心情后扶了一下头顶有些下滑的鎹鸦,然后就开始赶路了。
义勇计算着时间早早结束了任务之后就开始往回走,一路上还买点这个又买点那个还总觉得不够,没两天就买了不少的东西,巨大的包裹回头率极高。
但世事难料,没想到前一晚在赶路的时候居然被一个鬼绊住了脚步,本来想着速战速决结果谁知这个鬼意外的难缠,浪费了他不少的时间,还受了不小的伤,但幸好,还不至于严重到要躺尸。
义勇甚至都没有时间换掉已经破损沾了血污的队服,就匆匆往回一路狂奔,毕竟茑子姐姐的婚礼他已经永远的错过了,所以凛姐姐他不想也错过去。
不过好在他赶到的时候姐姐正在巫女的带领下,后面跟着喜气洋洋的村民,伴随着礼乐往神殿走去。
义勇痴痴的看着凛姐姐穿着白无垢精心打扮后的样子,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大人总说女人最美的一刻就是在结婚的时候。
真的,很美。
只可惜,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不太适合出现在神殿,于是义勇只是悄悄地跟在队伍的末尾,看着姐姐在司仪的带领下完成婚礼的仪式。
义勇靠着身后的大树上,腹部的伤口因为之前的剧烈运动一直在隐隐作痛,原本匆忙缠绕的绷带也有些松散,伤口渗出来的血将绷带浸透。
义勇稍微紧了紧,就又把目光看向了神殿中的姐姐,想象着茑子姐姐如果穿上白无垢应该同样很美。
直到仪式结束,义勇才放任自己坐了下来休息一会儿,自认为藏的很好的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慢悠悠的回忆着这附近藤之屋的分布准备一会儿去那边歇脚。
所以当还穿着白无垢的凛出现在他身边,还被她抱进怀里的时候义勇都觉得恍惚,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不然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后面的一切都超乎了义勇的想象,他被姐姐带回了家清洗包扎,然后被人带到了宴席上,有些僵硬的和许久未见的村民交流着。
直到婚宴结束,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后义勇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
“义勇,凛想和你单独谈谈。”
北原哥,不,姐夫拉着稀里糊涂的他找到了姐姐,然后把时间留给了他们,那天他们聊了很久,关于錆兔,关于自己,关于未来。
记得姐姐那晚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好几巴掌,骂自己愚蠢,骂自己矫情,骂他死脑筋,还说他自己都不怕,那么她又有什么好怕的。甚至在几天后拉着自己去往狭雾山祭拜了死去的錆兔和真菰,和麟泷先生打了照面。
多年后义勇再想起那个场景依旧觉得脸颊一阵隐隐作痛。
不过自己也因此想开了很多,不再像过去那样自闭自卑,主要也是因为自己一有些什么负面情绪,姐姐就带着姐夫齐上阵,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样都用了出来,搞得自己没了脾气。
这样不知不觉自己就成为了水柱,记得自己晋升的当晚姐姐高兴极了,高兴的喝了很多的酒,虽然自己很想说自己还没有这个资格成为水柱,但是姐姐虎视眈眈的眼神让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那之后他有一段时间不敢再回家,一直在提高自己的实力,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有实力胜任这个名号,到时候就不会心虚姐姐的眼神。
就在他在外躲避的期间遇到了一件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位少年被刚化为鬼的妹妹袭击,被救下后却去袒护她,一开始他并不在意,觉得不过是又一个不肯认清现实的人罢了,不过他不会因此手软,毕竟,鬼是没有理智的。
不过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妹妹也出手保护了他,没有出手袭击那个少年,而是抬手挡在了他和他之间。
他最终还是没能出手,他放过了这个特殊的鬼少女,将这个少年推荐去了老师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
“既然你已经这样决定了,就要有为此付出代价的决心义勇。”姐姐这样提醒他,表情严肃,不过下一秒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笑容,摸着他的头发“不过既然是义勇决定的,一定经过深思熟虑,姐姐相信义勇的判断。”
姐姐总是这么百分百的信任着他,明明自己都在质疑自己,不过义勇还是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种被家人信任的感觉,很舒服。
“不过,义勇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对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对于柱的身份有所质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哦。”
凛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莫名有种威胁的意味,让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义勇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因为不自信而躲着姐姐的事被看穿了,下意识又挺直了腰板,忙不迭的点头,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了原本的死鱼脸。
“当然。”
凛看着他微眯起眼睛,盯得义勇背脊发凉,直到一声软糯的声音传来。
“小舅舅!”
一个小男孩像小炮弹一样撞进了义勇的怀里,也如及时雨一般救了他一命。
“小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带礼物!”
本来以为逃过一劫的义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跌入了另一个坑里,他这次回家匆忙完全忘了要给小外甥准备礼物这件事。
没有?这个小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有?自己去哪变一个出来。于是在小男孩的注视下义勇再次陷入两难境地。
“小凉,你来得正好,来和妈妈一起给舅舅输送点能量吧。”
“能量!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要怎么做!”小男孩果然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扑进母亲的怀里眨巴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厉害的母亲。
凛把好骗的傻儿子抱在怀里,煞有其事的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宣布小凉拥有了输送能量的法力。
在小凉期待的眼神中,凛面相义勇挑了挑眉,在义勇无奈的眼神中领着小儿子抱了上去。
自从自己长大后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喜欢被姐姐抱在怀里,总觉得会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姐姐改用言语来鼓励自己,虽然那些鼓励的话羞耻的在他听来还不如抱一抱。
不过自从有了这个小包子,姐姐就经常借助小凉来给他传递“能量”,小小软软的团子抱在怀里的确很治愈,不过那都是小凉更小的时候,现在还是自他开始记事后的第一次。
“小舅舅感觉到能量了吗?”小凉在他怀里抬起头,满怀期待的问道。
义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学着姐姐的样子温柔的笑了一下:“当然。”
或许自己并不是那么完美,不善言辞的自己并不会结交什么伙伴,不那么自信的自己总是对自己的实力抱有质疑,还有这样那样的各种小毛病。
但那又怎样,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完美的,那他就会努力做到。
“义勇先生很喜欢您的家人呢。”
炭治郎在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少年在谈及家人时完全不一样的气场,如此评价着。
他很感激这位前辈,给了他和祢豆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给了他保护仅存的家人的机会,他能嗅到义勇先生身上不为人所知的温柔,所以也是义勇在鬼杀队为数不多能够说上话的人。
义勇对于这个少年感官很好,和錆兔相似又不同,相同的温暖不同的性格,让他和炭治郎相处的时候会非常舒服,当然,这也很多是因为炭治郎的性格,活泼的性格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谁不喜欢呢。
当年的少年在经历了一场有一场的战斗后飞速成长着,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鬼杀队队员,而且总是能和十二鬼月相遇的他让人印象深刻。
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那个身份特殊的妹妹吧,先是得到了主公的认可,后面甚至能站在阳光下,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于鬼的认知。
同时紧随而来的就是高强度的指导集训。每个人心中都有跟不敢放松的弦,因为他们能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义勇并没有和姐姐说很多,只是说自己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姐姐并没有起疑。
他抚摸着姐姐微凸的小腹,不久后这里又会诞生一个小魔王,希望他能够有这个机会抱抱亲亲她。
随着产屋敷宅的一声爆炸,战争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很忐忑,很激动,也很害怕,但更多的是为了家人创造一个和平世界的奋不顾身。
所以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义勇笑了,是十三岁的那个夜晚之后不再拥有的毫无负担的笑容为了以后不必再心惊胆战的夜晚,然后笑着,哭了,为了曾经的自己和另一个世界的人。
义勇在修养几天后回到家中,凛正在阳太的搀扶下在后院遛弯,小凉围绕在母亲身边像一只小麻雀跳来跳去的叽叽喳喳。
【这就是,他全力保护的风景。】
姐姐发现了围墙外的他,高兴的把他拉进了里面,却在看到他空荡荡的右袖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他安慰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姐姐,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而且也不痛了。可姐姐还是一手扶住她已经很大了的肚子,一边哭唧唧的抓着他的袖口。
义勇把手中买来的甜点展示给一旁的小凉,小凉立刻兴奋的欢呼起来,抱住义勇在他脸上来了个湿漉漉的亲吻。
义勇想把他抱起来,却被小凉躲开:“不行,小舅舅那样会很辛苦的。”却只字不提失去的那只手臂。
凛这边还在不依不饶:“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行,我不许你再去了,你要是在缺胳膊少腿的回来我怎么去见茑子和叔叔阿姨啊。”
义勇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笑得温柔:“放心好了姐姐,以后我回家好好陪你好不好。”
“你又这样,怎么能一点小挫折就放弃,你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錆兔。”
“……”
“……理都让你占了。”阳太无语吐槽,却无意见把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闭嘴!难道不是吗?”
阳太立感大事不妙,连忙开始哄媳妇,凛则不依不饶的开始翻起了旧账,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
义勇忙从小凉手中把食盒那了过来:“姐姐,我买了七稻屋的甜点回来哦。”
“有鲷鱼烧吗?”凛立马收声,抽泣着看向了义勇手中的食盒。
“当然。”
“我要吃两个。”
“好。”
“我还要吃团子。”
“好。”
“我还要吃牡丹饼。”
“还是不要……好好好,吃吃吃,都是你的。”
小凉:……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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